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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黑寨喜丧 幽谷比武

    继几天大雨之后,这约定要去的婚期这天终于天光乍开无限好了,本来这次淮渡口一行就是为了清剿匪患,勘察民情,安抚难民的,轩宇他们被捕虽在意料之外,但也是能合乎情理的,行善庄的人汇聚齐了,就开始分批筹谋,由河、秦、刘三家为主专门设法剿匪营救,其余几家从旁辅助。

    “没想到这些贼匪还真会挑日子。”

    “怎讲?”

    “昨天都绵绵细雨的,今天婚期如至,就旭日东升了。”

    “哼~~~你倒是闲情逸致得很啦。”

    “那今天也不得大干一场,将那些个趁火打劫毫无人性的贼匪给一网打尽了,好给后面的除邪歼魔清扫障碍。”

    “嗯,此次定当依计行事,争取顺利的把匪寨中的人质安全的解救出来。”

    “要不是林、卢的几位深入虎穴,恐怕还不能把这些暴戾的罪证、里面的各种情况拿下。”

    “保证遵命,绝不做拖累家族声誉之事。”

    今日是依计行事的日子行善庄自然是多分派出几队人马就向着指定地点黑木寨出发了,由河、秦、刘为主,领队长为河家长子河戊清,秦、刘领队为副,三家率人马由正门交锋,其他子弟皆随机应变靠着埋伏游击、断后突击,其中靠着林家机件暗相联系,大队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如任意一帮派似的,上了黑谷子崖岭。

    “幸好前些天林少将军把他们的地图、防御部署都发过来了,各种监控也做得相当充足,风刃雪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尽在我们掌控之中。”

    “不过,今日貌似少帅、仙君他们却失联了。”

    “嗯,有些棘手,虽得机会将这些各种联系的地头蛇们一举歼灭,但却是险棋一步啊。”

    “棋翘,你看看现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那少年点看后脑勺的一个按钮说道,“各众帮派已到了一大半了,校场露天大席约莫千多茶客,八方小径上皆有重甲私兵把手,阡陌交通之处都有巡逻队勘察警戒,寨门墙垒上站着每一个站台两个哨兵不停扫射,墙垒下皆是弓箭手,城墙下还有大约一个排的人数持刀枪守着,四道交通的屋舍门房紧闭,看上去防守较弱,无人把手,实则暗藏杀机,各间机关,少帅都有标识……”

    “想必是关门后,各派联手到最后灭口才会用的。”

    “周边山况定有暗伏。”

    “是的刘大少主,其间山况易下埋伏的地方都已标识好了,各段地形山势的作战分析也都记下了。”

    “嗯,那就好。”

    “在各个视频中找一找少帅、仙君他们的下落。”

    “是!”那少年边走边比划操作查探着眼前的空气屏,一个一个调出来搜查,过了一会这个少年回答道,“其中诃子和益清身受重伤被关在地牢里,嗯……卢小将军被绑在一间紧锁的客房……现在正被人架着刀带走了……”

    那少年还在继续翻阅其他视频,河戊清皱着眉毛道:“看来今天这是不可大意。”

    “是呀,少将和仙君他们如此周旋,这处境竟依旧如此艰难。”

    “嗯,看来这趟婚事和我们的地址竟是如此逼迫成的。”刘家少主义愤填膺的说道。

    “找到了!”棋翘激动的喊道,“三位少主,我找到了林二小姐和钟离公子!”

    “他们处境如何了?”

    “林二小姐倒是被安然无恙的供着,在三位寨主金座之下的贵宾席上坐着,而钟离公子则是被四位持刀的彪汉□□坐在林二小姐对面的位置坐着……”

    “看来那几个贼匪是想用宫辰兄弟制约阿楚姑娘。”

    “嗯,这帮家伙真够老奸巨猾的!”

