第 40 章

    林如海得知安云桐的父母过世后,当时两眼一黑,晕眩了好久,却是因为身子骨变好了,没有晕过去。在他询问清楚安凯夫妇如何过世的后,便陷入了自责中久久不能释怀。

    如果他当时察觉不对劲后,立即派人去找他就好了。表弟他就不会郁郁而终。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默默流泪伤感,却不敢叫孩子们知道。“逸之啊,你怎的如此糊涂啊!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是我也如你这般糊涂,病重后就自暴自弃,今日你我两家的孩子,岂不是成了孤儿?他们无依无靠,以后可怎么过?你太糊涂!弟媳也糊涂啊。”

    林如海此时确实是庆幸不已。若是他在中毒的时候,熬不过那痛楚,真的死了,他简直不敢想像孩子们今后的人生。

    气不过的林如海将写了几个字的悼文揉成一团,“等我气消了,再给你们写。”

    林如海不知,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好几个时辰不吃不喝的,也没有大哭大叫的,着实叫人担心。毕竟大家都知道,心里有事,憋在心里是伤神伤身的。

    最后安云桐与黛玉,带着龙凤胎在外面劝说了好久,在他们哭出声的那一刻,这才打开了书房的门。

    “是我不好。还叫你们这些个孩子担心我。”林如海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狠心的表弟表弟妹既然把你们抛下,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的孩子了。”

    “伯伯!”安云桐与龙凤胎带着哭腔地喊了一声,龙凤胎更是遭不住,扑在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黛玉眼里含泪,看着他们哭,便侧头看向默默流泪的安云桐,伸手牵着她的手,“姐姐,莫怕。以后爹爹也是你爹爹,我多了姐姐与弟弟妹妹,你多了一个妹妹。看来还是我赚了呢。”

    知道黛玉是想开解自己,安云桐可也因为她的话,心里的悲痛也少了许多。逝者不可追,得往前看才好。

    晚膳时候,因为怜惜龙凤胎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还跟着姐姐吃了那么多苦,林如海可是亲自给他们夹了许多菜,“快吃。多吃饭菜,快高长大。桐儿与玉儿也吃,你们都因为我们这些没能耐的父母吃了苦头,往后我定不会再叫你们受苦、受欺负了。”

    黛玉与安云桐应声,对林如海只给两个小的夹菜,她们也不吃醋,因为看着那两张相似的脸庞上,因为碗里堆得高高的菜肴而皱巴起来,她们俩看戏看得可乐着呢。

    林如海看见黛玉与安云桐偷着乐,瞄了一眼两个小的饭碗,也笑了:“好了,伯伯不给你们夹菜了。快吃。”

    “嗯!”龙凤胎重重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伯伯我们自己会夹菜的!”

    他们可是八岁,不是八个月呢,怎么还能劳烦长辈帮忙夹菜呢,“伯伯也快吃!吃多多的饭菜,身体好!”

    这顿饭,叫林如海吃得窝心,比往常多吃了半碗饭。几个孩子见着也高兴极了,也比平日多吃了些。

    吃过饭后,龙凤胎有些困了,让丫鬟们带着下去先洗漱。林如海这才开始仔细询问安云桐来这里的前因后果。

    “原来还有被退婚一事。原来逸之早已过世。难怪先前听你说来这里的经过,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以为是长清将你们一家子救下,不曾想竟是只救了你们几个。”

    林如海叹息一声,“那骆家,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真叫人作呕。他攀上的县令一家,估计也不是好货色。”

    后面县里的衙役带着安氏族人来捉拿安云桐几人,县令一家绝对有人掺和进去。那个洪大姑娘极有可能是借着县令指使人的。至于骆宾多半是不知道洪大姑娘他们的行动的。若是知道,他也定是只是假装不知罢了。因为安云桐在他那里,能不死就不死。如果非得死,那就死。只要对他的前途有害,他就能舍弃。

    林如海细细地给黛玉与安云桐分析着。姐妹俩可算是受益匪浅。

    安云桐这个时候拧眉,“可是他后面又给我银票是为何?当真是买下当初家里送他的定亲之礼的玉佩吗?”

