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虹：“冷啊，但哪有漂亮重要。”
她压低声音附在宋闻暖耳边说：“我跟你说，姜末约我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在一个非常高档的西餐厅。”
宋闻暖秒懂：“你这是鱼上钩了啊。”
靳虹一语双关：“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饱餐一顿，快快快帮我化一个适合战斗的妆容。”
哪有把约会说成战斗的啊？
宋闻暖失笑，但还是帮靳虹好好打扮了一番。
把眼尾和眉毛都拉长，涂上艳丽的口红，配上黑色修身礼服，看上去气场全开。
靳虹：“这样看上去会不会攻击性太强了。”
宋闻暖为她搭配了一副夸张的耳环：“靳老师，您今天晚上是要去征服这个男人，而不是向这个男人求爱，攻击性强一点并没有什么不好。相信我，这是最适合你的妆容，你今天晚上很美，祝你凯旋归来！”
靳虹归来了，只是没有凯旋。
她哭得很惨，眼线都花了。
“宋宋……”
宋闻暖打开房门，一下子接住喝得烂醉的靳虹。
她赶紧把人扶进房间，又是洗脸又是换衣服的。
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靳虹也没有哭出声，就这么默默流泪。
宋闻暖默默递过去一张纸。
靳虹胡乱擦了一通：“宋宋，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人啊？”
宋闻暖：“靳老师，您是不是很久都没有看过粉丝给你的留言了？”
靳虹摇摇头：“看多了我会膨胀的，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
宋闻暖：“靳老师，你微博有几百万的粉丝，他们或许是因为你的美貌或许是因为你的演技或许是因为你的性格都深深喜爱这你。在娱乐圈你虽然算不上顶流但也有拿得出手的角色，也拿到过一些主流认可的奖项。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强了，也比曾经的自己优秀，这最多只能算不是最优秀的，又怎么能算差劲呢？”
靳虹：“可是我没有很好的家世，在娱乐圈也没有强硬的背景，没有拿得出手的学历，性格也不是很好，耳根子还特别软别人一说什么我就信了。你说这样的我，他凭什么喜欢啊？”
宋闻暖抱住她：“靳老师，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羡慕你。”
靳虹一愣：“羡慕我？”
宋闻暖：“是啊，不是有一种说法嘛，说你和什么样的人做朋友，其实就是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靳虹若有所思：“说起来我有的时候确实想像你一样情绪稳定处变不惊。”
宋闻暖：“靳老师，我羡慕你有一对爱你的父母，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直在认真规划自己的事业并且为之努力；你对所有人都能做到真诚坦率以心相交，哪怕遭遇一些欺骗之后依旧可以；你非常自由不被世俗裹挟，知世故而不世故。你身上有我最羡慕的，那种从社会这片泥沼中开出的一朵莲花的纯净感。”
靳虹：“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宋闻暖把头靠到靳虹的肩膀上：“你就有这么好。可是靳老师，你最近变了，你变得拧巴了。或许是方芳对你的影响太大，你总觉得自己是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的人，你害怕与人接触，也害怕有人触碰到你的内心。”
靳虹：“我哪有？”
宋闻暖：“靳老师，你是喜欢姜末的，为什么总是说得那么不在乎，还让安可凡去接触呢？”
靳虹：“我这不是没时间嘛……”
宋闻暖捏了捏靳虹的脸：“靳老师，不要再被一些不值得的人影响了，看看你这张脸，足够你持美行凶了好吗？”
靳虹：“可是姜末就不喜欢啊。他还嘲笑我明明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却在微信上立才女人设。”
宋闻暖皱眉：“这是他没有礼貌，一个正常有教养的人都不会在单独吃饭的时候这么说一个同事。你酒醒了吗？醒了我带你去一个帮助你恢复自信的地方！”
靳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一身好酒量，之前只是因为太伤心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宋闻暖帮她洗了把脸之后就清醒很多了。
但她还是赖在床上：“不想去，困~”
宋闻暖：“既然你想睡我的床那我去你床上睡了，正好我还没睡过总统套房呢。”
想到自己那个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摊在床上的房间，靳虹一下子坐了起来：“宋闻暖！”
宋闻暖忍着笑：“既然起来了就过来，我给你画个不一样的妆容，让你美美出街。”
