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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无处安生

    入睡时已然三更,待鸡鸣平旦日出之时,街巷人家逐户转醒。霎时间,炊烟袅袅,菜香习习,各家各户欢声笑语一阵,男人们扛着锄头,挑着箩,卷着裤腿,露着膀子,准备秋收或赶市集做买卖;家中的女人家,嘱咐好家中的孩子们,有的去了桑园喂蚕,鱼池放鸭、有的挎着一大家子的衣裳,提着洗衣粉到河边捣衣,伴着清清河上风,赏着雾里朝霞,看着白鹭飞鹅上青天,和小女儿吟诵古老诗歌;

    船上渔夫睡了一两个时辰又开始活动活动筋骨了,竟与对面山上的茶花姑娘对起了山歌,有远古的,有自制的;伴着幽远的子规啼,猿猴叫,砍柴的大哥回家,抱起追赶鸡狗,或被吓哭的小弟哄着,爷爷奶奶们晒着太阳叨叨嗑,乐享天伦。

    轩宇也醒了,倚靠在傍河的梯栈上,闭着眼睛吹着凉风,厨房桌上是刚做好的蒸蛋骨肉面,楚姿舒展着腰肩,打着哈欠下了楼,看见一楼站道的哥哥,一脸坏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怎么样?”

    待轩宇转身一看,眼前一个着着青花白底纱袍裙,腰束黑带红绳,垂着日常随身带着的翡绿玉诀,和一个轩宇只在她巫泽山的卧房案阁上放着的玫橘草香囊,轩宇还特意寻着发鬓间的头饰,可只发现缠着一根白底梅花的发条在微风中飘着,心里难免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哥,这身行头怎么样?”

    “很美。”

    “那……”不管轩宇往那边别开,楚姿都会移进他的视野里,“那可否配得上你的簪子?”

    说着,长广袖里那一根兰花簪上闪着阳光反射出来的金光,那水灵的秀眼忽闪忽闪的看着他,而他还只是恍惚着,楚姿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哥,怎么了,还不快帮我戴上。”

    “带,怎么带,像那天一样?”

    “对,像那天我教你那样的,可别直接竖着擦进去了,不然我的颜值也拯救不回来这么奇葩的修饰了。”楚姿背对着站在轩宇跟前吐槽着,“以后,跟嫂子这样戴,她一定会泪流满面的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然后转向你,一双娇眼脉脉含情的看着你,然后你就可以趁机……”

    “阿楚!”楚姿就这样边说着边做着,一转过身,便被微愠的轩宇一把抓住了娇细的手腕,轩宇突然想起了溶洞那日的情形,连忙松开了那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女子,别过头带她进了厨房,“刚做的。”

    他摸了摸碗身,说道:“还是热的,你快尝尝味道如何。”

    楚姿撅着嘴坐下,拿着筷子,看着一脸通红的轩宇心想:“有这么不舒服吗,都是你的人了,还有什么搞不定的,阿楚这哥哥,有美人在怀,还这般相敬如宾,真君子啊,哎!想帮都帮不了啰。”

    “怎么样,还可以吧?”

    “嗯嗯嗯!香,真香。”楚姿大口的嗦了一口,“想必你经常自己做吧?”

    “那倒没有,只是偶尔做做,也只做些面吃。”

    楚姿嗦着,心道:“也是,林家家大业大的,想必仆人众多,哪轮得着自己做呀。”

    “阿楚,今天,你有什么打算?”

    “白天,大家都忙着干活,街上也没什么热闹的,所以我们也只能干活了。”

    “采药?”

    “嗯!醴溪林中还算富饶的,哥,要不要体验一把?”

    “自是当然。”

    “嗯,那好,我就去换身衣服,一起上山吧!”

