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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遥远的重逢(一)

    夏季的五点,天还没有黑的意思,轩虞刚从观察室回来,阿伯就命小柯、阿弩端上他平日最爱的冰柠莉凉汁、和溪泺镇的蒸糕点心、冰糖葫芦、还有一些明目乌井、和补身体的、补脑的坚果……

    “不是吧,阿伯,我一回来,你就这么弄这么多好吃的。”轩虞是又惊又喜又愁的,“这么多,不吃晚饭啦?”

    “哎,小少爷,我何时让你没吃得上晚饭呀?”阿伯无奈的说,“你这几天,这么拼。”

    “不是吧,都要吃…吃这么多了,还要吃晚饭?”

    “放心吧,晚饭正要准备。”

    “别,阿伯,我不吃晚饭了,你看桌上有这么多吃的,我真不用。”

    “那怎么成?”

    “哎呀!怎么不成吗?你看看人的早中晚餐比例是:3:4:3,这…这一大桌子,都赶上中餐了,我…估计顶饱的。”轩虞一脸正经的说。

    “看吧,小少爷,要是饿了再做夜宵吧!”

    “嗯,真没事的,我在学校哪有这一半待遇呀?”

    “真是苦了,小少爷。”

    “别别别,我是说,我耐苦,不是叫你们心疼的。”轩虞脱下外衣,坐下来尝着,“阿伯,你有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嗯,四大魔祟齐聚溪泺镇,珍馐佳肴被毁,卢司令已派出女兵协助符大人,各家纷纷派人前去了。”

    “你是说思泓姐出的兵?”

    “是的,小少爷,还有卢二小姐的医护队。”

    “哟,了不得呀。”轩虞咬了一口绿豆糕,“接着说。”

    “后来叶上猴他们劫持卢二小姐,大小姐只身离队护送,后齐樱副将申请为死士、与另外九名队员组成伏魔死士队离队前去,至今未返。”

    “什么?只有这些?你是说她们看见了四大魔祟的真面目?”

    “确是四个,却未得见魔间血。”

    “奇怪,联盟在即,竟出这等事,他们什么意思啊?”轩虞陷入沉思,“那为何没了下文,这些可都只是同事们说过一些的。”

    “他们磁场混乱,我们的记者号追踪器无法靠近。得不到具体的信息,不过不久之前,大崖子谷坡方向有枪击声,维持四五个小时的战斗,最后又测得更强大的气流与怪力磁场。”

    “又是乱磁场……”轩虞自言自语的说,“也就是说思泓姐和十名死士有和他们打斗过,至今未归,生死未卜。更强大的气流与磁场,也就是说有可能魔间血出现,或许是别的,总之是个帮凶妖祟。”

    轩虞自言自语道,“掳走素雪姐一人,为何?牵制卢伯伯,又多个思泓姐,为何当初没把思泓姐带走,这是什么意思呀?”轩虞埋头桌上,拍打着桌子,“想不清,也想不通。”

    “小少爷…”

    “你们说他们什么意思?你们说思泓姐她们还会回来吗?”……

    “小少爷,二少爷回营了。”阿伯说。

    “哥,出关了?”轩虞总算听到了点好消息,激动的站起来,“阿伯,哥有没有说什么?”

    “二少爷问你要不要去?”

    “哎,哥没有忘了这件事。”轩虞拿起衣服往门外走,“阿伯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哎!小少爷,你要去哪?”

    “放心吧,有宇哥呢。”轩虞跑下山,向轩宇营子跑去。

    “宇哥!”轩虞掀开帘子跑了进去,此时轩宇正坐在桌案前,喝茶看着电屏报。

    “小少爷来了。”阿美笑呵呵的说着。

    “阿美果然守信用,多谢相告。”轩虞拱手致谢。

    “小少爷古文习得不错。”

    “是吗?这么快就知道了。”

    “刚才阿伯说的,二少爷甚是欣慰呢。”

    “是吗?阿伯在我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还合着淑婶说让我歇息,可没夸我呢。”

    “哎,小少爷还在长身体,是该多多休息的,阿伯他们可没错。”

    “哎,就你们总是担心我。”

    “怎么,还不好么?”

    “没有,好着呢。”

    “嗯,这还差不多。对了,二少爷等着呢,小少爷进去吧,阿美告退了。”

    “嗯,好咧!”