    “看来少将和仙君更是被制约得死死的了,也难怪形势变成了这等局面,竟只是为了满足风四娘。”

    “据悉四位少爷本都在四娘花名之列的,哼,这女人胃口也真够大的。”

    “谁叫她是风刃雪的亲妹妹呢,一寨之花,也是唯一一朵,恃宠而骄也是难免的。”

    “诶!三位少主,卢小少爷被押上席位了——”

    “可有找到少将、仙君他们。”

    “嗯……还在找——”

    棋翘继续搜索着,他们一众人里黑木寨也越来越近了,在离山岭还有段距离的茂密的芦苇丛中,开启全息匿迹之术,与周围的事物融为一体,一边观察着这些忙着上山的各大匪帮贼寇,一边暗自扫描山中情况,红外线探测,标记撤退路线,开启全面备战模式,等待时机。

    “启禀大王,这淮渡口的一众帮派差不多都到齐了,陆鹰帮也已经上山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就是……”

    那跑上金座殿的小哥突然顿了顿,那风刃雪皱着眉头不满的吼问:“就是什么?”

    “想必是不见溪泺除邪盟的人来吧。”坐在一旁银座上斜倚着,扇着雪白羽毛扇的俊美男子笑道。

    “是的,正是二爷所说的。”那个小哥鞠躬作揖应道。

    “哼,果然还是浪霄料事如神,有你在,这次定要把除邪盟派来的子弟通通消灭得干净,以发扬本寨的威名,好出世江湖,自立门户!哈哈哈哈~~~”

    “是啊,到时候可不要再受人指使,看人眼色了。”风浪霄斜坐在银制宝石的宽大床座位上,品着美酒看着席下的楚儿,面色平静从容的和座旁的大哥淡淡的说道,“行止由心,威慑武林。”

    “好!痛快——来,浪霄、鸣雾干一杯。”

    “干——”

    金座殿上的三位山大王粗犷豪放的干掉了这一大碗酒后,风刃雪另一边银座上那爽朗明媚的料峭少年郎擦干嘴巴问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除邪盟的若是不来,那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不可能的!”

    中间坐着的山大王又大碗的喝了一口酒说道,“这除邪盟自诩名门正派,把天下苍生存亡为己任,仁义当头,就算知道面前是刀山火海,也绝不可能不来搭救的他们的兄弟,更何况还是国家军的亲子弟,身居要位,不可多得之才,就更不能坐视不理的!”

    “大哥说的不错,要想把我们也一网打尽,想必他们必定是最后一个到的,或许就在婚礼开始之时,寨内热闹祥和之际。”

    “那二哥可知他们如何作战,据说城里的机关非同小可呀。”

    “放心吧,内有众多人质,他们定不敢将此炸为平地,此间高手众多,其轻功卓绝,速度之快的打手不在少数,暗伏机关陷阱,我且看他们想要如何应对。”

    风浪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完又摘颗葡萄往嘴里送。

    “浪霄果真聪颖智达,堪比诸葛,今天这场大戏,四娘定会高兴的,哈哈哈哈~~~”然后他们兄弟三人又纷纷干上一杯,“该来的都差不多了,把四小姐请上来吧——”

    山大王一声令下,场面瞬间锣鼓喧天,欢呼雀跃,掌声如雷的,大家纷纷四目望向那个由四个红衣壮汉抬进场子的,鲜红欢庆玲珑花轿,后面是两条红蜡大花绳子捆着两个身着红袍,极其不情愿的跟着走进校场的精致清秀的俏美男子,还时不时的被后面一簇婆子妹子们嘻嘻哈哈的推搡着,像奔赴断头台那样的慷慨就义一般的站上了礼台。

    “请——小姐,走上金殿敬三位大王吃花粉酒——”一个办喜事的媒人高呼着,盖着盖头的巧娇人领着三个端着清酒的丫头缓缓走向通往金殿高座的梯台道路。

    待到了山大王面前,风彩霞先走向了正中高位上的大哥风刃雪桌前,转身从正背面丫头的木盘里端出一杯酒来递了过去,山大王风刃雪大笑道:“哟,我这妹妹不会遇到两个良人就转性了吧,这般温柔贤淑,雅泽端芳,当真是举世无双、贵拟天娇呢。”

    “哼~~~是呀,大哥——”

    一声清冷涩骨的声音从厚厚的红盖头里传来,下一秒白虹贯日,风刃雪正要接过来喝的酒樽瞬间在那新娘手中碎成了渣,被甩了出去,突然宫辰、俊汐与坐着的楚儿后面看守的大汉纷纷射穿往后倒地,抽搐在地不得动弹,生死不明。

