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以置信啊。”

    “迹部部长居然会被压制住！”

    “不是说手冢的手臂受伤了吗，骗人的吧！”

    冰帝人群中一片哗然，呆呆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向来不可一世的迹部居然会被除真田以外的人压制。

    听着从冰帝方向传来的唏嘘，朋香心情大好起来，眉色间难掩自豪，“只要手冢部长再拿下一分，我们就占绝对优势，即使后面输了冰帝的发球局也没有关系。”

    “但愿如此吧，冰帝的部长咬的很紧呐。”加奈说，俯下身去拿脚边的水，垂下的视线蓦然闯进一群红色身影，她一边拿起水一边好奇地抬眼望过去。

    是立海大啊，他们的比赛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来观战吗？她暗暗吃惊，不愧是网球中的王牌战队，光是往那一站，强大的气场就足以令人生畏。尤其是坐在中央戴着帽子的少年，一双眼睛如鹰般锐利，目光所及之处放佛时刻在搜寻着猎物，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似乎是感受到打量的视线，少年倏然转过头，赤裸裸的目光穿越人群直视着她，加奈头皮一麻，下意识转移开视线，打开瓶盖喝水。

    随着周围人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朋香也注意到斜后方忽然来的一波人，侧头问樱乃：“那些家伙是谁，每个人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周围的人好像都在偷偷张望他们。”

    樱乃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是个很强的队伍吧。”

    “他们是立海大。”

    加奈说。

    “立海大？”朋香瞪大了眼睛，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轻下来：“就是那个连续两年称霸全国大赛的立海大吗？难怪看着很强的样子。”她逐渐兴奋起来，“闯进关东大赛果然不一样，每个队伍看起来都好强，有种接触到上层社会的感觉，光是观战都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不像分区预赛大多都是半吊子队伍，看着就让人提不起劲，有些人甚至能看出只是来凑个数的。”

    说话间，手冢又拿下一球，青学的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加奈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对方似乎在刻意拉长战线，就在刚刚手冢部长失误的一球后，对面明明可以通过扣杀得分，他却出人意料的选择了斜线球打向底线，不偏不倚被手冢部长接住，而这样的情形不止一次。她望向正选们所在的方向，看到他们同样眉头紧锁，她想，她的直觉大概没有错。

    想通过持久战取胜吗？但他稍微做过调查应该就会知道手冢部长体力并不差才对。

    人群中，乾一直在埋头记笔记，笔尖快速地书写着，神情肃然。菊丸用余光观察了他许久，趁着他奋笔疾书时，默默凑到他身边，眼角刚瞟过去还未看清一个字便被一片阴影覆了上来，反应过来时脸上已覆上了一只手。

    “天机不可泄露。”乾收回右手，同时侧过了身子。

    菊丸拽着他的袖子撒娇道：“阿乾，你就给我看一眼嘛，我就只看一眼。”

    “不要。”

    乾毫不犹豫拒绝，背着他继续记手中的笔记。菊丸撇撇嘴，哼了一声：“小气鬼，阿乾就是个小气鬼。”

    “英二，不要胡闹，认真看比赛。”

    大石严肃的声音传过来。

    糟了，大石生气了。菊丸揉了揉鼻子，朝他嘻嘻笑了声，不再打闹，趴在看台前的栏杆上看向球场，这种持久战打得真叫人不舒服呐。

    --

    “手冢，你的肩膀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极限了吧。”

    场上，迹部嘴角勾着笑意，宣布着自己的主权：“这场比赛已经完全被我支配了。”

    手冢不为所动，面不改色地将迎面飞来的网球回击过去，长久形成的肌肉记忆让他感受不到手臂的麻木，唯有肩膀时不时带来的隐隐抽痛提醒着他，这场比赛拖得太久了。然而，越是这种时刻，更需要保持清醒敏锐的头脑。

    因为，敌乃己身。

    他眸光一凝，以一记吊高球成功将对方引诱至底线，随即箭步上前，在对方错愕的一瞬毫不犹豫地轻轻一挥——

    “砰！”

    黄色的网球撞击到网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向后下坠，落地，反方向直线滑向球网。

    零式削球。

    肩膀猛地一阵抽痛，手冢吃痛地下意识握紧球拍，紧抿着双唇，面容没有一丝动摇。

    饶是几分钟前才见识过一次，裁判再次被震惊住，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高声道：“30-40！”

    大石紧盯着手冢，倏然间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他脸色一白，紧握着双手，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

    “大石......”菊丸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他是为了增加手冢的负担故意打持久战的。”

    “什么？”菊丸震惊，“部长的手腕不是已经痊愈了吗？”

    除了不二和乾，其余人皆投来愕然的的目光，事已至此，大石不再隐瞒：“手冢的手腕确实恢复了，但是医生告诫过，短期内过度训练以及频繁打削球还是会对手腕造成严重负担。我想迹部大概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从一开始就抱着打持久战的目的。并且......我想手冢现在承受的剧痛应该不止只有手腕，还有......肩膀。”

    众人呆立在原处，眼底充满了难以置信。

    “卑鄙！打不过就利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伎俩！”荒井率先打破了沉寂，气不过地冲迹部的方向破口大骂：“有本事堂堂正正地和我们部长打一场，卑鄙小人......”

    “闭嘴。”海堂呵斥一声，打断了他的骂声，目光划过他充满愤怒的脸，最终落回球场上那个高大的身影上。

    “可是......海堂......”荒井不甘心。

    “默默支援不会吗？”

    荒井瞬间不说话了，看着部长手臂动作越来越沉重却依然选择隐忍，独自选择以网球生涯为代价背负起青学的荣耀，他默了默，站直了身子认真看向这场比赛。

    日渐西斜，又是一个小时过去，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以抢七为起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角逐，早已到了无人能阻的地步。长时间的负荷让手冢的手臂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额头发丝尽数被汗水打湿。而他的对面，迹部亦攥紧了球拍手柄，大口喘着粗气，淋漓的汗水和沉重的步伐无不在诉说着，他的体力也已经到了——

    极限。

    比赛发展到现在，输赢与否早无人关心。许多年后，当人们再次回忆起这场比赛时，只记得，在那个烈日炎炎的下午，两个男人激烈的灵魂，通过网球碰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