    林如海眼里闪过一道锋芒,忍了忍,虽然怕自己说的会污了孩子的耳朵,可为了避免自家姑娘以后被骗,他还是忍着火气分析道:“他可能只是想用这个银子做诱饵,以后慢慢骗你跟着他罢了。”

    安云桐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伯伯,那将这个银子还给他。当初也是身上没有什么银子,为了以防万一,我才接下的。如今有了皇上与皇后的赏赐,家里又有月银,就该还回去。”

    “好。你把银票给我。我来处理。”林如海相信安云桐的话,所以没有责怪她贪图利益。毕竟那时候出逃在外,身上有点银子,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从今往后,你此前就没见过这银票,也不知那什么定亲之礼。”

    “好。”安云桐将银票从荷包里取出来,递给了林如海。

    黛玉看了那银票都觉得讨厌,就问:“爹爹,这么一个品行不端的人,要是考中举人,再登天子殿,成了天子门生,岂不是祸害苍生?”

    林如海默然,随即摇头道:“策论易做,人心难测。我们谁也不能从一份答卷中,测出他们的品行。”所以要约束这些人,就定要有严厉的律法。

    其实方才当他知道骆宾也是要准备乡试的学子,心里就有一股冲动,就是要毁了他的前途。可随即又想,若是自己下手被人知晓了,恐怕会被仇敌借机发难,到时候还会连累孩子们。既然如此,索性错处不在安、林两家,以后寻着机会了再处理不迟。

    林如海还不知道,骆宾比他动作更快,信都差不多送到扬州来了。

    此时觉得林如海没事了,安云桐与黛玉拉着龙凤胎筹划去金陵的事宜。

    龙凤胎此时不是很想离开林如海。

    安云谦低声道:“不如我们再等一个月再去?七月下旬再去?我们可以在家多陪陪伯伯。”

    安云禾在一边点头,“就是呢。若是我们去金陵太早了,岂不是打扰到第五哥哥读书了?”

    安云桐与黛玉对视一眼,笑了答应他们。原本想着他们可以与甄树明父子一起返回金陵的,如今看来,甄树明父子可要先行一步了。

    话说金陵是英莲的伤心之地,她不愿意带着老母随叔叔甄树明去金陵的。她的意思是,在这林府附近租赁一个屋子供她母女俩住。

    “可是你们搬出去住了,以什么为生计?”安云桐直指问题所在。

    英莲顿住了。她被拐子当女儿养了十年,可是拐子并没有请人教她习字与女红。别说是做绣品去卖了,就是打络子她也不会。

    如此一来,她能做什么?还是去那户高门大户里当丫鬟?她长得如此出色,进了高门大户,命运岂不是还绕回到像是被捆薛家那样吗?

    封氏见英莲如此,心疼得心都痛了,“无妨,无妨。老身还能织布,也能教英莲女红。总归会学会的。”

    黛玉在一边听了很久,踌躇了一番道:“夫人与英莲姐姐不如就在府里住着?反□□里屋子也多,你们住在这里,我们也安心不是?”

    “就是。”安云桐见黛玉开口了,也劝着道:“如此一来,不仅全了我们姐妹相识一场的缘分,更不必担忧租赁房子的事。只消每日挣钱,好给英莲妹妹挣嫁妆,岂不是一举两得?”瞧着封氏也是极有傲骨的人,若是不让她找营生攒钱,怕是会让她觉得她们瞧不起她。

    封氏还是婉拒,最后还是林罗氏带来了林如海的话,才劝住了她,“老爷说了,甄老爷以前与老爷的一位同年也是认识的。如今人家托老爷帮忙照顾一番夫人与英莲姑娘,真真是全了同年之义,夫人莫要让老爷与其他老爷的一片心意才是。方才姑娘们说的也在理,外面人心难料,英莲姑娘容貌秀丽,您一个人如何护得住?索性在府里住着,也跟我们热热闹闹的,岂不是好?”