    阿美端着茶盘告退了。

    轩虞走过会客厅,才到了轩宇的书房,“哥!今天出关真早。”

    “出关?”轩宇放下电屏“噗呲”一笑,“你小子,这个倒学得挺快。”

    “哪有,不过还多谢哥你了。”

    “谢什么?”轩宇平淡的说。

    “你知道的,古语在容我习惯几日,我应该勉强可以的。”轩虞打开杯子喝了一口,“哇!冰柠莉凉汁,我喜欢,好喝。”轩宇看着他,摇了摇头。

    “喝完就走。”

    “啊!这么快,我椅子都没坐热呢。”

    “那你想什么时候走?”

    轩虞听了一口气喝完,“哎——好喝”,他闭着眼,吧唧着嘴巴,“现在就走。我也想去看看阿楚姐姐呢。”

    “那走吧。”

    “嗯,对了,先去溪泺镇,给她买点好吃的。城市里的女生都很喜欢吃吃吃的。”

    “嗯,好的……”

    轩虞搭着轩宇的肩,去门防部签名报备了一下就出了情报局,查看了四周,没有异象,就向古镇走去。半个小时,走到古镇,轩虞拖着轩宇到这个铺上看了看,那个铺子买买买,最后提着七八个大小包裹上船驶向了榆淮村。

    大约又行了一个小时的观景,他们抵达了榆淮村渡口,付了银两谢过船家后,就靠着记忆走在乡间小路上,大概是半晚黄昏的样子,光景和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更加热了点。

    “没想到三天不到,感觉三年没来似的。这日子就像那个……”轩虞突然卡住了似的,脑子一片空白,硬是想不起刚才的词语来。

    “度日如年。”

    “对!就是度日如年,你看我这脑子,越读越糊涂,哈哈”轩虞绕着后脑勺笑了笑,突的一下,拍了拍脑袋,就向轩宇凑了过去,“对了,哥,你应该知道今天的事的,对此有什么看法?”

    “你是说珍馐佳肴的死伤案?”

    “不错。”轩虞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可横竖想不通,而且你说卢姐姐她们还活着吗?”

    “我所知道的,五点的时候,磁场突增之前还随着一阵爆炸下降过一次,本来仙道都派人去营救过,结果被一场乱神旋风阻隔在200米开外无法前行,还把他们逼得越来越远,难后在东南郊又有小妖肆惮,那些弟子就对付小妖了,而且收服了一大批小妖后,再去那里,只有八具狼狈尸体,确认是卢家女兵,死状与珍馐佳肴三楼那些女尸相差无己。”

    “我不过用了二十五分钟四十二秒三十九次秒去你那,案情又有更新啊?真是快。”

    “所以就把后面的告诉你了,不过能断定的是,思泓她们还活着。”

    “那磁力剧增又是为何?”

    “魔间血。”

    “敖~~你的意思就是,四大魔祟齐聚了。是他们抓走了卢姐姐她们的。对了,据说还有一个魔头。”

    “嗯,电影幽灵。”

    “就是说当时有五大魔痞,下降了一次,就是说她可能被打散了。”

    “不错,可惜她应该还活着。”

    “看来姐姐她们应该没事,只是被叶上猴她们抓走了,不过得尽快救出来才行。”

    “是啊,这你就放心,联盟已经在商量了。”

    “嗯,那是。”轩虞终于放了一口气,“不过也是奇了怪了,那个魔间血可没有参加到珍馐佳肴的弑杀行动中。”轩虞皱了皱眉头。

    “你也觉得他与其他三魔不同?”

    “哇!哥!”轩虞像遇到知音似的,“你也觉得奇怪?”

    “嗯。”轩宇点了点头,“我曾见过他……”

    “啊!在哪?那你有没有事啊?”轩虞吃惊的打量了他,“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在艳柳阁。”轩宇摇了摇头,“他并没有传说中可怕。而且近些年也没听到他有什么大动作,不过他的踪迹已遍布世界,余威也经久不衰。”

    “对,我在学校听说过多起亚、欧、非、美、澳、椰子、极洲区这几年内死亡共数千人,男女老少皆有,由于死法太过奇葩而印象深刻,现在才知道是魔间血干的。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凶器。”

    “叶上猴轻功林木叶;焰魂善火善魅术;肃煞雪冰水川流;电影幽灵雷电击分身不定;而魔间血……”

    “魔间血,血,吸血,魔,干嘛呢?”

