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二楼房间众多，不光梁岑，还有梁琢的外祖父梁橼的房间也都保留着。平时只有梁梵如一人住在老宅，她的房间在二楼东面，而梁琢的房间在最西面。

    此外，梁梵如还将二楼两个打通的房间布置成了媛媛的游戏室，里面的玩具应有尽有。

    游戏室的东北角是迷你厨房，有迷你冰箱、迷你灶台、迷你微波炉、迷你咖啡机，冰箱里还放着袖珍的迷你食物。媛媛可以在这里玩过家家，迷你灶台甚至能和真正的灶台一样通电加热。

    迷你厨房的对面则安了架粉嫩嫩的儿童制衣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制衣台上不仅装有专业的缝纫机、锁边机、剪裁台和熨烫台，还配备了各种不同的布料、纽扣还有亮闪闪的装饰，可以给娃娃做各式各样的漂亮裙子。

    游戏室的南边还有一排排的迷你货架，上面摆满了袖珍商品，琳琅满目。媛媛可以推着小推车，像在超市买东西一样，把自己想要的商品放进推车，然后推到收银台。是的，这里还有迷你收银台，而且装有自动扫码机，真的能扫出商品上的条形码。

    更不要说媛媛最喜欢的乐高了，简直数也数不清，还有好多佣人陪着她玩。林之舟算是见识了，怪不得现在媛媛越来越喜欢来奶奶家。

    梁琢又带着林之舟去看他的房间。梁琢的卧室位于西边与主楼相连的六角形塔楼上，是个大套间。外间有个小起居室，里面还有书房和卧室。因为在尖顶塔楼的二层，梁琢的房间挑高更高，三面竖长的复古玻璃窗，仿佛将无限天光引入屋内。

    小起居室只在靠近门的地方摆了一组沙发，然后便一直空旷地延伸至窗边，仅以几盆绿植相点缀。窗前竖着个桃木雕花画架，一边靠墙的位置还摆了架立式古董钢琴。

    林之舟走过去，见画架旁的地上倚墙放着几幅画，白布盖在上面，勾勒出画框的轮廓。她心下奇怪，扭头问梁琢：“这是你外曾祖母的画？”怎么就这样摆在这里。。。

    “不是，”梁琢远远瞧见，笑了一声，“外曾祖母的画都在保险库里，这是我画的。”

    林之舟闻言更惊讶了，她好奇地将白布掀开，仔细端详。这是几幅风景画，白皑皑的雪山、茂密的丛林、幽深的山谷。看着像是日常的习作，笔触稍显稚嫩，却很有几分灵气。

    梁琢走到林之舟身旁，越过她望了眼画：“这是我小时候画的，我们小时候都得学。我也是，余曜也是。我妈和小姨当年也学过。”

    他耸耸肩：“只可惜，没人能继承外曾祖母的天分。”倒是梁梵音因此对艺术起了兴趣，读大学的时候修了艺术史专业。

    “我们当时学得还挺多的，有马术，秦游家的马场，我们就常去。”梁琢又指了指一旁的钢琴，“还有乐器，不过余曜学的是小提琴。”

    他想起什么笑道：“结果余曜学到高中，嫌歪着头拉琴不够man，还说小提琴压肩膀害得他长不高，就坚决不肯学了。”不过后来余曜每天打篮球，倒真长高了不少。

    梁琢说着随手掀起古董钢琴的键盘盖，先试着按了几个音：“我也很久没弹了。”话音方落，他的手指便从生疏渐到熟练，随即如自有记忆一般弹奏起来。美妙的音符从他指尖倾泻而出，在琴键上流淌，在空中盘旋、飞舞。

    当晚他们留宿在了老宅，媛媛住在梁琢隔壁的屋子。林之舟担心女儿睡在陌生的房间会怕，一直陪着女儿睡着，然后又留下媛媛最相熟的佣人照看，才回了房间。

    一开门，便听到如水的琴声。

    长长的丝绒窗帘垂下，遮住了窗外深沉的夜色。梁琢坐在那架古董钢琴前，灵动的十指在象牙琴键上跳跃。是下午没弹完的那首钢琴曲，这次他弹得更加流畅了。

    林之舟之前从没听过梁琢弹琴。不管是观澜湖、碧海庭，还是长岛的两栋别墅，也都没放置钢琴。不过梁琢会这些也算不上意外。

    她走过去，静静地听，仿佛听到了柔和的月光如面纱般笼罩大地，漫天的繁星，大朵的柔软云彩，就像一场巨大的梦境。

    一曲终了，梁琢才笑着问：“媛媛睡了？”

    林之舟点点头：“这是什么曲子？”

    “Liebestraum No. 3，”梁琢凝望着她，用动人的音调吟诵起来。

    “O love, as long as love you can,

    （爱吧，尽你所能地去爱，）

    “O love, as long as love you may,

    （爱吧，尽你所愿地去爱，）

    “The time will come, the time will come,

    （终将有一天，终将有一天，）

    “When you will stand at the grave and mourn!

