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盛！牛逼！张盛！！！牛逼！！！”

    “上啊！给我干他们！干死他！让他欺负我们班男同学！”

    张明辉彻底成了隐形人，在篮球场地角落里挣扎着想从防守他的三个人里突围，可是一时之间又做不到。

    张盛兴奋的像个发情期的大母猴，从来没有得到这么多女生注意的他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朋友，转头就是一个学流川枫失败了的飞吻，那叫一个骚包。紧接着头就被不知道从哪儿丢过来的沙包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篮球馆里不知道是谁笑的很大声，董冥的怒吼几乎可以贯穿整个篮球馆，旁边一个班的同学顿时笑炸了，完全忘记旁边还站着一个老班。

    刚被耍了的黑色球服3号脸涨的通红，长这么大打篮球从来没载过这么大的跟头，还是在一个跟他比不怎么会玩篮球的人身上，他能不怒吗？他要弄死这两个人！

    张明辉好不容易从几个人的围堵里挤出来，就看到蓝队那边趁着张盛分神抢过篮球转身上篮。这时候在观众看来已经来不及了。虽然距离篮筐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但人就叠了三层。

    李晓芹“嚯”的从塑料椅子上站起来，大喊一声：“张盛！！！拦球啊！！！”

    吓了许家苑一跳。她从来没看过李晓芹这么外向的一面。她不是……一直很腼腆吗？？？

    不管许家苑是不是满脑袋问号，其实李晓芹对张明辉已经没抱多大希望了。他离得那么远，她再不会打篮球也知道球场上拼的就是时效，有时候一场比赛的输赢也就在几秒钟之间，一个三分球的差距就出现了。

    她紧张的像是自己在篮球场上看队友疏忽防守。又清又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体育馆，虽然声音不算大。

    班主任刘玲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撇过来，也不知道从这一声吼中看出了什么。她只是看了眼坐在一起的两个女生就把目光收回去了。那小教鞭自始至终都攥在她胖又紧实禁欲的手里。

    篮球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晓芹的身上。

    李晓芹脸被看的有些发红，可她还是倔强的站在那里，好像在完成一个很重要的仪式。仿佛只要她不松劲儿，蓝队这个从2班疏忽之下抢到的球就不会被拍进篮筐里。

    就在这时，张明辉动了。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灵活姿势三步跨过前面的三层对手和队友，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高空起跳扭身拉杆，凭借不容忽视的身高优势硬生生的将球从直进篮筐的劲道中拍出去了！

    是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啊！！！！！！！！”

    女生的尖叫声几乎要把体育场的屋顶掀了，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张明辉好像打通了武学上的任督二脉，忽然间变得神勇起来，如果打篮球也要分个内力外功高低的话，这会儿张明辉绝逼能混一个绝世高手。

    那他妈的是空中拉杆儿啊！还是从边角10米的距离在极短的时间内移动过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得是多好的弹跳能力才能做到？

    张盛都看呆了，但又极快的反应过来，他知道这把稳了，因为他们家明辉小朋友被李晓芹的那一声刺激到开始认真了。

    他不怀好意的瞥一眼李晓芹再看一眼张明辉，一肚子坏水儿的想着带会儿要怎么调侃这个逼。

    这是3号黑球服第二次被人拦球了，第二次了！他真的有点生气了！可还没等他将自己的脾气发泄出来，那边张明辉就已经接着拍球的力道瞅准方向朝着队友送过去。

    红队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小个子梳着平头短发早就等在那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飞快的运球避过后来人的堵截，在距离他们还有一米多距离的时候直接起跳过头三分！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赢了赢了！这都不赢？？？”

    “尼玛这是什么绝世篮球赛！我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来！破数学题有什么好做的？”

    “妈妈，我恋爱了！话说，这个小个子叫什么啊，投的好准啊，以前从来没见过他。”

    “他好像是三班的，据说成绩一般，吊车尾，他妈花钱给他送进来的，气的班主任两天没睡着觉。”

    “哈哈哈哈！痛失爱徒的班主任。”

