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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留人

    大都如何的地震,也没震到地方。

    自周承明一案后,温言和谢知繁在查案上,开始了怠倦期,等大都平下来,顺便给自己放个假。

    青州刺史纪凌尘,日日在被折磨,顶空的剑悬着,到底什么时候落下来。

    温言有时间去游个湖,喝个早茶。

    顺德楼,当地最出名的酒楼,谷雨这天,温言和傅明庭去喝早茶,姜伯渔和寒酥都被放假,没让跟着。

    二楼靠窗的好位置,温言和傅明庭面对面坐在方桌上,

    “先生,就当是给你庆生了,尽管点。”

    “就这,撑死都不超过一金。”

    “你还嫌价低啊,那待会儿再请你去听个曲看舞。”

    “啪。”

    扇子敲在头上,

    “先生我可是正经人。”

    脑袋敲的不疼,温言也不甚在意,她坏兮兮的凑近傅明庭小声说了句,不憋吗。

    耳朵被捏,温言赶紧求饶,

    “开玩笑开玩笑,快松手。”

    “我不去,你也不准去。”

    “嘁,知道了。”

    温言被傅明庭管死,寻欢作乐地一律不准去。

    一盘中间切了两刀,开叉的肉包子先端了上来,香味引得温言和傅明庭停下交谈。

    筷子夹起叉包,味道好极了,温言眼亮朝傅明庭点头,傅明庭给自己倒了杯大叶茶,温言拿空杯给他,不一会儿,杯子倒满。

    “公子,给你娘子买朵花戴吧,只要一文。”

    有小女孩拎着竹篮在转卖,里头装着娇艳盛开的海棠花,见到温言这个漂亮女子,小女孩对着傅明庭嘴甜开口,附赠缺门牙的大笑容,

    “哎呀,我想要。”

    “想要自己买。”

    “你也太小气了,只要一文哎。”

    “一文也是钱,赚来不容易。”

    傅明庭小气,温言是早就领教过的,她今天非要他掏这一文钱,于是,拿走小女孩手上的一支海棠簪在发里,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花儿都戴我头上了呢。”

    小女孩也卖力道 ,

    “公子,你家娘子这么好看,买花让她开心呗,娘子开心,家里才能和睦。”

    四周吃客也帮腔,

    “就是,一文钱让你娘子高兴回家去,少些唠叨多划算。”

    “听老哥一句劝,能花钱让娘子高兴就让她高兴,否则你这回家啊,少不了一顿头疼。”

    傅明庭的耳朵发烫了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其他,温言假装看外头风景,手却是在摸海棠花,还不小心扯下一瓣,吹到了对面人的茶杯里。

    卖花小女孩留下一篮子海棠花,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傅明庭没有一文钱,掏了碎银。

    小气人掏钱,温言舒爽极了,脸上笑容就没消失过。

    回去的路上,温言好心情撒花,还不时偷袭傅明庭,朝他扔一大把花瓣,

    “花公子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傅明庭被闹得要捉她敲头,温言一溜烟跑得快,猖狂笑声就没怎么停过。

    半路上,春雨下了起来,没带伞的两人躲进了一家字画铺,反正也无事,便闲看了起来,没想到,这铺子里放着不少好物。

    温言跟着傅明庭熏陶,也养成了刁眼。

    傅明庭被一幅北国春光的画吸引驻足,温言则是看上了一把扇子,竹骨月光色扇面上,画着风里雪竹,风吹雪飘,挺竹上覆盖着白雪,不减其傲姿。

    温言买下了这把扇子,塞进了袖中。

    傅明庭还在沉浸欣赏,许久后,他把这幅画也买下了,还问老板是谁画的。

    老板却说此人已经离世,傅明庭颇为惋惜。

    老板赠送了他们两把油纸伞,温言和傅明庭在小雨中,踩着青石板路慢悠悠回驿站。

    回到院子里,伞折拢,温言叫住要回去继续欣赏画作的傅明庭,将之前买的扇子塞给他,

    “先生,送你,生辰礼。”

