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当天晚上,媛媛在兔子浴缸里洗泡泡浴,又笑又闹,把给她洗澡的陈姨和林之舟身上溅得全是泡沫。

    好不容易九点半的时候,林之舟把女儿哄睡了,结果一旁的手机又响起来。她生怕吵醒女儿,连忙接起电话。

    是严昭打来的。

    梁琢出车祸了。

    下午四点五十分,梁琢乘坐的汽车,在前往L市机场的路上发生事故。

    L市天黑得早,加上大雨下了一整日,天色昏暗。当时汽车行驶在机场高速最左边的车道上,司机被对面车道迎面驶来的车灯晃了下眼,一打滑,车头撞上了道路左侧的防护栏。

    接着车子朝右甩去,又正巧撞到行驶在隔壁车道上的轻型货车。货车被撞向一边,急刹车停下。而梁琢所坐的汽车却彻底失去控制,被甩飞出去,狠狠撞上了左前方的防护栏。

    道路湿滑,汽车与防护栏多次撞击,打了好几个转才停下,所幸没有引起连环事故。

    司机股动脉破裂,当时就送去了急救室。陈扬坐在后排右侧,左臂轻微骨折。而梁琢坐在司机正后方,当时还有意识,但觉胸部疼痛、呼吸困难,甚至出现了咳血的症状。

    陈扬第一时间联系了当地的德音医院。德音医院是华国最好的私立医院,总院在S市,L市有它的分院。

    经CT三维重建显示,梁琢左侧胸壁出现多发性肋骨骨折,并伴有明显移位。骨折端刺入肺部,造成严重的肺挫伤,并引发了创伤性气胸和出血。

    德音医院L市分院的医疗团队在与总院紧急会诊后,对梁琢实行了胸腔镜下肋骨骨折内固定和肺修补术。一面使用镍钛合金环抱器,对错位的肋骨进行复位固定。一面修补受损的肺组织,缝合肺部的漏气及出血点。同时还通过胸腔闭式引流,排出胸腔的积气和积液。

    两小时后,梁琢被推出手术室。此时雨势已彻底转小,严昭调派的私人飞机已等候在L市机场。梁琢被接回S市,随行的还有陈扬和一众医护人员。

    严昭在接到陈扬的电话后,就第一时间封锁消息、着人处理事后。九点钟梁琢的飞机抵达S市机场时,严昭已经跟S市德音医院总院的医疗团队还有两辆救护车,一起等在停机坪了。梁琢躺在担架上,被抬上其中一辆。严昭让陈扬上另一辆,由同行的医生为他进行全面诊疗。

    随后,严昭上了梁琢所在的救护车。梁琢头戴氧气面罩,身上插着引流管,一旁的医生正用仪器监控他的生命体征。此时梁琢已经从手术的全身麻醉中苏醒了过来,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神情,只是面色苍白。梁琢看向严昭,微微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罩。

    严昭会意,问过医生后,将梁琢的氧气面罩暂时取下,然后俯身过去。梁琢轻声在他耳边交待了几句,严昭一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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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昭派了李叔去接林之舟,林之舟将媛媛交由陈姨照看,没多说什么就出门了。

    去医院的路上,李叔开得既快又稳。可林之舟却不知怎的只觉浑身难受,五脏六腑仿佛都绞在了一处,胸口也说不出的憋闷。

    一路无言。

    等林之舟到达德音医院的时候,严昭正在特护病房门口等她。

    “梁总正在等您。”严昭朝林之舟点头,带着她进了特护病房。

    这里说是特护病房,其实更像是单人的重症监护病房,各种医疗设施配备齐全,由专门的医生和护士全天候看护。两人消过毒,穿上隔离衣,戴上无菌帽和口罩,才接着往里走。

    病房外间是个观察室,医生和护士透过玻璃时时观察里面病人的情形。进入内间,梁琢闭着眼睛躺在正中央的病床上,被各种精密仪器包围。

    林之舟远远站着,她和梁琢中午才视频过,可没隔几个小时他就变了番模样,脸上戴了氧气面罩,身上也连满了各种管线。病房里非常安静,只能听到输液泵的运转声、湿化瓶的咕噜声、还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一下一下,宛如心跳一般。

    从来医院的路上,林之舟的脑海里就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发生在梁琢身上?又为什么发生在她的身上?

