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点乐子

    金絮抱起裙角坐到少年身侧,仰起脸道:“为什么上不了金丹?”

    “是因为不喜欢吗?”

    少女的脸颊清透,洁净若雪,神情还有点儿欠揍。

    慕长玉:“……”

    他用竹竿挑起水花,溅了一点到她脚边,算是还击。

    金絮垂眼看,水珠连她的鞋面都没沾湿,泼了等于没泼,她小声道:“你怎么不对我坏一点呢。”

    这样,我刺杀你才没有心理负担。

    慕长玉放下竹竿,甩出一张符箓贴在船头,用灵力操控着乌篷船前行。

    他撑手坐下,看着两岸青山,道:“大小姐,你是多娇气的人啊,我要对你不好,你恐怕会跟花一样,被我养死。”

    金絮:“……”你是会比喻的。

    少女面颊微红:“慕长玉,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能突破金丹?”

    “因为我不喜欢。”慕长玉顺着她的话说,朝她扬了扬唇角。

    事实上,他体内有三千怨魂,每修炼到金丹的程度,就会被一名怨魂吸收走。

    要想突破金丹,就要修成三千颗金丹,每个怨魂都分配到位。

    人家是纵着修炼,他是横着修炼。

    反正再倒霉的事在他身上也不稀奇,慕长玉不甚在意道:

    “大小姐,到了梵城,就不适合走水路了,各大宗门的修士也会追上来,我们只能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

    金絮点头:“听你的。”

    慕长玉轻挑眉梢:“我还没说完呢,你有没有想要的,想吃的,我提前备好在芥子空间里。”

    金絮看了眼他腕间的银铃铛:“那就备些伤药吧。”

    她已经学着辟谷了,不再是要吃香甜糕点,新鲜瓜果,要穿绫罗绸缎,睡高床软枕的娇气包了。

    就连宽大的衣袖也换了下来,变成适合执剑的窄袖,用系带束紧。

    而且她看过慕长玉的芥子空间,里面都是一个剑客行走江湖的必备品,透着股潦草和冷硬,她那些柔软的衣裙放进去,莫名有种铁汉柔情。

    但里面唯独没有伤药。

    金絮问过他为什么?

    少年轻嗤道:“跟着我亡命天涯,还能让你受伤不成?”

    金絮:“……”

    她确实连皮都没破,只好问道:“那你呢?你会受伤。”

    慕长玉道:“我又不会死。”

    金絮无言以对,少年又道:“每次挨打的都是我,你委屈什么?”

    金絮摇头,她不委屈,就是没见过这样的犟种,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又叠了没有痛感的buff。

    某天夜里,趁他睡着,她鬼鬼祟祟走出船身,伸出手,小心翼翼揪了慕长玉一根睫毛。

    “疼。”

    少年嗓音微凉,不悦道。

    金絮做贼心虚,把他那根又黑又长的眼睫毛放回他掌心。

    “慕长玉,这样可以许愿。”

    少年微眯眼眸,看她的眼神大概就是:少来,我信你个鬼。

    “真的,不骗你。”金絮为证清白,又扯了自己一根,双手合十许愿道:“希望我们都长命百岁。”

    话罢,朝手心的睫毛轻轻一吹。

    她虔诚得像在做法,给慕长玉看笑了,少年偏过头,压下没忍住而轻轻上扬的唇角,沉声道:

    “大小姐,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金絮瞥他一眼:不想理你。

    她转身回去,手心捏了把汗,原来这家伙知道疼啊,她得管管他找死的臭毛病。

    余光瞥到她回去,慕长玉握拢掌心,心道:虽然知道是骗孩子的把戏,但还是希望她许的愿实现。

    都长命百岁有点难。

    就只要她岁岁平安吧。

    *

    金秋十月,船入梵城。

    半个多月的路程,让金絮这辈子都不想坐船了,也不是晕,就是审美疲劳。

    她本质上是个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所以凡事能苟则苟,咸鱼附体。唯独在修炼这件事上,她格外认真。

    慕长玉简直刮目相看。

    他免不了阴阳怪气:“大小姐,就这么想赶超我?”

    正在挑灯夜读的金大小姐愣了愣,半晌才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全是真诚:

    “慕长玉,我比不上你。”

    她抿唇道:“我自知笨拙,但我的术法增进一些,就能少拖累你一些。”

    我有用一点,你就可以少受一点伤。

    慕长玉垂眸,话语卡在喉间,以至于这夜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清冷的月照在他身上,那是一种久违的暖意。

    他撑着额头坐了起来,觉得白天那个冷嘲热讽的自己实在可恶。

    少年拾起放在枕边的剑,推门而出,这里是一处荒凉的破道观,院中杂草丛生,只有一位年轻的女观主守在此处,说等故人归。

    女观主本不同意借宿,见了金絮后,大概是怜她同为女子,在荒郊野岭的不方便,这才开门让他们进来。

    金大小姐自是欢天喜地的道谢,慕长玉却嗅到一丝不对劲,他没有说破,只等女观主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反正,他不相信任何纯粹的善意,即便有,也不会是给他的。

