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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婊子

    十二月,下了好几场大雪,整个大都被覆盖成了白色。

    傅明庭一语成谶,孟家和柳家联姻的风声传了出来,都在猜测会是柳云依和孟阁老不成器的小儿子。

    寝房内,温言抱着周浔之,不想起床,也不给他起床,

    “夫君啊,不吃一顿早膳,没事的。”

    “一日最重要在晨,其他时间可以不吃,但是早膳不能马虎,你也起来。”

    “外头这么冷,不如把早膳端进来。”

    “要不要再喂你啊。”

    “你想喂,我也不会拒绝。”

    温言穿着薄裙,亲昵的挂在周浔之的后背上,

    “夫人,你这样为夫好害怕。”

    “我哪里可怕了。”

    温言拿自己的团软蹭他,周浔之露出一丝坏笑,

    “女妖怪来吸阳,吓死人了。”

    “好啊,你居然说我是妖怪!”

    在温言捶到他前,周浔之躲开了,笑着命人进来伺候,婢女们端着热水进来。

    温言还是不想起,被子卷好,想再赖床。

    周浔之悄悄到外头把手伸进雪里,然后趁温言不注意,冰手在她身上乱摸。

    “啊啊啊!”

    温言被刺激得逃躲像条鱼一样拍尾激烈,在床上滚来滚去,周浔之笑得大声,双手故意去冰她。

    两人在床上嬉闹,婢女们有序的在拿衣拿鞋出来,等老爷夫人过来时,递上鬃毛牙刷和加了珍珠粉的竹盐。

    温言拿起象牙柄的小刷沾上盐粉,开始清口。

    漱口完后,婢女递上热脸巾,温言对着镜子擦脸,之后又涂上润肤膏。

    在她挑衣的时候,周浔之已经穿戴完毕,先去外头打套拳活动筋骨。

    等温言化好妆穿好衣,周浔之也进来换衣,两人一同去用早膳,走在长廊上,两人的手指交扣握着。

    温言看周浔之的目光,含情脉脉,他看她亦是柔和。

    府里的下人其实很困惑,他们就没见过感情这么好的夫妻,走哪儿都牵着手,还亲不腻。

    早膳的餐点,温言要了小米粥,两个煎蛋,一碟煎金黄的带鱼,一笼豆腐小笼包,三颗枣子是每顿都有。

    周浔之也喝粥,但配菜要的是凉拌莴笋,小煎鱼,一笼蒸饺,两颗熟鸡蛋,里头要刚好的嫩结块不流黄。

    原本,周浔之是食不语的,后来和温言一起,没了这规矩,一起坐着交谈,其实也不坏。

    “浔之,待会儿我要回趟温府。”

    “晚上大皇子娶侧妃婚宴,没忘记吧。”

    “又不是什么重要事,我会早些回来。”

    “嗯?不花时间挑衣服了?”

    “坐坐就走,我干嘛要多花时间。”

    有关大皇子的事,温言回答的很谨慎,生怕陈年老醋又打翻。

    周浔之对她的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没有再继续。

    外头雪积得厚,高门前的雪,全部被扫去,东市的街道,干干净净,马车出行不受阻。

    温言回到温府,看到明霁已经在了,带他一起去挑花盆,那株芍药,她想移植到花盆里,放在身边照看。

    在明霁把芍药完好移植到花盆后,有婢女端来温水,让他净手,明霁受惊的看着温言,不敢去洗。

    龙跃云捏住他的手臂,往水里按下去,

    “洗。”

    哑巴明霁虽然不解,但照做把手洗干净了,婢女又递上净布擦手,明霁接过擦去手上水渍。

    温言视线在芍药上,没看到他擦手的动作,带着教养,婢女多看了他一眼,但并未多言。

    龙跃云抱起花盆,温言命人把马车上的东西给明霁,一个小工具箱送到了他手里。

    明霁打开,里头有几把银制的花艺工具,圆头手铲和尖头手铲,三钉勾挖土叉,修枝剪,还有一副手套。

    这算是送他的礼物,温言和龙跃云离开了。

    整个下午,宴棠舟陷入了沉思,仇人该是恶女才对。

    温言注意到他挖土不便,竟然命人特制工具给他,甚至还细心有手套,冬天确实很需要。

    宴棠舟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会对个花匠能回赠感激,以她的身份,不该会做这种事。