    （你会站在坟墓中默哀。）

    “Be sure that your heart burns,

    （记住一定要用尽心血，）

    “And holds and keeps love,

    （坚持留下这份爱，）

    “As long as another heart beats warmly

    （只要另一颗心还在温暖地跳动，）

    “With its love for you!”

    （带着对你的爱。）

    林之舟眉眼弯了弯，梁琢朝她伸出手，她便将手递给了他。

    梁琢用力一拉，把她拉坐到自己腿上。“姻姻，”他眼眸幽深，似乎要把人吸进去般望不到底，“你想听我说那三个字吗？”

    林之舟双手搭在梁琢肩上，她闻言孩子气地皱了下眉，老实道：“我觉得说出来挺奇怪的。”她凝眉想了一会儿，“如果要说出来才能知道，那才需要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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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着流苏的厚重丝绒窗帘，不仅遮住了夜色，也隔绝了一室春光。

    琴凳上的两人衣衫不整，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肉。忽地，一只纤手无力地落下，重重按在琴键上，顿时房间里响起一片杂音。

    两个人被惊了一瞬，梁琢笑起来。林之舟收回手，环住梁琢的脖颈：“你还笑呢，”她嗔道，如丝的眉眼却也含着笑意，“要是把媛媛吵醒怎么办？”

    梁琢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比在家里的距离还远呢。”

    林之舟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了。且不说距离，梁琢这间屋子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在门外根本听不到琴声，她怎么忘了？

    梁琢单手把琴键盖按下，将林之舟抱到钢琴上。林之舟身上的衬衫已经解了好几个扣子，这一动作领口干脆从一边滑下来，露出大半个肩膀和一抹酥（su）胸（xiong）。她也由着梁琢，一双长腿缠在他腰间，两人笑着接吻，唇齿交融。

    房间里，只余古董钢琴不堪重负般，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云雨过后，两人在卧室的床上交颈而眠。

    “姻姻，”梁琢的手臂揽在林之舟腰间，下巴轻蹭着她头顶的发旋，声音里仿佛有一种令人沉醉的味道，“喜欢这里吗？”

    林之舟枕着梁琢的胸口点头。这座宅院美得惊人，宛如一个新古典主义的巨大艺术品。

    “那我们以后可以常来，”梁琢拥住她，亲吻她的额角，“我妈也会高兴的。”

    “那媛媛可要开心了。”想到那满满两大间屋子的玩具，林之舟笑得无奈。说着她的视线落在梁琢左胸肋下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手术刀口，早已愈合了。林之舟的目光顿了顿，手指轻触上去，沿着刀口的形状来回描画。

    “我把这道疤祛了，好吗？”梁琢见她如此在意，抚着她散在他胸前的长发道。

    “没必要吧。”胸腔镜手术留下的伤疤只有二三厘米长，并不显眼，只是她总忍不住在意罢了。不过梁琢自我要求极高，不想在身上留下疤痕也正常。思及此林之舟又点头，“也行。”然后不由自主地，又垂头亲了那刀口两下。

    梁琢猛地收紧了手臂，声音却调笑：“你这样，我可舍不得祛了。”他停顿稍许，“这只是个意外，跟你没关系。”

    他的语气不值一提，就好像这次事故对他来说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之舟直起身子反问：“跟我没关系吗？”

    凌乱的卷发披在她赤（chi）裸（luo）的身体上，就像出水的海妖，美得摄人心魂。

    梁琢凑过去吻她的唇。林之舟闭上眼睛，双臂勾紧了梁琢的颈项。

    等他们再分开时，两人的嘴角都牵了道似有若无的银线。林之舟的唇被吮得殷红，覆了一层惑人的水光。梁琢拿拇指的指腹轻抚她娇嫩的唇瓣，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如果可以，我希望生命中的每件事，都与你有关。”

    林之舟望了他片刻，伸手环住梁琢的肩背，把下巴抵在他肩窝上。“你说结婚我都同意了，我们现在是夫妻，你以后，”她眼睑低垂，鸦翅似的羽睫微微颤抖，“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消息了。”

    梁琢清楚她心中所想，用力抱着她，几乎要把她细软的腰肢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我会加倍小心的，”他轻声在她耳边许诺，“我保证。”

    梁琢说出的话定会做到，林之舟略微放下了心。

    她伏在梁琢怀里，一会儿又忆起别的事：“我也在Steve那做些衣服吧，”这样再有像今天这种场合，就不用操心该穿什么了。她补充，“还有头发，也该剪了。”Steve工作室那条街上有好几家发型沙龙，正好把头发一道剪了。

    前者梁琢没意见，不过后者。。。

    “怎么想起剪头发了？”他的手指理着林之舟柔顺的发丝，不禁问道。林之舟的头发留了好久，如今已经长到了腰部以下，依然盈润顺滑，摸上去宛如上好的绸缎，梁琢常为她理头发。

    “早就想剪了，之前一直没顾上。”可现在她的头发越来越长，林之舟觉得不大方便。

    “那你想剪多长？”梁琢倒也不会反对，只稍稍有些可惜。

    “还跟原来一样吧。”林之舟比了比蝴蝶骨的位置，她还是习惯过去那种半长发。

    “也好。”梁琢轻吻她的发顶，手指照常与她打着圈的发尾交缠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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