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五月,傅明庭被举荐成为户部侍郎的事情,被另一件事压了过去。
周浔之和谢云,双双在小满那日,自请削去封号,还是在议政殿内提出。
二皇子和三公主在外地,根本管不了。
殿内鸦雀无声,天家家务事,这么给拎出来,百官们装的不关己,但是耳朵通通竖了起来。
温言的心七上八下,她没想到两人都会削封号,这让她怎么办,谢云没提过这事。
温言自我安慰,她还没到会让他要娶的地步,不要吓自己。
长久的寂静,使得所有人都去望女帝,只见她面容平静,似乎在考量。
既然在政殿内提出,女帝开口了,
“众爱卿,如何看。”
果真毫无感情,家事成为国事,询问大臣们的意见。
如何看,他们哪里能有意见。
殿内的人,全部装聋作哑,于是,女帝点名了,被抽到的人都暗叹倒霉。
女帝没有爽快应下,那就对这个请求不愉,不管说什么,都要得罪一方。
朝中重臣全部被点了一遍,几个年纪大的大臣,打马虎眼,说不如等二皇子和三公主回来再议。
稍微年轻点的大臣,不好同样说辞,只说全凭陛下决断。
六个尚书全部被点出来,李相夷和江岫白说此事不妥,封号岂能无故削去。
另外三个说这是两人自己的意愿,应当尊重。
轮到温言,她被女帝可怕的目光盯着,但是周浔之和谢云的目光更加让她背后冒汗。
“陛下,臣提议抛银元决定吧。”
咦咦的声音不断,还以为温言有什么好说词,居然提这么个荒唐建议,和其他人放的屁一样。
连老资格的大臣都装傻,温言哪里敢支持谁,顶多她和离,她也不要他们帮忙,自己想办法。
周浔之和谢云眼神似笑非笑,看得温言头皮发麻,她说完立即躲进了队伍里。
女帝黑了脸,各个都怕周浔之和谢云,连沈棠都不表态。
支持的人,比反对的人多。
女帝知道这两人就是算准了票数,才会在众人面前提。
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已经给了那么多权,还想摆脱身份谋求更多。
女帝厌他们两个贪权,若是没了皇夫身份压制,他们很可能要谋首辅位。
首辅,规定只能是臣子才可担任。
女帝迟迟不做决定,一直没说话的大皇子沈确站了出来,
“母皇,不如只允一个吧。”
沈确被两道利刃目光盯着,他扯出笑容,眼中是恶意。
大皇子这话,让百官们低垂头,只想当什么也没听到,不想参与。
不省心的人,岂止周谢二人,女帝眼睛疼。
在周浔之和谢云第二次提出自请削去封号时,态度暧昧的官员们,开始了站队,纷纷投出赞同票。
女帝气得手指发白,一群趋利之人。
周浔之勾起唇,谢云眉上扬,女帝在这场较量之中,输得一败涂地。
最后,她只能准允了他们削去封号,去除天家身份。
这一天的早朝上,没有谁再提需要商议的事,早早的结束了。
散朝后,温言慢吞吞走在后头,她心里很不踏实。
巴结周浔之和谢云的人,有许多,他们被围住道喜。
温言悄悄经过,冷不丁被两道声叫住,
“温大人,你刚才真是好提议。”
“温大人,你可真会想好点子。”
围在周谢二人身边的人,立马都走了,生怕也被找茬。
初夏的天,明明艳阳高照,温言却是有了冷汗,说话不利索了,
“那,那,下官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温言跑得飞快,转眼就不见人影,足见心虚。
周浔之眼斜谢云,
“你可真会挑日子。”
“这话我送给你。”
谢云眉里透着厌,没想到今日撞一起了。
当日,温言在谢府,把愁都摔进了面团里,她使劲捶打揉面,羊肉馅的饺子,出现在晚膳的餐桌上。
除了饺子,还有白菜炒虾,小酥肉,鱼汤。
温言吃一个饺子,就去偷偷瞄谢云,谢云坐得端正,抓到她的目光,放过没说话。
温言心里挠的厉害,到底什么意思。
灯下,谢云白玉的脸上,有层茸茸,硬朗的脸线轮廓分明,温言吃饱后,就手撑下巴盯着他看。
谢云很好看,只是他面冷,容貌冻住了几分。
温言亲手包的饺子,很合谢云的胃口,他吃了一盘,被温言注视着,他也没有不自然。
晚膳后,温言早早去沐浴了,泡在澡池中,她不停的胡思乱想。
寝房内,温言歪横在躺椅上,手里翻看着异域志,里头记载了作者旅行途中吃过的各种美食,平淡的叙事,却有种积极的力量。
谢云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穿着寝裙,双腿露在外头,整个人横躺着,慵懒又惬意。
温言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露出了笑意,
