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行啊？”

    简直是异想天开。

    艾米反对道：“粉丝寄给你的都是他们的心意。你好好收下、放在心里就行了。以后用更好的作品回报他们。再说，”她睃巡了一圈周围的礼物，“这也不算太贵重。就是有的粉丝家境好，买的东西才稍微贵了一点。没必要退回去。”

    这才哪到哪啊，艾米在心中腹诽。人家白阮阮、莫妙，土豪粉丝多得是，就这价位人家都不放到眼里。

    不过林之舟的顾虑也有道理，艾米想了想又说：“你要是觉得收粉丝的昂贵礼物不合适，我们可以算一算这些礼品的总金额，然后以你的名义把这些钱捐出去。”艾米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这样既顾全了粉丝的心意，还能宣传一波。我们也不算白收粉丝的礼物。”

    毕竟明星收礼物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哪个艺人没有收过自家粉丝的礼物呀。可往大了说，这事毕竟不好听。万一以后传出去，被人抓住不放就不好了。

    “不行。”林之舟却很坚决，“你这反而是在变相宣传，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粉丝效仿，我不想他们在我身上花钱。如果他们喜欢我演的角色、喜欢看我演的剧，那只要收看电视剧，贡献收视率就行了。这样就足够表达对我的支持了。没必要特意去接我的飞机，也没必要送礼物给我。”

    “粉丝那是喜欢你！”见林之舟又开始犯轴，艾米无语了，“哪有粉丝不给明星花钱的？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乐意的。你要是把礼物退了，才是伤害粉丝的感情。你现在刚红没多久，巩固粉丝都来不及，还把粉丝往外推，我不同意。”别的事艾米都能顺着她，但这事不能任由林之舟胡来。

    “这些不过是小钱。”艾米劝她，“等以后你接了商务合作，给品牌方拍广告、当形象代言人，到时候有多少人冲着你的号召力去买，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你的粉丝。那花的钱才叫多呢！”

    娱乐圈就是这样，明星是粉丝用钱堆出来的。如果粉丝不肯给明星花钱，那明星就没有商业价值可言。

    “那我就不拍广告、不接代言。”林之舟面无表情地抛出惊人之语，“我不想别人因为我而买什么东西，我也没办法为品牌背书。”

    “你是不是疯了？”艾米一听顿时急了。她可太清楚林之舟的为人了。换成别人或许是随口一言，但林之舟可不会跟她开这种玩笑，“那么多前辈、老艺术家都能接广告，就你清高？！” 她气得语调都升了好几度。

    林之舟却波澜不惊：“那些前辈和老艺术家可能自身足够优秀，能够为品牌背书。也可能对品牌方非常了解，所以愿意代言。但是我不行，我就是个普通人。别人不应该看在我的面上买什么东西，我也没那个本事为品牌背书。”

    艾米越听越恼火，忍不住直呼其名：“林之舟，我看你现在是红了，所以翅膀硬了是吧？”她指着林之舟的鼻子道，“又是不上综艺，又是不拍广告的，你以为你是什么大腕啊？还东挑西拣，你忘了我们过去有多难了？！”

    艾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越说越大声，眉毛都倒吊了起来：“还不为品牌背书？不想让粉丝花钱？你原来就是偶像出道的，挣的就是粉丝的钱，怎么过去行现在不行了？”

    助理在一旁听得都变了脸色。还好储藏室的门是关着的，里面只有她们三人。就是不知道隔音怎么样，外面的人能不能听到。助理边想边往后躲了躲，生怕被谁的眼风捎到。

    林之舟却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我原来做偶像是为了挣钱。如果我还是偶像，我会跟原来一样认真练习唱跳、录歌、上舞台。我会做一个偶像该做的，保持积极向上的形象，定期对粉丝营业。”

    接着她话锋一转：“可我现在不是偶像，我是个演员，演戏才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应该做的是演好每一个角色，提供好的作品给观众看。没必要向观众展示我本人，也没必要让观众喜欢我吧。这跟我是不是大腕、是几线没关系。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根本不讨人喜欢。”

    “你呀！”艾米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都快戳到她脑门上了。

    艾米简直无奈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怎么就摊上了林之舟这样的艺人？在娱乐圈谁不是这样过的，偏偏她要特立独行。。。这个时候艾米好像就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把林之舟当成宝的。