    望着梁琢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仿佛没有丝毫生气,林之舟心想,难道她真的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吗?也许她不知道命运为何待她如此苛刻,但至少她知道这件事是因何而起,知道梁琢冒着大雨赶路是为了什么。

    梁琢似有所感地睁开眼,看到林之舟,他的眼睛微微弯起。梁琢缓慢地抬起右手,摘下自己的氧气面罩,轻声道:“我没事。”

    林之舟抿了抿嘴,她的脸色比梁琢好不到哪去。梁琢安抚地朝她伸出手:“乖,过来。”林之舟神情晦暗,但还是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在梁琢的手心里。

    梁琢五指合拢,握着她的手,露出个虚弱的笑容:“这只是个意外,不用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又淡淡说:“即便发生什么,我也早就立好遗嘱,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媛媛。”他注视着林之舟的眼睛,“只是媛媛还小,到时候你要替她打理。”说着梁琢望向站在一旁的严昭。

    严昭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上前递给林之舟。

    林之舟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她没有接,侧头看过去。一份是遗嘱,另一份是信托授权协议。

    遗嘱上写明,将梁琢名下的所有股票、债券、房产、汽车、古董、艺术品等,其中包括梁氏集团25%的股权,全部交由他的独女林琇莹继承。若她尚未满十八岁,便由她的母亲林之舟女士代为管理。

    严昭补充道:“梁总还另外为林琇莹小姐设立了一个五十亿的信托基金,保守估计每月至少有二千万的收益。梁总授权您担任信托基金的保护人。”说罢他拿出笔,将授权协议书递过去。

    “我不签,”林之舟看着梁琢,脸凝得都快结成冰了,“你不是说没事吗?”

    “只是以防万一,”梁琢脸色不变。

    “没有万一。”林之舟深吸一口气,“要是你。。。我就带媛媛回美国去,再也不回来了。”

    梁琢脸上带出一抹无奈的笑,声音轻飘飘的:“这都不愿意,那下一个你岂不是更不肯签了?”

    像是应和他这句话似的,严昭又取出另一份文件,是张结婚登记表。林之舟一看,已经全部填好,就剩她的签名了。

    “你是不是疯了?!”

    林之舟气得直想甩开梁琢的手,但终究没有动作,只满心荒唐地道:“这有什么意义?”

    “姻姻,你。。。”梁琢喉咙一痒,忍不住咳嗽两声,他的嘴里立刻漫上一股血气,胸口也被震得再次疼痛起来。

    梁琢不自觉地皱了下眉,看来得速战速决了。他尽量平静道:“你不能替媛媛决定。何况别人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是我遗产的受益人。就算你们走得再远,也无济于事。”

    他话说得艰难,每个字都震得胸口闷痛。梁琢闭上眼缓了缓气,才勉强继续:“只有你成为梁太太,才能名正言顺地处理这些财产,我才能放心。”讲到最后,只余气声。

    说了这许多话,梁琢有些喘不上气。他最后抬起手,抚摸了下林之舟清瘦的脸庞,声音轻得都快飘走了:“乖,听话,这样就算。。。也能看顾你们。。。”

    一旁的严昭见梁琢呼吸急促,赶紧把氧气面罩重新给他戴上。林之舟看在眼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闭了闭眼,点点头:“我签。”她从严昭手里接过笔,几下就在结婚登记表和授权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严昭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双男女对戒。梁琢望着严昭取来的戒指,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他似乎没什么力气了,只能小心地从盒子里拿出女戒,然后看向林之舟。

    梁琢左手腕内侧做了动脉穿刺,手指还夹了血氧夹,只有右手能活动,一只手可没办法给林之舟戴戒指。林之舟拿他没办法,主动将自己的左手伸过去。梁琢无声地笑了,用最后一点力气,把戒指套上了林之舟的无名指。

    然后他的手垂落下来,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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