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从刚签下合约的那一刻起,我就被告知,要做一件面向大众的精美商品,公司会帮助我成为最一流的产品。

    我那时候很高兴,看到公司给我开出的价码,我知道自己要红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甚至比我自己预想的还要红。

    商演代言接到手软,所有人都捧着我,围着我说好话。出席活动,就连前辈都要给我让座。但只有乐队成员会呛我,我几乎跟路岸从早吵到晚。”

    采访的画外音问:“当时跟路岸吵架,是因为LIA吗?”

    “是,也不是。”褚舟儿捂着脸,咬着手指,看起来思考得有些吃力,但还是很认真地说:“我当时以为是,但其实根本不是,我明白得太晚了,欠所有人一个道歉。”

    “所以当年的事,都是误会是吗。”

    “不能这么说,好像一句误会就能撇清一切。”褚舟儿很坦荡道,“我当时确实很讨厌江狸,说是敌意都不过分。我以为是因为路岸追她,我心里嫉妒,但其实我是害怕。”

    “当时我太红了,所有人都夸我有音乐天赋,没学过音乐也能唱得那么好,一度我甚至十分引以为傲。但真正有天赋的人是江狸,她的出现让我知道自己德不配位。我是穿着皇帝新衣的小丑,非常害怕被人指出来。”

    “那你现在放下了吗?有记者拍到你和LIA一起进录音棚,你们看起来好像已经冰释前嫌了。”

    褚舟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舟儿,今天是你生日,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嗯…我希望自己身体健康,心境平和,希望新歌能得到大家的喜欢。”

    江狸关掉采访视频,坐在桌前埋头做歌。

    自从得知褚舟儿自/杀的消息,她已经把自己关在家里将近半个月没出门了。

    安楚也建议她暂时不要出门,褚舟儿突然自/杀,除了路岸,媒体都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她一出门,估计会被镜头扫成筛子。

    费洛干脆居家办公,整日陪着江狸,和她一起聊聊天,看看电影。

    “休息一下,别一直戴着耳机,这样耳朵会受不了。”费洛伸手拿掉她的耳机,把热水递到她面前。

    江狸撇了下嘴,但也没反抗,捧着水杯乖乖喝水。

    费洛摸她的脸蛋,“困了没,要不要去睡个午觉。”

    褚舟儿出事后,江狸虽然看起来没太大反应,但费洛明显感觉到这件事影响到她了。

    她这几天又开始睡不大好,夜里时常会醒过来。

    江狸抱住费洛的腰,抬头看他,“你抱着我睡。”

    费洛笑:“说得我哪天不抱着你睡一样。”

    费洛把江狸抱到床上,江狸窝进他的怀里,轻轻闭上眼睛。

    屋里窗帘都拉开,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生出舒适的暖意。

    “费洛。”

    “嗯。”

    “我想把褚舟儿那首歌做好,最好是能拿到奖。”江狸看着费洛问,“你觉得我能帮她拿到奖吗。”

    “当然了,你可是站在金字塔尖独一档的巨星,只要你出现在颁奖礼上,不是颁奖就是得奖。”费洛说,“那话怎么说来着,前奏一响,上台领奖。”

    “你都哪儿听来的话,这么浮夸。”江狸没忍住笑,“金籁奖又不是我家开的。”

    “这几天就为这事儿想得睡不着?”

    江狸摇摇头,低声说:“费洛,你没发觉吗,我没以前有才华了。他们说我江郎才尽,我觉得是对的,那首歌我做了好几天了,还是什么灵感都没有,脑袋空空的。”

    可能是吃药把脑子吃笨了。

    “江狸,别这么想。”费洛开解她,“创作这件事本来就很看状态,就算是大家,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有灵感。我觉得你转流行的决定很对,没有灵感的时候,更需要不断探索尝试。”

    “可是我的歌迷都不喜欢我现在的歌,越是死忠骂我越狠,Doremi上骂我新专辑的帖子都快盖了一千楼了。关键他们还不是无脑骂,有理有据,鞭辟入里,挺扎心的。”

    “这个乐评软件不是快倒闭了吗,怎么还有人在用。”

    “是要倒闭了,但是被周峪川收购了,我也投了点钱。”江狸闷声说:“赔钱不说,现在都开始组团骂我了,我就是个冤种!”

    费洛被逗笑,纳闷:“周扒皮怎么会做赔钱买卖。”

    “为了你偶像做慈善吧,时笙说传统乐迷需要一块自留地畅所欲言,我也这么觉得。Doremi就这么没了太可惜了,国内的音乐生态本来就不好,不止是音乐人,乐迷也需要一个乌托邦。”

    费洛看着江狸,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江狸整个人都像是陷进了棉花糖里。

    “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知道我和周峪川为什么会轻而易举地喜欢上你和时笙这样的人吗。”

    “什么?”

