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个瓜

    【宿主……】

    “什么事?”

    【这里有一个挺重要的围观任务,您跑一趟呗?涉及主线,奖励的自由度不少。】

    看着系统扭扭捏捏生怕她不愿意去的样子,宋闻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了系统不愿意做任务的印象,明明只要自由度多的任务她都愿意去做。

    “什么任务?”

    【请宿主前往XXX酒店楼下围观跳楼并尖叫出声。】

    宋闻暖皱眉:“这和主线有什么关系?”

    系统翻看剧本:【因为跳楼的是一位不愿意接受蔡承天潜规则的十八线,也是因为他的死亡让男主找到了攻击蔡承天的突破口,揭露了这么多年蔡承天仗着职位之便做的肮脏事。】

    宋闻暖拿着包就冲出了门,看了眼时间之后知道打不到车,立马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深秋的冷风刮得她的脸生疼,但宋闻暖好似没有感觉,蹬着车的双腿越来越快。

    系统:【宿主您不用着急,距离任务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骑十几公里的自行车您的腿会费的。】

    宋闻暖:“如果是别的事情我可以袖手旁观,但我没有理由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逝去,这是原则问题!你也别贫了,赶紧报警!”

    系统一向跳脱的声音难得正经起来:【这是主线剧情,系统不得干扰!】

    宋闻暖:“你不报警是吧?我来!”

    虽然单手骑车会影响宋闻暖的速度,但她还是拿出了手机。

    结果不知道哪里来的飞车党从边上飞速驶过,抢走了宋闻暖的手机和包。

    包里可装着甩棍,是宋闻暖最顺手的武器——用来打蔡承天的——被抢了哪里能忍?

    她直接抄起因为放在车筐里而躲过一劫的矿泉水瓶——也是用来打蔡承天的,远程武器——朝着炸街的摩托车轮砸去。

    虽然摩托车速度快,但宋闻暖反应快手劲大准头好,基本上包一被抢矿泉水瓶就飞出去了,飞车党直接翻车。

    系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宿主您真是……】

    哪怕宋闻暖在知道自己的路人甲属性后一直练习防身技能,哪怕宋闻暖因为和女主交好从路人甲升到了有名有姓的角色。

    但命运就是命运,绝对不会允许她反抗。

    【宿主,您和命运斗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接受现实吗?】

    宋闻暖收缴了飞车党的摩托车疾驰而去,至于其他问题等她把人救了相信警察叔叔会理解的。

    大不了进去蹲一段时间嘛。

    “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舍弃我那无趣的后半生,救下一条鲜活的生命,值了。”

    如果宋闻暖是那个人,可能她会选择妥协然后保留证据,事后报警。

    可是那个人哪怕自杀也绝不妥协。

    说实话,宋闻暖有些动容。

    她成为不了这样的人,那么就救一个这样的人吧,反正她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每到一个路口红路灯好巧不巧会变成红色。

    明明已经很晚了,偏僻的道路上却还是堵车,又或者发生了把整条路都堵住的车祸。

    更过分的是没有刮风没有下雨,一棵树就这么硬生生在宋闻暖面前倒下,把路挡得严严实实。

    宋闻暖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还需要她扮演路人甲,她会死在路上。

    不过路被挡住了又怎样?

    她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几条小路?

    系统仿佛看到了学生时代一遍遍反抗命运又一遍遍接受命运的宿主,默默叹了口气:【宿主,您愿意用50%的自由度兑换这一路的顺遂吗?】

    “换!”

    宋闻暖毫不犹豫。

    自由度没有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兑换成功,祝宿主平安顺遂。】

    使用了自由度,宋闻暖骑着摩托车一路绿灯畅通无阻来到的目标酒店。

    看着十分冷清的酒店门口,宋闻暖知道自己还来得及。

    *

    房间内贺初被开门的声音吵醒。

    他只觉得浑身发热,或许是发烧了。

    吃力地撑起身体,想要看看进来的是谁,结果看到了蔡承天。

    贺初下意识往后躲,可他背后就是墙,能躲到哪里去?

    蔡承天缓缓靠近:“这么怕我?”

