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立刻冲洗了泡沫，擦干净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她的心脏依旧不疾不徐地跳动着，仿佛刚才的叹气不过是一场大梦过后的怅然，古韵抬起眼睛，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确信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古韵把这事放下后，空腹去了健身房锻炼，锻炼了一个小时以后吃了减脂餐。

    转头进了图书馆，找几本心理学方面的书，临着付钱的时候，门口放着一些杂志。

    她随手拿起来翻了一下，倒还真看到了熟人，凤啸的照片太过惹眼。

    她随意瞥了两眼就放了回去，和她没关系，她也没钱买这些并不实用的东西。

    看书锻炼吃饭，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又到了晚上直播的时间。

    这回看热闹的人就没那么多了，直播间的人数也就维持在□□千人，连一万人都突破不了。

    【哟呵，今天涨价了？】

    【涨的还不少呢，昨天还是十分钟五十，今天就涨到十分钟三百了，这钱真好挣】

    【可不嘛，搞个土豆遮着脸，随便聊几句没水分的话就收人家那么多钱，可了不起了。】

    【我都怀疑外卖哥那事是不是他们联手搞出来的噱头。】

    【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富婆赞助一波。】

    【这要是还能有，我倒立吃屎。】

    【心动了，想看楼上表演才艺。】

    【我出十块，还有没有同志一起的，倒立没啥好看的，吃屎也没啥好看的，但那可是倒立吃屎啊！】

    古韵也没着急，拿出一本诗集清清浅浅地念着，声音回荡在直播间里，连弹幕上的暴躁发言都安静了下来。

    【我感觉心都静了。】

    【本来今天在公司受了气，想来互联网发疯的，突然感觉也没什么了。】

    【听着听着夜里的失眠的我突然犯困了】

    【救命，这声音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像是从天上来的】

    【你们不要太夸张，就几句读书声而已】

    【我家小猫都坐在电脑前，歪着脑袋一起听了！！！】

    【我家二哈也是，刚才还吵得不行】

    古韵没有管弹幕上的评论，读了一会书以后，屏幕上突然炸起了礼物烟花，一阵一阵的，平台的所有礼物一个接着一个。

    【嚯，什么脑子有泡的榜一】

    【嚯，这么会，刷了小一万了】

    【咱就说肯定是噱头，能别装了吗？】

    古韵看了一会才发现礼物全部来自凤婉清，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抬手调整了一下后台，将礼物的上限改为了一个账号一天只能送300块的礼物。

    【嗯嗯嗯？】

    【礼物怎么不刷了？】

    【主播好像调整了收礼物的上限……】

    【好财如命，下限是多少？】

    【楼上睁大你的狗眼，是设定了上限，不是下限！！！】

    【哦吼，哦吼吼】

    【谁还敢说主播是为了钱，谁为了钱能设定一人一天只能打赏三百？】

    【不会吧，就这点小操作你们就改观了？这都是噱头】

    古韵才不管弹幕怎么说，她低下脑袋继续读书，倒也不是特意为了读书，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以后，她捡起了过去的习惯，将东西念出来能够静心，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口中出来，通过口腔的骨头和空气混合后传到耳朵，有种不一样的奇妙感。

    很多奇奇怪怪的感觉会在念书的过程中，被消杀殆尽，使整个人的身心都安静下来。

    【这姐妹的打赏终于停了，什么来头啊，上来打上了一万。】

    【据两天都在播播间的我来看，这姐妹好像是昨晚的恋爱脑。】

    【咋，又来给主播土豆捧场？】

    【笑死，楼上你不要太过分，人家土豆只是遮挡特效，你拿土豆当人名用】

    【这年头播播间的主播谁不是又帅又美，隔壁的A大美女，AA大美女，AAA大美女哪一个不是露脸露到飞起，擦边擦到底线，也就这个主播，不露脸也就算了，昨天连麦听故事，今天还搁这搞读书活动，真特么不知道说是清流好还是说是奇葩好】

    【找的托石锤了吧，从昨天到现在，也就那个恋爱脑富婆出现过。】

    【这种给平台送钱的行为倒是挺奇葩的哈哈哈哈】

    这弹幕刚刷过去，屏幕上又炸开了一朵烟花。

    古韵再次眯起眼睛查看，这礼物刷到三百就停，随后又换了账号继续刷，想都不用想，可能还是凤婉清。

    她摇了摇头，撑着脸看了会，笑了。

    她只能设置单个账号送礼物的上限，还真没权限设置获得礼物的上限，平台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早上运动完以后，看到了凤婉清那边给她转的账，转账的上限是两万，凤婉清给她转了三次，这是她一个月所有的零花钱。

    古韵没收，也没有说话。

    这会设置了收礼物上限，凤婉清换着账号给她刷礼物，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主播这笑我醉了。】

