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妄想症

    窗外是黄昏,一群鸟从被分割的背景框中飞过。艾萨兹勒亲了亲我耳边的头发,慢慢地问:“可以答应我了么?”

    屈辱感在心底里晕染开,晕成暗暗的一块儿污渍。

    好哇,说到最后,原来还是这样。即便我们刚刚相拥,也没有贴近彼此的心一分,近的也只是身体罢了。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有求于你,你便是他们捧在手心的珍珠。温存的片刻,令人目眩。短暂欢愉过后,便撕破温馨的面具,开始索取。天上地下,不过如此。给予又夺回,多么薄情寡义,到底恩宠易失。

    热泪沿着眼角,向下滑落。我厌恶地别过身子,不吭声。

    “唉…,你怎么比人类女子还麻烦?”他放开我,任我躺在桌子上,自己系好了衣领的扣子,又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我依旧看着窗外的飞鸟。

    它们从这个枝头,又飞往了另一棵树。

    这景色怪寂寥的。

    悉数穿戴好衣物,整个人蔫蔫的,即使依旧是那身衣服,也已没有先前那张牙舞爪的劲儿了。

    门外有个身影,我低着头,看到一双笔直的腿,然后鼻梁就被人刮了一下,疑惑地抬头,居然还是艾萨兹勒。

    “……”我无言。

    他面无表情:“哭什么。”

    又咧起嘴角,恶趣味地打量我:“魅魔还会落泪吗?”

    是哦,魅魔就是无心无情的生物呀,怎么会哭呢?

    我自嘲一笑,随口回答:“看来我喜欢你呀。”

    艾萨兹勒脸突然好红:“笨,笨蛋,说什么呢,,”

    我疑惑地歪头:“我既然为你掉眼泪了,那说明,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呀!”

    他的耳朵在冒热气。

    ....搞什么啊这家伙,干嘛一下子变得那么纯情,好像不是他了一样。最开始撩的时候不是很起劲儿吗?

    “不,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艾萨兹勒”很是害羞,急急忙忙地扭头就跑

    他走的时候被自己绊了一下,晃神间,竟出来了红色的虚影。

    那跌跌撞撞的逃跑模样绝不会是艾萨兹勒,,,

    好哇,桑弗罗德,你小子假扮他来骗我是吧?

    我勾起嘴角想要微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一个完整的弧线。

    餐厅只有我们四个,四个人心思各异。

    麦利维斯脸色极差,黑得要吃人了;

    艾萨兹勒好整以暇,一点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当然,也无视了我;

    桑弗罗德拿着刀叉,然后耳朵持续不懈地往外冒热气,,,,

    你说他没事假扮艾萨兹勒干什么?这高端局不适合他这种小虾米玩。

    而我此刻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跟先前那个浪荡形象绝无一致。

    麦利维斯见我总是往艾萨兹勒那里瞟,于是脸黑得更甚,吩咐上菜的语气都没法自若了。

    我:战略性喝水。

    艾萨兹勒笑眯眯地望着仆人:“我的那份牛排请做的生一点。”

    桑弗罗德张张嘴,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最后还是艾萨兹勒替他讲了:“他的这份不要肉。”

    我无奈地看着桑弗罗德:怎么办,你两个哥哥都跟我有关系,你还要喜欢我吗?

    他会错了意,居然还对我解释一番:“我不能吃肉的。”

    还以为我不知道“艾萨兹勒”突然纯情的原因呢?

    我看他的眼神又变成了同情。

    交流眼神这事,果然还是和艾萨兹勒做来得舒服。

    今天,注定是一场难熬的晚餐。饭再香,也咽不下去,吃什么都跟纸一样。

    我硬着头皮,将酒杯举起,应付那些餐前的客套话。

    ...好想逃。

    没一个人说话。

    空气窒息得连仆人都感觉不自在了。

    我非常同情,且认可他们的心情。

    吃饭时不说话是教养,可是这种剑拔弩张却迟迟不发的感觉,在安静的餐桌上有种别样的诡异和压抑,仿佛进食的不是食物,而是毒药,或者别的什么能要命的东西。

    我机械地往嘴里送螺旋状的通心粉,往嘴里塞切好的肉块,放一棵一棵西兰花,再时不时地喝葡萄酒——可真难喝,我只喜欢喝葡萄汁。

    “哀绿西丝。”

    麦利维斯的声音把我吓得叉子都掉了,在盘子上碰撞出“叮”的一声。

    我浑身汗毛直立,拼命想说什么找补回来,解释解释这失态。

    “吃水果。”麦利维斯冷硬地吩咐,并将果盘推到我面前。

    饱满的葡萄粒长成了诱人的黑紫色,我捏起一个,然后往嘴里一塞,又继续埋头苦吃。

    “皮呢,都不吐吗?”麦利维斯也不吃饭,就这么挑我的刺。

    得,我看呐,这大哥是盯上我了。

    囫囵含住的葡萄直接下肚。这下好了,不用吐了,直接全吃完了。

    “噗嗤”,艾萨兹勒低头笑了。他伸手将果盘拿过来,再向侍者要了两个干净的白色碟子,一个放葡萄皮,一个放剥好的葡萄,就这么兀自地剥了起来。

    贤惠的令人发指。

    而后他将剥好的葡萄放我面前,说道:“吃吧。”

    我抖了三抖,生怕吃完他又给我来一句“吃了就要答应我的请求”。

    “不吃?”他又将葡萄碟换成葡萄皮碟。“只有这个了。” 很无辜地眨巴眼睛。

    ,,,,,呵呵呵呵,真是个坏心眼的家伙。

    我将葡萄皮碟推了回去:“吃人嘴短,你剥的东西,我不敢吃。再说了.....”,我的声音低下来,嘟囔:“要是你又让我为你做事,怎么办?”