“回来了,今晚怎么这么早。”
谢云来到她身边坐下,
“你晚膳时候,想说什么。”
温言放下书,坐起来手去拉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指,犹豫过后还是开口了,
“等我和沈衍和离后,我恐怕不能再来了。”
温言的手指倏然被握紧,
“为什么。”
“周浔之说娶我,我和他会成亲。”
温言感觉手指被紧握的疼,但她没有挣脱,而是另一手覆盖住他的手,
“彦川,我要对我的丈夫负责,我不能。”
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的背后,用力勾她到怀中,谢云在她耳边语,
“若是我也要娶你呢。”
温言看不到他的神情,头靠在他肩上,
“我怎么能有两个丈夫,世人的唾沫要把我们淹掉。”
“我不在乎。”
谢云只想回来的时候,像此刻一样,有人在等他。
已经注定没有延续的人,想要按心意痛快的过下半辈子。
温言陪父母吃饭,留在温家的那一天,谢云约周浔之去了郊外。
他一身黑色劲装,手中执剑,眼神冷冽,
“你输了就退出,我娶她。”
周浔之同样身穿暗红色劲装,握着一柄刀,面色冷寒,
“你输了就别再来碍眼。”
双方的侍卫退离在远处,只见两位大人刀剑挥得凶,他们二人从小就被比较着长大,不管是文还是武,都拔尖。
小时候还打过架,长大后,就从未再动过手,今日为了一个女人,打了起来。
在温府的温言,眼皮子跳个不停,她压下不安,面对父母的催生,她给父母透了个底,
“等我以后成亲再说这件事吧。”
温伯侯和苏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温言伸筷子夹她爱吃的菜,又想起什么,
“对了,先生已经是户部侍郎了,以后下人见到他称呼要改过来。”
完全不明白温言和傅明庭是如何操作,一个成了尚书,一个成了侍郎,温隐看着大出息的女儿,
“不管你了,以后多回来吃饭,记得把傅余带过来。”
温言的父母,因为膝下无孙,一腔爱都投射在了聪慧可爱的傅余身上。
傅明庭能把傅余交托给温言的父母照看,足以见两家情谊深厚。
傅余在傅明庭那里得不到的关爱,从温伯侯和苏夫人那里得到了,他时不时叫嚷要去温府。
温府之中,甚至有为他专造的游乐园,更别说流水的玩具,宠孩子,温言的父母特别会。
之前不喜笑的傅余,在温府一段时间后,笑容已经变得嚣张,麦芽告状,说他变得难带了。
傅明庭被举荐成为户部侍郎后,柳家的人找上他,但被他无情的撇清了关系。
柳云依是傅余的生母,这一点,傅明庭从未瞒过,他冷冰冰的告知傅余是因为傅家需要后人才有了他。
傅余一度觉得自己不被爱,有着不符年纪的忧郁,去了温家才被治愈好。
他对傅明庭这个父亲,是敬怕。
当傅余得知温言来了时,立即扔掉手里的笔,跑着去,人还没见到,声音就已经出现,
“温姨,温姨,我们走。”
郊外,周浔之和谢云双双倒在地,刀与剑互抵在对方的喉前,他们身上都很狼狈,有着伤口。
天空中有乌云聚集起来,低压的热风吹拂,谢云开口,
“你可真讨人厌,什么都要跟我抢。”
“你这话说反了吧,明明是你在抢我的。”
周浔之扔掉了手中刀,谢云也扔掉剑,两人拳头互殴,脸上都被故意的带上了彩。
拳脚凶狠的殴打在对方身上,直到雨落在,两人依旧没分出个胜负。
温言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她坐在庭廊下,看着大雨下不停,听雨拍打绿叶的声音。
傍晚来临,庭院中的石灯已经亮起,朦胧的烟雨中,温言独坐欣赏雨夜。
水缸里的荷花初有花苞,绿叶被点出涟漪,水中的金鱼躲在叶下。
一树的海棠花,被雨打落花瓣,全部零落在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地。
湿气带土腥的风,把温言的发吹乱,遮住了眼睛,她撩到耳后。
突然,温言站了起来,两道撑伞的修长身影同时闯入她的视线,她呆呆的看着,不知该有何反应。
伞面抬高,两张有淤青的脸露出,温言脸上的神情,更傻了。
得知他们两个还没吃饭,温言立即去命人准备,然后两个人,直接去了她的澡池沐浴。
温言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好在出行时马车内都会带有备换衣,温言拿着两套净衣,深呼吸后,推开了浴房门。
对面靠壁泡澡的两人,闭着眼休憩,温言把衣服放到他们各自的身边,放衣时,看到了他们身上的伤口,她出去找药。
