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荆棘森林里，血色的月光倾泻而下，映出了一个人影。
那是个少女，乌黑长发被盘起，露出洁白的脖颈，她提着长长的裙摆奔跑着，荆棘上的刺划开了她的肌肤，但很快又重新愈合。
身后追赶她的恐怖怪物逐渐逼近，伸出利爪，对准她的脖颈刺下。
她没有死。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还没等她看清楚身在何处，一股刺鼻的恶臭由鼻腔侵蚀至大脑，紧接着眼前出现一团血红色的东西朝着她直扑而来。
她被一只怪物，吞入了腹中。
黎秭慕感觉自己好像是陷入了一个不断被怪物杀死的循环，那些杀死她的怪物各式各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长得吓人。
她想要挣脱这个循环，却无能为力。
“咚咚。”
黎秭慕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她猛然睁眼，脱离了梦境。
幽暗的房间里，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悄然入室。
“咚咚”
她坐起身，还有些心有余悸。
“咚咚！”
“等一下。”
黎秭慕说着，把内衣穿上，门外是小她16岁的弟弟，黎子杨。
“姐，妈给你买的奶茶。”
“妈呢？”黎秭慕从弟弟手上接过奶茶，是她平时喜欢喝的口味。
“她去买菜了，让我先回来。”
“知道了。”黎秭慕正打算关门，黎子扬连忙把她叫住。
看着自家姐姐那煞白的脸，黎子扬忍不住关关心道：“姐，你最近怎么了？连续好几天都在做噩梦。”
“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
“爸妈和我起夜都听到好几回了。”黎子扬说：“妈还去看过你，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看你的样子很痛苦，喊又喊不醒。”
“没事，别担心我了，就是做梦而已。”
黎秭慕轻轻关上门，把自己所在椅子上，把吸管戳进杯子，吸上一大口。
梦里的那些……真的只是梦吗……
这次又是新的噩梦，这次的噩梦没有怪物，黎秭慕梦到了自己的14岁。
那天天气很好，她对妈妈软磨硬泡，才被允许和余心乐一起出门吃饭。
回来的时候，她出了车祸，鲜血洒了一地。
和现实不同，这次车祸，她没能被救回来。
她在一个绝对的黑暗中待了很久，她的意识很清醒，但她无法动弹，无法醒来，甚至无法呼吸。
……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光照进黑暗，她能动了，也睁开了眼。
黎秭慕慢吞吞地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拉开窗帘，任由没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
她的神色有些憔悴，这段时间她一直睡不好。
最初，她只是梦到一个男人，梦到生了个孩子。
后来，她开始做一些噩梦，有世界末日的梦，有被禁锢在一个黑暗中不能动弹的梦，还有梦到很多长相诡异恐怖的怪物。
她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都在做梦了，只要一闭眼，一定会做梦。
听着窗外鸟儿轻啼，微风拂面，恐慌的心情这才有所平复。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起一阵悠扬铃声，黎秭慕走过去拿起电话，闺蜜余心乐的电话：“慕慕~你今天有时间吗？晚上约火锅吗？我姐给了我一张优惠券，要不要一起？我请客！”
“好啊。”黎秭慕应下了。
冷水落在脸上，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
黎秭慕走在人群里，身边的熙熙攘攘让她暂时忽略了噩梦带来的不安。
到了火锅店，余心乐已经点好了菜，调料也给黎秭慕弄好了。
毕竟多年好友，火锅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回了，双方都对对方喜欢的菜了若指掌。
“你最近怎么了？你这小脸蜡黄的？”余心乐倒了一杯酸梅汁递向黎秭慕。
黎秭慕接过酸梅汁喝了一小口：“我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怎么了？你那工作就天天居针，还能有什么压力。”
“我最近一闭上眼睛就做梦，根本没办法好好睡觉。”
“啥梦啊？”
“开始的时候还挺好的，我梦到我和一个长得特别符合我审美的男人谈恋爱，同居，我怀孕了。”
“哦~”余心乐一副了然的表情，一边把煮好的牛肉往黎秭慕碗里夹，一边笑着打趣道：“你这就是单身久了，内心渴求另一半的表现，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优质男人，真的，特别优质。
要不是我马上要结婚了，我都想把他拿下了。”
黎秭慕无奈地看了好友一眼：“你还想不想听我继续说。”
“你说你说。”余心乐把鸭血倒进了红汤里。
“后来我就开始梦到世界末日，在遍布变异怪物的世界里，我和一个女孩相依为命，彼此扶持，终于找到了一片净土，准备开展新的生活。”
“是我吗？是我吗？”余心乐双眼亮晶晶的看向黎秭慕，怎么想那女孩应该就是她，毕竟她可是黎秭慕从小到大唯一的闺蜜。
黎秭慕眨巴眼睛：“很遗憾，不是你。”
“哼！”余心乐拿起漏勺把锅里的虾滑全部都捞在自己碗里：“你的梦里竟然没有我！虾滑全都归我了！不许你吃！”
“那我就不说了。”
“算了，我人好，不和你计较。”说着，余心乐勉为其难的捞起两个虾滑放在黎秭慕的碗里。“那女孩长什么样子。”
“眼睛很大，声音很甜，不能算是大美人，是一个很有对生活很有仪式感的甜妹。
她还有个储物空间，我们虽然身在末世，但我们过的还算是可以。”
“这是噩梦吗？”余心乐咬了一口q弹的虾滑：“你们都找到净土开展新生活了。”
“可是后来梦境又改变了，女孩不见了，我独自一人面对很多我完全想象不出来的怪物，我被它们杀了很多次。
还有，我今天还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死了，我死在初中发生的那次车祸。”
她的梦境都太过于身临其境，有的时候她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好似梦里的那些怪物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恐怖小说了？恐怖动漫？恐怖电影？”余心乐捞起一块鸭血，用筷子一夹，中间还没熟，又放了回去。
“我现在喜欢看无脑小甜文。”黎秭慕把娃娃菜全都倒进清汤锅里。
“你还有假吗？我们下个月出去走走，旅旅游，散散心，别想那么多了。”
火锅汤底咕噜作响，烟雾袅袅，黎秭慕不自觉地抚摸着戴在锁骨间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