    艾萨兹勒将葡萄皮碟子收了下去,然后把葡萄碟推给我,慢慢说:“吃吧,免费的。”

    我嘴上答应,实则往桑弗罗德盘子里送:“欸,你哥剥的,吃点!”

    艾萨兹勒的脸色也难看了:“你怀疑我下毒?”

    讲道理,我还真的怕。以他的性格,保不齐干些什么魔法阵啊魔法药水啊之类的。

    环顾四周,麦利维斯怒目而视,艾萨兹勒冷着脸抱着臂,倚靠在椅背上,他们怎么啦,一个二个吃火药了?特别是你,艾萨兹勒,不就是不敢吃你的葡萄嘛?至于生气嘛?莫名其妙,,,,

    “一个葡萄而已,干嘛推三阻四的?” 没想到一直不吭声的桑弗罗德爆发了。他站起来,将全盘葡萄都倒进嘴里,再把光溜溜的盘子放回桌上,盘子边沿滴落的汁水沾湿了桌布。

    呃,他又咋了?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鼓着腮帮子走了。

    我见他走的那个样子,才敢放心这葡萄是真没毒。

    结果艾萨兹勒也气呼呼地走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面若寒霜的麦利维斯,最后什么也没说。

    但是他怎么看起来有点不甘心呢?是我的错觉吧。

    第二位生气的人走了,我知道我也该溜了。

    “那啥,早点歇息哈,我有个事,先回屋了,,”我匆忙地擦嘴,忙不迭地从餐桌往门口移动。

    我移我移,咦?怎么动不了了?下一秒身体一轻,呜呼——又动不了啦!这回我坐进了麦利维斯的怀里,想逃也不行啦!

    他没有收起法术,还维持着用魔力捆我的姿势。僵持着,直到自己坚持不住,又把头埋在我肩膀,终于不再是那么咄咄逼人的模样了。

    老哥,你们魔族,不可以好好说话吗?艾萨兹勒用锁链抓住我,你用魔力捆着我,桑弗罗德用他在人界的威严困住我,咋滴,魅魔不配和你们好好说话了?

    肩膀处的潮热渐重,传来一声一声的哽咽。....不是,你哭啥?我晕了。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麦利维斯委屈地低语。

    “.....我哪里说你不可以了?明明是你自己不愿意啊,,,” 我非常之无语。好家伙,桑弗罗德拦着你,你转头把吃醋的愤怒发泄在我头上是吧?

    他似乎想起了他那“棒打鸳鸯”的好弟弟,于是便默了下去。

    呵呵,这家伙真搞笑。跟我演言情呢!

    “那你也不能!也不能!也不能和他,做,那种事啊,,,,!”这货安生了一会儿又委屈了起来,颠得我浑身一震。,,,,要是我现在手脚没有被他绑着,我一定会一拳打在他鼻子上:大哥,你又不跟我“做那种事啊~”,你怎么能管住我,不和别人发生“那种事~”啊?你哪来的胆?你不给我精血吃你好意思?

    我是魅魔,你说我要不要和别人做“那种事~”啊?

    “魔王殿下,您有什么权力命令我呢?”我面色平静,尽量坐直身体,与他平视。

    他怔怔的,眼角还带着残存的泪液:“你喜欢他么?”

    麦利维斯连他哥的名字都不叫了。

    男人吃醋真可怕。

    但是,他妈的,烦死了——“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不喜欢!行了吧?你不就是想听这个吗?快放开我!!!!!”

    我被逼急了。

    干毛线,我没有爱,非要向我索求爱,我有的只有我的身/体,和我的一副好胃口。

    “不给我喂精血你就滚蛋吧!说那么多没用的东西,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这!你到底想怎样?爱?感情?别搞笑了,你我都是一个魔物,谈这些听着不可笑么?”我冷冷地笑了,索性将憋了一肚子的话,在此刻全都倾吐了出来。

    妈的,真的豁出去了,今天一天,不就是想问我喜欢哪个男人吗?老娘我一个都不喜欢!一个都不!

    哈哈哈哈哈,真可笑,要是真的喜欢,就别强迫我干讨厌的事啊。

    一面说着喜欢,一面又捆着我,不好笑吗?多大的人了,活了几百岁了,还是这么幼稚,搞什么呢——

    魔法被解除了,我的身体一松,惯性地倒在他怀里。

    “。。。放开我,别碰我!” 我最后的强硬就是撑着身体,不让他碰我。

    “要是,是我和你,你愿意吗?” 麦利维斯的神色渴求,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希冀,又退却。

    可是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冷静地说:“放手。”

    他僵了僵,然后果真放手,任我起身,离开房间。

    出门的刹那,我的内心也软弱了。

    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眼泪也涌出了眼眶。

    大概是被麦利维斯传染了“妄想痴情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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