再回来时,他们依旧还泡着,温言把两份药放在衣服旁,然后嘱咐他们别泡太久,饭食已经好了。
等她出去,周浔之和谢云睁开眼看着对方,不甘的情绪明晃晃,异口同声骂对方,
“便宜你了。”
餐桌上,周浔之和谢云坐在左右两边,温言坐在中间,给他们倒水,她自己喝一杯瓜汁。
桌上摆了九道热菜,分别是两人爱吃的食物,谢云和周浔之看到各自的面前,有一道葱虾煎蛋饼和一道青菜虾滑饼,两人沉默的夹吃。
一盘切片的清煮牛肉,温言给调了不同口味的蘸料,他们两人都吃了不少。
饭后,下人端来洗净的时令果子,樱桃和桑葚。
周浔之吃樱桃,谢云吃桑葚,水果清去肉味。
温言以为他们两个会说点什么,手指一直紧张的握在杯沿,等待着宣判,没想到两人吃完就回去了,她夜里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温言打开房门的窗户,雨已经停了,望着露出脸来的月亮,她想不明白那两人究竟何为来。
同样在月下的周浔之和谢云,擦拭着手中的刀与剑,他们心血来潮去找温言,想看她如何反应。
她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却依旧细心的照料他们的所需和喜好,两人的不甘心又多了一分,她不能完整的属于自己。
冷月下,锃亮的刀面剑身倒映出漠寒的眼眸,成亲的道路还有阻碍,她那个名义丈夫,就需要被除去。
刚上任没多久的傅明庭,受到了同僚们极为热情的做媒。
他年轻处高位,又一表人才,无父母只有一子,若是家中女儿嫁去,日子不要太好过。
他成了香饽饽,都想把自家女儿侄女介绍给他。
中午他在工部和温言一起吃午膳,吐槽同僚就差把人拉到他面前相看了,干活的驴都没他推脱的累。
温言笑呛住了,更好笑的是,工部的人也凑到他面前,说有如花似玉的表妹想介绍认识。
温言挥手把人赶走,傅明庭这才恢复不好的脸色,他被骚扰的烦。
他和温言的关系,户部尚书李相夷知道得一清二楚,连带的对他看不顺眼。
傅明庭对上不亢不卑,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他将来,并不会在户部久待。
以往,只是听过温言背后的傅明庭,如今见到他本人,两人又时常一起吃午膳,他们的流言又开始传。
温言没有任何绯闻,傅明庭也洁身自好的发指,都猜测他们两人私下其实是一对。
想给傅明庭做媒的人歇了心思,不再去扰他。
流言的当事人,无所谓的被传,两人之间根本没事,交往的光明正大。
周浔之和谢云并没有理会传言,知道他们并没有私情,傅明庭由温言提携上来,是她的左右臂膀。
柳云依进入傅明庭的办公间时,心情十分的复杂,她行礼称呼,
“傅大人。”
傅明庭神情冷淡,在她放下预算申请书后,他才接过去翻看,阳光落在他白皙修长的指上,有光在亲吻,
“你还有什么事。”
逐客的话拉回了柳云依的目光,她垂下眼,
“无事,下官告退。”
过去就隔着距离,如今,他一入朝就是从二品高官,柳云依见到他,要尊称傅大人。
刺目的阳光照在柳云依的脸上,她后悔了,为何要放弃当初的驸马位。
温言走到了一个她无法触及的高度,若是她也。
明明曾今是同窗,可如今,身份天差万别,就是傅明庭,也站在了需要她仰视的位置。
她曾经说他功利,如今才明白是自己天真,官升一级,难,有多少人一直到老都在原位没动过。
她的爷爷和叔伯确实都在高位,可她本人,却是升不了。
柳云依回去的路上,恰巧遇到已经东巡回来的二皇子,究竟她过去被什么蒙蔽了眼,会觉得二皇子不好。
沈耀不怒自威的气度,远远就能感受到,他目不斜视的经过柳云依,眼中根本没这个人。
柳云依露出苦涩,她做错了一件事,难道就要用这辈子去受罚吗,她的原地踏步,就是二皇子对她的惩罚。
温言被“哐啷”一声吓一跳,办公间的门被沈耀一脚踹开,他铁青着脸进来。
有下属过来察看,温言让他们下去,把摇摇欲坠的门合上。
“温大人,你好大的本事。”
沈耀快气疯了,温言勾得谢云发昏,居然真的削去了封号。
温言捧起茶杯,吹拂,
“二皇子,论年纪我比你大,有点本事也是应该的。”
“我告诉你,我不会同意,你死了这条心。”
“没关系,你以后可以叫我言姐。”
沈耀一拳砸在金丝楠木的桌面上,有鲜血流下,他的眼神似凶兽,
“你贱不贱,这么喜欢伺候父子。”
温言手中的茶水朝他脸上泼去,
“当初你有问过我意见吗,现在我也不需要你的意见。”
茶水从沈耀的脸上,滴滴落到了案面上,他发红的眼,突然弯笑了起来。
温言心中警报响起,
“来人 ,来人!”
