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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傲慢

    温言暗暗养着自己的底牌,此事只有温伯候知,否则,温言和季应祈的联系不会这么安全。

    得知此事时,温隐在书房坐了一夜,最后想清楚,只要女帝不倒,温言做何事他都支持。

    军政两手抓,最好不过了。

    温言就算不是大驸马,将来她也是温伯候。

    温隐私下里的商队,开始了扩张,在西北开了一家供应羊肉的饲养地,商人在这里养羊贩卖到其他地。

    季应祈不想被掌控的心很强烈,厌恶国公府对他的监视,也厌恶季家的懦弱。

    他最好的年华,被迫待在西北地,心中恨意,谁知。

    沈确不知温言的好,他知。

    美丽狡猾又坚韧的女人,和他才合适,况且他们两个才是情投意合,沈确若是没有大皇子身份,他阴沉多疑的个性,谁喜欢他。

    温言都是在迁就他。

    温言做的绝,一丁点东西都没给沈确,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季应祈知道,她不会再和沈确好。

    他们两个之间,隔着他和宋颜。

    寒酥的爱慕者之一,是季应祈的守卫兵,否则寒酥怎么就知道宋颜的帐子在哪里,还凑巧一直看见沈确进去。

    季应祈从不劝沈确和宋颜保持距离,也不告知他军中人对他们在私下的调侃。

    沈确心情不好,季应祈管教自己的人不往他面前凑,也不要去惹宋颜,到了空闲日,季应祈带人去牧场吃羊肉,犒劳下属。

    渐渐的,他和沈确在一起的时间减少,一直带狗和下属们在一起。

    沈确碰不到他人,又加上宋颜主动靠近,进入死循环,他和宋颜走得更近了。

    其他人见到,也更加不往前凑,跟着季应祈不是去吃羊肉就是在他帐子里喝茶,大家杀敌也都围在一起,又或是在闲话中商讨对敌。

    几人私下的商讨,到了会议上时,都可以熟练接话,于是,私聚的更勤了,再说,军中也没的娱活,喝茶聊天挺好。

    等到沈确察觉出将士对他有了疏远,已经是过了好一阵,当一群人在玩蹴鞠却没有人叫他时,他私下叫人过来问话。

    小将一开始支支吾吾不敢说,在沈确的逼问下,

    “大皇子,也不是我们不想叫您,只是。”

    “只是什么。”

    小将为难的看着他和宋颜,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颜的脸色白了下去,沈确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小将一出去,就告诉季应祈大皇子知道了,季应祈拍了他肩膀,让他宽心,

    “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知道。”

    一起在踢球的人,也都七嘴八舌,

    “就是,长眼的都瞧见了,踢球踢球。”

    小将落下心事,加入抢球之列。

    踢完球,一群人跟着季应祈出去打猎了,带回猎物让伙房加餐,热热闹闹坐在一起吃饭,男将女将都有,但都只是同僚。

    军中忌讳,他们不会去碰,都爱惜自己的名声。

    有四五个人跟着季应祈在说刚才吃饭发生的笑话,笑声传的远,当他们进入帐子,发现沈确在,笑声戛然而止,各个站挺行礼。

    沉默的帐中,只剩两人,季应祈给沈确倒了杯水,杯中没有茶叶。

    “没有茶叶,将就些喝。”

    沈确不在意这种小事,他的手指摩挲着精致茶杯,

    “打猎怎么不叫我。”

    “这可让我怎么回。”

    季应祈爱惜的把小银壶放到垫木上,不再煮。

    沈确看着他婆妈的还在擦桌子,提高了音量,

    “你们为什么不说!”

    “你还怪我们了,你可是大皇子,和个漂亮女将军亲近,多大点事。”

    季应祈说的轻描淡写,沈确却是愤怒拎起他的衣襟,他之前的付出,化作了乌有。

    和将士们肩并作战,和他们同食,融入他们获取信任,他吃了许多苦,才建立起来的信任,现在,在被质疑了。

    “应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皇子,这话应该我们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有人逼你的吗?”

    季应祈嘲讽的把他手拿掉,抚平自己的衣襟。

    沈确盯看了他许久,何时开始,想要找他却永远也找不到人,是他在疏远他,

    “你告诉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了!”

    “大皇子,你说的哪儿话,末将不敢。”

    “你不敢,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可是早和你说过了,你自己不听,现在怪别人!”

    他那阴阳怪气自然也算提醒。

    沈确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就不够他提醒他。

    其他人都可以碍着他的身份不说,可季应祈不一样,他把他当兄弟。

    阴冷的皇宫中,没有人可以相信,他原以为这里会不同,没想到也一样。

    “季应祈,你今年不回大都也要回去!”