    等面前的风刃雪躲过这横飞而来的匕首,又和其他几位大王躲过十几颗飞袭而来的酒樽碎片,反应过来后才发觉面前的新娘有问题,便恶狠狠向面前的新娘击出一掌霸道内力,掌掌相接,那人顺势飞出三记藤条把一旁的宫辰、俊汐和楚儿捆着翻身腾飞到了礼台上与轩宇、峻哲会合,三位山大王与众前来贺喜的观众们纷纷警惕着正中间那一弹指瞬间紧张刺激的一幕,空气层层冷凝,只有那空中的红盖头翩翩飘飞落地。

    “你不是彩霞!你是……”那席上的风刃雪怒目的看着席下的礼台焦点定睛看过去,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捻出来,“西南……楚儿!”又看到她手中拽着的那个红衣蒙面女子的眼神,“你!这……这怎么回事!你们……”

    风刃雪万万没想到没等来除邪盟的齐力合攻,竟栽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困兽手上,气急败坏的正要冲上前去把他们挫骨扬飞、碎尸万段,一旁的风浪霄见势连忙阻止道:“大哥,眼下四娘还在他们手上,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呀。”

    “是呀,大哥,虽然此番他们尽使奸计,使得阿姐落在他们手上,但我敢保证,这定是他们最后的挣扎了,也就随了他们,万不要动怒伤身呀——”

    “嗯,三弟说的没错,这里聚集着十帮八派,各个都是为除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而来的,此间高手甚多,行事老道,断不会再让他们得逞的,为此大计,请暂且委屈四娘忍耐一二吧——”

    风刃雪听了他们两位山大王好一番劝谏,沉思片刻后,对着那席下被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围困的囚徒们吼道:“哼!你们几个……除邪盟的……呸——什么狗屁名门正派真君子,我小妹好心好意留你们性命,又终其一生托付与你们二人!你们竟……若是我小妹四娘少了一根毫毛——我……我定将你们千刀万剐,炮烙彘酒,堕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出!”

    “哼,黑木寨大当家——你可看清楚了,你家小妹风四娘现在可是在我西南楚儿手上,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真君子,要想你家小妹活命,可是我说了算——”

    “呵呵~~~楚儿姑娘可真真是绝伦天下,明知你这般狠辣城府,竟还是让我家二弟求我莫要难为于你,终日礼待三分,不想亏待,我竟也对你半点防备都没有。”

    黑老大说着又心痛的看了看一旁失魂落魄的风浪霄,叹息着。

    “风大哥过奖了,楚儿不过一介女流之辈,见识短浅,所求之事也不过尔尔,您倒是松口气答应了我,我定将四……”

    “阿楚——”身后的轩宇拔出刀堤防道,“不必在此等贼匪面前自贬身价!今天我们定是将这些为祸人间的贼寇给一齐端了,待会一有时机,你和小汐就带着宫辰,找到诃子、益清,合力将那些地牢中的人质带走,我们断后掩护。”

    “呵哈哈哈哈——林家还真是能出一些窃世偷心之辈,昔日是你父亲的风流韵事,后又将瑶儿娘俩赶走,现在有假情假意的把江湖名声大噪的绝世美人给圈禁保护起来,没想到还真是一套一套的,怪不得瑶儿也信了……”

    那黄金殿上失落已久的风浪霄负手而立的苦笑道,“瑶儿——你可别尽信呀,难道你还不明白他们的用意吗?他们不过想把遍地江湖的楚氏给收入麾下,好为他们朝野国家效力尽忠呢,这可曾是你们的初心?”

    “哼,风爷不必在此多言,楚儿不为国家朝廷所用,亦不会唯你是听的。”楚儿一扯手中之绳,面前那个不得动弹的小娇娘便喘着粗气。

    “小妹——”那黑老大气急败坏,本欲飞过去与他们打斗一番,不料攻心的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身旁的两位大王纷纷迎上去扶着他坐下,风浪霄说道:“大哥!大哥放心,这里就交给我吧,鸣雾把大哥扶回去。”

    “小……小霞……咳咳——”

    “放心吧,大哥,有我在四娘不会有事的——”看着被扶下去的风刃雪,风浪霄转身站在殿台上扇开折扇笑道:“楚儿,我答应你,人质可以由你带走,把四娘留下,但是除邪盟的这几位乃至暗中缩头躲藏,企图搭救的所有同盟,他们活不活得了可就不能由你了——”

    “好,成交。”楚儿听后这才稍微松了松那紧锁在风彩霞喉咙上的绳索,以示诚意又转头向宫辰、俊汐看了一眼道,“走。”

    “那位钟离公子可以,至于卢小将军,还是留这吧,对吗,卢将军?”

