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抬眉，目光如同看一坨被糊成一片的大便，“我说这电梯里怎么一股股屎臭味。”
破防狗身边的人默默往后退了一点点，生怕沾染上一点点屎臭味，破防狗看到身边人的动作更破防了。
“怎么，你胖还不允许人说了，一个人占着两个人的位置，电梯滴滴滴听不见吗？”一个中年妇女扬着眉头，伸出手指指指点点。
古韵的耳朵不要太好，就是这三八刚才说她穿瑜伽服丑。
什么玩意跟她比人身攻击。
“哦，你要这么说，”古韵从上到下打量了眼前的臭三八，“你这头顶秃得都能反光了，脸上的斑点比死人斑还要难看，颈纹都能抽出来吊死人了，你也不怕你身边随机冒出一个吊死鬼？”
“你！”三八伸出手指，直指古韵的面门。
“我，我好的很，不用您关心，您老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看你面中凹陷，眉头又尖又细，怕是老公早就在外头找了人，迟早有天带着肤白貌美的小三和私生子把你赶出去。”
三八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尖利的声音响遍整个电梯厢，“你瞎说什么！”
“哎呀，你这音量就该派出去攻打漂亮国，多来几个你这样的，我们肯定能不战而胜，毕竟这怨气都够咒死那些人了。”古韵脸不变色心不跳。
“你，你……”三八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众人果断偏离了身子，怕自己是那个被颈纹随机吊死的人。
“你到底什么时候下去？”古韵看着一切事情的起源，那个只会“啊哦”，只会缩小自己扮柔弱博取同情的长卷发波□□。
波浪发女撅起嘴，两片弯眉轻轻皱起，“可是，姐姐是你撞的我哎？”
“哎，你别搁这里跟我攀关系，我可是算过命，全家死绝只剩我一个独苗苗的，你是哪路的小鬼？”古韵上嘴就开始自我诅咒，诅咒应验了更好，她那些个奇葩家人，留一个在世上，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长卷发波□□噎了一下，脸色不愉，“小姐姐是你撞了我，你连声道歉都不说吗？”
古韵低头瞥了她一眼，直看得长卷发波□□低下头，“这年头，也别见着谁都喊小姐姐啊，大姐你看起来都三十多了，还在这扮什么嫩，你非要显得自己年轻，我不介意你喊我声奶奶，我也不介意叫你一声孙子。”这么喜欢装孙子扮弱势，她不介意把她变成真孙子。
“你求奶奶一下，奶奶也不是不能把位置让给你，毕竟你们赶着去投胎，奶奶我不一样，奶奶我还年轻。”古韵压了下脸上的口罩，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恨不得笑出声。
什么玩意，搁这里跟她玩这一套，她当年被人指着脑袋骂白莲花，愣是抹着眼泪把骂她的人弄得怀疑自我，反过来安慰她。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
古韵都看见长卷发波□□额角的青筋了，人愣是把脏话囫囵了个又吞回去。
古韵实在是佩服佩服，她就不行，把脏话吞进去脏的可是她自己啊！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白莲啊。”古韵掐着嗓子，学着波□□的发音，“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可爱吧，嗓子里那口82年的老浓痰能不能吐掉，说话一股子味。”
长卷发波□□眼见自己的套路一层层被戳穿，捂着胸口，突然暴咳起来。
“不会真撞伤了吧？”
“有这么柔弱吗？”
“那你要看谁撞的啊，这体重一个顶两个，撞伤也很正常吧。”
“还不赶紧送医院。”
“这不是坐电梯往下走呢嘛。”
“电梯……”
余音未尽，眼神直往古韵这来，古韵抬眸看回去，“生病找医生去，看我干什么，在这卡着电梯，想好也好不了。”
“你撞了我，把我……咳咳……撞得胸口痛，你……你……咳咳咳……”波浪发女捂着胸口，装咳嗽装得满脸通红。
“我这威力还挺大，延迟五分钟才给你撞出个好歹来。”古韵从缝隙中将手举起来，非常给面子的拍了拍。
“是有点装了。”
“人也没用多大劲吧。”
“离这么近能撞到什么啊。”
“怎么别人都没撞上去，就她撞上去了，还不是太胖了不好控制。”
古韵看过去，真是正要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说得有理，推我的那人，要不你自己出来说两句？”
