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又只有两人来到这木屋。
薛铜引略担心地道:“这个我也是第一次用,你确定要以身犯险吗?”
叶琅然点点头,“再少的把握,我也要试一试。”
薛铜引看到她面上的坚定之色,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被压下。
昨日晚上,叶琅然找到他,说既然陆无忧不出来,她就以身作引,让陆无忧出来。
她竟然要催动鬼气。
薛铜引自然担心,想要问问玄行胥再作定夺。
叶琅然挡住了他,“师兄不会同意的。”
她要一个人来。
薛铜引布好阵,正要催动,手中又犹豫不决。
叶琅然看见,就要自己注入灵力。
薛铜引吓得连忙制止,“你别乱动,我来,我来!”
她这才停手,淡淡地看着薛铜引动手。
十几颗阵石发出微光,又渗出黑气,叶琅然站在一边,捏紧了手中的剑。
她有可能真的丧命在此。
但是她没得选,如果她的命非要被谁拿去,她宁愿是送给陆无忧,不想给师兄。
阵法中渐渐走出一个人。
叶琅然凝视着她。
陆无忧果然来了。
薛铜引问:“这是陆无忧吗?”
叶琅然犹豫一会儿,还是没答,反而伸手给陆无忧。
陆无忧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猛地拉着她往自己这边来。
叶琅然凭空消失了。
薛铜引惊魂不定地守在原地,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玄行胥。
-
叶琅然又进入了陆无忧的记忆。
但是这次,她是陆曲水。
她看看自己的身体,应该是陆曲水八九岁时的样子。
日出了,陆曲水看着陆无忧和凤惊云往林子深处走,自己守在原地,能看到的只有她的父亲默默洗衣,再晾晒。
这个地方并不是无人来往,陆曲水偶尔能看见挑一担水的人经过,还有嬉笑的儿童。
她看得最久的,是一对父女笑着走过。
女儿骑在父亲脖子上。
她的父亲这时刚扫完地,看见陆曲水这么痴迷,问:“想不想玩?”
陆曲水抱紧了手中的琵琶。
这是陆无忧让她保管的。
男人见她没回答,便自顾自地扫地,但他一直看着陆无忧的反应。
时间过得非常快,一连十多天,都是这样过的。
陆无忧每天都是带着凤惊云开开心心地回来,晚上睡觉时,陆曲水问凤惊云发生了什么,凤惊云只字不提。
这天,凤惊云离开前偷偷告诉她一件事。
“姐姐!娘说今日等我们回来,她就教你琵琶。”
陆曲水听到时非常开心。
可是在这天的等待中,她又不免失落。
为什么娘说要教她,也是让凤惊云转告的。
为什么每天都是她们出去。
她不爱说话,娘说像那个该死的爹。
陆曲水看到正在扫地的爹,不免心生怜悯。
为什么娘不喜欢他们?
爹今日出门买菜,回来后神神秘秘地交给她一样东西。
陆曲水看到了拨浪鼓。
她眼睛一亮,伸手但不敢接,她看看爹,最后还是接过来,摇一摇。
爹笑笑,“藏好了,让你娘看见又该不高兴。”
陆曲水点点头,小声地叫:“爹。”
男人一愣。
他不敢再让她叫一声,而是摸摸她的头。
“你娘恨极我了,以后别再这么叫我。”
陆曲水看着男人整日劳作的双手,摸她的头时,勾起了几根发丝。
她心疼爹,但她不敢说,她等待母亲和妹妹回来的那么多天里,还是渴望母亲能把目光移到她身上一点。
陆无忧这天没有出去。
她抱着琵琶,问:“这把琵琶是我从皇宫里带出来的。”
男人拿剑的手一顿,“所以你叫我拿着剑是为什么?”
陆无忧笑,“练武啊。”
男人不明所以,还是听她的话,舞动手中的剑。
陆无忧简单拨动了琵琶弦,每一声都让男人痛苦,他最后将剑扔开,吐出一大口血。
陆无忧得意道:“这是我研究的东西,以后每日我都要弹,不光我弹,我还要教曲水,等我和惊云走后,让她对着你弹,我要让你日日痛苦!”
陆曲水颤抖着迎上男人的视线。
他扶着树干站起来,“这孩子心善,干不了这种事,你要报复我,尽管对着我弹。”
陆无忧眉头皱起,生气地叫道:“你有多了解我女儿?我让她做的事,她必须做到!”
陆曲水被强硬地塞下一把琵琶,她不敢弹错一次,学得胆战心惊。
陆无忧嫌弃地说:“学这么点都学不会,笨死了。”
陆曲水委屈地流下一滴泪。
妹妹应该很厉害吧。
-
叶琅然被抽离陆曲水的身体,恍惚地看着面前面目不清的陆无忧。
尽管看不清她的样子,叶琅然还是能知道陆无忧一定很生气。
陆无忧狰狞着嗓音,“你告诉我,那个男人可不可怜?”
叶琅然看着她,缓慢地点点头。
陆无忧安静了一刹。
随即是更爆裂的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卑鄙的人你们都看不出来!”
叶琅然肩膀被她抓的生痛,她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从皇宫到这里来?是不是被那个男人拐来的?”
陆无忧怒气收敛了一些。
“是不是他让你怀孕?”
陆无忧看着她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