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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抓奸

    清晨,温言还在睡小猪觉,明霁早早起来生火烧水,他脑子里在各种盘算,手上动作有条不紊。

    出城时间就在这几日,到时将宴梨初和宴梨尔一起带走,他们宴家就没有送女人求和的事情,林家实在该死。

    两个温婉柔弱的女人,在这豪放以强为傲的景国,根本不讨喜,更别说受宠。

    明霁身为一国之主,没能守住国门,已是深有愧疚,若是连家人都护不住,真的无颜见祖宗,用女人牺牲换来的和是可耻的,更不会长久。

    他站在壁炉前,看着火光失神了一会儿,龙跃云告诉他,宴梨尔下狱,狱卒们知道不会有人救她,被糟蹋了,精神恍惚屡次想自杀。

    明霁自责,让她受到如此侮辱,国弱,连公主都要被欺,就是再愤怒又如何,国力不对等,没有尊严可讲。

    他认知清醒,所以倍感痛苦,因为想要国强,并非靠他一人之力就可以。

    突然,外头有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么早,会是谁。

    对外的通缉只有温言一人,明霁这样的燕人小角色,并没有荣幸登榜,因此,他没有伪装。

    他经过内院的时候,见到金鱼在追邻家飞来的公鸡,玩得不亦乐乎。

    钥匙开锁,拿掉门栓,明霁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张清俊阴沉脸,来人熟悉,明霁吃惊他找到了这里。

    傅明庭没有带随从,他无视明霁进门,在欢快追鸡的金鱼见到他,狂叫了起来,提醒主人大事不妙。

    傅明庭朝金鱼看去,它呜呜的低头假装舔爪子。

    明霁心想,这狗还真会见风使舵看脸色。

    温言被吵醒,她推开窗子,朝内院喊,

    “明霁,看好金鱼,吵死个人,扰人清梦是大罪!”

    当看到院子里多了个人,温言不慎清醒的眼突然睁大,惊吓让她浑身僵硬,他怎么在这里。

    傅明庭见她惊慌关窗,眼神似笑非笑看起来危险,他如同男主人一样自如进屋去检查。

    被突击检查,温言赶紧上下换被,假装睡在上床,留有余温。

    她快速穿衣,腾腾腾的跑下楼梯,要阻止他的行为,她先声夺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

    温言顶着一簇翘发,外衣套着未扣,光脚穿靸鞋,急匆匆下楼来。

    傅明庭站在厅里,环视屋内,干净整洁甚至温馨,特别的壁炉设计,让屋子暖和,台案上的水仙花盛开,朵朵白花清新美丽。

    这里不像是临时暂避地,到更像是家。

    他看了一眼惊慌的温言,又去看屋外,没把他当回事在劈柴的明霁,傅明庭要上楼,温言展开手臂阻挡,

    “你干什么呀!”

    “让开!”

    “你别闹了,被邻居看到,解释不清。”

    “让开!”

    傅明庭拽住温言的手,靴子踩着楼梯拖她一起上楼。

    两间铺面的小楼,根本隔不出两间卧房,只一间卧房连通净房,衣柜床就占据了不少面积。

    傅明庭亲眼验证猜想后,脸色铁青,他用力拧握温言的手腕,

    “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分房!”

    “啊呀,不要这么严格,地方小只能分床睡。”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你是不是耐不住寂寞要他伺候你!”

    “你可别诬陷,我怎么会和下人不清楚。”

    温言义正严辞,一副受辱模样,傅明庭不吃她这一套,

    “药呢,给他用了没。”

    温言点头,

    “用了。”

    “真的?”

    傅明庭眯起眼,语气怀疑,

    “我这里还有一颗,当着我面给他吃下。”

    “这会不会太歹毒了。”

    “你舍不得?”

    “怎么会!”

    两人下楼,明霁已经在等待,他一如既往的拿起纸给温言看,上面写着饿。

    温言朝他使眼色,快点放下要穿帮了。

    傅明庭冷笑连连,

    “我竟然不知道,温言你还会给下人做饭!”

    温言装傻,挠挠头,

    “我手艺还行,你吃过没,不介意的话一起用?”

    “呵,温言,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别这么说嘛,先生,我的好先生,你想吃什么?”

    温言撩开帘子进厨房了,透过壁炉洞孔可以看到她的身影。

    其实,温言现在心里很慌,傅明庭怎么就找到了这里,她点炭后洗手,开始打鸡蛋做早饭,脑子乱糟糟在想借口。

    傅明庭如猎犬一样,在屋内搜索,一点也没有客人的客气。

    明霁无视他走进厨房,对着温言,手指傅明庭,意思是他为什么在这里。

    温言摇头,让他别多问,悄悄在他耳边说见情况不好就往外跑,别犹豫。

    明霁明显不乐意,他在温言脸颊上亲了一口,转头就对傅明庭露出挑衅,他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宣示。

    背对着的温言,什么也没看见,在焦头忙碌。

    傅明庭双眉颦蹙,头一回正视明霁,那双眼睛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但想不起来是谁。