    许行站在一边，这场因他而起的篮球赛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两个后卫其实没什么具体内容的分配，需要做的事一直在变化，他们又不是什么专业的篮球队，能把球送进球篮才是正经。

    他一直在紧守本分，知道自己投篮技术不好，为了避免给队友制造争端，一直安安静静的抓紧机会把飞过来的球传给上篮或者投篮好的人。可是他想要一个机会，一个真正能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当得起那些女生喜欢的机会。他许行并不像男生说的和想的那样，是一个只会读书装逼，其他什么都不是的白条弱鸡。

    上半场比分在5分钟过后就被拉平，原来那场篮球赛2班丢掉的分数全被这一场找回来了，甚至还有一路反超的架势。下半场的时候大家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基本没人能应对强度这么大的篮球赛。都是一帮平时只知道上课，业余没什么运动的高中男生。

    李晓芹坐下去之后就没安生过，一直紧张的盯着场内的变化。每次轮到张明辉运球的时候她都心惊胆战的，生怕他真的像张盛一样状态不稳定，哪一次真的把球误传给了对面的人。

    看了眼时间快要到中长休息，她拽着许家苑和董冥就朝外面撩，用他们的水杯接温水拿到体育馆。

    老旧缺修缮的场馆过道已经没有初建时候的辉煌，只剩下被时间洗涤的痕迹和味道。北方冬天水泥楼道里特有的清冽干净的味道，混合着常年照射不到阳光的墙皮味，成为了一种独有的好闻的冷冷的味道。

    “快给他们拿过去，中场休息一共就十五分钟，早点拿过去剩的到时候有人喝了之后闹岔气。”

    董冥笑着说：“你想的还挺周到。诶，我问你，那个许行是不是在追你啊？怎么你看到他被人欺负反应这么大？”

    “才没有，是我追的他。”许家苑笑着回答。“我这这个人吧，就喜欢看一些Beking的操作，这小子一开始挺low的，我是后来一个偶然的瞬间才喜欢上他的。”

    “什么瞬间？”董冥问道。“你整的还挺文艺的。接下来你该不会说他救过你的命吧？”

    “他还真救过我的命。”许家苑开玩笑说，“以前我一直喜欢一个玩偶，总喜欢拿到学校里放在寄宿的床上，甚至上课的时候不习惯陌生的环境还会把娃娃带到教室里来，不过一直都是偷偷的。后来你们不都知道了吗？许行又一次说从我桌堂里拿出来的那个娃娃是他送给我的，其实那是就是那个娃娃，是我带过来的。也相当于救了我苟命吧。”

    “哈哈哈，你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呐？没看出来呀，许大美女，我们班追你的男生都快成一个加强排了，你今天这波操作纯粹是给许行拉仇恨。”

    “切，我管他？我看着不爽还不能说了？他要是个真男人就该自己扛起事儿来，还让我一个女生冲在前面，算什么啊？”她现在又有点儿不喜欢他了。哎，这男生啊，有时候就是那一瞬间看着好，可能是当初那个按头吃掉的滤镜碎了吧。

    两个人一路走的有说有笑的，只有李晓芹没出声，默默想着刚才的事。

    她印象中的张明辉一直是安静而内敛的，偶尔有一些跳脱的操作也只是十七八岁少年人的青春外溢而已，还从来没见过这男生这样一面，感觉，有点新奇。

    她忽然停下脚步回想着刚才他试探动作的小细节，包括之前上场前的那段时间，他觉得不适应用手排球回忆动作。不知道别人看出来没有，但是李晓芹看出来了，张明辉是真的不爱打篮球，也不怎么会打这个球。这些操作难道都是他现学的？就，看那么一眼就学会了？

    真的挺神奇的。

    “诶，小芹菜，你怎么不走了？快点啊，咱们赶着给人家送水呢。”

