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十月轻轻拍打着尤香梨的后背，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嘴，又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漱口。 “项总，刚才香梨姐晕车了。”
项知非敛了敛眸，沉声道：“晕车就不应该在车上看材料。”
尤香梨弓着腰，一手撑着旁边的树干，一手扶着棠十月，心里啐了一口但是嘴上不敢说出来：项扒皮，不是你让我看的吗？车上都不让人休息！
“下次不舒服要及时说。”他又补了一句。
尤香梨刚吐完浑身没劲，项知非让棠十月搀着她坐在大堂休息，他去帮她们两个办理入住。
手续办好后，三人回到房间，尤香梨和棠十月住一间。尤香梨一进门就一头栽到床上，她只想躺平闭目养神。
棠十月没吃早饭现在饿坏了，她打电话让酒店送午餐，顺便跟尤香梨说让她起来填点肚子。
尤香梨晕中惊坐起：“快……快取消，这个报销不了。”
“啊？”棠十月第一次出差，还没搞清楚差旅标准。
酒店里一份炒面128，一份云吞98，送上房间还要加15%的服务费，远远超出餐补金额。
尤香梨差那几百块钱吃饭吗？她显然不差。
但是她做人的原则之一是绝对不能为工作花一分钱。
棠十月刚毕业没多久，裤兜比脸蛋儿干净，一听报销不了，赶紧取消送餐，改点外卖了。
过了一会儿，她俩的手机同时震动了一下。
项知非在他们三人的小群里说：【下午抓紧准备明天跟鹭岛集团的沟通材料，我去见代理商。】【有什么最新消息我会在群里同步。】
尤香梨：【好的收到】
棠十月：【好的收到】
棠十月点了一些厦门的小吃：海蛎煎、扁食汤；吃完午饭尤香梨又点了一大盒芒果切片，二人坐在床上优哉游哉地用小牙签吃起来。
棠十月：“嘿嘿，攻略没白做。”
尤香梨：“是呀，这不比酒店又贵又难吃的炒面香？”
棠十月把湿巾递给她：“Leo人还不错啊，让我们待在酒店，不用大热天的出去跑了。”
“哼，算他有点良心。”尤香梨擦了一把嘴，“我们待会分一下工，尽快把明天演讲的PPT搞好，晚上留出时间还能出去玩呢！”
“好嘞。”
沟通资料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根据客户需求调整一些内容。尤香梨负责产品和技术战略上的介绍，棠十月负责具体功能阐述。两人三下五除二在太阳落山前把PPT搞定了。
棠十月扑到床上伸了个懒腰，打了几个滚。
“你先查一下待会儿咱们去哪，半小时后出发！”尤香梨在做文档最后的校对检查。
棠十月抱着手机找攻略，尤香梨把检查好的PPT发在群里。
尤香梨：【项总，我和十月已经把PPT写好了，请查阅。】
没过一会儿，项知非发来了一个OK的表情。
尤香梨想，既然是助理，那再发挥一下她助理的功能吧，又问：【您晚上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或者我给您带一些？】
她心里祈祷一万遍说不要不要不要。
项知非：【我有事，你们吃。】
Yes！
尤香梨换了一身嫩黄色的大尾吊带长裙，她本来皮肤就白，这下更衬她水灵灵的皮肤像刚洗过的香梨，梨黄中透着一片海棠红。她涂上红唇，把漆黑浓密的卷发撩在一边。
棠十月扎了一个丸子头，穿一身圆领可爱的黑白相间短裙，整个人小小一只，学生气十足。
“我去，”棠十月看到尤香梨换衣服时胸前那一抹亮丽春色，忍不住感叹，“香梨姐不愧是香梨姐，怀揣着两只大香梨横行天下。”
尤香梨也瞅了一眼她，打量了一番笑道：“还说我呢，小丫头也不赖呀。”
这俩人都身怀绝技，一个风情万种，一个娇俏可爱。
两只姐妹花对着酒店的落地镜咔咔咔拍了十几张自拍，然后挎着小包潇洒出街了。
好像每座城市都有一条路叫做“中山路”，厦门也不例外。
厦门的中山路是厦门最古老最热闹的步行街，以乳白色的南洋建筑和各色闽台小吃最为出名。
月光斑驳，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着，把整条街道照得让人醉悠悠的。
尤香梨和棠十月一路上边走边吃，一会儿功夫，烧仙草双皮奶姜母鸭车轮饼大鱿鱼串通通下肚。
棠十月本来还想再去买一杯芒果冰沙呢，突然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滚。“等等，我想上厕所。”
“你直肠子啊，刚吃完就拉？”尤香梨带着她找了一圈，“要不进商场里上吧，里面干净点。”
棠十月捂着肚子弯腰小跑，“吃太猛了。”
尤香梨帮她拿着包，“我在扶梯这里等你啊。”
棠十月边跑边喊：“我尽快！”
尤香梨站在扶梯处东张西望打发时间，突然间眼神在一家高级西餐厅门前定住了。
只见一个男人穿了一身舒展的灰白休闲装，两条大长腿微微分立而站，像一株松柏一样挺立。他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时不时抬腕看表，像是在等什么人。
项知非怎么也在这……
尤香梨感觉他的目光快要扫过来了，她赶忙躲进一家服装店，悄悄从模特后面探个头。
不一会儿，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长发女人，穿一件看起来很贵的黑色露肩长裙，踩着高跟鞋从扶梯上来了。女人见到他，热情地张开双臂：“知非！”