“谁敢进来,本皇子杀了他!”
温言被捂住了嘴拖进办公间的休息里间,里头放有午睡的榻床。
发怒的沈耀,要强行逼迫温言。
谢云命令所有人离开,不准靠近,他进入温言的办公间后,一脚踹开里间的门,看到里面的情形,他先是合上门,然后一拳砸在了沈耀的腹上。
沈耀不在乎的大笑出来,
“看到了吗,你再跟她好试试,我让她再怀我的种。”
温言流着泪捡起衣穿好,离开这个难堪地,她去外头洗去眼泪,努力恢复到平静模样。
然后提前离宫回去了,工部的人都打量着她的背影,只看到了她有些红的眼睛,猜测着二皇子来找什么茬,把人都气走了。
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弱,温言在郊外策马狂奔,迎着风,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
沈耀就是个不把人当人的疯子。
这天,温言哪里都没有回,她躺倒在一片草原上,马儿在一旁吃草。
她仰望着星空,脑中什么也没有,繁星闪烁,青草拂动,静谧的夜里,只有蛙虫的鸣叫声。
一双靴子出现在温言的脑后,他也坐了下来,
“发生何事了。”
今日本是温言和傅明庭约好去他府上,但她迟迟不来,又结合下午工部发生的事情,他出来碰运气找她。
温言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算是她的秘密地。
“我想杀了沈耀。”
“好啊。”
傅明庭没有犹豫的应下,仿佛不过是平常事。
温言转过头去望他,傅明庭一手撑在地,视线也在她脸上,相互的目光凝视着。
夏夜的风,很温柔,把两人的发都吹了起来。
傅明庭也躺下,陪着温言看星星,他们不管做何事,都会在一起。
温言跟着傅明庭回傅宅了,洗去脏污,不停的给自己塞吃的,她还没吃东西。
时间已经很晚,却是迎来了客。
温言的嘴里塞进蟹黄烧卖时,谢云出现在花厅内,她噎住了。
傅明庭沉着脸,起身向谢云行礼,内心已是惊浪翻涌,怎么会是他。
温言给自己灌下一大口茶水,才顺气,
“你怎么来了。”
谢云受过傅明庭的礼,见温言在吃东西,耐心等她吃完,
“来接你回去。”
温言又夹了个烧卖,不是很高兴的咬吃,
“不走,你自己回去。”
瞧温言在这里就跟娘家一样,谢云轻咳,
“回去再跟你说。”
等温言饱腹后,谢云紧握着她的手,带她离开回去,傅明庭的眉,自看见他就一直皱着没松开。
温言坐在马车里,手抱臂,防御的情绪。
“他不会再来伤害你,我保证。”
谢云把沈耀狠狠揍了一顿,并且威胁他再胡来,就把他的羽翼全部废掉,让他重新来过。
“真的揍了他?”
谢云点头。
隔天,温言派人去看沈耀,是否身上有伤,得到反馈,他脸上有淤青。
温言心下畅快了,谢云给她出气的拳头还是很硬的。
她目前在想法子和沈衍和离,翻遍婚姻律法,都不适用于她。
最直接最快的办法,就是沈衍死。
把他引出来杀,但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温言想了很多种办法,其中一种,她觉得可行。
谢云的书房内,温言给端去夜宵,
“彦川,办一场大阅兵如何,把全国各地的精兵集中展示比较一番,邀请各国来看景国的强盛实力,震慑他们。”
边境线上,国与国之间的摩擦一直都有。
“你想把东北军给拉出来?”
“陛下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东北军的情况,阅兵可以比较下这胜利军与其他军有何不一样。”
“若是沈衍不来呢。”
谢云知道温言的目的,
“我手里有他要的兵符,再设置第一名的军队得军粮军器,那东北军不是最缺这些。”
“这些,他可以派别人来也能做到。”
谢云觉得阅兵的形式可行,
“我来安排让他出现,你做好送他去见阎王的准备。”
“哎呀,他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丈夫呀。”
温言捏嗓子,兰花指翘起。
谢云抱她坐到腿上,
“他算个逑你的丈夫,老子才是。”
“大人,你强抢良女啊。”
温言演上了。
“没错,送你丈夫归西,跟着老子吃香喝辣。”
谢云说完,没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