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助理卖关子，薛曼漫不经心道：“谁呀？”

    “林之舟！”李琳弯腰在她耳边道，“她还带着小孩儿呢，合着这些年她是出国结婚生孩子了！”

    “你看见她了？！”林之舟这个名字勾起了薛曼的兴趣，她高高挑起一边的眉毛，“她回国了？你没看错吧！”

    “没有，真是她！”李琳强调，她可是仔仔细细确认过的，“我看着她从对面Steve工作室出来的。”

    “林之舟真回国了？”薛曼知道林之舟的私服一直都是Steve给她设计的。她这是打算做什么？重回娱乐圈吗？哪有这么容易。。。薛曼在心底冷笑一声。

    **********************

    梁琢下班回到翡翠湾，也问起了今天给媛媛量尺寸的事。

    “挺好的，”林之舟点头，“Steve的设计媛媛应该会喜欢。”

    梁琢系上围裙，把回来路上买的活虾洗净，剥头去壳，再熟练地挑出虾线。

    林之舟看着他动作不由道：“你不用天天都做得这么麻烦。”过去梁琢虽然也下厨房，但可不像现在这样，每天变着花样地做饭。

    “不麻烦，”梁琢一边把虾背切开，将虾尾从虾背中间穿过去做成蝴蝶虾的样式，一边道，“陈姨退休后，我就自己做饭了。”他动作很快地将所有虾处理好，拿盐、黑胡椒和料酒腌上，“再说虾容易熟，马上就好。”

    “陈姨什么时候退休的？”怪不得梁琢现在厨艺这么娴熟。

    梁琢背对着她，打开冰箱的手顿了顿：“你走后没多久吧。”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打在空碗里。

    他搅打着鸡蛋，间或望了眼林之舟沉默的神色。“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他徐徐道，“考虑一下和媛媛留下来，留在国内生活。”

    林之舟闻言眉心皱起：“媛媛从小在M小镇长大，她在那还有很多朋友。”

    “她可以每年都回去看望她的朋友。”梁琢挑了下眉，“当然，我尊重媛媛的意愿。但我想她会愿意的，”他将面包糠倒在盘子里，“关键是你。”

    “我在那也还有工作。。。”林之舟垂下眼。这不是理由，他和她都知道。工作她在哪都可以做，她对M小镇也没有什么留恋，只是。。。

    林之舟默然片刻还是道：“留在国内有太多麻烦了。”

    “所有麻烦我们都可以想办法解决。”梁琢边说边将腌好的蝴蝶虾沾上薄薄一层淀粉，接着浸入蛋液，最后再裹上一层面包糠。他如此这般裹完每只虾，然后才洗净手看向林之舟，“问题在于你是想解决，还是想避开。”

    林之舟没有回答。她想避开，想带着媛媛回美国继续平静地生活。可是她能罔顾女儿的意愿吗？

    如果没有见过梁琢，没有享受过他的好，也许媛媛还可以回到M小镇，过回没有爸爸的生活。或者每天跟梁琢视频也不错，偶尔见到爸爸还会很惊喜。可现在媛媛每天都能见到梁琢，每天都能吃到爸爸做的饭，每天都有爸爸陪她玩。她还能回到之前那种只能在手机屏幕上看到爸爸的日子吗？

    林之舟望了望正坐在客厅聚精会神地看动画片的女儿，又回过头去看梁琢，看着他将裹上面包糠的蝴蝶虾逐个放入油锅，发出滋滋的响声。

    她不意外梁琢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在梁琢邀请她们回国的时候，甚至在这么多年后再一次见到梁琢的时候，这些就已经注定了，这是林之舟能预料到的发展。只是她终究无法剥夺梁琢作为父亲的权利，更不能罔顾女儿的心意。她自认是个自私的人，可她还做不到如此地步。

    “我会考虑的，”林之舟最后还是淡淡道。

    蝴蝶虾在锅中炸得金黄，梁琢捞出锅一个一个摆在盘中，端到餐桌上。他心里清楚林之舟的犹豫，也明白她的顾虑，但他相信她终究会做出有利于他的选择。就像他对余曜说的那样，也许林之舟不情愿，但她终究会同意的。

    *****************************

    如今已是闪耀娱乐金牌经纪人的艾米比以前更忙了，想约自己的小外甥女吃饭，都只能约到周末晚上。

    她手底下有好几个艺人，整天到处飞。不是进组瞅瞅这个的进展，就是在公司盯着那个的唱跳，时不时地还得给自己的艺人擦屁股。

    就说之前去B市出差的事，本来只是闪耀娱乐派艾米周末过去参加个什么会。她原本打算会后顺道去附近的影视城探下班，她手里一个姓李的女艺人的新剧正在那拍，然后就回S市的，压根没准备在B市待那么久。