    “楚姐姐快走,我是除邪盟的,誓与两位哥哥共存亡,只求姐姐能安然无恙并带走那些被抓的村民和诃子、益清他们。”

    “我们走。”楚儿见他决然之意便也不加阻扰了点了点头,便带着欲言又止、难舍难分的宫辰挟着那困顿不堪的四娘走出了包围圈。

    “阿楚!”在楚儿刚要带宫辰走的时候,身后的轩宇还是忍不住喊道,“万事小心,切勿着了那风浪霄的道。”

    楚儿回眸看了他一眼,点头“嗯”了一声,就扭头携着风四娘与宫辰离场而去了。

    风浪霄看这场面心想着楚儿竟就这么答应这十几岁的小男生就做了这无谓牺牲,更是对那满脸对她不舍,心疼她的林轩宇也毫不眷恋一般,心里才平衡了许多,暗暗叹道世事沧桑,而那个人却还是一点都没变,不过也正是这如此冷烈干练的性子也一向合他的心意,于是也干脆利落的说道:“那就跟我来吧。”

    说完手一挥,又变一副怒目凶光的看着礼台上的其他人道,“其他一个都别放走!”目光游离到了平日一直想护着楚儿,不让他近半寸的轩宇身上得意恣意的说道,“诶呀~~~林少将军,且看你又如何再能护得了你的楚妹妹了~~~嗯?”

    众席上的站着的各个高手蜂拥而下的向礼台上冲过去了。

    “杀呀,一个都别留——”

    “叫你们叫嚣!我血伏王今天就大开杀戒来个痛快!哈哈哈哈——”

    “看!那个是烈北堂的没了宝剑,杀他——”

    “哥!小心——”

    “小汐,放心他们伤不了我,你倒是注意点……”

    “峻哲、小汐往这边……”

    ……

    “冲——”

    “杀呀!”

    “林兄!仙君——”

    “哈!哥,是河大哥他们来了……”

    这群起而攻,人潮快要将这礼台上的人儿吞噬掉之时,人流中又混入一群踏马而来的义士仁人高呼大喊了起来,乌黑吖喳的全是人头,场面混乱不堪再难控制,熙熙攘攘,摩拳擦掌,刀枪交鸣……

    约莫耗费了十二天,又冒着三天三夜的大雨在黑谷子崖上清理战场,祭祀战死的英魂,这场浩浩荡荡的剿匪战役才算告一段落了。这些天,除邪盟一直轮班的在行善庄与黑木寨等各个山头来来往往多处地方跑,才陆陆续续清除其他余党,溪泺河、秦、韩为主的更是誓将淮渡口的一方恶霸清除干净,还这方百姓暂时的安宁。

    楚儿、宫辰和几队除邪盟的子弟兵带各位村民百姓下了山崖,一路带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到了镇集上再散却没回到家的众人,让他们各自回家,而一些无家可归了的妇孺老少,还有不少流浪客叫花子就可怜巴巴的跟着他们回到了广厦间。

    楚儿和宫辰经历了十多天,终于生活又归于了平静。楚儿更是一回到行善庄的青丘院,那个梦妤帮她早早收拾好了的房间里安顿下来后,就再没出来过了,其他一切社交事项皆被宫辰及当日应战的一众弟子揽了下来。

    “诶!听说了吗,这次的剿匪大计,我们林家的西南楚儿可是功不可没呢!”晚饭后,林家的姐妹们围在青丘的一处偏隅客房里烤着火,聊起了刚才晚宴上大家一直谈论下来的话题。

    “没想到平时冷冷的楚二姐姐,关键时候还是会帮我们的。”一向胆小的絮娴第一次公开了自己的立场,心中暗暗有些窃喜,对这个冷冰冰的二姐姐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那难不成她还要见死不救啊,絮娴,你就是太天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女人心海底针,更何况还是游刃于江湖,游戏于红尘的女子。”

    “没错,此女城府深沉,心思缜密,琢磨不透。”

    “可……可是……辰哥哥都说了……这几天要不是有二姐姐在……这才使得他们能安然无恙的……可见……”

    “这说得好像宇哥和哲哥就没有贡献了似的?难不成她西南楚儿当真就仙女下凡,其他人都没用了?”