    年少时,他已经吃够亏了。

    慕长玉借着月色穿过长廊,来到金絮的房门前,里面的灯还亮着,透过泛黄的窗纸渗出来。

    少女纤细的影子也毛绒绒的,她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提着茶壶,又倒了杯浓茶,口中还念念有词,用心程度堪比应付期末考试周。

    她这么用功,慕长玉有些不习惯。

    少年把剑抱在胸前,背靠着斑驳的墙壁,抬头是深山月色,耳边是清风细语,身后是她。

    慕长玉弯了弯唇角,那样纯粹的善意也是有的,譬如那串糖葫芦,那个兔子钱袋。

    他垂眼,看了眼芥子空间。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超常发挥的守护印……

    金大小姐永远不会知道,在他最想死的时候,她总是出现的那么及时,好像是专门为他而来。

    只是慕长玉不知道,她是不是他能抓住的幸运。

    次日,天光微亮。

    金絮终于靠自己的鬼画符,琢磨出一张“定身符”,效果肯定比不上慕长玉用血画的,但也能定住人片刻。

    万事俱备,她准备去行刺了。

    那垃圾系统在她脑海里天天催,她不得不再次使用《糊弄学》,等刺杀完,应该还能赶上吃早饭。

    金絮深吸口气,山间的晨风清爽,她把发捋到耳后,提起从慕长玉那里借的剑,气势汹汹去找他。

    她四处张望,正好在道观门口碰到那黑衣少年,他戴着竹斗笠往外走,不知要去做什么。

    金絮偷偷摸摸尾随,她只顾盯着他,没看路,被台阶上厚重的青苔弄得滑了一下,趴到地上。

    这声音实在难以忽略。

    慕长玉的脚步顿了顿,以手捂脸,简直没眼看,他继续装不知道,配合着金絮的小动作。

    她从地上爬起来,不再犹豫,甩出袖中的定身符箓,贴到了少年挺拔的后背上。

    慕长玉果然停了下来。

    金絮眸光一凝,抬手出剑,朝他刺去,却是对准他的胳肢窝。

    她根本没有杀心。

    少年轻轻叹息一声,在雪白的剑刃靠近前,他伸出两指,稳稳夹住剑锋,回眸无奈道:

    “大小姐,你能不能专业点?”

    他有那么好杀吗?

    金絮索性松开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委屈道:“对别人我可不会心软。”

    “叮——刺杀任务完成,虽然再次失败,但请宿主不要放弃。”

    “奖励稍后送到。”

    脑海里传来系统的声音,暂且抚平了她的难过,少女低垂着头,看了眼沾满青苔和泥土的衣裙,眼底含着水光。

    “好了,我的错。”慕长玉走过来,竖指捏了个净尘诀,拂去她衣上的尘埃,又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她的掌心。

    他垂眼道:“没关系的,你可以慢慢学,我会帮你的。”

    少年还是第一次说话这么温柔,金絮有些受宠若惊,她问他:“你要去哪里?”

    “山泉边,给你抓条鱼。”慕长玉用指尖刮了刮她颊边的泥尘:“说吧,想要红烧还是清蒸?”

    一听吃的,金絮心情又好了起来:“想吃糖醋的。”

    “好,一起去吧。”慕长玉把遮阳的斗笠戴到她头上,转身往前走。

    金絮跟在身后,悄悄撕下那张定身符箓,捏成一团,她仗着慕长玉看不见,在他背后拳打脚踢,以泄私愤。

    “大小姐,你多大了?”慕长玉忽然转身,他抬起手臂,勾住了金絮的脖颈,用锁喉的方式压制着她:“幼稚鬼,老实一点。”

    金絮:“……”

    她不算矮,至少有166,但慕长玉实在太高了,得有185朝上,掐她跟掐小鸡仔一样。

    体型的差异让金絮败下阵来,她不满道:“你松开,重新打过。”

    慕长玉放手,似笑非笑看着她。

    金絮小声道:“那个,我们还打吗?”她试图取消,慕长玉也玩够了,淡定道:“你得再练练。”

    金絮:“……”

    回去就把书翻烂,把剑练冒烟,总有一天,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

    夜深,道观里破旧的窗户被风一吹,哗啦哗啦乱响。

    慕长玉依旧守在金絮房门前,等她终于吹了灯,睡着了,他才走进去。

    月色洒在青色的床幔上,慕长玉伸出指尖,轻点少女的额心,传送源源不断的灵力。

    阿银从他背后的兜帽里爬出来,不再喵呜叫,它说人话道:

    “姓慕的,我还要假装系统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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