    “他的并非与名字相关,不过除了他七年前第一次出现屠戮义仓镇之外的杀伐及其凶残,后面的越来越有仪式感,带有他自己的特点。”轩宇搜索记忆中关于他的线索 。

    “嗯,他们魔怪杀戮场面总有自己的特点,而且能在场,就绝对不会证明自己不在场的。”轩虞赞同道,“他前面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屠镇像是愤怒仇恨,后面的杀人更加像是享受与轻蔑。后面却总会用死者的血画一个特殊的符号在他的命门处。”

    “他每次的出现,都伴随着一股超强气流……”

    “啊?你是说他的是气流,气为凶器,这怎么可能?”轩虞用手划了一下,“这气体伤人,肯能吗?那也厉害,我从不知道气体……龙卷风,摔死!强气冲……也是摔死?撞死!怎么也不符合他的作案特点呀。”

    “嗯,不错。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与其他三魔相比更通人性一些。”

    “啊?是吗?”轩虞沉思片刻,“不过为何也如此杀生呢,奇奇怪怪。”轩虞摇摇头,“表示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对了,艳柳阁烟娘叫他‘林公子’”轩宇说,“其他三魔都没姓名,魔间血也是生间百姓传的名号,一个魔字,都让我觉得他都不是魔了。”

    “可他又确确实实在魔宗的名单里。”

    “嗯,的确蹊跷。”

    ……

    他们哥俩聊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飞瀑布下,这时也已是蛙声片片,蝉鸣了了,点点萤火,万家灯火,繁星一片。其他人家欢声笑语一片,炊烟袅袅,可瀑布之上的小院子,寂静无声,只有房屋里点点灯火。

    “哥终于到了。”

    “嘘,小声点,也不知……”轩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应该是轻松闲时的田园风光,心情却有些凝重,“上去吧。”

    他们绕过飞流瀑布潭,爬上了石坎坡,靠近了院门,正欲敲门之时听到里屋谈话。

    “听闻林姑娘身手了得,这趟活交给姑娘再合适不过了。”一个浑厚的男声从院内传来。

    “既然价钱公允,那就让古大人放心吧。”一个女子声音,十分自信的说。

    “好的,话已传到,那么在下就告辞了。”他们两正想着先退下去避一避,只听得“唰”的一声,瀑布崖上闪过一身黑影钻进了那边靠山的林中,惊得几只鸦雀啼叫着飞走。

    屋内又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他们松了一口气,站回了门前,沉思着不知所措。

    轩宇对着门想要敲,又莫名觉得敲不动,正纠结,突然听到身后一丝动静,他突地转身,一把推开轩虞,那白光耀眼一挥,他紧急的闪躲着黑衣刺客的每个招数。

    “哥,小心!”缓过神的轩虞摸着脸上湿湿的,他手一抖镇上买的大包小包散落了,“血!哥……”

    他全身颤抖着,那黑衣人周身杀气的冲着轩宇一踹,把他踢到了轩虞那边的树上,由于这是在山上,他从树上摔下来就顺势从石坎上滚了下去,轩虞呆傻了一秒,就迅速追了下去,那黑衣人哼笑一声,漠视的吹着口哨子,当个没事人似的收了剑,推门进去了,幸好最后一阶比较宽整,轩宇落在那阶石上就没再下去了。

    “哥!没事吧!哥。”轩虞哭着慌神的蹲在轩宇一旁。

    “是……林家卫身术……”轩宇缓了口气,“她是……我妹妹,走……扶我……起来。”

    轩宇咳出一口血。

    “哥,”轩虞扶着他起来,却抱住他不让他走,“哥,要不再来吧,和二伯伯一起来。”

    “不行……你扶我上去,快点!”这是轩宇说话从未有过的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哥!”

    “你看……她并未关门,若这次我回去了……以后就更难和解了……”轩宇看着晚风中摇摆的木门,“扶我上去……”

    “哥……好吧!”

    轩虞拗不过他,只好搭着他的没伤的那一边肩膀,一步一步艰难的上去爬上去,“哥,你放心,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轩虞噙着泪。

    “不!待会你就……站在门外,我先进去……”轩宇吃力的说。

    “哥……”

    “到了,你站好!”