    她恨铁不成钢道：“你不能天天只想着拍戏，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演员羡慕流量、想要流量啊！”如今流量当道，有流量才能拿到更好的本子，才能出演想要的角色，有流量才有商业价值。

    “那可能他们更有追求吧，”艾米都气得浑身发抖了，林之舟连眉毛也没抬一下，“我都说了我不是个努力的人。”

    林之舟觉得像现在这样，稳定拍戏、拿片酬已经是很理想的状态了，况且她的片酬也涨了不少。至于那些广告代言的收入，她真的挣不了。

    最终，艾米还是没能拗过林之舟。

    第二天，林之舟的微博发布九宫格长图，晒出了粉丝送她的礼物。附文称林之舟感谢各位粉丝的喜爱，但实在不能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照片中这些礼物希望能有粉丝认领。其中还提到，粉丝可以私信林之舟提供购买凭证，并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待确认无误后，在退回礼物的同时，还会附赠林之舟的特签剧照一张，以感谢各位粉丝的厚爱。

    光耀娱乐的同事把这些寄给林之舟的快递拆开后，为了节省空间，便把快递盒丢掉了，也没有一一记录下寄件人的信息。因此艾米不得不在微博上发文招粉丝认领。

    退还粉丝的礼物终究算不上大事，艾米还可以自行处理。但林之舟不打算接综艺、拍广告的事，艾米可没敢跟闪耀娱乐汇报。虽然林之舟没用公司的资源，全靠银河传媒在捧，但这毕竟侵犯了闪耀娱乐的利益。还是等林之舟再红一些，更有话语权了，再跟公司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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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我。”林之舟吃了一块梁琢下班路上买回来的巧克力闪电泡芙，跟他说起这件事，“他们根本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喜欢我呢？”类似的问题林之舟已经问过梁琢一次了。

    “他们可能是喜欢你在屏幕上的光鲜，”梁琢听罢耸了耸肩，淡淡道，“可能是你演的角色让他们产生了共鸣，也可能他们喜欢的只是自己的一种想象。”

    林之舟眉头微皱：“我不想要这样的喜欢。他们可以喜欢我演的角色，但没必要把对角色的喜欢投射到我身上，我跟那些角色根本不一样。再说角色也不是我一个人塑造的，是整个团队的心血。我就是站在台前的演员而已，观众没必要过分关注我。”

    梁琢笑了，他瞟了一眼茶几上厚厚一摞的信件：“那你还把这些粉丝来信带回来？”

    “我是演员，当然重视观众的评价了。”林之舟一脸理所当然，“就像厨师在意顾客对餐品的意见，商家关心使用者对产品的反馈一样。”说着她又拿起一块巧克力闪电泡芙咬了一口，忍不住愉悦地眯了眯眼。

    梁琢看着她的表情，眼睛都弯了起来。林之舟好像很喜欢Cygne这家店的巧克力闪电泡芙。梁琢之前买过一次，林之舟一口气吃了两三块。之后他便时不时地买回来。

    “不过我真不想他们把这样浓烈的喜欢安放在我身上。”林之舟很是苦恼，“他们不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模样，根本没什么可让人喜欢的。”她就是个普通人，也会看电视，跟其他观众没什么区别。林之舟不觉得一个普通人应该被另一群普通人簇拥。

    梁琢闻言眉峰轻挑，并不赞同：“他们喜欢你演的角色，那是你工作时的样子。他们看过你微博上的日常照、在机场见过你真人，这是你平时的样子。你也没有伪装、掩饰过自己，他们看到的就是真实的你。尽管可能只是真实的你的某一面。”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谁又能完全了解别人的全部呢？每个人都只能看到他人的某一面罢了。

    “但我不想让他们喜欢我。”林之舟觉得梁琢说得有道理，不过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她扬了扬手中吃到一半的闪电泡芙道，“就像喜欢吃甜点，但没必要喜欢做甜点的厨师吧。有的快递员把快递送得又快又好，可是也不见收件人像粉丝一样为他摇旗呐喊呀？”

    梁琢听得她的形容直想笑。

    林之舟对于粉丝狂热拥簇的敬谢不敏，他一点也不意外。这是她的一贯作风。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热烈追捧，林之舟只会莫名其妙。粉丝越是狂热，越是虔诚，她就越不理解。她既不希望观众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也不想要粉丝的憧憬和崇拜。

    林之舟就像一朵云一样轻飘飘的。她不肯给自己套上名利的枷锁，也从不背负他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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