“谁呀？”
“谁推人啊？”
“动手动脚的，不会是个惯犯吧？”
长卷发波□□撅着嘴，一脸鄙夷，“我看你就是故意撞我的，还说是别人推你，甩锅倒是有一套。”
“不装了？”古韵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长卷发波□□愣了一秒，捂着胸口又娇弱地咳嗽了起来。
“你……你得送我……咳咳去医院。”
古韵翻了个白眼，一秒演技上身，“啊！你这么严重，都要咳出血了吧！”
整个电梯的人全都看向长卷发波□□，怀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左右打量。
长发波□□心虚地低头，“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你快别说话了，你这么严重，也别去医院了，直接一步到位，送你去火葬场吧。”
“怎么说话呢，这不是咒人么。”
“这年头的小年轻说话都这样了吗？”
“一口一个死不死的，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见过耍赖皮的，没见过送人去火葬场的，一看就是父母没教育好。”
古韵接腔就开始骂，“你父母教育你倒是教教育得挺好，教你打女人？”
“你瞎说什么！谁打女人了？”男人皱着眉头，反唇相讥。
“你以为你像个王八似的不出声，躲在里面，我就能不知道是你？”古韵连眼神都不想给他一眼，把自家五个月大怀有身孕的老婆拿出来打比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这人事情都没弄明白，上来先推人，嚣张跋扈，脾气差，浑身烟酒味，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这人在家家暴老婆。
“说话就说话，你骂什么人？”家暴男顶着被打量的眼神，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十分嚣张地舔嘴唇子，“你要是有证据，你就报警抓我！”
“报警抓你？”古韵嘲讽一笑，“抓你得用捕狗大队。”
“噗嗤——”
人群里很明显传来一声笑，古韵抬眼，是那个跟她住一层，没有一点绅士风度，捂得相当严实的男人。
在嘲笑声中，家暴男破了大防了，扒开人群就要往古韵那个方向去，“你特么住哪一层哪一间，别特么让老子遇到你。”
“遇见我是要，感激我喊来了捕狗大队？”古韵摆摆手，“不用谢，你谢谢捕狗大队就行。”
“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家暴男已经恼羞成怒，根本不管电梯里有多少人，一拳头砸下来，将电梯里的人吓出去一半。
古韵正准备溜缝出去，正好看到前面的长卷发波□□伸出了一只脚，这三八，年纪挺大，心也挺黑的。
古韵当做没看到，故意高高抬起脚。
即将要跨出去的那一步，重重踩下去。
“嗷！”一声猪叫声，在整个电梯里回荡。
在众人尖叫与混乱中换了个方向，一脚将扑过来的家暴男踹出了电梯，摔出去好远。
“是她踩的我，呜呜呜，是她，我的脚要废了。”长卷发波□□抱着脚腕疼得要抽过去。
长卷发波□□的朋友十分一致地冲向了家暴男，把人架住，不让人往电梯走上一步。
电梯门终于能够关上了！
古韵重新将耳机戴上，拿出手机扣了扣屏幕。
电梯里空空如也，就剩下她和一个挤在角落里的……噗嗤笑出声的毫无绅士风度男。
“你嘴皮子挺6。”毫无绅士风度男主动开口搭腔。
古韵当做没听见，继续抠手机。
她可没陪人聊天的想法，她聊天计费。
六层楼一会就到了，电梯“叮”一声响起，古韵率先跨了出去。
陈警察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了，古韵抬手就打了个招呼，“哇，警察叔叔你来的好快哦。”
陈警察也很无语，刚还在外头执勤，突然收到了这女娃的求救消息，担心是上次外卖员的同伙，他紧赶慢赶就过来了，这会看这女娃倒是一脸悠闲，丝毫没有一点受到威胁的模样。
“你说要打你的那人呢？”小陈警察朝着电梯里面看了一眼，正撞上严严实实戴着口罩、帽子、墨镜的毫无绅士男。
一个照面的功夫，陈警官跻身、抓手腕、反身、矮身、摔一气呵成，“啪”一下将人扔了出去。
好嘛，现在跟踪狂都这么嚣张了，都敢上同一部电梯了？
古韵拦都拦不住，也没想拦，这局面又不是她造成的，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啊。