    愤怒失去的理智重新被拉回来,他究竟是谁,潜伏在温言身边有什么企图,这个笨蛋知不知道,看样子是不知。

    四方的餐桌,铺了明亮的红色餐布,四角绣了雀与木槿,明霁端出早饭,温言深吸气,紧随其后。

    早饭比平常丰盛,除了牛肉蒸饺,还有阳春面煎蛋,傅明庭早上不吃煎蛋,给他熟了两枚蒸蛋,以及各自一碗杏仁奶。

    三人的用餐礼仪,就温言比较粗野,嗦面发出声。

    明霁不仅斯文,还特别有规律的嚼口,吃东西有顺序,不会交叉吃喝,明显带有良好的教养。

    傅明庭沉默剥鸡蛋,三人一桌的早上,呈现诡异静默,温言埋头吃一声不吭,像极了被正房抓包的人。

    外头公鸡打鸣,冬日早晨的阳光,白中带金,不暖但亮,从院内方向的窗户照进来,洒出一面光镜。

    门口的光照在盆景水仙上,光灿灿洁白。

    暖汗出现,傅明庭忆起曾经在寺院的生活,已经许久没有这般鲜活的早晨了。

    早朝前的早晨,不能说是早晨,每日天不亮起,披星戴月坐上马车,在议政殿度过上午。

    生活的气息早就远离,感官迟钝麻木,只有政治嗅觉日渐敏锐。

    当金鱼咬了一只雀进来邀表扬的时候,温言喔唷一声嫌弃,

    “金鱼,你是不是又偷隔壁小孩养的家雀,给你擦屁股烦死了。”

    温言说脏话,明霁吃饭感觉不适,他筷子敲温言的碗提醒注意些,温言说完金鱼又说他,

    “敢情隔壁不会找你算账,让你教训一下金鱼,你干了什么,让它学会了跳墙!你可真是它的好爹!”

    明霁只是嫌金鱼干坏事留痕迹太笨,让他学会跳墙现场抓不到。

    明霁被说,当耳旁风似的听不见,自顾自继续吃。

    温言气哼,但触及到傅明庭的目光,她敛去气恼情绪,变得不自在,干嘛呀,看她的目光像是她背叛了他。

    早饭结束,明霁收拾洗碗,温言和傅明庭坐着泡茶,她问,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傅明庭眉眼淡淡不理她,他现在很不高兴,原以为她过得担惊受怕,没想到其乐融融。

    温言给自己鼓励打气,她笑脸对傅明庭,

    “你不是要成亲,哪家姑娘?要给小鱼儿先做好心理工作,可别让他觉得自己不再受重视。”

    傅明庭清楚看见,明霁转头过来,那张普通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惊喜。

    傅明庭眼瞪温言,成心的吧。

    温言停住话,怎么了,她说错什么了,上次不是怪她不问是谁,问了又生气,还是这副难猜的破脾气。

    傅明庭把药放在桌上,眼神盯着温言,赤/裸裸威胁,敢不给明霁吃试试。

    温言伸手去拿,被傅明庭一把按住,他对着厨房里的人命令,

    “明霁,出来,温言有事情找你。”

    温言头大,为了防止她耍花枪,还真要当他面,好歹毒的男人,她试着开口求情,

    “先生。”

    “闭嘴!”

    傅明庭眼神凶狠,按住她的手很用力,温言暗暗叫苦,她不大情愿伤害明霁。

    他本可以离开,温言给他的一笔钱财足够过上好生活,但他不离不弃,虽然性格有抬头的趋势,但在温言接受的范围内。

    世人多锦上添花,雪中送炭落难陪伴少有发生,却是弥足珍贵。

    明霁洗净手,擦干,撩开绣双鲤鱼的门帘出来,见到温言的手被傅明庭按握住,一瞬间,他目光骇冷,很难抑制。

    傅明庭心火怒起,竟然用这种目光看他,这个世间能让人不顾身份敢挑战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了自己的女人想杀人。

    “温言,你干了什么好事!”

    傅明庭没了冷静,暴怒。

    温言闪躲他的质问目光,嗫嘘道,

    “这,这本来就合乎情法,你快点回去吧。”

    “你赶我,你为了这个下人赶我走!”

    傅明庭失去了一贯的风度,朝着温言发脾气,

    “我没有赶你,你想待就待,不要生气了。”

    温言被他欺压惯了,向来他气盛她就软弱,开口补救哄。

    明霁眼刀射她,还想待就待,发昏呢!

    温言两边头大,先打发走一个再说,

    “明霁,出去买点醋,家里不够了。”

    温言感觉自己的手要被捏断了,在傅明庭起身时,她立即另一手拉住他,面朝明霁,

    “还不快点走,站在这里干什么!”

    外头的金鱼被吓了一跳,跑进来看情况,看了一眼后又跑出去了。

    明霁不仅没有走,还看着她的手,非常不悦。

    温言快急死了,她过去抱住傅明庭不给他站起来,朝明霁吼了出来,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生气了!”

    温言的声音急破了音,明霁依旧稳稳站着,

    “我为什么要走,该走的人应该是他。”

    明霁的嗓音低沉沉,温言愣在那里,连带压制傅明庭的力气也暂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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