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洛按酒店服务给自己叫了份早餐，坐在沙发上给周峪川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一阵喘声，还不是周峪川的。
“喂，洛子，什么事啊。”周峪川坐起身，眼中忽然精光一闪，“是不是拿奖了？”
“不是，结果还没出来。”
“那你给我打个屁！挂了，办正事呢。”
“等一下，问你个事。”
周峪川拍了拍身边的小人儿，“你说。”
“你跟方序清还在一起吗。”
周峪川一脸骇然，看了眼电话，好像见了鬼。
“你要跟我表白啊，先说好，咱可不兴这个。”
“滚你大爷！”
费洛觉得自己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干脆无视他，直接问：“你们公司的安楚，她辞职的事你知道吗？”
“是有听说，但星寰不归我管，我也不是很清楚。”
“少来，方序清抄袭的事，你跟我透个底。”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我俩分了有段时间。”周峪川笑着和新宝贝接了个吻，没心没肺地说：“你不提，我都快不记得这个人了。”
“安楚去找江狸了，所以我来问问你。”
“这样啊，我说呢，明明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周峪川说，“安楚人还可以，一个被窝也睡不出两种人。”
对小情人说：“是吧，宝贝儿。”
费洛了然：“行，我知道了，谢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那边片子卖得怎么样了？”
“昨天Paul和一家美国电影公司谈了一下午，发行权270万美金，还答应了100万的宣传费。下午我还约了一个日本人谈，谈好了再跟你说。”
周峪川听了很高兴：“可以啊，这就回本了，回国哥好好犒劳你。”
“国内你是打算自己来吗？”费洛问他。
“嗯，我自己开了家电影公司，打算拿这部片子试试水。”周峪川笑道，“成了咱哥俩分账。”
门外传来急促雀跃的敲门声。
费洛向门口走去：“行，有人敲门，我先挂了。”
他打开门，陶成蹊站在门口平复呼吸，眼神里难掩激动。
“我们得奖了！”
“得奖了？”
费洛非常意外。
虽然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拍的片子最好，但这事就跟看自家孩子一样，本人一般没啥b数的。
“是金熊奖！最佳影片！！！”
陶成蹊跳起来抱住费洛，仰天大笑，开心得像个孩子。
“Paul刚给我打的电话，评审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得了金熊奖！我跟Paul确认了好几遍，他都被我问烦了，哈哈哈……”
陶成蹊手舞足蹈地叨叨个不停，看起来兴奋极了。
这确实是件大好事，费洛也很高兴。
“本来我们的片子被选作开幕片，我都觉得没戏了，没想到真能得奖！”陶成蹊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一颗心还是忽上忽下的，“费洛，我的名导生涯从今天正式开启了！”
费洛给他倒了杯水，真心祝贺他：“恭喜陶导，一战成名。”
“我才24岁，竟然都拿金熊奖了。”陶成蹊喃喃感叹，“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可真他娘是个天才！”
陶成蹊突然坐起来，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佟延佳，让我们女主角赶紧选套好看的礼服，在红毯上惊艳亮相大杀四方！”
“谢天谢地，她今天终于可以不用跟我抢江狸了。”
佟延佳第一次演电影，籍籍无名的纯素人一个。
别说经纪人，身边连个助理都没有。
既不是科班出身，又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名利场，到柏林的第一天就紧张得不行，三天两头找江狸话疗，费洛都不知道她俩什么时候好成这样。
他甚至开始庆幸没带江狸来柏林，不然这俩晚上得睡一起。