    楚姿拿出桌上的湿纸巾,擦了擦嘴巴,站起来正要上楼,便被轩宇拦住道:“阿楚,这身很好看,不必再换了。”

    “那怎么行,待会山中弄脏了不可,而且广口袖,不方便。”

    “不用,我去采,你在家等着。这儿慢生活的,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以后你也不用委曲求全,故扮男装了。”

    “可,山间草药极难寻得,你……”

    “近日闲来无趣之时,我就看过不少草药纲目,我且去试试,回来了让你认。”轩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框,和那本从楚姿那借来的《地域草木细录》和衣兜里的百典屏,笑道:“好好在家歇息。”

    “原来你早就筹划着呢。”楚姿心里可高兴,想着终于可以什么都不干,就呆在家里舒舒服服的想干嘛就干嘛,楚姿就这么想着,戏耍着垂至胸前的辫子,笑着对轩宇说,“那好,你打算先去哪里?”

    “大垭山。”

    “嗯,大垭山虽矮小低平如谷,四壁峭崖悬瀑,山鹰飞燕盘旋,你……我可不会上那儿搭救人。”

    “放心吧。”

    “记得剑不离手。”

    “嗯。”轩宇背好药篓,拿着犁夼,就转身下楼出门了。

    楚姿跟着到了走廊站道目送,心中悄然异感,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这反倒生气了气来:“你这是怎么了,他又不是不回来了,竟这般瞎担心作甚?弄得跟他小娘子似的。”

    楚姿来回踱着步,横竖做什么都觉得自己烦人,便自语道:“林家真有这么好?他们害得阿楚这般命苦,身守异域,我就这样被他这么几下打动心软了不成,不行不行,可千万别动摇了心志,决不能依赖他们!”

    楚姿正这么靠在护栏上,背后突的传来一阵女声:“我说大人,林轩宇的确不错,是个女人都对这样的男人很放心。”

    “怎么,你看上了他?”

    “我只是实事求是。”

    “哼!就算能放心,可终究只有他一人,师姐的生平,受尽人间之苦,那究竟为何?”

    “林家人。”

    “十一年生的折磨,要不是遇见了师父,她还怎样生活都不知道呢?而那时候他们在干嘛?”

    “城中安生。”

    “不错!而今遇见了就相认,还得非认了不可?”

    “那大人其实可以打发他们的。”

    “可是我还要查清一件事。”

    “身为人魔的结合,却只有人的资质气息和血统?”

    “不错,生下来没有法术庇护,在魔界挣扎欺压,满身疤痕;流落人间又变卖进了烟花巷柳之地,受尽羞辱打骂,再才遇到了师父的。你说这都是谁干的!”

    “林家人。”

    “所以我不甘心!八年,八年只能在梦中见到师姐。直到两年前,我才想办法潜进魔都梅雨镇,见到冰窟里死生长师姐的真容,我扮成她不过一年,就莫名其妙有了爹,有了哥,还甩都甩不掉,这才让我决定借他们调查此事的缘故罢了。

    本来师姐就没有心怀恨意,也不许我为她复仇。而我本想夺回她,救活她,和她一起找师父,归隐深山,不问世事,只解药理,治病救人。多好,可碰见了林家人,我真是又恨又气,天意为何要如此,明明我的夙愿可以实现的。”

    “大人心中志愿简单美好,终有一天会实现的。”

    “可命途曲折,太过拖沓,我好累,我不想等了,我想马上实现。”

    “会的,大人七年前大闹阎罗殿,已让阎王将林师姐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掉了。而且林师姐不是已经死生长了吗,所以她都不能再死了,永远死不了了,只等着大人救活了。”

    “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划掉的并非是‘林楚姿’,我拿着师姐的信物去要求他划掉师姐的名字,簿上显示的不是这个名字!”

    这个被称为‘大人’的楚姿义愤填膺,激动而又难以置信的蹲在地上,抱着膝盖默不作声。

    “可否告知小银为何名?”

    “轩宇现在的未婚妻,江梦妤。”楚姿恨意再次袭卷心头,“想到这,还是与他们林家脱不了干系,我现在只想屠他满门,还和着江家一起给师姐陪葬!”