    “没错!我就不信没她宇哥哥和阿哲哥哥就不能完成任务了——”

    “好,我们退一步说,当真是那西南楚儿神通广大,那为什么后来会让那个什么山寨货的风什么彩霞突然就跟我们的宇哥和哲哥结婚,还是两个要才有才,要色……嚯嚯——有相貌的男子呢!”

    “哼,那个风彩霞,真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定是个极其丑陋空虚的女人——”

    “哎——别这么说,不然替宇哥他们想想都慌得有一批,好歹宇哥他们人帅又多金,这么粗鲁……也不能……这么说吧——”

    “哎!真是,这个风彩霞这么可恨还不能说,还害得梦姐姐这几天茶饭不思,郁郁寡欢,现在宇哥他们又生死未卜,小梦姐姐也……哭也不哭,闹也不闹,要不发呆,要不就是去忙别的事了,哎——真是……”

    “哎——不过……你们说宇哥他们……”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可能的,宇哥,阿哲哥他们足智多谋,更何况那时候河大哥他们也到了。”

    ……

    女生之间的八卦就是这么尽情发挥,各抒己见,然后抱团取暖,意见思想情感一致了,这之间的关系才会更加的亲密无间。

    这间房间的一众姐姐妹妹们想到轩宇和峻哲就陷入了沉思,而这时顶层楼的一间紧闭门窗,内间看不到一点灯光,也听不出一点动静的房前,一个素衣女子端着一盘饭菜就静静的立在那里,一声不响,也一动不动的。

    “梦妤……嫂嫂……”忽然冷凝寂静的空气一声如雷般的闷响,这个素衣的女子才怔了一怔的端着沉甸甸的餐盘转身就看到了这个和自己大一点的青年。

    “宫辰,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楚儿……妹妹的。”面前站着的宫辰不知觉的愣了愣,面庞竟觉得火辣辣的,为了不尴尬,连忙镇定的说道,“梦嫂嫂这是……”

    “嗷,阿楚不是没去席上吃晚饭嘛,我这儿刚热了点送过来,可……”梦妤看着那黑漆漆的窗户说道,“可阿楚好像还在休息——”

    “她一直还没出来过吗?”

    “嗯,自打把她带到房间后,就一直没出来过,天黑了也不曾开灯……”梦妤低着头心事重重,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梦妤,你别太担心,结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想宇哥他……定会挺过来的。”空气又沉静了片刻,宫辰看到梦妤端着的餐盘便夺了过来说道,“这外面冷,这些天你也该好好去休息休息,切勿多想了,楚妹妹这就交给我吧。”

    “谢谢。”

    “客气什么,之前还同个学校的,又是好友,以后更是我的表嫂嫂了,我……我还一直反应不过来呢。”宫辰笑道,又说道,“梦妤,你还是先去休息吧,别站着了。”

    “好,那……那就交给你了。”

    “嗯。”宫辰端过尚还温热腾香的饭菜,目送了梦妤离去后,就上前轻敲那檀香轻溢的木门。

    大约宫辰恭恭敬敬的轻敲了三次门,还唤了一声楚儿妹妹可还在吗,那紧闭的房门这才终于开了,楚儿换了一身橘色偏烈红的衣裳,披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素白蚕段依旧掩着玉面,睑无波澜的看着他道:“何事?”