“看给你小气的，聊一下怎么了。”陶成蹊给佟延佳发消息，“我们佳佳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身边连个经纪人都没有，再不找人聊聊，得憋出毛病来。”
“那她怎么不找你聊。”
“这男的和女的能一样吗？”陶成蹊低头看手机，“不过话说回来，江狸是真天使啊，佟延佳这么敏感的性子都愿意跟她敞开心扉。
“你上哪儿拱到这么颗甜白菜的？快跟我指点指点。”
费洛懒得搭腔，跟他说：“领奖没我什么事，我下午跟日本片方谈完就回去了。”
“红毯和颁奖典礼你不去？”
“我没什么好去的，而且我也不能露脸。”
陶成蹊理解，但依旧劝他：“多留两天吧，至少等奖杯拿到手，我们几个一起拍张照再走，总得留点纪念。”
费洛犹豫一瞬，看了眼日期。
“行吧。”
“不用这么勉强吧，你就这么着急回去谈恋爱？江狸是能跑了咋的。”
“对，很着急，你不懂。”
陶成蹊不想理这个恋爱脑，回好消息随口问：“你朋友圈这张图拍得挺艺术的，都够上参展的水平了，什么时候拍的。”
“谁跟你说是艺术照，这是生活照。”
妈的，操。
陶成蹊痛遭暴击，立刻起身离开。
这个房间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多一秒都想出家当法海，让他俩一个埋雷峰塔，一个终身扫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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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前一天，江狸看着For.teen跨年晚会的邀请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Dress Code：难忘今宵。
这是个什么意思，要在夜店搞春节联欢晚会？
她不是很懂王颂年的脑回路，感觉有点大病。
正好佟延佳给她打来视频电话。
江狸接通，看见佟延佳正在礼服店挑选衣服。
“猫儿，你忙吗？有空帮我挑一下衣服吗？”
佟延佳手里拿着一条礼服裙，身后还摆着好几件，显然已经挑了很久了。
“走红毯穿的吗？”
“嗯，第一次走红毯，不知道穿什么好。”佟延佳有些苦恼，“我挑了快一个小时了。”
“都没有造型师帮你吗？”
佟延佳摇了摇头：“我不太懂时尚，又怕出洋相，所以想找你参谋一下。”
江狸记得明星走红毯一般都会有品牌方提供高定礼服，还有专门的造型师如影随形倾心打造。
佟延佳没高定穿也就算了，连个造型师都没有，惨得她都要怜爱了。
“什么时尚不时尚的，咱长得漂亮就够了，相信我，只要你一出场，绝对艳惊四座！”
佟延佳笑了笑：“可大家都很漂亮啊。”
“那你把你看中的都穿一遍给我看，我们一件一件慢慢试。”
“会不会很耽误你时间啊。”
“不会啊，我是颜控，最喜欢看美人了。”
佟延佳笑了起来：“那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试衣间换衣服。”
过了一会儿，佟延佳穿着一条黑色丝绸裙出来。
美则美已，没什么特点。
江狸摇了摇头。
佟延佳又换了一条银色流苏裙。
江狸还是摇头。
“你现在在什么店啊。”
江狸看半天不出来什么牌子。
“一家私人定制工坊，百年老店吧，名字我也叫不来，一串乱七八糟的德文。费洛建议我来这儿买，说裁缝可以直接上手改，而且也不用怕跟别人的高定比。”
“他都给你支招了，为什么不陪你买。就给一句话让你自己挑，太不厚道了。”
江狸心大得让佟延佳都震惊。
“江狸，我回去一定把这话复述给费洛听。”
江狸反应过来，笑道：“他可以叫上陶成蹊一起陪你嘛，这可是你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是你演员生涯的光辉起点，作为朋友应该的。”
佟延佳心里一暖，“你帮我挑也一样，他们肯定没耐心，还不如我自己挑。”
“这倒是。”江狸看着佟延佳说，“佳佳，我觉得你适合绿色。”
“绿色吗？会不会有点难驾驭。”
“不会，你皮肤白，眼神坚毅，很适合绿色。”江狸抱起斯嘉丽，“是不是啊，斯嘉丽？”
“好，我去问一下。”
过了一会儿，佟延佳穿着一条绿色丝绸长裙出来，款式简单修身，剪裁精致考究，把她的身形勾勒得纤细坚韧，像风中飘荡的柳枝，脆弱又富有生命力。