    “此事果真蹊跷。”

    “所以我不得不留着他们。”

    “大人节哀,勿伤了身子,还是待查明真相再行定夺,勿要害了无辜。”

    “嗯,也是,不然等师姐再醒来,也会很生气,那也未免得不偿失了些。”

    “大人英明。”

    “今日吐露之事切勿与旁人尔尔,不管是茜芸,还是墨莲,乃至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看来大人只与我一人听,此间信任,在下受宠若惊,我保证只要大人不再告诉他人,这件事永远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嗯,很好。”

    ……

    气氛又暗淡了下来,风吹日晒的街道上,一两商人赶着骡子的;三四个民夫挑着扁担的;姑娘们撑着油纸伞走在巷道里;牧童骑着灰黑大水牛,咿呀吹着竹笛,后面还跟着几头嚼嚼着的小棕黄牛崽崽们,摇得脖项的叮当直响;还有溜着狗的,赛着马的,吆喝声一阵。这日头晒着,不闷不热,人们也正常着娱乐,河中更是欢脱一片。

    “大人,我看街上也很热闹,是否想出去走走?”

    “嗯,好久没这样悠闲得转转了,还有现在别这么称我,免得露馅。”

    “他不没在吗?”

    “我不想因半点疏漏坏了计划。”

    “是,大人……小主。”

    “小银,走,去外面逛逛看看,相信你也好久没这样了吧?”

    “是的。”

    “走。”楚姿又回复了原本灿烂的笑容,拉着小银就下楼了。

    “卖包子了!好吃的包子,烧麦,凉皮,姑娘要不要来一笼啊?”……

    “饮清茶,蜜柚梨汁,吃米糟,米酒、龙眼、番薯”……

    “春茶苦,夏茶涩,要饮就饮秋白露,美女要不要来两杯?暖暖身。”

    “回收旧剪刀、废铁、旧兵器,改造!”……

    “黄半仙,下凡间,面相人,去灾祸,求姻缘,都可以啊!”……“姑娘要不要卜上一卦,寻姻缘啦?”……“这位公子,要不要帮你算一卜啊,帮你去凶留吉啊,保你财源滚滚,事业有成合家欢呀!”……

    “卖糖葫芦咯,卖大甜果子,姐姐要不要来一个?”……

    街道上,来来往往,车水马龙,不禁的让楚姿一阵慨叹:“想不到,这妖魔横行,鬼怪当道的崆峒醴溪,竟还是这般乐土。”

    “虽有妖魔奸佞,亦有仙侠正道匡义,更有西南楚氏和半壁魔宗联手制衡。”

    “哦?是吗?卢、林两家不算啦?”

    “事实上是功不可没,但情义上,小银位微不敢言。”

    “明知不可言而言之了。”

    “可在下身旁并非高堂之上的大人,而是平易可亲的小主。”

    “看来是没法治罪了。”

    “正是。”

    “哎——言之有理,师姐可从不插手旁人之事,只管济世救人,安贫乐道,这心意何求呀?”

    “林师姐劫数众多,性情也如此纯良,实为世间少有。不过,小主今日可不同于往日了。”

    “哦,是吗,这一说不可收拾了。”

    “思念得甚啊,小银愿意听的。”

    “也只有你了,说说就好了。”

    “看小主这般,小银就放心了。”

    楚姿笑了笑,看见旁边的一个布匹商摊,就走了过去:“答应给墨莲做件新衣的,近日忙得都忘了。”

    “两位姑娘,可相中了哪款料子啊?眼看这秋立已过,白露已来。鸿雁来,玄鸟归,群鸟养羞,人养衣,做几套新衣暖暖身。”

    “哟,这可不巧了,要做给的那位姑娘可是怕暑不怕凉啊!”楚姿翻看着这些锦绣玲珑的布料,想着墨莲傻傻可爱的样子,“这白莲花,平日里穿的都是素的,不乏吗?”