陈警察走到毫无绅士男面前，在他的哀嚎声中蹲下身，单指弹掉他戴的帽子，又摘掉了他的口罩，“你小子挺明目张胆的！”
“嚯，长这么年轻，不好好找一份工作，搁这做犯法的事情。”陈警察用手背拍了拍男人的脸。
古韵凑过去看了眼正在龇牙咧嘴的这人，瞳孔放大了一秒，仅是一秒，又瞬间恢复了正常。
这小子投胎这么快，这才多久过去？
古韵眼看着用着姜智那张脸的人蜷着身子躺在地上，抱着手臂疼出一身冷汗。
“不是他，人还没来，”古韵拉了下陈警官的衣服，指着正慢慢往下的电梯，“现在来了。”
电梯“叮”一声，终于到了。
门才刚开，冲出一个满脸怒火的暴躁男人，刚跟古韵对上视线，嘴角拉出一个狠厉的笑容，“小婊子，你还敢在这等着！”
古韵同样不甘示弱，嘴角挑衅的笑容不要太明显。
那家暴男举着拳头几步踏出来，马上就要落下的档口。
陈警官一个侧身挤在中间，“我说你……噗……”
家暴男看也不看，以为又是哪里来的拉架的人，一拳头就砸了下去，“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要打她，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敢管这事！”
陈警官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打人还敢这么嚣张，他摸了摸嘴角，幸好这人只是中看不中用，嘴角没出血。
他掏出警官证，砸在家暴男的脸上，“天王老子来不来我不知道，但你今天得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了。”
家暴男举着的手在警官证掏出的那一刹那，比断了放的还快。
捂着脚准备出来找茬的长卷发波□□，瞬间脚也不疼了，眼神也清澈了，贴着墙壁溜得飞快，一点也看不出脚被踩了，人被撞了要进医院的模样。
“你跑什么啊，120救护车在路上了。”古韵补了句风凉话，长卷发波□□在风凉话里越走越快，生怕被古韵喊来的120追上。
“警察叔叔，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不去警局啊？”家暴男这会怂的跟个小鸡仔似的，一点没有刚才嚣张的气焰了。
“恐怕不行，”古韵接口，“因为我举报你了，就算你不袭警，你也得去一趟警局。”
家暴男：……
“警察叔叔真不是我挑事，你是不知道刚才，她骂人有多难听。”家暴男指着古韵，恨不得冲上去来一顿。
陈警官揉揉嘴角，疑惑的眼神在古韵和家暴男之间，来回打量，脑海里还萦绕着这女娃娃当初被外卖员吓得满脸泪痕，果断继续怀疑家暴男，“先走一趟吧，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会查清的。”
古韵背着健身包跟在陈警官后头，再回头，和姜智长着一模一样脸的毫无绅士男已经不见了。
跟见不得人似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包的这么严实。
警察局里，陈警官把家暴男带进了单独的房间。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警官看着古韵，嫩生地坐在那里，倒了杯水过去，“小姑娘，怎么跟老陈一块来了？”
“谢谢，”古韵接过一次性杯子，眼睛瞥向审讯室，“那人要打我，我跟陈警官说了，他就来帮我了。”
“嗯？”女警察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你认识陈警官？”
古韵点点头，“上次那个外卖员，就是想撬我家的门。”
那件案子不算小，网上都闹开了，案子是老陈去办的，这小姑娘认识老陈也很正常，女警官了然。
“我看你年纪不大，是不是还在念大学？”女警官笑眯眯地跟古韵拉拉家常。
古韵放下杯子，“我刚转学过来，要下学期才能去。”
女警官眉头一皱，察觉事情并不简单，大学哪有随便转的？她收敛神色，换了话题，“这人为什么要打你啊？”
“不知道，大概他想来警局一趟吧。”古韵勾着唇角，说出的事情好像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女警官的后背升腾起一阵奇怪的感觉，随意聊了几句后，女警官找了个借口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