    “妹妹可还安好?”宫辰连忙见识的,“刚刚席上你没去吃饭,小梦嫂嫂就特意为你做的些简单的家常菜让你填填肚子。”

    “嗯,多谢。”

    楚儿看了看他端来的菜肴,便接过他手中的餐盘,转身就进去把它放在床前桌几上正要开火折子点灯的,不想身后一束昏黄的烛灯就摆在了她面前,那人又接着把她桌子上的其他烛灯都点燃了,爽朗笑声说道:“妹妹为何不开烛灯呢,这么黑,当心绊倒。”

    “不过是刚睡醒便还没来得及开罢了。”楚儿坐在床沿边平平淡淡的回答道。

    “这几天多亏妹妹费心劳神,才使得我安然归来,更逼得那风浪霄放了村民,确实非常辛苦,本不想贸然来打搅妹妹好梦,可知妹妹这一天来不曾进过一颗吃食,这些天吃得也不是很多,也没吃好,恰巧梦嫂嫂又做了,怕凉了就不好吃了,实在冒昧了。”宫辰看着烛光下那安静平淡的脸庞,不知不觉的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也不再说话了。

    “钟离公子好意,楚儿心领了。”楚儿拾起筷子正要吃的,竟察觉到对面那一束束炙热的目光没有移开过便放下筷子问道,“钟离公子可还有事?”

    “哦——嗯……没,没倒是没事……只不过想在这坐一会,陪陪妹妹……”

    “钟离公子客气了,楚儿自幼便独立了,早就习惯一个人了,这么晚了,楚儿不怕的,就不劳烦公子作陪打发时间了。”

    “楚儿妹妹……可否不用这般尊称礼敬于我?怪生分的……”楚儿说了这好一袭话的,可宫辰每每听到这‘公子’‘公子’的,便越来越觉得刺耳了,也不顾那楚儿话里的委婉之意,难过的说道,“都过了这么久了,这段时间我们也经过了好多事,楚儿妹妹可否叫我宫辰就好了,要不就和其他姐妹一样叫我阿辰也行啊——”

    “公子说笑了,公子贵为西南四大富商之首的子孙,这礼节尊昵还是不可废的。”

    “看来妹妹现在还是觉得我只是一个外人不可信了……”

    “楚儿不过江湖一叶扁舟,天地一只蜉蝣,公子又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又何足把楚儿挂在唇齿之间呢。”

    “呵~~~楚儿妹妹不必故作轻贱,把自己说得如此微不足惜,可在我心中楚妹妹早已铭记在心……”宫辰强忍着心酸苦楚的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若妹妹还嫌这相识的时间太短,我可以等的,惟愿妹妹可向我敞开心扉,不必见外才是……”

    “公子还是免了吧,钟离于林家是眷亲不错,但于我——是永远不可能的,公子还是不必节外生枝,免得招来麻烦。”

    “我知道妹妹的恨意何来,我也无法申辩鸣冤,但我知妹妹本性纯良,通情达理,终不会受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所困扰的,对吗?”

    “那公子就错了……于你是上一辈,可于我却不是。”

    “楚儿……”

    “公子还是请回吧,楚儿可是一介风尘女子……”

    “我不介意!楚儿——”

    “可楚儿沦落至此,能得如此生平遭遇拜谁所赐?又能在乎谁介不介意?”

    “楚儿——”

    “哼~~~”楚儿冷笑一声道,“姑且这些与你无关,说来无用,可楚儿确实也容不得其他人了。”

    “那……那楚儿所容之人可是同氏帮族中的楚南丘?”

    “不错。”

    “那……那又如何?难道……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朋友?楚儿的朋友只有楚氏中人,楚儿心小记不住这么多人,也容不下更多人了,公子请回吧!楚儿累了,想要休息……”

    “楚儿……”宫辰难堪的站起身来平复了一下心情道,“那楚儿好好用膳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宫辰生平绝对是第一次受人如此硬气的拒绝,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的转身难过的走了。

    的确这都大概过了两三天,楚儿日日在房内打坐练功,除了梦妤、絮娴偶尔来送送饭,便也归于平静,宫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眼前耳边再也没出现过这号人了,许是楚儿说得直白,断得干净,也彻底伤了这位大公子的心了。

    不过楚儿这冷淡性子却也从没在意过这件事和这号人,除了在房里调息打坐后,就喜欢坐在床上蜷缩着发呆,什么也不想,完全把大脑放空了,什么都忘干净才好。

    一连三天闭关在房休息也够了,这天她下了床,舒展了筋骨就开门出去,打算到院子里逛逛,熟悉熟悉庄子里的环境,观赏观赏风景。

    撑着油纸花伞,迎着清凉的寒风细雨,沿着这山丘小道,穿梭过池上朱雕回廊,走过庄田泥埂,呼吸着这清新提神的空气,听着低飞略过天地的候鸟凄厉的啼叫,再逆着庄园的溪流向着山林的更深处走下去。