    “听这位姑娘一说,想必那姑娘可是个清纯元气的样子?想来这款不错。”那热情的老板,笑盈盈的挑出一款粉纱嫣然,内搭橘色山果子白衣和淡绿下裳,飘逸芊萝,“这可是上好蚕纱锦纶做的,素而不乏,而且只要那姑娘活泼一跃,如雪如絮,翩然若舞,怎么样?”

    “不错,买下了。”

    “诶,好咧,姑娘还可喜欢其他款式的不料,生得这般娇美,不为自己做一件?”

    “不了,家里衣服都还喜欢,若是要,再来也可。”

    “嗯,可以,姑娘天生丽质,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得很啦,特别要用小店上等的布料来衬呀。”那店家麻利的包着布匹,一个劲的夸着,倒是让身后的小银冷冷的,不自在,很是不以为然。

    出了店,小银拎着布匹说:“这老家伙的嘴,比马屁精还拍得好。”

    “嗯,了得,不然怎么吸引富贵人家呢,不过,难道不是吗?”楚姿死死的盯着小银等她回答。

    “小主这容貌确实俊丽温媚,但总觉得一昧的夸赞小主,反倒辱没了小主。”

    “嗯,师姐的国色天姿,合着端庄典雅,与世无争,心怀众生,反倒有种母仪天下的圣洁之感。”楚姿微扬着嘴角,“嗯,想来确实不该是什么人都能品头论足的。”

    “小主,总是把林师姐放在第一位,也算是老天对林师姐生平的一丝厚礼了。”

    “师姐是值得最好的,她那么优秀。”

    “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大人,也这般自卑了?”小银凑到楚姿耳边说。

    “嗯?”

    “小主。”

    楚姿指着她说道:“可要记住了!”

    “是。”

    “不过论不上自卑,这只是事实。”

    “是。”

    “走,那边有烤串。”楚姿说着就带着小银去路边的摊桌上坐下来点了很多兔肉、牛肉、昆虫还有蔬菜等等。

    “哇,又是顿大餐啊。”小银目瞪口呆的看着满桌,“人类真会玩。”

    “平日里你生吞活剥,你再看看熟的口味怎么样?”楚姿拿着一根兔肉给她,自己拿了串青菜,“告诉你原始的人类也是饮血茹毛,直到天界一个叫雷神的灵打了个喷嚏,普罗米修斯盗取了天火,把一处林子烧得稀巴烂,大部分的动物被活活烧死,人类才尝到了无与伦比的美味,而且疾病也少了不少,所以才一步一步发展起来了。”

    “真是奇妙,要是蛇族提前察觉到这一点,大概今天横行天下的就是蛇族了。”

    “那是,但谁叫你们是蛇游啊,早就被烧了,那时的人类应该吃了不少蛇皮蛇肉吧。”

    “呃,嗯,是吧。”小银摸摸鼻子大口吃了一串牛肉,定定神,还有些不甘的嘀咕道,“人味不知道熟的怎么样呢……”

    “啊?哈哈哈,瞧你计较个啥呀,也不想想人类是谁呵护出来的。”

    “女娲娘娘。”

    “对呀,她为自己注的是什么容?”

    “人首人身蛇尾。”

    “那注的不是蛇族的容?”

    “又不是妖界的。”

    “你这叫作妖,真是一根筋,虽说是魔界的,但也总能和蛇沾上一边不是?”

    “嗯,若钻个牛角尖,还行得通。”

    “你才是钻牛角呢,你这叫遣词不当!我的叫乐观向上,往好处想,你的才是真正的牛角尖,往坏处想,想着想着就难受、仇恨、固执什么都出来了,知道吗?”

    “嗯。”

    “再说了,又不是生间的蛇,到现在还是被人保护着的小动物,不过也有咬死人的,不过还有烤蛇肉,我可很喜欢!”楚姿又开始闹腾了,见懵圈的小银,立刻转身,“老板,麻烦拿几串……”

    “小主!”小银心里听得拔凉拔凉的,连忙扑上制止,“别,别。”

    “姑娘要什么?”虽然看见有人制止,但生意人又以为她们只是玩闹,连忙放下手中的盘子,执起一份菜单就来了,“还要点什么?”