    “我们从小见过太多脏心烂肺了,早就习惯了像提线木偶一样灵巧地趋利避害,没有灵魂的躯壳遇到独自飘荡的理想主义者,怎么可能不心动。”费洛捧住江狸的脸,“你的存在填补了我的缺失,早就成了我身体里的一部分。”

    “你是我的命啊,江狸。”

    江狸的眼睛湿润。

    费洛抱住江狸,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蹭她的鼻尖。

    江狸抬头,轻轻吻住费洛的嘴唇。

    他们在温暖明媚的房间里亲吻,相濡以沫。

    ……

    晚霞像绸缎一样盖在费洛的身上,江狸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幅如画的风景。

    他独特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忍不住靠近。

    她想起自己偶然看到费洛在书上写下的那句话——千万万人的气息,我独独拥抱了你。

    那是一段灵光一闪,又被她废弃在书上的旋律。

    她一度想把那首歌写出来,可刚跟费洛分手的那段时间,她的状态太差了,差到不吃药根本睡不着。

    现在那段旋律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费洛正搂着她睡觉,手覆在她胸侧肋骨处的纹身上。费洛爱极了这处纹身,每次做/爱的时候都要亲好久,以至于这个位置都成了她的敏感点。

    江狸瞬间想好了这首歌的名字——Pheromone(费洛蒙)。

    费洛是她想戒又戒不掉的迷药。

    她小心翼翼的爬起来,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纸笔,坐在床头,看着费洛的睡颜,安安静静地写完了这首歌。

    “千万万人的气息

    我独独拥抱了你

    荒唐的决定

    是大脑的特定处理

    冲动的诱引

    终在触碰之中消弭

    想清醒逃离

    可对你是本性难移

    ……

    回忆是独家放映

    连暂停键都失灵

    在漫长的时光里

    我依然对你动心

    ……”

    费洛在睡梦中听到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

    天光已经暗了下去,只有地平线上还晕着一段朦胧的霞光。

    江狸坐在床头□□,低着头写写画画,额前一绺头发不慎垂落,但她依然十分专注。

    像一帧定格的电影画面。

    “醒了?”

    “嗯。”

    “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一会儿。”费洛坐起身,朝江狸探去,“在干什么。”

    谁知江狸立刻把纸藏了起来,“别看。”

    “什么东西,我还不能看了。”

    “嗯…是情书。”

    “给我的?”

    江狸很轻地嗯了一声,蚊子叫似的。

    费洛手双手搭在脑后,靠在枕头上笑:“我不是很明白你,脱光了坐我面前都不害臊,写封情书倒是扭扭捏捏的。”

    “女孩子家的事你少管。”

    费洛挠她痒痒:“那我什么时候能看。”

    “哎你这人……”江狸躲着他笑,“痒,别闹我。”

    “你又打算偷偷塞进我衣服里?”

    “什么啊。”

    费洛见她这副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莫名有些不太痛快。

    江狸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大。

    “你之前送我那件衣服,我送干洗了,干洗店的人跟我说,衣服内兜里夹着一张字条,上面的字都花了。”

    字体上写着——亲爱的,当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在千万里外想你。

    这是他去柏林的时候江狸悄悄放进去的,直到六七年后才看到。

    费洛满腹追忆往昔的柔情蜜意,江狸脑子里想的却压根儿不是这回事。

    她一听到费洛提那件衣服,脸就拉得又臭又长。

    “你怎么还没把那件衣服扔掉。”

    “为什么要扔掉,那衣服是你送我的,我记得还是情侣装。”

    “那你还给别的女人穿!”

    “那天出活动,她助理说不小心拿错了,人都在台上了,我总不能上台当众把人衣服扒下来吧。”

    江狸倒在床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别生气,大不了我以后供起来不穿总行了吧。”费洛说,“要不你重新给我买一件,我们还穿一样的。”

    和着我还得自己掏钱给自己消气。

    江狸发现,费洛这人,当鸭的自觉是一点没有,让女人掏钱的本事倒是不小。

    她哼了一声,淡淡道:“那得看我心情。”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一般吧。”

    “那你坐起来点,我伺候你高兴。”

    江狸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嘴上不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靠了过去。

    费洛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啊。”

    “笑你可爱。”费洛亲她,忍不住嘴欠:“你也太好哄了吧。”

    “我真生气了!”江狸抬脚要踹费洛,被他握住脚腕折了起来。

    “别动,一会儿有你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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