化完妆的靳虹成了个与大明星有几分相似的美女，再加上晚上光线不好，基本上可以排除被认出来的可能。
宋闻暖把靳虹带到一家清吧。
靳虹有些为难：“还来喝酒啊？我喝不下了。”
宋闻暖：“没事，你喝饮料也可以。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吧？再来点小吃。”
靳虹：“你点吧，不要太油腻，女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是要有的。”
“甜品呢？来点甜的改善一下心情。”
“这个可以有。”
“你这薛定谔的修养。”
宋闻暖扫码，点了两杯无酒精的饮料和两块小蛋糕。
东西很快就上来了。
不远处的舞台上，打扮得具有非常强烈的摇滚风格的女歌手玩得一手好吉他，炫技之后结束了这一首歌。
台下的观众都很捧场，纷纷鼓掌欢呼。
女歌手取下麦架上的麦克风：“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互动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听众愿意上来试一试？不用担心唱得不好，就当是在KTV唱歌。”
“我们我们！”
宋闻暖举起了手。
靳虹赶紧低头用手挡住脸：“宋宋！要是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宋闻暖：“相信我的化妆技术！再说了，就算认出来又怎么样？”
然后她问台上的女歌手：“我们可以两个人一起吗？”
女歌手：“当然可以，欢迎！”
台下掌声雷动，宋闻暖拉着靳虹上台。
靳虹有些尴尬，站在台上手足无措。
宋闻暖则是对女歌手说：“姐姐，能不能借一下你的吉他？”
女歌手非常爽快得把吉他借给她。
靳虹站在麦前面，回头看向宋闻暖，宋闻暖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靳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黄粱一梦 归于平庸
谁不为几斗米折腰
…………
苍生皆平庸蝼蚁望晴空
秋去惹惊鸿冬来归江东
此生若能释怀
胸怀大海春暖花开
历经善恶皆是爱
盼得日出云开
明明白白观山看海
一生无需多精彩
…………”
一首《此生皆欢喜》，靳虹从一开始的紧张羞涩到后面的投入，越唱越好。
唱着这首歌，她们仿佛回到了刚刚步入社会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们合租一间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出租屋，靳虹不断跑剧组刷脸，宋闻暖则是有活就干没活就躺平。
是靳虹让宋闻暖在娱乐圈工作也不错，是宋闻暖让靳虹觉得停下来也没什么。
后来她们的事业都有了起色，靳虹要搬进公司宿舍，宋闻暖则是要换个离影视城更近的房子住。
分离那天，两个女孩在酒吧喝得烂醉，抢了驻唱歌手的话筒，把现场当成KTV好好疯狂了一把。
也幸好她们两个够疯，调动全场跟着她们一起嗨，倒也没有太丢人。
最后，那位驻唱歌手送了她们一首《此生皆欢喜》。
祝她们，此生皆欢喜。
之后因为工作，二人聚少离多，对话框里的话也越来越少。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这一首歌。
歌不长，这么几句词很快就唱完了。
台下掌声雷动。
“安可安可安可！”
女歌手：“哇，没想到小姐姐唱歌这么好听啊？是专业的吗？”
靳虹赶紧把话筒还给人家：“不是不是，随便瞎唱的。”
说完拉着宋闻暖赶紧跑了。
她甚至不好意思继续坐在清吧里面，拉着宋闻暖跑到没人的地方才停下。
初冬的天气已经有些凉，宋闻暖想着反正在室内把两人都往辣妹的方向打扮，这会儿脸都冻红了。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越笑越大声。
靳虹一边笑着一边说：“别笑了，赶紧打车，我快要冻死了！”
宋闻暖：“靳老师，我带你去坐地铁吧？你有多久没做过了？”
靳虹：“好几年了吧？这会儿还有地铁吗？”
宋闻暖看了眼时间：“有，而且人应该不多，地铁口也挺近的，跑几步走走走！”
坐上返程的地铁，宋闻暖戳了戳靳虹：“看看那个海报上的，是谁啊？”
靳虹默默低下头：“都什么时候拍的广告了，那会儿我正因为一个角色吃胖了，他们也没帮我p瘦一点。”
宋闻暖：“我记得你当时代言之后产品都卖脱销了，咱们靳老师的号召力还是挺不错的嘛。”
靳虹：“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宋闻暖：“所以现在的靳老师只会比以前更优秀啊！靳老师，就不说你有这么多的粉丝，这么好的路人缘，就算有一天你决定退出娱乐圈，你还有我。以后我们也不用去挤小出租屋了，我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多个你还是住得下。”
靳虹：“宋宋，你怎么能这么好啊？”
宋闻暖：“真巧，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