    走过曲曲拐拐的山路,越往深处走进,便越是除了丝雨沙沙之声外,还有轰隆隆响的水流之声和湍急的溪流声,这些磅礴优柔的声响,与时来的山风万树,百鸟啼叫声交响,十分的空灵悦耳,洗涤灵魂,放飞心神。

    果然在楚儿拐过一个大大的山角后,眼前便出现一片白花花的千尺水帘大瀑飞刷而下,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而出,滔滔不绝,连迎面扑来的风都带着几股凉意和湿度,衣服都瞬间湿绵绵的紧贴着自己,轻逸的纱带在风中都带着几分沉重,不过却最是宁静致远了。

    楚儿撑着伞提着裙再走进些,尽情的吸收着这天地之精华,享受这空荡无人的美景,最后站在一具横卧在瀑下潭边的巨石上,静静的面对着这横冲直撞,粗犷蛮横的飞瀑,听着这唰唰不断作响的声音,思绪也不知不觉中被催眠到很远的地方了。

    “师父,为何带我来这儿?”一个细嫩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是一个九岁有余的姑娘蹦蹦跳跳的来到一个乌发秀美、高挑绮丽,风度翩翩的男子身旁问道。

    “瑶儿可觉此间景色如何?”

    “此间高山流水、百花齐放,百鸟齐鸣,万物复苏之景,视听极佳。”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肆意的感受着这无限风光,“没想到这趟来渝南竟能得见如此美景,也不虚此行了。”

    “高山得遇流水,花香需配鸟语,这才完美;独木再怎么独特也不及成林的丰富,而戏曲也是一样,一台好戏,离不开什么?”那一身正气风骨的青年男子捋着秀雅的长须,淡淡的向那小女孩发问道。

    “嗯……”那唤名瑶儿的小女孩想了想答道,“回师父,好的戏剧,台前不能离人、离景、离情;台后亦不能离人、离曲、离器。”

    “可还有什么?”那大师温润儒雅的拂须笑道。

    “嗯……戏不离剧,曲不离谱。”

    “瑶儿可还悟到什么?”

    “嗯……”少女绞尽脑汁的说道,“师父说独木不富,而戏要丰,嗯……那就要……齐心协力……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只为自己争名而活,亦不可重名而轻德。”那女孩在她师父的引导下边想边说道,“师父可是想告诫弟子切勿因一己私欲,急于求成?要洁身自好不沾俗物。”

    “正有此意,但仅是如此?”

    “嗯……”少女又细细的反复斟酌她师父刚才的那一袭话很久很久,苦思冥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沮丧说道,“师父,恕弟子愚钝,不能尽得师父深意。”

    “无碍,瑶儿长路迢迢,慢慢求索。”

    ……

    至今,那人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都犹如昨天刚过,楚儿低斜这眼帘,闪着点点泪光想道:“而今,靖瑶却没能沿着师父所想的路走下去了,师父可对瑶儿很失望~~~”

    骤雨淅沥,乌黑的天空偶尔闪过一道紫电,和轰隆隆的闷雷,树叶经不住雨打风吹,落入潭中,随溪流而下,也只有少数的几片落叶能在沉浮不定的激流中,卡住石隙留了下来,楚儿淡然的看着这涟漪湖泽,涌出的泪水终于潮退汐落,归于平静了,山风狂吹这衣摆,却也吹不动,冷不走,想要站在风口赏景的人。

    “嚓——”虽然四周动静不断,但这后背划过钢刀撕裂长空的声音还是那般的刺耳,楚儿应急的用手上的伞把挡过一劫,也闪到了另一颗石子上,想看看这正义凛然的除邪盟中是何人竟做这偷袭伤人之事。

    不想这一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手,只见又是两柄闪闪发光的兵刃向她刮来,逼得她忙下腰收伞往上推开,而刚下腰躲闪又见后背一刀往这边来,只得往后腾空一踹,一脚把那人踹到潭里,心中也大概知道对方有四五个人围攻的,便连忙把手中的伞打开往周围飞去,逼得周围的人进不了身的往后退,这才抽出袖中长绸将绕她一周的雨伞拉回到手上继续挡雨。

    伞下是犀利冷烈的眼神往四处一瞟,原来是持刀拿剑的四位不同着装的姑娘,气喘吁吁很是不服气的相互搀扶着,狠狠的看着她,其中一个故意大声喊道:“西南楚儿果真实力不凡,又何必故意收敛,当真是谦卑?”