    小银更是狠狠的朝那伙计怒瞪而视,楚姿知道下一秒很可能小银的脸就现成蛇面,把眼前的人撕咬,连忙一把啪在她脸上,一手扯开她捂着自己的手,笑道:“十串烤鸡片,一盘蝉蛹,烤蜈蚣蚂蚱的多来几串,还有两坛酒……”又看了看小银,心想不知她酒量如何,酒品怎样,还是算了,又对那老伙计说,“算了,一坛酸梅酒,一杯橙柠汁。”

    “好咧,十串烤鸡片,蝉蛹,烤蜈蚣蚂蚱,一坛酸梅酒,一杯橙柠汁。”伙计只是奇怪的看了看刚镇定下来的小银,就转身跑别处干活了。

    “不就开个玩笑话,你至于嘛?”楚姿看着四周并没什么异样,才缓过神,嚼着根烤蜈蚣说着,“虽与你形影不离已有八年有余,可还没怎么和你一块吃过饭,喝过酒,真是忽略了你呀。所以十串烤鸡片,九串赏给你,作为兄弟的补偿。”

    “您只吃一串啊?”

    “嗯,就这饭量,待会还得喝酒,只尝一根就好。”

    “酒,酒什么味啊,好喝吗?”

    “不知道,那要看他们酿的怎么样了,反正我目前喝过的最好的酒,还是清家石上流。”楚姿看着冷冷的小银看着上来的铁红酒坛,忙把那上好的溢着果香浓厚的橙柠汁递在她面前,“不是兄弟我不道义,是……”楚姿想着以小银冰冷的粗暴性格,可得忽悠过去比较省事。

    “嗯?”小银蹙着眉毛看着她。

    “你知道白素贞吧,吃了酒害出了原形,吓死了自己的相公,她道行还算高吧。况且你还从来没吃过,而且多半人吃了,耍酒疯,这可是自毁形象,你想尝尝。”

    “切,原来那些疯子是这样啊。”小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喝着果汁,吃着鸡片。

    楚姿就可放心的独享这坛酸梅酒了,闻着还不错,抿一小口酸爽酣甜,灼温从胸膛慢慢发散,也算是一杯好酒了,然后在微风中品着,还和小银说着他们妖界美谈的白娘子,正叮嘱她端午节,千万别乱喝酒,尤其是雄黄酒的时候,对面一桌子的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聊得越来越开,各种粗俗男子的尊卑糟蹋之词横溢。

    引得一些清高公子纷纷甩袖而去,不欲与同流河污,更有几个姑娘受不了这污秽之语,纷纷逃开,还有几个路过是被捏了几下屁股,找他们理论,有个较为丰腴可态、样貌标志、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被毫无察觉的拉到了某醉意浓浓的高贵男子的怀里,那可怜的人儿被当众玩弄□□,正哭闹着挣脱,旁的姑娘为防止惹祸上身,尖叫着纷纷跑开了,懦夫怕惹事的也纷纷跑开,可怜的小二赶忙去解决阻拦被旁边的大力士扔了出去,砸碎了桌子,也跑了。

    楚姿不忍直视,摇摇头,叹了口气:“不正世道。”

    随手用力朝对面射出几根烧烤签子,由于对方兴致一处,并未察觉原来还有一桌人,正泰然不怕事大的坐在不远处吃着烧烤,所以那个高贵公子不安分的双手被扎得血肉淋漓,一个飞盘又当头一砸,吼叫着滚到了地上叫苦连篇,那小女子惊慌的收拾着衣服,哭丧着跑了出去,楚姿示意小银跟着追了出去,自己正端方的坐在桌椅上品着酸梅酒,像个没事人一样,对面桌子那两个仆人忙乱的把那位惊吓又愤怒的贵公子抬扶了起来。

    “混蛋!”那贵公子忍着痛拔了身上的签子,朝楚姿看来,正是个头戴兰花簪,青花蝶袖拂面饮酒,陌上人如玉的翩翩仙子,如此娴静品酒,眉眼清澈,宁静致远,想必不是她伤的人。

    而这时,他身旁的肌肉如铁的大力士已经挥拳奔过去,他连痛都不顾了,忙站起身来怒吼道:“混蛋!谁叫你出手的!还不快给我滚回来!”