    其实,温言只是想保护他的手,碰到父亲珍爱芍药时,不至于让她难受。

    温言睡饱了午觉才开始沐浴挑衣,不需要挽发,速度很快,周浔之换完衣没等多久,她就可以出门了。

    温言把自己穿的暖,领间一圈狐毛,衬得脸莹白,帽子遮耳,垂下翡翠耳环,五片绿翡翠珠相连,精美昂贵,单这就已经无需其他首饰压身。

    周浔之见她穿的暖并不俏,唇翘起,

    “夫人,今日你看起来美极了。”

    温言出门前看过臃肿的自己,并没有被恭维到,她呵笑,

    “没有你好看。”

    周浔之今日玉树临风的过分,温言念叨,

    “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穿这件了,站在你旁边,我像个球,不行,我要去换衣。”

    “夫人,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周浔之一把拉住她上马车,不给她去换。

    一路上,温言气鼓鼓,她故意让自己平淡不出彩,哪知周浔之开屏,和他一起,温言灰不溜秋。

    等到了大皇子的宴厅内,看到雍容华贵的谢云,温言牙快崩了,谢云看到她,满意点头,

    “夫人你今日很美。”

    周浔之听了,牵出笑容,落座后,温言左右手狠掐他们两个,她丑小鸭似的坐在他们中间,一点也没有年轻娇妻的风光。

    周浔之和谢云自然是故意的,能让他们两个放在眼里在意泛酸的人,只有大皇子沈确。

    他出身高贵,能力不俗,相貌英俊,帝国呼声最高的继承人......各种赞美词在他身上都不为过,总而言之,周浔之和谢云对他很介意。

    脱了外衣和帽子,温言除了耳上的翡翠,脖子里只一串珍珠项链,与其他来参宴的夫人们相比,素净了些。

    温言他们这一桌,坐着其他几位阁老和枢密使,他们的家眷上了年纪,但是保养得宜,很体面。

    见到温言是和她们一样类型打扮,端庄得体,对她释放了善意。

    她们的地位,已经无需再勉强自己要和善,可随心所欲结交。

    温言之前一直都是和官员们打交道,没有进入过贵妇圈子,不是她不屑进入,而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小圈,她没有要好的女性朋友。

    温言与大都品级最高的命妇们交谈了起来,过去不熟,现在是可以点头之交了。

    皇子的侧妃,也都出身名门,被册封承认,与正妃的地位其实并不算大,差别在于正妃的孩子有优先继承权。

    每个皇子皇女,只有一正二侧三个名额,其余人只能是妾侍,妾侍的孩子不能入皇室宗谱,并不被承认,不能冠天家姓,更没有继承权。

    这项规矩,帮助了天家不曾有内墙乱,祖祖辈辈严格要求子孙遵从,已成为了景国律法条目。

    今日是沈确娶孟昭昭的喜日,他一身红喜衣,丰神俊朗,气度不凡,贵为皇子,他不需要在外迎宾。

    沈确一眼就瞧见了周浔之和谢云,两人不留余力的突出自己的外形,再看低调的温言,沈确沉了脸,做给他看的!

    就跟周浔之和谢云一样,沈确从来没把温言之前的情人放在眼里过,但是这两人,一直以来被他视为仇敌。

    如今他是前夫,这两人是有名有份的现任夫,现在来炫,怎么看怎么更厌。

    皇室婚礼仪式已经结束了,晚上是招待的宴会,沈确和孟昭昭站在一起,一对璧人。

    孟昭昭今日很美,笑容无可挑剔。

    两人敬酒来到帝国权臣这一桌,男宾女宾一起站起来恭贺他们大喜。

    女宾清一色的端庄矜贵,没有谁特别扎眼,男宾们面上全是客气,说完恭贺话,没有多一句其他。

    孟昭昭打量着温言,一会儿后,她脸上的笑容深了些,自信的光让眼眸更亮,可下一刻,她脸上笑容凝固住。

    沈确来到温言面前,

    “近日进贡了你喜欢的南青芒,明日送到你府上。”

    温言要开口谢绝,沈确打断她,

    “跟我别客气。”

    周浔之和谢云眼神冷冷看着沈确,

    “大皇子不如分送,免得吾妻劳累跑一趟。”

    “大皇子,吾妻最近芒吃多过敏。”

    温言的两只手,被攥在二人手里,她虚伪假笑,

    “多谢大皇子关照,我夫君亦喜芒,请分送他们府上吧。”

    沈确什么也没说,走了,特别干脆,都忘记了今天成亲的新娘。

    当夜,温言吃到了周浔之亲手洗净的红艳莓果,还特别肉麻的喂她。

    温言维护自己夫君,一点面都没留给大皇子,周浔之觉得没爱错人,她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会坚定站他们。

    世上人,不管何种借口留情面,其实都是想要留有余地罢了。

    孟昭昭在新婚夜,发了一通大火,沈确人失踪了,她怒到失去理智去宋颜那里找他,忍着被宋颜奚落一番,依旧没看到人。

    繁华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一列盔甲兵,为首骑马人身上穿着华贵红衣,他神色冷寒下令,

    “把这两座楼封了!”