    “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见。”

    傅明庭将画盒放到一边,打开温言给他的小盒,扇子打开,见到风里雪竹,喜的笑容浮现,

    “还算你有良心。”

    “有没有搞错,你不高兴敲我头,高兴也要敲,我的头又不是木鱼。”

    温言发牢骚,新纸扇吓唬她还要敲,温言立即跑了。

    等傅明庭回到房中,打开画作和纸扇,看到有相同的落款印章,喜爱意止不住,叶三娘连敲三遍门,他才听见。

    “傅先生,听说今日是你生辰,我想请你吃饭,不知道方不方便。”

    刚从外头回来,以及很想独处欣赏画作的傅明庭,委婉拒绝,

    “三娘,不必破费,温大人吩咐了厨房,晚膳会丰盛。”

    节俭有学问的男人,脾气还温和,叶三娘心里冒打算,

    “如果你不嫌弃,我想给你做几道菜尝尝。”

    “那就有劳三娘了。”

    傅明庭微笑送走脸红的叶三娘,转身进房继续欣赏佳作。

    难得清闲,但温言闲不住,开始给写信。

    给家里报平安,又给沈确写了五页长信,距离晚膳还有时间,温言开始给沈衍写信,问他和那煮粥姑娘如何了。

    她很想知道后续。

    沈衍收到温言的信,内心是很吃惊的,等夜深在书房打开,看到满纸八卦,他揉了信纸扔地上。

    不解气还踩了一脚。

    晚膳的时候,温言看到花心思做的菜,食指大动,但面子上还是要做一做,

    “今日先生生辰,先生先请。”

    傅明庭不比她按耐不住,有礼向叶三娘道谢,

    “辛苦三娘了。”

    “傅先生请用。”

    叶三娘笑容扩散,今日傅明庭生辰,便听他的,大家坐在一起吃晚膳。

    温言的左右坐着寒酥和傅明庭,他过去是姜伯渔,接着是祁小河,叶三娘。

    “小姐,我想吃那个肉丸子。”

    寒酥悄悄在温言耳边说,她紧张的筷子拿不稳,温言问她还想要什么,替她夹了许多在碗里。

    寒酥露出小虎牙,安心埋头吃自己碗里的。

    一直有关注温言的姜伯渔,忽而心下有股异样,其实,温言对身边人很好。

    两道筷子碰到了一起,不似傅明庭会抢她食,姜伯渔把菜让给她,温言朝他笑,然后不客气吃掉,对着傅明庭阴阳道,

    “瞧见没,这才是有风度的男人。”

    “我的风度不需要体现在你身上。”

    “你就是没有,小气鬼。”

    “还我一两银子。”

    “你后面不也拿花了,你自己买来玩,跟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说,对你就不能有风度。”

    温言和傅明庭斗嘴是常事,两人经常相互嫌弃。

    一桌人从不自在变得忍俊不禁。

    天气热起来后,温言就开始勤沐浴,寒酥替她点好薰笼,就离开了,她每日要早起准备早膳。

    姜伯渔练剑结束后,进来看到温言倒躺在榻床上,湿漉漉的长发散在薰笼上,双手举高在看话本子,没一点闺秀样。

    等他也沐浴完,内力烘干湿发后,来到温言身边,把她的头发用手指梳开,半湿的长发均匀热烘。

    “今天怎么这么早练完?”

    温言依旧保持着原来姿势,现在才戌时初。

    “今日你和傅先生去哪里了?”

    姜伯渔坐靠在榻下边,手指替她不时疏通湿结的发,与温言的脑袋凑得近,

    “去了顺德楼吃早茶,那里的包子可好吃了,下次我们一起去吃吧。”

    温言就顺口提,反正姜伯渔从来没应过,没想到今晚他应出了好字。

    温言放下手中杂书,偏过头去看他,奇怪他今天怎么了,

    “你今天去做什么了?”