佟延佳转过身，有些犹疑道：“后背会不会太露？”
这件衣服整个后背都是空的，一直裸露到腰际。
“不会，超级好看！一定要大方露出来！”江狸兴奋道，“最好要把头发都盘起来，一定美呆了！”
佟延佳看镜子中的自己，也非常满意地笑了起来：“那就这条了，我很喜欢，真谢谢你江狸。”
“跟我客气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江狸问佟延佳，“佳佳，我收到一封跨年晚宴的邀请函，着装要求是难忘今宵，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难忘今宵？春晚吗？”
“是吧，我也这么想！”江狸更加笃定，也更加疑惑，“可难道我要穿得跟李谷一老师一样吗？这也太冒犯了。”
“也不至于cosplay吧，会不会就是想让你们穿得正式点，喜庆点，毕竟是跨年晚会，这样比较有氛围。”
江狸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跨年夜当晚，江狸穿了件正红色衬衣配黑色阔腿西裤。
就这样，她还嫌不够正式，给自己打了个黑色领带，修了个齐刘海。
正当她昂首挺胸地走进夜场，看到场内无一例外，全是衣着鲜亮的时髦人精，整个人都麻了。
F-U-C-K！
“哟，这谁啊，我怎么乍一看没乍出来呢。”陈诗诺穿着条Chanel当季小礼裙，端着红酒杯，朝江狸款款走来。
江狸眼神幽怨：“邀请函上不是说难忘今宵吗。”
“是让男的女的难忘今宵，不是让你上台站桩唱难忘今宵，宝贝儿。”陈诗诺上下打量江狸，乐得不行，笑到扶桌子：“江猫猫，你也太可爱了吧！救命，笑死我了，哈哈哈……”
“笑屁！你好烦啊……”江狸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打陈诗诺的手，“行了，别笑了。”
“好好好，不笑了。”陈诗诺抿了一口酒，一看到江狸的狗啃刘海，又差点喷出来：“不行，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哈哈哈……”
江狸自己也笑得不行，问陈诗诺：“那现在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这不也挺好的。端个盘子，收点小费。”
真是个刻薄的女人。
江狸翻了个白眼，趴在吧台上，苦闷道：“可是你们都穿得好好看啊。”
陈诗诺一脸当然：“老娘穿的可是Chanel。”
她喝完红酒，还想点一杯，问江狸喝不喝。
江狸摇了摇头：“我酒量差，答应了费洛不喝的。”
“他怎么不干脆给你叫张儿童座椅，费洛人呢？”
“他还在德国，好像要参加什么庆功宴。”
“什么庆功宴能有陪女朋友跨年重要啊，他别是编瞎话骗你吧，我就说他靠不住，渣男皮相。”
“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帅就说他渣啊，以貌取人不好，干嘛老是针对他。”
陈诗诺恨铁不成钢：“江狸，你长点脑子吧！他十五岁就开始谈恋爱了，这种公子哥能是什么纯情大男孩？”
江狸一脸震惊：“这你都知道？”
“我混迹娱乐、广告圈子多年，什么八卦不知道。”陈诗诺摇晃酒杯，有一说一，“不过帅成他这样，能睡上一睡，确实不亏。”
江狸轻嗤：“你能不能不停留在这么浅层次的交流。”
“可这个城市的男男女女就是这样啊，灯红酒绿，衣着靓丽，摘了真心换享受。”
陈诗诺看着狂欢的舞池，随着音乐摇摆身体，眼神里透着点不经意的黯然神伤。
“所有人都默认，谈感情就是一件很傻逼的事。”
“我不这么觉得，真心又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江狸很纯真地说，“鲜活的人就是要追求真爱，就像科学家追求真理一样。”
陈诗诺苦笑了一下，叹息着轻声说：“真是活在云端的天使啊。”
江狸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何皎皎穿过人群找了过来。
“你俩怎么在这儿犄角旮旯喝酒。”她扯着嗓子大声问：“蹦迪去不去？”
陈诗诺举杯高呼：“去！嗨到天亮！”
江狸觉得她今晚亢奋得有点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