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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装嫩

    沈衍的口信,温言收到了。

    书房之中,温言和傅明庭的脸色都不大好,心中在责怪叶三娘嘴不严,

    “先生,你看怎么办。”

    万一叶三娘发现另一只情蛊在沈耀体内,会掌握温言的把柄。

    “让聚义山庄的人解决她。”

    傅明庭说的肯定,没有犹豫。

    “他们会肯?叶三娘不是他们的医娘。”

    温言有些不信。

    “还记得祁小河吗,她已经得了叶三娘的真传,否则,叶三娘也不能任性离开聚义山庄去东洋。”

    “嗯,如此甚好。”

    傅明庭对聚义山庄下达了命令,祁云昭这才知道叶三娘干了蠢事,上次帮助沈衍送信他就觉得不妥。

    依附着温言,聚义山庄发展的快,官府对他们不管不问,并且还会给便利。

    接到解决叶三娘的命令,庄主祁云昭让徐青野和林越两人完成此任务,徐青野的脸色有些白,

    “庄主,真要这么做。”

    “嗯,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祁云昭的态度很肯定,徐青野叹了一口气,

    “三娘,可惜了。”

    林越却是冷着脸,

    “你们都太惯着她了,如今是咎由自取。”

    叶三娘仗着有医术,在庄内算是个刺头,任性妄为。

    祁云昭和徐青野没有反驳,其实,对于叶三娘擅自离开聚义山庄去东洋,他们都是不满有微词的。

    如今,得罪温大人,他们确实也有失,没有严管她。

    接了任务的徐青野和林越,当天就离开了聚义山庄。

    只有当初在南巡时的几个人,知道聚义山庄的背后,是温言,徐青野和林越都在其中。

    远在东北的叶三娘,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误,还在抱怨张仪麦厨艺太好,害得她胖了。

    接近年关,叶三娘见到徐青野和林越,欣喜出现在了她脸上,

    “徐大哥,林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庄主不放心,命我们来看你。”

    徐青野一如既往的和善,林越一脸她很麻烦样。

    叶三娘感动祁云昭对自己的照顾,在这里寒暄不方便,她和张仪麦说了一声,然后带着徐青野和林越去了外头。

    张仪麦等到深夜,人都未回来。

    第二天,依旧没有看到叶三娘,在给沈衍拿去午膳的时候,她提了一嘴,说叶三娘的朋友来看她了,沈衍问,

    “什么朋友。”

    “聚义山庄的人。”

    “他们人呢?”

    “三娘昨天带那两人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沈衍夹筷的手一顿,然后又如常的去夹一块炸带鱼,等到用完膳,他命人出去找叶三娘。

    可是直到天色渐黑,也未能找到人。

    应徐青野想在年关买些皮袄的请求,叶三娘带他们去郊外的猎户那里收皮袄,料子又好又便宜。

    可在半路的密林间中,林越偷袭了叶三娘,纵使她反应灵敏,后背还是中了一剑,伤口划得深,更让她不可置信的是,一向对她照顾有加的徐青野,也抽出了剑,

    “徐大哥,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还有脸问。”

    见到了叶三娘在将军府中过得自在,就是徐青野也对她怒,果真是自己找死,下手毫不留情。

    面对两人的夹击,叶三娘不敌,她的腹部被刺中一剑,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

    “庄主,庄主为什么要杀我。”

    林越的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让你死得明白,聚义山庄姓温,不姓沈,蠢货。”

    叶三娘的眼,徒然睁大了起来,嘴唇嗫嘘起来,

    “我,我。”

    “三娘,不要怪我们无情,只怪你自己忠义不够。”

    徐青野的剑,用力去刺穿叶三娘的身体。

    但凡对聚义山庄够忠诚,就绝不会去透露温言的事情,不管面对是谁,叶三娘抱了何种小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

    “是傅明庭让你们来杀我的,是不是!”

    怨气从叶三娘受伤的体内爆发出,

    “他守在一个有夫之妇的人身边,为了她连我都要杀,凭什么,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你以为凭着你的医术就可以痴心妄想,人家傅先生出身名门,你没点自知之明吗。”

    林越瞧不上她为了个男人,总是把聚义山庄抛在脑后。

    “难道人只能看出身吗,出身不过运气,我靠自己的双手,有什么不配!”