    李嬷嬷在一边“蛊惑”道:“封夫人,你们留在府里,英莲姑娘便可以跟着姑娘她们一起跟我学些东西的。若是出去了,我想拉英莲姑娘一把,也是有心无力啊。”

    封氏心动了,想了想便不好意思地答应了在林府住下。毕竟大家担忧不无道理。若是与女儿单独出去居住,那些心术不正的,保不准会盯上女儿。到时候若是再出个差错,那真的是要她的命了。林家人仁善,为了女儿,她就厚着脸皮住下。

    次日一早,安云桐领着黛玉与龙凤胎还有英莲,出府去银楼看首饰。

    如今除了黛玉身边有两个贴身丫鬟外,安云桐与安云禾也是有了贴身丫鬟的。安云桐身边的叫柳小香,安云禾身边的就是先前跟随着安云桐他们进京的路小萌。

    至于安云谦,嫌弃丫头话多,便只要了书童墨书。

    除了丫鬟小厮,后面还跟了两个婆子,以及两个粗使丫鬟。

    一群人浩浩汤汤地进了银楼,便惹来许多人的注意。

    有人起了心思,打听一番后,便歇了心思。那安家姐弟是在帝后那里挂了名的,而且还颇得帝后喜爱。所以,即便是英莲,他们都不敢觊觎。更别说安云桐与黛玉她们了。就怕安云桐去跟帝后告状呢。

    小姐妹几个嘀嘀咕咕地评选着她们喜爱的首饰,安云谦就可怜兮兮的跟在后面。有时候被问及他的意见,他都是一脸懵的,“啊,我觉得都好看呢。”

    随之就得了好几个冷哼。

    安云谦苦了脸。他好难。

    难怪听说他要跟着姐姐们出门时,伯伯那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原来根源在这儿呢?

    等了大半个时辰,姐妹们终于定好了首饰,踏出银楼的那一刻,安云谦偷偷松了一口气,还悄悄地抹了一把汗。以后他宁愿在家背书十篇,也不要陪着她们出来啦!

    既然都出来了,安云桐她们还绕路去看了贺寡妇。

    听说如今贺寡妇在医观里可是如鱼得水呢。

    医馆里的人,从大夫到药童,都是极其好相处的,人又好。所以才在医馆里做了一个多月,与以前相比,就来了个大变样。

    只见她眼眉舒展了,也丰腴了许多,不再是那黑瘦绝望的模样。

    看见安云桐他们来了,她也高兴得很,跟大夫说了一声后,便要请他们进去后院歇息。

    得知安云桐一切都好,还把她心心念念的表妹接回家来,也是替她高兴,“等过两日我得空了,去寻姑娘们说说话,到时候可莫要嫌弃我才好。”

    “哪里会嫌弃您呢。”她也是自家的恩人呢,哪里能嫌弃她?

    又说了一会子话,安云桐他们看天色不早,贺寡妇要开始准备午膳了,便打算告辞。

    只是他们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子,抱着个不足一岁的孩子与一个中年男子对峙。

    “我爹娘都是清白的。是你,是你害死我爹,再逼死我娘!你不得好死!”

    “果然是烂人的种子,满嘴胡说。来人,把他抓回去。”

    “放开我!你们不是官差凭什么抓我!”

    “就凭你家欠我五百两银子!你爹娘死了,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既然是欠银,那就让他以后赚银子还你就是。你抓他,莫非是存有什么别的心思?”

    安云桐见那男子一脸邪恶,便觉得不舒服,当即就拦着开口阻拦,“这孩子说的事太过骇人听闻,你说的也很严重,谁知道你们哪个说的是真的?索性去衙门告官吧。由官府来定夺。”

    “不可以!”男孩子怒吼,“他跟官府的人串通好的!”

    “唉哟,天啊~这可了不得。”

    围观的百姓震惊极了,顿时议论纷纷,担忧这个孩子可怎么办?

    也有人担心安云桐他们的安危,叫他们快些走了,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叫这人抓住了,岂不是惹祸上身?

    “现在想要走?晚了。”

    那人狞笑着就朝着安云桐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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