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狸愣了一下，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顿时觉得有点生气，但又有点心疼。
“你怀疑我精神出轨啊。”
“没，没有。”
两人在电梯里没说话，江狸不是生气不理他，只是在想要怎么跟他说。
出了电梯，费洛把江狸放下来，打开指纹锁，他拉开家门的时候，江狸拉住了他的袖子。
她看着他说：“费洛，我当然喜欢会玩音乐的人，这是因为我喜欢音乐，仅此而已。”
“我大概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但我想跟你说，不是只有在相同领域的人才能成为知音。对我而言，一个倾听者远比合作者更让人心动，你就是这样的存在。”
“你懂我，不需要你很会音乐，我懂你，也不需要我很会电影，这样刚刚好。”
费洛看着她，愣了好久。
楼道的冷风灌入，但他整个人都被江狸包裹住了。
她像风一样自由，可每当你以为自己要坠落时，她总是会稳稳托住你。
他垂眸轻声说：“我知道了。”
江狸笑着推他：“快进屋，我都要冻死了。”
进屋后，费洛还是没怎么说话。
江狸担心他心情不好，抱着猫走到他身边，靠着桌台问他：“怎么都不说话。”
费洛想倒杯热水给她：“没有，我就是有点没缓过来。”
“那你不早说，问你重不重说不重。”
“……不是这个。”费洛立刻扭头，“你在质疑我的体力？”
江狸接过热水，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斯嘉丽性子独，还不喜欢被抱，没个两分钟就自己跳开了。
“那你没缓过来什么。”江狸吹了吹热水。
“就在门口说的那些话，但不是因为那些话……”费洛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扯什么，干脆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还没被这么认真用心地对待过，感觉被你轰炸了，所以没缓过来。”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给自己也倒了杯水来缓解尴尬。
江狸瞪大眼睛看他，仿佛在说：有这么夸张？
“说了你又不信。”费洛拿着水杯往客厅沙发走。
“我信，我信。”江狸放下水杯追上去，在他身边坐下，问：“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你应该不缺对你好的人吧？你看你，长得好看，家境又好，就算家里人对你一般，也招别人喜欢啊。当然这肯定不一样，但也不至于说没人对你好吧。”
“没好成你这样。”费洛说，“而且讨好和真对你好不一样，很容易分辨出来。”
江狸脱掉拖鞋，盘腿靠在沙发靠背上，问他：“你听过《金刚经》的三句义吗？”
费洛猛地回头：“你要出家？”
“当然不是。”江狸无语，躺下来继续说：“《金刚经》上说，如来说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我想人也是这样。”
“他们喜欢你是因为你是费洛，很快你就会觉得他们喜欢的是你的外表、出身等等一系列社会价值，不是真正的费洛。但最终你会发现，这就是费洛。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否认并接纳自己，和自己周旋。”
费洛无言片刻，问她：“那你呢，你接纳了自己吗。”
“没有，远远没有。我就是放放嘴炮，哪能真到那境界。”江狸把手放在胃上，视线从天花板移到费洛身上，“不然我还在这儿跟你谈情说爱？早去五台山修大仙了。”
“你一天到晚都在看些什么书。”
“我不是想写一首关于敦煌的歌嘛，所以就想了解一点佛教文化，不然怎么写得出来。”江狸说，“不过我没了解得太深，太晦涩深奥了，我没有那样的大智慧。”
费洛看着她，突然没由来地说了一句：“江狸，不要去走那道窄门。”
宽门阔路引向沉沦，进去的人很多；窄门狭道却通向永恒，只有少数人能找到。
爸爸说，狸狸，你要努力走进窄门。
费洛说，江狸，不要去走那道窄门。
江狸一愣：“你看了《窄门》？”
“嗯，你就放在那儿，我看你经常看，闲着没事干也翻开看看。”费洛往靠背上一靠，看着她温声说：“总得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然我怎么放心。”
“我让你担心了？”
费洛没说话，把江狸拽进怀里，压在沙发上亲。
还是那种极尽下流的亲法。
江狸被亲得浑身发麻，不由发出疑问：“嗯…你怎么精力这么好……”
“我是二十岁，不是四十岁。”费洛埋在她的颈窝，啃她的脖子，含混地说：“不过我四十岁肯定还能照样干你。”
江狸混着笑音说：“得了吧，就你现在这种纵欲程度，朝阳男科医院留你一个号。”
……
费洛吻她，跟她开玩笑：“别害羞，怕什么，我又不拍。”
江狸瞪他：你还想拍？！
费洛耸肩：“想一想总不犯法吧。”
这倒也是。
“你要是能保证不给第三个人看，你真想拍也不是不可以……靠！”江狸捂住脑袋，冲费洛吼：“你打我头干嘛！”
“你清醒点吧。”
“清醒不了。”江狸开始摆烂，“你把我撩拨起来，又不跟我做，我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办法清醒。你老逗我，你这人真是烦死了……”
“不逗你了。”费洛笑着低头吻她，手伸向下，“把腿抬起来……”
……
……
费洛去阳台抽事后烟，江狸不抽烟，在茶几上翻了翻，给自己来了一颗事后糖，杏仁太妃糖，甜得掉牙。