    叶三娘身上的血腥味,已经很浓了,但是两把剑逼得她无法有动作,

    “你觉得可以靠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就能够够上人家祖上三代的努力吗。”

    徐青野的话,当头棒喝叶三娘,她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只是喜欢他这个人啊,为什么不让我喜欢。”

    “倘若他只是个目不识丁的贫家小子,你还会喜欢他吗,你喜欢他的学识,他的气度,全是他家祖辈培养出来的,就这,你还敢说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你的喜欢,是建立在他出身名门上。”

    男人总是比女人更清醒。

    林越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的爱慕本质,她自己没有的东西,想要得到。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才不是虚荣!不是的!”

    叶三娘被质疑的大声否认,

    “三娘,到此为止了,走好。”

    一剑抹脖子,一剑刺穿心脏,确认叶三娘已经断气,徐青野和林越才离开回去复命。

    冬季降雪,是件频繁事,就如此刻,先是小雪飘落下,渐渐的,大羽片的鹅毛雪出现。

    人影稀疏的密林里,身下全是血迹的尸体,很快要被大雪一点点覆盖起来。

    一条蜈蚣出现,在尸体的伤口处来回爬,有肉眼看不见的黏液渗进去。

    左右找不到叶三娘,沈衍心知她凶多吉少了,感叹几年不见,温言变化大,心狠手辣的事,做起来不含糊。

    他不过就是警告她安分点,罢了罢了,拿她小辫子发怒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沈衍自然不会在乎,也不会去追究,只是在琢磨,让温言怕成这样的人,到底是谁。

    大都的温言,正在赏雪,不久前,傅明庭和柳云依的孩子出生,名为傅余。

    苏沉问她何时搬出傅宅,不仅他问,沈耀也问过,她回得不确定,只说快了。

    都在提醒她,不适合再待在傅宅之中,可她不想面对回到家中,无人等她,无人陪她一起用膳,她不想面对空荡荡的孤独。

    或许人生就是无法圆满,官场得意的温言,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陪着温言一起赏雪的,只有龙跃云。

    她倚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白雪挂枝头,视线不时关注着温言。

    “小云,陪我去个地方。”

    龙跃云去取了伞,跟着温言出门。

    马车带着温言来到了金美楼,她没有要雅间,而是坐在大堂之中,听着周遭的交谈声下饭。

    坐满人的厅堂里,灯光明亮,交谈声不断,十分热闹,温言似乎有些理解了女帝为何在用膳时喜欢听人说话。

    龙跃云坐在温言的对面,满满一桌膳食,她全部都爱吃,嫌添饭碗麻烦,要了一大盆。

    温言被她的好胃口也带起了食欲,动筷尝新菜色。

    等两人吃饱肚子,龙跃云打着嗝回到傅宅,彩娥对温言说傅明庭回来了,在等她一起用膳。

    彩娥看到,温言的脸上出现一种很难述说的神情,好似犹豫,好似愧疚。

    龙跃云带着一串糖葫芦去找麦芽了,温言和彩娥来到花厅,果然,傅明庭在等温言回来。

    等到冒热气的晚膳布置好,温言拿起碗筷,吃第二顿,对面的傅明庭却是迟迟不动筷,他看着她如常的夹了许多菜,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塞。

    傅明庭垂下眼,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用食,今日,两人格外的沉默,彩娥多看了他们好几眼,又低下头。

    傅宅多了一处夜里明亮的院子。

    傅明庭在祠堂中,望着层层排列的碑,不眠站了整夜,彩娥守在门外,望着无星的夜空,不停叹气,少爷太苦了。

    在天亮起时,傅明庭让彩娥给他准备净面。

    彩娥看到他布满红丝的眼,以及下巴冒出的青胡渣,咽下所有劝解的话,若是能想开,也不至于这么为难自己。

    现在年关休假中,温言不需要早起,可以多睡会儿。

    她的睡姿并不雅,有些孩子气,喜欢趴着睡觉,一腿还要弓起。

    顺泽的发散在低矮的软枕上,双手摊开的宽。

    热哄的屋内,无需盖厚被,她的手臂露在外头,傅明庭站在距离她手的一尺地,静默的注视着她。

    睡得沉的人,呼吸均匀,没有发觉身旁有人。

    温言一觉睡到中午,醒来伸懒腰,等穿戴好出去吃东西,早午一起的膳食,是专门给她搭配过的。

    温言问彩娥怎么不见傅明庭人,

    “温大人,少爷去官府办理和离手续了。”