    贺初的脑子混混沌沌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挣扎:“你要干什么?”

    蔡承天嗤笑一声:“你都躺到我的床上了,装什么纯呢?”

    眼看蔡承天越来越近,贺初抄起睡之前放在床头柜的玻璃水杯砸了过去。

    他使不上力气,水杯并没有砸到蔡承天,只是在他面前落下,凉透的水浸湿了地毯。

    只是被溅到几滴水的蔡承天却是怒了:“给脸不要脸!”

    说着直接扑了过来。

    贺初强大的求生欲让他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一步步往后退,由于还是使不上劲贺初不得不退到窗户边上靠着玻璃。

    冰冷的玻璃让他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蔡董,你这是在违法!”

    蔡承天扯开领带步步紧逼:“就算是,你有证据吗?”

    贺初退无可退:“蔡承天!你不要逼我!”

    蔡承天:“是你逼我的!”

    说着直接扑了上来。

    贺初毫不犹豫打开窗户。

    酒店的窗户并不大,但贺初直接整个上半身向外倒去,也就把整个人都带了下去。

    房间的楼层很高,贺初往下坠的时候还有空回忆自己那短暂又失败的一生。

    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只是按照父母的安排按部就班活着。

    考了重点高中,考了重点大学。

    他也和很多小孩子一样,从小就被逼着上了很多兴趣班。

    幸运的是他有声乐和钢琴方面的天赋,学起来并不觉得吃力,甚至有几分欢喜。

    可惜初中之后就因为学业原因不再继续学习。

    直到上了大学,他开始自己支配自己的时间,被舍友拉着进入了吉他社,被朋友撺掇着报名了十佳歌手。

    他与音乐的羁绊越来越多,回头看才发现一开始虽然是舍友和朋友推着的,但其实他内心是渴望的,不然也不会答应。

    毕业之后他想要在音乐方面继续深造,哪怕只是去当一个音乐老师、去乐器行教小孩子乐器,他也是愿意的,但是父母并不同意,强压着他考研。

    那是贺初第一次叛逆。

    贺初带着大学四年打工的钱成为了一名京漂。

    酒吧驻唱,无数歌手梦开始的地方,迎来了一名新人。

    可是梦不是那么好追的啊。

    贺初挤在小小的地下室里,跟着前辈学习唱歌技巧,在网上自学编曲。

    但无数的前辈告诉他:

    孩子,你确实有天赋,但有梦想又努力是不够的。

    没有背景没有资本,是没有办法混出头的。

    一位位前辈屈服于现实,选择回老家找一个工作继续生活。

    或许只有在KTV拿起话筒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曾经是一个地下歌手。

    贺初也没有办法了。

    京市的生活成本太高了,他又花了很多钱在学费上,已经付不起房租了。

    来京市这么久他也没钱给自己买什么东西,行李不过几件衣服,一把吉他而已。

    他收拾好行李,决定完成这辈子在酒吧的最后一首歌,然后领到这个月的工资,买一张回家的高铁票。

    可是今天晚上来了两名特殊的客人。

    两个女人,两个喝醉的女人,还是两个喝醉的漂亮的女人。

    也不知道怎么胆子就这么大,不怕遇到坏人。

    一个女人突然上台问道:“帅哥,能不能让我们唱几首?”

    贺初当然拒绝:“这不符合规定。”

    女人显然已经醉得不轻:“狗屁的规定!本小姐这条命是我自己的,什么命运规则都是狗屁!本小姐不想干还能逼着我干不成!我们,我们要向靳虹,你知道谁是靳虹吧?她是未来的大明星!我们要向她学习!狗屁的‘应该’,狗屁的‘不行’,咱就是最牛的!”

    光说不够,她一把推开贺初:“帅哥,你唱得歌太没劲了,这里是酒吧诶!嗨起来!少年人,热血一点,不要死气沉沉的!”

    那个时候的贺初还是一个乖仔,有些招架不住这个醉鬼:“这为女士,你喝多了,我扶你下去休息吧!”

    女人突然掏出一沓钱:“这些钱,买一首歌,够不够?”