江狸把糖咬碎，对阳台喊：“费洛，我肚子饿了，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都行，你看着点吧。”费洛的声音从阳台飘过来。
那就点广式私房菜好了。
红烧石斑鱼，佛跳墙，三文鱼黄油烤蘑菇，龙虾沙拉，再点个炒饭……
应该差不多了，两个人吃，点多了浪费不好。
江狸正要下单，忽然跳出何皎皎的消息弹窗。
【何皎皎】：怎么样，收到姐妹的感情升温大礼包了吗？
江狸付好钱，给何皎皎回消息。
【江狸】：什么啊。
何皎皎给江狸甩了一个视频链接，江狸点开，发现是她下午和路岸他们乐队唱歌的视频，评论都快上千条了。
弹幕除了夸她唱歌好长得漂亮的，就是各种磕cp的词条，当然还有很多夸路岸的。
【江狸】：你把这个发费洛看了啊。
【何皎皎】：嗯哼。
【何皎皎】：我让易南怀给他看的，听说他看完脸都绿了，买完单立刻就去逮你了。怎么样，全垒打了吗？
【江狸】：什么是全垒打？
【何皎皎】：就是亲亲抱抱到床上一条龙。
【江狸】：早就一条龙了啊。
【何皎皎】：卧槽，你们才在一起多久，进展这么神速。
【江狸】：三天不到？
【何皎皎】：。
【何皎皎】：靠！我到现在都没睡到易南怀！
【江狸】：你主动一点。
【何皎皎】：我比基尼都穿了，还要怎么主动？他丫的就是个不吃肉的唐僧！
【江狸】：可能怕影响你状态吧，你最近不是有演出吗。
【何皎皎】：那怎么办，我行程结束，他就该回去训练去了。我这要等到猴年马月！
【江狸】：你去问问他，总能调出两天空来。
【何皎皎】：这也太生硬了，而且显得我好像很饥渴，不可。
【江狸】：等等，我拉一个群，我认识一个姐姐，她拿捏男人很有一手，你可以请教一下她。
【何皎皎】：赶紧的。
江狸马上把陈诗诺拉进群。
【陈诗诺】：这什么情况？@猫猫酱
江狸不多废话，直接把聊天记录发在群里。
【陈诗诺】：江猫猫，你在外面就是这么介绍我的？！你信不信我把你和费洛那点子脏事全说给你妈听？
【江狸】：你说呗，她什么场面没见识过，还怕这个？
【何皎皎】：姐姐好，我是何皎皎，很高兴认识你。
【陈诗诺】：皎皎你好，我是陈诗诺。等等，你是那个天才少女小提琴家何皎皎吗？
【何皎皎】：我是拉小提琴的，新闻太夸大其词了。
【陈诗诺】：荣幸荣幸，我也非常高兴认识你。
【江狸】：行了，别寒暄了，大家都不是什么正经人，直奔主题吧。
【何皎皎】：。
【陈诗诺】：江狸，你知道刚你像什么吗？
【江狸】：像什么。
【陈诗诺】：冰冷无情的皮条/客。
【江狸】：走开！
【何皎皎】：哈哈哈哈哈
【陈诗诺】：我的建议是目前不要太主动了，他现在已经被你撩起来了，你就冷着他，他会想办法来找你。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得让狗闻着肉味来。
【何皎皎】：姐，你好厉害。
【陈诗诺】：你们在一起多久了，算上认识的时间，可以问吗？
【何皎皎】：快一年了，但见面不是很多。
江狸砸吧出不对劲。
【江狸】：等等，不是上次在音乐厅给你送花那个啊？@月亮盒子
【何皎皎】：你是上次陪你听音乐会那个啊。
【陈诗诺】：可以啊猫儿，你这人生进度都是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啊。小小年纪刚成年，连前男友都有了，你现男朋友知道吗？
【江狸】：他知道啊，我没什么瞒着他的。
“但你没跟我说你们还一起去听音乐会了。”
江狸颤了一个激灵，扭头看费洛：“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走路都没声啊……”
“是你聊得太投入了。”费洛掐她的腰，眯起眼睛，“音乐会的事你不打算说说，嗯？”
江狸怕痒，躲了一下：“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他那个时候都还没在一起。”
“没在一起就一起去听音乐会？！”
“那他邀请我嘛，我刚好没事，去就去了呗……”
因为这个吃醋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但费洛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一句：“你们听完音乐会就各回各家了吗？”
江狸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实话实说：“还去吃了涮肉。”
很好，没在一起就一起吃饭了。
“那是不是还送你回家了？”
江狸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江狸，你这种情况我们都一般叫约会。”费洛越想越醋，气得站了起来，“你气死我算了！”
说什么对他一见钟情，还不是照样约会谈恋爱，扭头就把他给忘了！
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简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可这又不是我的错，我早就跟你表白了，是你自己不答应……”江狸小声嘟哝，“再说，你不也谈过吗，我都没问什么。”
费洛扭头看她，更气了：“你为什么不问。”
江狸愣了一下，觉得他简直无理取闹，又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干脆不去看他：“我干嘛自讨没趣跟别人比，比又比不过。”
“江狸…”费洛伸手拉她，被她甩开。
江狸低头看了眼手机：“外卖到了，我去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