    士兵们包围了热闹的两座豪华楼,里头的客人全部被驱赶出来,管事立即派人去通知家主。

    周府,温言正在和周浔之亲热,外头人传报大皇子封楼,温言停了下来,

    “你们把他惹毛了。”

    “最气他的好像是你吧。”

    “他以前也没这么小心眼,啊!”

    温言被狠顶了一记,□□泄出,眼嗔周浔之,

    “你干嘛。”

    勃硬让温言没空再问,她吃不消得手去推,但被固住,周浔之突然就很兴奋,许久都不肯缴械。

    帐中春浪滚滚,温言唤夫君,他拥紧了她,紧到想要刻进身体融为一体。

    “夫人,我好中意你。”

    “那给我开个后门,我要设新部。”

    “不行,要公私分明。”

    “去你的!”

    周浔之此人,自认高贵体面,不是个低级趣味的人,爱上温言这件事,一度让他怀疑自己不正常了。

    温言,没文化,没内涵,家世也不算高,可他偏偏栽了进去,一开始,他觉得大家你情我愿的交易,想断就断,哪知他会不想断。

    把人娶了名正言顺,现在看她前夫发失心疯,心中异常的舒爽。

    隔天早朝,众人看见向来仪容佳的大皇子,下巴冒青渣没刮,都惊讶的朝他看了好几眼,昨天不是娶侧妃成亲,怎么还一副失意的样子,那孟昭昭可是是大美人。

    今日早朝,没什么要事,但充满了八卦的眼神,都在猜测大皇子怎么了,他可是个冷静内敛的人。

    就是散朝了,许多人还在悄悄议论大皇子。

    温言被沈确冷飕飕的目光盯着,随着他走近,温言尴尬避嫌,在门口眼疾手快拉住一个官员,

    “吴大人,找你有些事,等等再走。”

    礼部的吴大人看到大皇子那威胁的眼神,果断甩袖离开,生怕听到不该听的。

    沈确一步步逼近,温言的脚,退回到了议政殿内,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两人。

    宫侍贴心的把大门全部关了,温言出声,

    “喂,开门啊!”

    无人开门,只有她的回声在殿内荡。

    温言往左,沈确也往左,她往右,他跟着往右,温言求他了,

    “大皇子,别玩了,要出大事的。”

    “你昨天为什么帮他们说话!”

    沈确现在都还没消气,温言无奈,不敢太刺激他,

    “大皇子,我成亲了,他们是我夫君。”

    “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

    沈确很少会说重复的话,这代表他一定会去做,温言看着他,轻轻道,

    “你给不了我要的,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幸福。”

    “你当然不可以有,因为你毁了属于我的幸福。”

    “大皇子,你现在变得很厉害了,你瞧我那两夫君,年纪比你大,事业也已经到头了,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站在门外听的周浔之和谢云,眉头跳动起来,年纪大,事业到头。

    “阿言,机会我只给你一次,你离开他们。”

    沈确的目光深沉沉,他和周浔之谢云是水火不容的敌人。

    温言直视他,

    “我永远不会舍弃爱我的丈夫,哪怕他们落魄了,我也不会离开。”

    大殿内,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以及映出两道影子,

    “夫人,该走了。”

    “夫人,过来。”

    温言没有犹豫的越过沈确,走向门口,身后传来极为克制的冷静声音,

    “温言,你个婊子,和沈耀勾搭在一起还有了贱种。”

    温言步履不停,朝着对她伸手的两人,握住他们的手,不曾回头的与他们一起往前走。

    她过去不能选择,但现在及将来是她自己选择的,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做好了准备去承担,没有后悔,更不会回头。

    殿内,沈确一拳砸在龙柱上,发泄的嘶吼了出来,心中恨意强烈,温言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但唯独不能和从小就陷害他欺辱他的两个卑鄙小人在一起。

    沈确转头去看大殿内高高在上的龙椅,目光冷幽坚定,他绝不能失败,他靠自己步步走出来的艰难路,无论如何都要坐上去。

    温言,以后也是敌人。

    沈确浑身散发着寒峭,他把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温情抹去,以后,他会永远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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