欸，这不是……虞瑾吗？
虞瑾也是花城大学毕业的，在美国读完硕士后回国工作，是粤悦科技的第一届校招生。她专注人工智能办公领域，前几年从粤悦离职，创办了智昇科技，前不久已拿到A轮融资。
尤香梨还在花大上学时就久闻她大名。
尤香梨在粤悦工作就是为了在大平台积累经验，以后也要像虞瑾一样，自己做个女老板，不再天天给别人打工。
项知非给了她一个轻轻的礼节性拥抱，二人在门口寒暄了一阵，便进去西餐厅了。
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女神和我的克星在一起了吗？
嘶……他俩这状态也不太像啊，可能就是好朋友而已？
尤香梨心想，如果智昇的创始人跟粤悦的高层在一起了，那可是个大瓜啊。
之前听到风声说粤悦可能会投资智昇，两家公司有利益往来，要是他们真在一起了，这事儿得上董事会报备吧？
尤香梨的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看啥呢？”
“吓死我了！”尤香梨把包递给棠十月，“你没拉肚子吧？”
“没有，就是吃得太多了。”
“欸，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在美国交流过一年？”
棠十月把包斜跨在肩上，“是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对于在国外上过学的人来说，好朋友见面拥抱一下是不是挺正常的？”
“再正常不过了。怎么了？”
“没……就随便问问。”尤香梨想，反正这事儿也不一定，她现在也管不着。
两人又回到小吃街吃了些水果，大概十点左右便回酒店休息了。
——
第二日下午，一行人来到鹭岛集团会议室。从会议室窗边望城市天际，海湾与植被相互映衬，跨海大桥下浮现点点白帆。
尤香梨穿一件白色无袖的收腰连衣裙，脚踩3厘米的银色细高跟。矮高跟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但又不累人，是绝佳的出差伴侣。
项知非今天穿了一套深棕色的西装衬衫，三米远都能看出他的修长身材。
不过怎么说呢，尤香梨还是觉得这件不如他那天搬家时穿的速干衣。为什么？大概是穿速干T恤的项知非看上去更猛吧。
哦No，呸呸呸！我特么在想啥？！她对自己说，尤香梨，收起你的色心，好好工作！
鹭岛集团的采购部海总与项知非握手：“久闻项总大名，年纪轻轻取得如此成就，我等望尘莫及。之前看过您很多新闻，就是没有见过您的照片，没想到这么帅气啊。”
项知非点头，露出非常客气但收敛的笑容：“海总您过奖。”
互相寒暄介绍后，大家各自就坐。
海总说：“我们鹭岛集团作为传统制造企业，一直想谋求数字化转型。集团希望未来引入的智能办公平台，可以帮我们节省人力、提高效率。赵经理来具体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赵经理是鹭岛集团技术部的负责人，年纪看起来跟项知非差不多大。
“不瞒大家说，现在公司的OA产品很乱。员工用的邮箱、IM、文档、会议、还有什么请假单啊、审批流啊，都是不同厂家的。互相不通，效率很低。”
尤香梨问：“那有没有想过把不同平台做整合呢？”
赵经理顿了顿，很为难地说：“我们也有想过做整合。但是自研产品成本太高，周期又长，所以我们想直接采购一站式的办公软件。”
项知非听完鹭岛集团的诉求后，下巴朝尤香梨的方向微微扬了扬，尤香梨便说：“海总和赵经理的需求我们了解了。我先来投屏，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司产品，然后再做讨论。”
其实在上半年，粤悦的经理已经跑过鹭岛集团很多趟，当时很细致地介绍过产品能力。
因此，这次尤香梨就把重点放在了之前没有、后续即将迭代的一些功能上。例如AI会议纪要、智能记录待办、智能总结未读消息等。
技术部的赵经理似乎对尤香梨介绍的这些AI方向的功能很感兴趣。他询问了非常多的技术细节，尤香梨是技术出身，因此一一详细回答了。
随着越聊越深入，项知非的面色有点不太好看。
他嘴角一沉，寻了个空打断，对尤香梨说：“技术细节可以后续对接时再谈。你先给海总讲一下产品报价，大家时间都很宝贵。”
“哦好。”既然老板都发话了，她也不好再继续下去。
尤香梨看了一眼赵经理，他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洽谈看上去很成功。鹭岛集团的二位老总表现出了对粤悦产品的浓厚兴趣，并说会派专人详聊具体招标事宜。
转眼到了晚饭时间。
“项总、二位美女经理请移步鹭岛饭店用餐。初来厦门，一定要品尝一下我们这里的海鲜美食。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赵经理起身引导。
“我去洗手间。”项知非说。
尤香梨和棠十月在会议室等他，赵经理说他先去备车。
过了一会儿，尤香梨收到项知非给她发的消息：【你来洗手间旁边的楼道，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