    及时呵住了已经冲向桌角抓人的大力士,那名大力士只好撤了回来,“好不容易见着这么个天女下凡的静雅女子,你还要打残了不可!”

    那贵公子扯着嗓门给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看父亲给我介绍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有她万分之一吗?还要我如何传宗接代呀?赶紧给我滚犊子!”

    他扯了扯穿刺阵痛的手臂,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娇娘,吩咐身后一些人道:“你们去去去,继续给我把那个行凶肇事者给我找到,赶紧的!对了!绝不可以误判了谁,本少爷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之人。”

    撤走了那个凶神恶煞的大力士,在两个胆颤的仆人搀扶下,贵公子忙擦干手上流淌的血,忙正了正衣冠,笑颜如花的说道:“方才那个下手无礼了,唐突了姑娘,饶了姑娘的酒兴,本公子特来赔个不是。”

    楚姿喝着酒,四处看着,淡淡的说了句:“哼~还有什么事吗?”

    “在下李安,字富财。”

    楚姿听了差点就呛到了,瞟了他白净一脸,心想:“这名字也太土了吧,白白折煞了这幅好皮囊,想必这李家也只是个家大势大的土豪财主罢了。”

    “姑娘可有记住?敢问姑娘芳名?”

    “女人不过男人几件衣服,一个工具,这口出金言的李少爷,又何必在乎小女子的微名呢?”楚姿重读了‘金句’二字,还特意瞟了他一眼,就意在美酒佳肴上了。

    “啊……是吗?冤枉啊,俗说这酒出狂言,此并非我本意,都怪那些不懂事的酒友害的,简直狐朋狗友一点都没错,而像姑娘这般贤淑达理、通事明理之人在此,竟让我如此失态,这酒和这桌子人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再也不会和他们喝它了,还请姑娘见谅~”

    “哦?此酒不是好东西,我却爱喝,难道公子之意是言我……”

    “绝无此事,只有美人爱喝的这酸梅酒,才是美酒佳酿,其他的都是浑水烂垢得来的,委实不好喝。以后啊,这崆峒的酸梅酒才是上上乘好酒。”

    “哈哈~~”楚姿娇羞的轻笑道,“公子这嘴,真真是让人听了欢喜,可公子不知的是,我并非贤淑达理,雅泽端芳之人。”

    “那姑娘也必是谦卑礼让、恭敬温慧的良人了。”

    “是吗?这个啊,我都不知道呢?”

    “怎会呢,姑娘美貌至此,何必卑微如此。”

    “只因家境苦寒,父亲就从小告诫我,收敛锋芒惯了,不成想竟这般微不足道了。”

    “姑娘不必如此,你我甚是投缘,你便从了我,今后无人敢再造次。”李安原以为那般清高女子,必定绝世明珠,不想竟这般自卑恭维,便顾不上风度翩翩,趁其不备,借机上手,好好的拿捏享乐一番。

    不想还没扑上来,伤口上被泼了瓢水一样的东西,凉凉后又马上尖锐的刺痛灼伤,还没忍受完这剧痛,又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又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旁边的仆人被惊鸿翩起的、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惊慌的跑去扶少爷,而楚姿只是换到了另一个长椅上安之若素的品着酒:

    “李公子,这酒当真不是个好东西,容易让人失态,刚才奴家不小心把酒洒在您身上了;可也难得让这般伪君子酒后吐真言,这酒又像个好东西,你说它究竟好不好?”