    “好！！”李晓芹绽放出一个绚烂又纯稚的笑容，抱着三个小水壶挨个挽上胳膊，有种平时听话老成的乖乖女忽然卸下伪装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吃和玩的小可爱的既视感。这神情吸引人到晃的许家苑和董冥都忍不住愣神一刻，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被不知情的李晓芹蒙混过关，成功的带偏她们的思维，将注意力又转回到篮球场上。

    把水递给张明辉的时候他很自觉，过来的时候不但没有臭汗味道，反而有一股好闻的独特体味。这味道一直萦绕在李晓芹鼻尖消散不去。她是个各方面都很敏感的人，可能有时候会忽略这种敏感，但它又会在该出现的时候提醒李晓芹无法忽视掉一些对她来说很重要的细节。

    她喜欢干净的男孩子，尤其是这种有自己独特味道又不令人反感的男人。李晓芹的脸红了，但红的不明显，没让张明辉发现。

    所有人都刚从场上下来，拿毛巾擦着汗。张明辉不是易出汗体质，运动了这么久也还只是微微上脸，并不明显。

    刚才注意力那么集中的时候他看到李晓芹他们三个离场出去了。想了下猜他们大概是去拿东西或者买东西才会走的那么急。当然他也幻想过这群女生会给他们这些打篮球的男生送水，但也仅限于想想而已，而且还不能想多，想多了他又该晚上睡不着觉了。

    张明辉紧急打住自己没谱的思想。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水杯，张明辉想他没白期待这么久。早在她们没进来的时候他就等在门口了，她们进来的时候张明辉是第一个跟李晓芹他们打照面的人。

    “嗨~”……不知道应该说点儿什么只能硬“嗨”。

    “……”许家苑第一个笑出来，她头一次觉得这个叫张明辉的男生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然后瞅一眼李晓芹，心里觉得，听话的姑娘还真是好命啊，能遇见这么一个有内涵还不爱搞高调那一套的男生，虽然现在还没在一起，但对比自己看上了那么一个幼稚鬼，许家苑就觉得丢脸丢到外婆家了。枉费她平时还觉得自己成熟的一批，怎么选对象的时候就没好好长长眼呢？唉，失算了。

    “这个，给你。”李晓芹声音小小的将水递给张明辉，后者接过之后一直在暗中不太显眼的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害羞了心里高兴的就差放鞭炮，如果这时候有首好日子或者好运来能给放出来，张明辉绝逼要放下面子当场跳一段才行。

    “嘿嘿。”他傻笑着，在后面俩女生听不到的范围里尽情的跟李晓芹撒娇。

    “那你喂我喝。”

    “滚，给我好好说话。”中气十足的可爱小奶音忽然上线，听得张明辉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忍不住想这还是他认识的李晓芹吗？怎么一个人的身上能有这么大的反差感？前一刻还安静成熟的像个小大人，这一刻又像是脱了那层皮变出一个小孩儿来，这么大的反差感弄的张明辉都不会说话了。

    “你，怎么忽然这样说话？”

    “我怎么了？”小奶音继续在线，这下张明辉的脸是真的红了，但他现在有点冷，只有露在外面的耳朵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没，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好听。”能不好听吗，他快失态了。

    完全get不到一直在心里喊救命的人某些暗处的心理活动，李晓芹强硬的将一个粉色的水杯塞到他的怀里，而且还略带嫌弃的假模假样吐槽了两句：“你怎么一个大男生带一个粉红色的水杯上学啊？太幼稚了，不像我，拿了一个黑色的水杯，嗯，还是运动款的。”

    两个人，一个口是心非，另外一个礼物送不出去，为了不暴露自己喜欢的人身份，只得强行将看中的那个小草莓水杯雪藏在了家里当贡品，每天只能晚上睡觉前抱在怀里摸一摸。丝毫不知道此刻对方的心里情绪到底有多么爆炸。

    啊，其实……李晓芹心里念叨着，这个水杯是她自己买的，当时看着好看适合男生用就买了，可是买完她就后悔了。老妈一定会跟着吐槽她的品味。明明她自己的品味也没好到哪里去，长这么大一直给她买粉色的草莓熊来着……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