    没等他说完,轩宇把肩膀抬下来,扶着门框吃力的抬脚跨进去,可刚一跨进去还没在稳,迎面而来一片瓢泼大水向他袭来,就连身后站着的轩虞都打湿了,真是一连一连的意想不到的惊喜,怪不得俊汐那日表情那般难为情。

    “哥!”轩虞急忙扶着无力支撑的轩宇,“你!……”他抬头凶狠狠的盯着这个雪上加霜,毫无丝毫怜悯之心的顽劣少女,可被轩宇止住了。

    “你什么你,说谁派来的?武功这么差,还想刺杀本姑娘,受伤也是活该!”那女孩扔下了盆,抱着怀白了他们一眼,“有话快说吧。”

    “你是楚姿……吗?”轩宇扶着门硬挺着站了起来,除了脸色苍白,流露的只有怜意与无尽涌上心头的歉意。

    “抱歉,这位先生,我姓林,不姓楚。”那女孩插着腰傲娇的说。

    “是的……你姓林,叫楚姿,对不对……”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这大晚上的,来这,不合适吧。”那女孩一脚支地,一脚打着节拍。

    “是的,抱歉……今天本应该……早…点来看你……的……可实在是……”他强忍着伤痛,与夜间的湿气,尽量的让话语听上去有力气,连贯流利。

    “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对不对,哼——那就不要来这趟了呗!搞得这么晚,是想加固你们道歉的诚心,若我不接受,是不是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楚姐姐,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可!”轩虞正要解释道,轩宇摇头示意他禁言。

    “哦?不是这么说……那好吧,那就换一种说法,那就是这么晚来,是想打扰我休息吗?你们也应该知道了,我明天还有事吧,就不见客了,你们请回吧。”

    那暴脾气姑娘不耐烦的转身要进房。

    “楚姿!”眼看着她要进房,轩宇一急,想冲过去拦住她,牵动伤口,事发突然,轩虞也不知道轩宇会这么急切,没扶住,轩宇重重的摔倒在泼湿的地面上,胸口剧烈的疼痛,“呃——”

    “哥,对不起,我……”轩虞连忙蹲下来把轩宇扶起来,“没事吧!哥。”

    “看来,你们是打算赖这不走了?”

    “放心吧,我们才不会这么无赖呢,哥也只是来看看你的,并没有什么恶意!”因为刚才的剧痛,轩宇昏了过去,“亏他每天念叨着你,你竟……”

    “念叨?哦!我竟然也会被人念叨,真是感动,这竟然让我产生了一种你们林家人是好人,当初只是意外的错觉。真是不—可—思—议得很啊!”楚辞满脸的挑衅。

    “可,这又不是他的错!”

    “不是他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哈哈哈哈~~~~”楚姿像发疯似的笑着。

    “我知道你过的也很苦,可这些年哥就怎么过的好受吗?”

    “哈!怎么不好受,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管他呢?少爷的生活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完美。”楚姿妩媚的躺在仙榕树的藤蔓吊床上,“也对,这种磕磕碰碰、动骨伤经的事确没受过敖~~~”

    “……”因为楚姿的那句“少爷”说得很重,这一时间竟让轩虞也不知说什么好,对呀,楚姿若没被赶走,也应该是个快乐的小姐,就像他姐姐妹妹一样舒适的优雅的生活,“我……”

    “你什么你呀?没话说了吧?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劲都哪去了?”楚姿得意的讥笑一声,等了好半会见他不回答,一声嗔笑,“还愣着干嘛?是要等着他死在我这,让我收尸不成?”

    轩虞突然意识到什么,“可……可,哥哥浑身滚烫,怕是今天走不了了……”

    “好吧,既然要走,我就不留了,你快背着他走吧!”楚姿跳下吊床,插着腰走过他们,向房里走去。

    “阿楚姐姐!”

    “我们好像还没熟到这个地步,不必这么亲昵吧!来人听了可会有什么误会的,我的好弟弟~~~”

    “好,林姐姐,麻烦你,帮帮我们。这么晚,山下医馆都关门了,请你收留收留我们。”

    “哼!怎么,如今你们林家也有求我的时候?”

    “……”轩虞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的搂着怀里昏睡的轩宇。

    “好吧,你就说吧,要在我这赖几天?”

    “明天我就下山找医生,能不能等哥好了再走啊?”

    “呵!能背进来的话,就进来吧。”

    “多谢林姐姐。”轩虞得到允许后,小心翼翼的背起轩宇进了屋,“林姐姐,请问毛巾能用哪个?”

    “那里。”

    “多谢。”

    “林姐姐,请问盆能用那个……吗?”轩虞战战兢兢的问。

    “用外面的。”

    “多谢。”

    ……

    大概就这样折腾了半宿,楚姿见他们终于没了动静,“哼哧”一声痛快感后,方才没了卧房灯笼启动密室,下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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