    结果还在会上，就突然收到了这个李姓艺人耍大牌上热搜的消息。艾米当时就两眼一黑，好在闪耀娱乐的公关部对这些热搜词条监控得很紧，她才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艾米立马联系公司降热度，又打电话给那个女艺人跟组的助理，一面问她情况，一面叮嘱不要让女艺人看到相关消息，更不要让她回应。艾米自己更是会也不开了，马不停蹄地跑到剧组，她得亲自去瞧瞧这个李姓艺人究竟在作什么妖。

    等到了剧组关起房门问起来，那个李姓艺人倒满腹委屈，直说那个化妆师太不专业，给她设计的造型一点也不适合她。不仅妆容看着老了好几岁，发饰还比不上组里番位不如她的女艺人。她这才忍不住提醒了几句，结果就被化妆师发了微博，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如今的艺人越来越不尊重专业意见，随随便便就指手画脚之类的。

    偏偏这个化妆师是个有几百万粉丝的大V，经常在微博上分享她在剧组的趣事。所以尽管没有指名道姓，但网友根据字里行间的信息，还是很快扒出了她说的究竟是谁。

    艾米听了气急。角色的造型是开拍前就定好的，就算想调整也得去跟导演、监制沟通，跟化妆师说有什么用？如果想让化妆师微调一下，不显山不露水地把自己的妆容提升一个档次，那更要和化妆师搞好关系。怎么能盛气凌人地，让人家把这事挂上微博呢？

    艾米将那个艺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出来又点头哈腰地跟导演、监制道歉，一边说事情闹出来影响了剧组的拍摄，感到很抱歉；一边又说自己的艺人年纪小性子直，没有不尊重化妆老师的意思，自己这方是坚决服从剧组的安排；同时还不失时机地提了一下艺人妆容的问题。

    这一通话说得，先暗指是化妆师没有大局观才闹出这些事，又点出自家才是事出有因并且会全力配合。接着艾米联系公司的公关部，用别家艺人深夜私会神秘女友的瓜转移公众的视线。然后她又结结实实地跟组了好几天，又是请导演、监制吃饭，请他们多多包涵，又是给全剧组的人买冷饮解暑，这才逐渐抚平了剧组内部因为这件事产生的焦躁情绪。

    艾米一面盯着李姓艺人，约束她的一言一行；一面跟剧组沟通，最终换了另一个化妆师给自家的艺人化妆，妆面也稍微调整了些。而那位发博的化妆师也在剧组的压力下，在微博上半真半假地澄清了一句，说之前那条引起热议的博文只是她听了一位朋友的经历有感而发，让大家不要过多猜测。不管网友买不买账，反正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艾米做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见得多了。这次她约林之舟和媛媛出来吃饭，就忍不住对着林之舟吐槽起来。

    艾米订的是市中心的一家法国餐厅，位于一家高档写字楼的顶层。这里环境清幽，常有明星艺人来此吃饭，私密性很好。她还专门挑了角落的座位，一旁还有茂盛的绿植遮挡视线，就更隐蔽了。

    艾米和林之舟母女一起吃饭，当着孩子的面，自是不好再提林之舟和梁琢之间的事，便跟林之舟讲起自己手下艺人的糟心事来。好在她还记得保密原则，这里毕竟不是包间，她没有提艺人的姓名和具体事件。反正林之舟对国内娱乐圈也不关心，这些新晋的小生小花估计她一个都不认识。

    “一个个的操不完的心，还是你让我省心。”艾米说完还不忘感慨一句。

    林之舟挑起眉毛：“你不是说，我最让你操心吗？”

    “哎，那不一样。”艾米叹口气道，“他们是惹事，一个个没那个命，还尽是那个病。”她顿了顿，语气低落了些，“你那时候，我是生怕你砸我手里红不起来。”

    林之舟是多好的苗子呀，身为经纪人一辈子能捧出一个大明星也够本了。林之舟就是她的招牌，是她的代表作。哪怕林之舟离开以后，她手里留存的人脉和资源也足以培养下个、下下个艺人，直到成为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只是再也遇不到第二个林之舟了。

    林之舟笑了笑正欲说什么，一个穿着酒红色鱼尾裙的曼妙身影从侧面走过来。

    “哟，这不是林之舟吗？我远远瞟了一眼，还以为是我认错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