    “咳咳咳——”

    温言喝汤给呛到了,才得了儿子,就和柳云依和离,这速度。

    另一边,刚生产完的柳云依,被傅明庭的冷酷无情伤透心,她不肯在和离书上签字盖印。

    傅明庭单手拎裹着襁褓的婴儿,眼见他要松手,柳云依崩溃尖叫,

    “我签!傅明庭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那是你儿子!”

    等两份和离书全部签了名和盖印后,傅余才被交给了奶娘带走。

    傅明庭不带任何留恋的离开,不理会身后柳云依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早就和她商约过条件,并没有勉强,是她自己同意又想反悔。

    即便是年节里,官府依旧有人当值,傅明庭与柳云依的和离,悄无声息的淹没在热闹年节里。

    今年的皇家年夜饭,温言被沈棠要求一定要参加,其他人全部都拖家带口,就他一个人,多难看。

    温言跟他讨了好东西,才愿意去吃这顿饭。

    转头,这好东西就在傅明庭的手里。

    温言换了身胭脂色的年服,对襟开扣,胸襟和手袖上缀了白色短毛,短发编了小辫,系上流苏结,垂在两边肩上,显嫩。

    傅明庭送她到门口,

    “没事就早点回来。”

    “嗯,知道了。”

    温言比沈棠晚到一些时间,他看着今日装扮的温言,

    “你怎么装嫩。”

    “要你管。”

    说女人装嫩的男人,身份再高也叫人讨厌。

    温言对沈棠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不讨萧羽蓁喜,都是有原因的。

    今年的皇家年夜饭,没有另外的两位公主,一张大圆桌刚刚好宽裕坐满。

    女帝身边坐着温言和沈棠,其他人随意坐。

    “你这款式不错。”

    “陛下,还是你有眼光,王爷说臣装嫩。”

    “温三,你还敢告公爹状了。”

    “有告状吗,只是告诉陛下关于这件衣发生了何事,它在王爷眼中有回春效果。”

    女帝笑了出来,对着沈棠道,

    “你说不过她的,少说几句。”

    说完沈棠,又对着温言问,

    “晚上有什么活动,朕跟着你去。”

    “陛下!”/“陛下!”

    谢云和周浔之两道声音一起,眼神射向温言。

    温言凑在女帝耳边小声说,不给人听见,民间有了一种新的娱乐方式,在桌上打杆球。

    女帝召来黄公公,同样小声吩咐他去办。

    黄公公命人立马出宫去采买回来,并且整理出一间厅房。

    女帝和温言神神秘秘不给人知道。

    等膳食上来后,女帝和温言话少,只顾着夹筷子吃,一看就知道她们两个想早点吃完离开。

    朝堂上温言是女帝的应屁虫,私底下,她又带着女帝玩乐,还给不给别人受宠机会了。

    周浔之盯着女帝,

    “陛下,你可是答应过臣,今晚一起赏烟花。”

    女帝面不改色,桌底下脚踢了下温言,烟花有什么好看的,无聊。

    温言反应也快,

    “陛下,臣听闻,鼻子敏感的人不能闻烟硝味。”

    “原来如此,怪不得朕的鼻子这几日都不大舒适,浔之,你和枝意一起看吧。”

    女帝的演技如火纯青,眼神带有愧疚,周浔之愣是对她反悔无可奈何。

    “陛下,你说要和臣一起守岁的。”

    继周浔之之后,谢云也要她兑现承诺,桌底下的脚又在暗示了,就在温言要开口之际,沈耀眼疾手快,一块温言爱吃的酥肉塞到她嘴里。

    温言瞪沈耀,沈耀朝她眨眼。

    能言干将被堵住口,谢云对着女帝挑眉,等她回答。

    没有借口,女帝不能当众反悔,平日娱乐时间不多想早点去打球的女帝,只好道,

    “那你跟朕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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