    【真是没见过这么清秀的土豆，有没有人告诉一声土豆到底有没有美颜特效啊，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刚去试了，本来我就丑了，用上更丑了，呜呜呜】

    【这是我在互联网上爱上的第一万五千六百三十二位的女嘉宾，我只想给你一个家。】

    【别信他，我刚还看见他在擦边直播间里给人家送礼物，信我老婆，我的心动女嘉宾比较少。】

    “主播能听见吗？”一道脆生生的女声响彻直播间。

    古韵放下手中的书，点了点头，今晚的第一个客户上门了。

    ——

    杜英从来不看直播，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但最近的事实在是太奇怪了，她掐指算了算，连麦了主播。

    杜英很郁闷，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小师兄，最近喜欢上了一个才来道门的女生，那女生也没多好看，也没有多有天赋，但是就是深得师父和师兄的喜欢，竟成了师父的关门弟子。

    她成功从师门最小的小师妹变成了不知道排行多少的师姐，师兄们口中的乖巧小师妹变成了那个女生。

    她没说谎，她真的在道门，只是这事比较隐蔽，很多人不知道而已，她们道门隐藏在道观之内，全国共有十所分观，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

    每个人都是千挑万选的，先入道观学上三五年的道，才能进入道门的考察，而这考察又是隐之又隐，根本无人知道。

    毕竟有些人连道学都入不了，更遑论道门了。

    所以这个女生进了道门才尤为让人奇怪，她才将将入道学一年，就被观长强烈推荐到外门师兄的面前，也就不过半个月，就被外门师兄带到了师父面前。

    更可怕的是，师父也就花了三个月就决定了让这个女生成为了关门弟子。

    这也是她最奇怪的也最疑惑的地方，师父他曾经说过，关门弟子他要好好挑选，挑个十年八载都不为过，可现在只用了三个月就匆匆定下了。

    师父下的决定没有人敢反驳，就算她曾经是师父最看好的小徒弟，那也不允许出现以下犯上的事情。

    她倒也不是很在乎，可随着那个女生进门的时间越来越长，身边的每个师兄师姐都像是中了迷魂术一般，疯狂地追随着那个女生，什么好东西都给她送，就连往常一心沉迷道术的大师兄和大师姐都转变了想法，围着那个女生转。

    杜英真不是嫉妒，这事她真是实话实说，她要是有半个字虚假，三清祖师爷在上，她永世不得翻身。

    整个道门因为那个女生的到来，有些变了卦了。

    她私下里也掐指算了，竟是没从这个女生身上算出一点异样来。

    真不是人民币成精吗？那她是怎么做到人人都喜欢的呢？

    古韵打断了杜英的疑问，看了眼没剩的几分钟，“你有什么问题吗？”

    古韵倒是没什么不相信道门这种事情的，毕竟她都能穿越了，世界里隐藏着玄学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听杜英的描述，这个刚入门不久的女生倒像是开了女主光环，顺便叠加了万人迷buff，看起来不像是个好搞的人。

    古韵知道这些很正常，她做心理咨询工作的最开始，接待的大多数是心理有问题的小孩子们，为了了解他们的喜好，她看小说、玩游戏、剧本杀这些都接触过，甚至亲自动过手从事小说和剧本杀的写作。

    杜英哦哦哦了几秒，回归了正题，“就是想请问一下，师门怎么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我小师兄都围着那个女生转了。”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男人，唉】

    【道学怎么入啊！我真的很想修个仙！】

    【昨个是恋爱脑富婆，今天是道门小师妹，主播找的人都很有特色啊。】

    【请问小师妹还招不招人啊？我对师兄师妹的不感兴趣，单纯喜欢御剑飞行】

    【笑死，怎么这个直播间的人这么容易被骗啊，先是串通所谓的富婆骗人，再是串通所谓的道门小师妹，说什么你们信什么，在家没事干，多喝点九个核桃。】

    【名声打出去了，有人配合宣传呗，楼上作壁上观就好了。】

    杜英可不开心了，怀疑主播行，怀疑她道门小师妹的身份可不行，她顺着这两人的ip地址和两人的id，掐指算了算。

    杜英：“【裤子都脱了你让我看这个】和【我是杠精我骄傲】，我也不多说，你们俩明天出门的时候记得一个避开水，一个避开玻璃。”

    【我去，不管大家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只有煞笔才信吧，国家早就证明了这世界上没有鬼。】

    【就是就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两位仁兄还是注点意吧】

    【没错没错】

    【我没看见等于假的】

    【狭隘，你看不见的东西可多了去了，人永远没办法了解自己圈子以外的东西，可以不相信，但是劝大家保持尊重。】

    古韵：“所以你的诉求是小师兄回到你身边？”

    杜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