    “温言,你真的是有喜欢我吗?”

    温言要动,长发在他手中,动不了,她侧身,伸出双手环抱住他,

    “你什么感觉?”

    “不排斥,还有些期待。”

    “那你觉得,我会随便对人这样吗?”

    从姜伯渔跟在温言身边开始,她说话是有些不着调,但从来没有和男子有过亲密动作,

    “那你和傅先生。”

    “你想多了,他就是我先生。”

    “真的?”

    “不然呢,谁会和那种家伙发生什么。”

    温言那段被逼着苦读的日子,印象可深刻了,傅明庭于她就是可怕的先生。

    太熟了,有什么都很想笑啊。

    “温言,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可是否要留下,我还没想好。”

    他没法向他师父交代,比起锄强扶弱,他更喜欢带有权利的去除威胁温言的人。

    挑战危险,想来是习武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有温软的唇的吻上了凉润的唇,温言很想留住他,手抚住他的脸颊,闭眼投入的亲吻他。

    原本躺着的人,来到了姜伯渔的怀中,克制又忍不住的缠吻。

    黑暗狭小的通房内,温言的手指划在坚硬的背脊上,克制的不发出声,唇上咬的都是深齿印。

    姜伯渔持续不断,温言实在没能忍住,小猫似的闷哼了几声。

    室内春的燥动,一点都没泄漏到室外,只是,自此后,姜伯渔看温言的眼神发生了改变。

    一切,都是默默在发生。

    庄穆凝的下落,从云良馆的老鸨嘴里撬开了,她提到了李老,猜测庄穆凝被送给了他。

    老鸨收过好几个烈性女子给李老。

    审讯到这李老是谁,老鸨突然就死了,七窍流黑血。

    线索又断,温言和傅明庭一筹莫展 ,倒是叶三娘见傅明庭愁的脸色不好,主动提,她可以帮忙。

    之前关押庄穆凝的地牢内,温言躲在姜伯渔的背后,探头看叶三娘手中小香炉里爬出的一支蜈蚣。

    蜈蚣在血迹里待了一会儿,接着就跑出去,叶三娘跟在后头,解释说这蜈蚣可以嗅出接触过庄穆凝的人。

    一个不起眼的人,浑身抓挠,叶三娘拿出香炉,蜈蚣回来爬进去。

    这个人,被姜伯渔先是点住穴道防止他自尽,再是挑去他左腿脚筋,寒栗的剑锋沿着经脉要划开,恐惧达到最大的人,开口了,

    “李老,李公公。”

    叶三娘手里的蜈蚣又爬出来了,它来到瘫倒在地人身上,温言不适的跑出去了。

    她蹲在地上,盯着一株小草看,想要把脑海中的一幕赶出去,肩上落下一手,温言身体一抖,傅明庭戏谑的看着她,

    “温大胆,你就这点胆子啊。”

    “你老母!”

    “啪。”

    扇敲头,温言面色依旧不大好,傅明庭和她一起坐在廊下,

    “你怎么都不怕?那东西好恶心。”

    “要是我也走了,这事还怎么查,现在知道先生的好了吧。”

    “没你不行,先生,我觉得身体好痒,又好想吐。”

    “以后让三娘多拿出来让你看看,习惯了就好。”

    “你变态啊!”

    温言趴在栏杆上,还在干呕,傅明庭瞧温言平日里凶的跟母老虎似的,实则是个娇滴滴的怕虫姑娘。

    一帕子浅青色的冬瓜糖出现在温言的视线里,她抬头看去,姜伯渔抱歉的看着她,让她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温言捻起一块塞进嘴里,淡淡的甜味止住了她的不适,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是眼神的接触。

    温言向来能装,从她身上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可只要有心看姜伯渔,就会发现他的目光,未免温柔了些,以前的疏冷,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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