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结契约

    当我还未成年,还是魅魔学院的一名魅魔学生时,就听老师这样教导我们:想要做一名成功的魅魔,就不能对我们“吃”的物种产生不必要的感情,无论是谁,都不过是食物,人类也好,魔族也好,他们只是我们进食所需要的媒介。

    我觉得老师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和感情沾染上关系,就很难逃脱的掉为情所惑的困局。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难。

    属实是难。

    也不知过了多久,期间我都等的睡了一觉,醒来后看见的是麦利维斯,他还是一派的和煦,仿佛昨日里,和我发生不愉快的人,不是他。麦利维斯缓缓弯腰,将自己高大的身躯折叠起来,蹲在我面前,与我平视。我没睡太醒,迷迷糊糊的,见了他投下的黑影,也没反应过来是谁,只是揉着眼睛,嘴里嘟囔一些没有睡醒的梦话。麦利维斯闷闷地笑了,抚摸着我的头发,柔声问道:“怎么不去床上睡着,跑下楼做什么?”

    “干什么,你摸宠物呢?”还带着起床气,就被这么又揉又摸的。我不满地瞥他一眼,将那只手拂开。

    他脸上的怜爱之情还是那么浓郁,仿佛是被自家养的猫咪推开一般,一点也不气恼,反而觉得很可爱。

    看的我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是烦他这个样子,永远都是好好先生的模样,永远都不会生气。

    艾萨兹勒也在。他抱着双臂,立在门后,似笑非笑着说:“原来是你。”

    我飞快地抬起眼皮,恹恹地扫他一眼。

    唔,还是这家伙对我胃口一点。

    当然,如果他能对我再好点、再上心点,那就更好啦!

    “是我,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关心你们这无聊的谈话?”我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从他们二人之间穿过。一步三晃地走进那间他们议事的地方,然后寻着一处柔软的地方,躺了下来。

    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枕着胳膊,闭上眼睛,问:“告诉我吧,要我办什么事?”

    麦利维斯不敢相信。他快步走过大门,抓住沙发的靠背,低头问马上又要睡着的我:“你要插手?”

    我跷起来的脚动了两下。

    “唉!不然我能怎么办呢?又不让我走,又不让我吃‘饭’,我能怎么办?当然是听你们的话喽....”

    说的悲伤,可我也打的一手算盘。倘若,我能借这个机会吃吃他们老爹的精血,不知道魔力会上涨多少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上任魔王,再不济,他的底子应该是雄厚的吧?

    哎呀,跟儿子那啥,再跟老子那啥,麦利维斯不会杀了我吧?

    艾萨兹勒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打我们父亲的主意?”

    奇了,这家伙,有读心术吗?

    我瞥他一眼,以一种很奇怪的探究目光。

    他也不避,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你难道不想听听我们到底要求你干什么吗?”

    我枕着胳膊,闻言半撑起身子,思索起来。

    其实,这么久了,我只知道他们有事拜托我,却从来没过问到底是什么事。

    于是我回答:“说来听听。”

    艾萨兹勒走近,然后撩起我的头发,声线低哑:“魅魔的进食方式我已见识过了,不如让我那‘好父亲’尝尝,如何?”

    他转动手指,将那缕发,缠绕其上,饶有兴味的观赏起来:“你那尾巴可以吸食魔力,等到那老头子放松警惕之时,再将其杀死...呵呵呵呵,死之前还能品尝这等销魂滋味,该说是我们对他的仁慈么....”

    冷淡而嘲讽的笑挂在他唇边,似乎有太多不屑要表达。但是他立马回神,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退却,于是换了种语调来安抚我:“不要紧,我只是谈起父亲,有一些激动。希望刚刚没有吓着你...”

    我倒是无所谓,他们的怨恨又关我什么事?原先我以为是让我动手,如今看来,似乎我只需要做些我应该做的就可以了。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至于和上任魔王嘛...我本来就是一只吃饱肚子就满足的魅魔。道义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没用。

    对上艾萨兹勒那双含笑的眸子,他也知道我打定主意了。

    “唉,杀死你父亲,可真是下得去手。”我慢慢站起来,假心假意地为他整理并不凌乱的衣领。

    他握住胸前的手,然后轻轻烙上一吻:“哀绿西丝小姐,我也这么认为。”

    是的。

    我早就明白,艾萨兹勒就是这般冷漠无情。

    谁挡到他的利益,就会露出獠牙,冲对方咬下去。

    那日被他独自丢在房间的淡淡耻辱又慢慢席卷上来。

    仿佛被他咬伤的齿痕在隐隐作痛。

    那柔软的唇瓣湿润温暖,可是却又那么刻薄,像是薄刃,轻易的划痛了我。

    手背也渗出滴滴鲜血。

    ...我后知后觉发现那并不是我的幻觉。

    此刻我的鲜血正在一颗一颗往外冒。

    ...透过手背的伤痕。

    “你在干什么?!”我又羞又恼,奋力挣扎,企图挣脱。

    “别动。”艾萨兹勒嗓音淡淡的,不容置喙。

    于是我也呆住了,茫然的任他划开我的手腕,然后舔舐尽汩汩流淌的血液。

    “你到底在干嘛...”

    我心里隐隐有个预感,但那太荒谬了...

    当最后一颗血珠被他咽下喉咙,对方垂下了猩红的眼眸,然后温和地微笑:“在缔结契约。”

    ...我的天。

    要知道,“魅魔”可是恶魔中颇被瞧不起的物种。从来只有低贱一方缔结契约,随时听从高贵一方召唤。可从来没有过魔族这种生物屈尊,做魅魔的仆从的例子...

    喝下对方的血液,就要在对方以血为媒的召唤下出现,以命相护。

    我想不懂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做他的“主人”?

    伤口已不再流血。魔族的唾液可以使其凝固。

    见我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艾萨兹勒终于忍不住笑了:“只是暂时的,不是终身性的契约。”

    心头的大石头是放下了,可是又有一种更为隐秘的情愫滋生,搅得我不得安生。

    那是一种混合了失落、甜蜜、窃喜和悲伤的复杂情绪。

    他又说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什么意外出现。

    我攥着手腕发呆,总觉得心里不那么是滋味。

    真的,仅仅是担心我暴露,所以导致计划失败,害我性命吗?

    难道没有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多余的,分内之外的感情吗?

    我希冀地问他:“呐,我说... ...”

    “哀绿西丝。”他只是喊我的名字,将一切都停留在原地。

    “有些话,最好不要说出口。”艾萨兹勒这种胸有成竹的语气似乎非常讨人厌。已经知道了你所想,但是就是不给你任何答复;任你抓耳挠腮、闹心闹肺,他还是岿然不动,平静如斯。

    我再欲开口,泪已经不争气的涌出来了——是的。没错。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他了吧?

    喉咙哽咽的说不出来话。

    他已不再回应我的目光,慢慢地转过身子,沉默了。

    今天对于麦利维斯是怎样痛苦而荒谬呢?

    我和艾萨兹勒又是调情,又是舔血啦、缔结契约啦,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亲密行为,麦利维斯他——心里又是作何感想呢?

    我不敢想,

    逃也似地离开了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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