    沈确冷冷的报复他,季应祈惊讶过后,却是笑了出来,

    “多谢大皇子体恤。”

    两人不欢而散,沈确离开帐子,看到银鱼站在门口,蓄势待发的盯着他,脖子里的银链子闪闪发着光。

    “银鱼,进来。”

    听到呼唤,银鱼有灵性的咬帐自己进去。

    沈确回自己帐子的途中,士兵们向他行礼后匆匆离开,不似以前会往他跟前凑。

    如果说温言的冷淡是冷冰冰的雨,那季应祈的疏远就是冰雹,砸得他心中酸涩。

    这晚过后,季应祈见到他依旧是笑嘻嘻,没有芥蒂的样子,但是约他做任何事,永远没有空。

    他带兵出去的次数变得更加频繁,治军,也越加严厉,女将挨他鞭子也是常事,事后也没有任何关怀。

    但很多女将就是愿意跟着他去冲锋杀敌,不把她们当女人,就是最大的尊重。

    她们都是他手里的将士,功劳等分。

    其实,沈确也是如此做的,但他和宋颜的事情,就是让人带上了有色目光去看待他。

    情愿跟着骂人骂得大声的季应祈,跟着他名声清白。

    女将,最怕别人说是靠男人上位,明明她们都有一身好本领。

    本来,沈确身为大皇子,以后有个侧妃也是正常,但他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谈情说爱,他立起来的威严,败在了男女事上。

    他允诺宋颜给侧妃位,让她走。

    宋颜哪里肯,她要的可不是侧妃,而是大驸马位。

    说温言才适合做个侧妃,待在家中相夫教子。

    “你要是看不上侧妃位,那你另谋高就。”

    沈确从未想过换掉温言,她是他认定的正妻。

    宋颜红着眼眶,倔强的看着他,

    “凭什么要我走,我在这里也是一步步杀出来的,没有沾你光!”

    走了,她的功绩也没了。

    宋颜哭着从大皇子帐中离开的事情,又传了出去,根本查不到是谁在传,因为,似乎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笑话。

    沈确把这种感觉,形容成好似陷在沼泽里,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

    宋颜没有走,沈确也开始频繁带兵出去杀敌,想要淡化事情。

    他不在的期间,发生了一件事,季应祈的狗,咬死了陆家派来的人,事后他只是口头骂了几句狗,就吩咐人把尸体扔掉喂鹰。

    季应祈不在帐中的时候,银鱼就是帐中看守的士兵,谁动他东西就扑过去咬。

    人杀人,要受罚,狗杀人,算你倒霉。

    在燕国的温言,收到季应祈的来信,说今年中秋会回大都。

    温言回给他一座已经建好的华美府邸图,让他把自己的“嫁妆”搬进去。

    季应祈这些年自然也攒了许多的家底,通过商队,运了回去。

    童羡压守跟着回去探亲,回来夸张的说她可以住在这府邸的门房,给季应祈守门。

    “老大,你要是嫁人,我们给你抬花轿啊。”

    “去你的。”

    温言把自己要开府的府邸给了他,府邸牌匾是季府,府中下人也一并俱全。

    季应祈回到大都,有自己的落脚地。

    温言对身边人都很好,但让她给出自己府邸的,只能是季应祈。

    季应祈的身上发生了变化,他的眼中焕发出一种亮意,对明日有了期盼。

    死水一样的心,活了过来,不再因为陆家而自怨自艾。

    杀敌作战越发凶猛起来。

    远在燕国的温言,心情也很好,完全不受燕国国君不召见而受影响。

    燕国士大夫们好奢侈,使团在礼宾院,每天都被好好招待着。

    住处富丽堂皇,饭食丰盛可口,还有舞姬们供欣赏,全不要钱,温言心想住到天荒地老都可以。

    燕国的晾晒,没有起到作用,温言每日起得晚,等吃了早午一起的膳食,就带人出去逛街。

    受士大夫们的影响,燕国的衣饰用品,全部都别有心思,追求美。

    温言毫不手软的买买买,她的,季应祈的,爹娘的,以及其他若干人的。

    单单布匹,她就买了快上百匹。

    大半个月过去,燕国王都的商街上,都知道来了一位景国使者,花钱特别豪横爽快。

    当瞧见温言出现,各铺的老板都会亲自端着茶水点心邀请她请自家店铺做做,来了新品。

    一传十,十传百,大半个王都都知道了景国使者来燕国,买了许许多多东西。

    说景国人特别喜欢燕国的东西,来燕国就是为了谈商品卖给景国,可惜燕王好像不大感兴趣。

    这可把燕国商人们点急了,这么好的机会,乡巴佬景国人,连燕国瓷器都喜爱的不得了,有钱不赚,商人难受。

    燕国商人地位比景国要高上许多,影响力颇大,在小满那日,景国使者团被燕王召见。

    温言被奚落了,原因是她一个女人为官,还是整个使团中地位最高者。

    燕国和景国有很大的不同,他们世代是男子为官,女子只能在后宅相夫教子。

    燕人傲慢的态度,温言冷冷看着老态龙钟的燕王,

    “此次我来大燕,新学了一个词,叫做井底之蛙,不知你们哪位贤才可以解答一二。”

    除了景国,就是辽国,以及周边其他的大氏国,都是有女人当政,当将军,执掌国家。

    温言公然嘲讽,她身边的景国人,也全部是一副你们见识少的落后国样。

    燕国的物器确实精美,也受到景国人的喜爱,可除此之外,他们可没有其他拿的出手的东西。

    景国单一项造船术就甩了燕国十万八千里。

    就是傅明庭这样情绪稳定的人,都忍不住嘲讽燕国的自以为是,夜郎自大。

    景国的目中无人,惹来燕人的怒目而视。

    从会一些燕语到可以流畅嘲讽,温言在来前恶补了燕语,每日和傅明庭说话练习。

    燕人的窃窃私语,她也都听得懂,无非就是这女人怎么怎么的,透着一股子无知傲慢。

    温言环视这整个燕国的当权者们,面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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