    贺初继续拒绝:“女士不好意思……”

    经理却赶来拦住了贺初:“这位小姐,我们酒吧是开放麦,您想唱就唱。”

    然后收下了女人的钱。

    女人招呼着朋友上了台。

    她拿起贺初的吉他随意拨了拨,然后很快就放弃了,转向闲置许久的架子鼓。

    那架子鼓是酒吧另一位驻唱乐队的,只是那个乐队已经解散了,以后再也不会用到架子鼓了,就卖给了酒吧,酒吧就把鼓放在这里等待下一支乐队。

    女人敲鼓的手法非常娴熟,试了试之后选择一首——

    《最炫民族风》。

    还拉着她的朋友一起唱。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歌单是哪个年代的。

    唱完凤凰传奇唱伍佰。

    不过竟然能把青藏高原唱上去还是蛮厉害的。

    两个女人带着整个酒吧嗨了很久才终于嗨不动走人。

    贺初拿回自己的话筒,默默送了她们一首《此生皆欢喜》。

    因为那个女人买了他一首歌,虽然那笔钱被经理抽走了60%的提出,但剩下的钱也够他接下来半个月的伙食费。

    后来贺初才知道,那个砸钱的女孩子叫宋闻暖。

    那一笔钱是她接下来三个月的生活费。

    再后来啊?

    来不及回想了。

    贺初落到地上,昏昏沉沉的状态麻痹了他的痛觉神经。

    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是满目的血色。

    贺初吃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熟悉的酒店天花板。

    刚刚只是一场梦吗?

    也是,跳楼怎么可能不疼呢?

    熟悉的酒店门卡刷开的声音响起。

    贺初看到蔡承天进来,瞳孔一缩。

    怎么会这样?

    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人,还有自己一模一样的状态。

    这次贺初并没有和蔡承天周旋太久,而是想着从门口跑出去。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都软软的,还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蔡承天,贺初一咬牙选择再次从窗户跳出去。

    只是这次他换了一扇窗户,跳下去的时候还瞄准了方向,上一次他注意过了,酒店外面有几棵大树可以拦一拦。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捡回一条命。

    粗糙的树枝在贺初身上刮出一道道伤口,让他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

    贺初有一次落到地上,这一次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

    周围空无一人,没有人报警,没有人叫救护车。

    贺初看着自己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最后还是不甘地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又一次回到酒店。

    这次贺初不会天真以为刚刚是在做梦。

    或许这是老天在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贺初这次选择和蔡承天周旋,把他忽悠去洗澡,自己则是趁着蔡承天在卫生间里的时候悄悄跑出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往门的方向跑就会腿软走不动。

    试了几个方向之后他唯一能跑的地方只有——

    窗户。

    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贺初看向窗外,再次一跃而下。

    这次他只是平静接受自己死亡的结局。

    又一次回到酒店房间。

    其实贺初很想试试他总共能复活多少次。

    于是他站在窗边等着蔡承天走向自己,然后拽着他一起从窗户跳了下去。

    跳多了对死亡就习惯了。

    不过看着依旧在走之前剧本的蔡承天贺初发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重复这一段剧情。

    他也想过自暴自弃,要不从了蔡承天算了,说不定就能从循环里走出来。

    但看着蔡承天那丑恶的嘴脸,觉得还是无法放弃自尊和底线。

    …………

    已经不记得跳了多少次,贺初甚至开始思考老天让他重来这么多遍的意义是什么。

    不过身上的药效并没有随着跳楼次数增多而减少实在思考不出什么。

    是的,跳多了的贺初已经发觉自己中药了,光喝酒喝不出这个效果。

    或许再多跳几次就能想明白为什么?

    …………

    贺初已经麻木了,他放弃了思考,放弃了计数,一遍遍麻木重复着跳楼这件事情,熟练得好像流水线上的工人。

    “砰!”

    这一次不再是听到就下意识想要干呕的酒店房卡刷门的声音。

    那扇不知道打开多少次的门被人一脚踹开,贺初身上因为药效而造成的debuff一扫而空。

    贺初看到进来的宋闻暖,还是忍不住心理上的疲惫睡了过去。

    他知道,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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