    “看几位妹妹着装并不是一家子弟吧。”楚儿问道。

    “哼,没错!虽你识相,来,我们来介绍一下。”那四个姑娘中势气较大的一个中气十足的报上名道,“我乃于家独女于箐箐。”

    “秦苏邈。”

    “金陆余。”

    “赵玉芝是也。”

    其他几位女孩也纷纷不服气的报上名来,特别是被其他几个女生搀扶的,满身湿漉漉的女子低着头极度强忍着一股脑火气的紧拽着手中的长剑。

    “于、秦、金、赵可是镇子上出了名的正道世家,你们这般暗算偷袭岂不是很失身份?”楚儿扫了她们四人一眼娓娓道来的说道。

    “哼!原本我们也的确想与你光明正大的切磋较量的,可听沈家还有我表姐说曾想与你一对一较量,谁知道啊,某些人却故意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叫人热脸贴着冷屁股似的,碰一鼻子灰,切——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似的,如此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之人,如不趁其不备,还能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诶~~~陆余啊,可千万别这么说,什么狂妄自大啊,分明就是胆小怯弱,怕是与你表姐比输了武功别人耻笑了去。”

    “没错,只怕到时候有损她心高气傲的形象呢,那不知道这江湖上的楚氏高手可就名落孙山,沦为笑柄了吧,到时候哪还有什么美貌才气功力于一身的女子,那可就不知道这冷烈神秘的女神名头能保多久,也未可知呢~~~哈哈哈哈——”

    “哼~~~听完赵妹妹和其他几位妹妹的话,这么说赵家的表姐也不怎么厉害嘛。”

    “嗯?这是如何说起?”那个赵玉芝听了楚儿这言外之意,觉得她有辱她们赵家的功夫,顿时有种火冒三丈的冲动,强忍着气焰的问道。

    “不过是和你家表姐打输了,我就在别人看来不厉害了,我就一败涂地了?”

    “你——”赵玉芝从没见过这么大言不惭、不要面子、所谓的厚黑学可谓是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于是恼羞成怒的执起手中的剑,怒气冲天的吼道,“姐妹们,少跟她废话,一起上!”

    “哼!楚姐姐得罪了,我们可是真心讨教,希望待会回去可千万别说我们欺负你呀。”那个于箐箐势在必得的操起家伙就和其他三位配合起来了,“苏邈,今天就给你报她踢你下水的仇……”

    霎时间四人拿出手中的刀剑兵器的围着楚儿分别站在了她的四方,使用着他们各自的武功绝学,那一刻四周的水波激荡无序、陆上的草木横飞,尘埃混沌,周身阵法内的气压骤升,待时机成熟,条件充分之后,四人便倾力朝她袭来,她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四面八方毫无落脚闪躲之处,也没退后逃脱之路。

    黄尘仆仆中传来一阵兵刃交接的奏响,待四位小姐交互移位之后,窃喜不已,都带着各自不同的笑意等待着,想看看这尘埃落定后,名震江湖的西南楚儿会以何种面目立足在她们面前,更直接的说是想看看这堂堂天下第一美人狼狈不堪、落魄不已会与常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嘿嘿~~~毫无疑问,这又是剧中恶毒女配的巨型打脸名场面)

    空中弥漫的漫漫黄尘逐步落下,空气逐渐清晰的那一块中间的位置却并没有看到落魄的楚儿,甚至是一个亭亭屹立其中的那袭红衣都没见着,四女子懵圈尴尬的四处找着,似乎想知道她何以在这短短的瞬间逃走的,是怎样不用出手就能脱身局外了的,又是从那走的。

    “诶?我明明看见我朝她砍过去了呀?”

    “对呀,刚才我都看见她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眼前也闪过一抹红色呀?”

    她们四人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这么个大活人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了,因此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难道这个西南楚儿当真会什么妖术?”

    “没准就是狐妖附体,或者就是个妖物!!!”

    “嗯,昔日就听闻她与魔教有交情,果然不假。”

    她们是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极其认同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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