    那少爷头和手本来就被砸刺上了伤,如今又被楚姿的酒水洒了一片,好一阵疼得喘着粗气,那两个仆人费力的搀着,他本还想着好好快活一番,如今又当众被个小女子搞得两次滚在地上,心情起伏之大,好一顿恼羞成怒:“你!”

    “少爷,这……这怕是妖女。”一个仆人较为怯弱的说。

    另几个胖一点的仆人,横眉冷对道:“女妖又如何?怕是不知道我们李大老爷的威名吧,魔尊都要让他三分,府内养着无数奇门异士。”

    “哦?这般厉害,怕是和那魔尊也有一腿吧?”

    “是有如何?”那个贵公子缓过来了,恶狠狠的说,“所以,你还是从了我,让爷我高兴高兴,否则,定叫你和你的家人生不如死,你还是得让我捏搓捏搓。”那贵公子得以忘形,猥琐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也得上得了我的床再说吧。”楚姿毫不畏惧,邪魅一笑,“不过李公子你还真是不行,而且先前你也有言,我这倾城容貌,怎能被你这般凡尘俗物给亵渎,简直是暴殄天物!所以你连以后调戏良家妇女的机会和能力都将一并丧失。”

    那眼神竟那般的让人悚然,是刚才气焰嚣张的贵公子怔了怔的往后退了退,随后才站住脚,吸了口气说:“哼,就凭你?小娘子可不是这样的,不过顺的已经玩腻了,这烈的,我倒也想试上一试,更何况该这般娇美……啊——”

    话音还未落下,只见不远处楚姿蝶袖一挥,贵公子忽然看见两点黑子朝他眼睛袭来,惊得来不及闪躲,旁人也没及时拦住或推开,瞬间一阵刺痛,两眼崩血,一片漆黑,“呃——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他跪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睛。

    “还敢贪恋着我的盛世美颜,这代价你可付不起。”楚姿一袭青花白衣,拿着酒坛,缓缓醉步走去,凹凸身形,行如流水;醉意步姿,婉若游蛇,“你看现在你是机会没了,那么你说你的能力该如何消掉呢?”

    “不,不,不,姑娘,仙女,神仙姐姐,饶了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不敢什么?保证什么?”

    “不敢亵渎神明,玩弄仙子了,我,我保证。”

    “我的酒兴全被你搅黄了,这上上乘酒也浪费在你身上了,你倒如何赔偿?”

    “赔,赔酒,这儿的酒都给您了。”

    “哦,都是我的啊?可这是你的店吗?”

    “是,不,不是,我……我付钱,付钱。”

    “小二!出来。”楚姿插着腰得意的喊道。

    “客,客官……有什么需要?”

    “你算算,这店的所有酒多少钱,我点的多少钱?全是由这位李,李什么来着?”

    李安颤抖的连忙答话:“李安。”

    “对,由李安来付。”

    “啊?姑娘,这可是李相爷的独子,爱子,您不该招惹他的。”店小二唯唯诺诺的说。

    “李相爷?哼!我都没断了他的后,他应该谢我才对,难道不该感激感激?”

    那缩在地上的李安颤抖的说着:“该该该!”

    “你看,这可是李相爷的爱子亲口说的,盛情难却呀,现在拿两坛子酒,我要回去了。”

    “好,姑娘,这两坛子就当我送您的,您要几日酒我就供几日,但请您千万不要李少爷付钱啊,我们做本地买卖的,可不能开罪他们呀。”

    “我都帮你了,你们还这么逆来顺受,哎,真是没得救啊。”

    楚姿拿上了小二递的两坛酒,闻了闻,就转身离开,还刚走出店门,就被带兵携来的大力士围了个正着,随后大力士又一眼看见血流蜷缩的少爷,更加困住了她,“妖女,跑不了,给我拿下。”

    十四个重甲兵,已是刀枪不入,再加一个大力拳者,而可以作为人质的李安已经被护送了回去,楚姿这个局势可为是腹背受敌,且一比十五,战力悬殊,楚姿该如何应对呢?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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