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袅将机票收起，再看苑知的眼神就带着不易察觉的打量。

    她的妹妹是什么时候变化的？

    是在祈正的病床前，还是在决定同天雾结婚的时候，或是更早？

    她不知道，也没法探究，与祈天结婚以后，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妹妹有过交心的交流了。

    苑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如果说妹妹变了，倒不如说她们都变了。

    古韵看苑袅收下机票，一副已经下定决心的模样，就知道事情至少完成了百分之五十，她揉了揉脖颈，站起来，“姐姐要早点回来接我哦。”

    苑知：「我们不一起回去吗？」

    苑袅抬起脸，习惯性地想要嘱咐两句，想想就又停下了。

    “新婚燕尔，相信姐姐也不会让我与新婚的丈夫过多分离吧。”古韵摆了摆手，“那我就先走啰。”

    苑知挠头，「我没这个意思。」

    说完古韵也不等苑袅回话，悠悠闲闲地溜达出门。

    ——

    出了酒店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古韵随意出去逛吃逛吃去了，差点被认出来。

    第二天一早，古韵在酒店睡了个好觉。

    人还在床上翻滚的时候，苑袅已经坐上飞机回了家。

    一落地，老律师就开着他那辆小破车接上了苑袅，将人送进平时合作最为紧密的私人侦探社。

    老律师的嘴很严，眼看着两姐妹在眼前查来查去，却不会多说一句话。

    苑袅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她相信眼见为实，但也相信照片能够造假，她相信苑知不会骗她，却又不相信变了后的苑知不会骗她。

    所以落地后的第一件事，便来亲自调查真相。

    “我要知道他的行踪。”苑袅将祈天的照片推了过去，“越快越好。”

    私人侦探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看向了一边的老律师，等老律师点了头，才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需要三天。”

    苑袅皱眉，苑知还在那边等她，陈老板也没办法帮她遮掩那么长的时间，她最多只有两天。

    “明天下午之前，价钱你开。”苑袅说得坚决。

    私人侦探将桌上的照片拿起来，仔细看了两眼，点了头。

    后面的事情只是等待，等待的期间，苑袅并没有坐以待毙。

    出差之前，她同祈天闹了矛盾，这几天祈天给她发消息，她回应地都不是很热切。

    晚间，在酒店里，她同祈天打了个语音电话，和人好好聊了聊。

    从工作谈到钱财，从钱财谈到未来，从未来谈到祈天的前妻，从前妻谈到她的等待，从她的等待又谈到爱情的美好，随后两人在电话里互诉了衷肠，玩起了情侣间的小游戏。

    等结束以后，苑袅的眼神一瞬间清明。

    她爱祈天是真实的，但她更恨祈天利用她的爱来欺骗她。

    稳住了祈天，祈天那头的情绪就更稳定了。

    他第三次去找了小三，在一个豪宅中翻云覆雨的照片很快就传到了苑袅的邮箱里。

    苑袅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打开的时候依旧恶心到差点吐出来。

    恶心之后，却又是无尽的难过。

    她不明白她对祈天那么好，即使他已经离婚带了一个成年的孩子，她依旧把他当做当年的人来对待，为什么祈天要这么对待她。

    公司的股份、钱财、房产、地皮，为了她拉下脸求自己的妹妹，她把什么都给了他，祈天为什么还不满足。

    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她这么爱他，爱了十几年，为什么就获得了一个被出轨，被戴绿帽子的结局。

    是她错了吗？

    ——

    苑知：「我姐那么爱他，爱了他十几年，为什么他还不满足，为什么还要出轨。」

    古韵：……这还挺好想的啊。

    祈天压根就不爱苑袅啊，和苑袅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有一个潇洒的晚年生活。

    面对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每天诉说有多爱自己，还要被迫和她在一起，不能有坏脸色，是谁都不会感受到任何爱意，只会觉得烦躁、压抑、束缚。

    如果不是苑袅有价值，苑袅有钱，苑家有实力，祈天绝对不会出现在苑袅的面前，他会守着前妻，将她的价值完全榨干以后，重新寻找一个好骗又有钱的女人。

    苑知只不过是刚好在祈天的狩猎范围中最出色的那一个，又是一个十足的恋爱脑。

    苑袅十几年的爱恋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苑袅有多爱祈天，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是爱自己脑海里的求而不得的祈天，还是爱现在满身脏污，内里腌臜的祈天，只有苑袅清楚。

    古韵收到自己的身份证是在第二天的夜里，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

    随着身份证到手，古韵面前出现的是一个红着眼眶但眼神坚定的女性。

    苑知还想让古韵帮着劝慰姐姐几句，古韵一笑置之，苑袅可不是一个等人喂糖果止哭的小姑娘。

    接下来的发展十分快速。

    苑袅带着自己的助理回了国，先是将祈天的位置越捧越高，直接将省外分公司的生意交给了祈天。

    在苑袅的各种吹捧之间将人扔到了省外，说起来好像升职了，实际上明升暗降，远离了苑袅生意的中心圈层。

    并且，苑袅暗地里嘱咐省外公司自己的心腹，让他给祈天找点茬。

    等人陷入焦头烂额之间，苑袅开始对身边人进行清扫。

    首当其冲，是那个已经怀孕的小三。

    小三的肚子已经瞒不住了，公司里在小三背后说话的人不少，但小三的职位不低，又是苑袅身边的老人，也没人敢大声喧哗，都是一副笑模样祝福她。

    也不知道苑袅是怎么谈的，反正谈完，小三出来就把孩子打了，已经四个月的孩子，大致形状都有了。

    打完孩子没多久，小三就消失在苑袅的公司里了。

    随着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些跟着祈天蠢蠢欲动的，翻不出花的手下们。

    等祈天废了大把气力终于把分公司的事情解决以后，以为迎接他的会是更多的权利和金钱，却没想到世界早都变了天。

    苑袅压根没让祈天进公司，公司楼下迎接的祈天，转头就把人送进了酒店会场，美其名曰是庆祝宴，公司的人都到了场。

    每个人都举杯欢祝祈副总裁，干出了一番事业，祈天乐得都没了眼睛。

    这才是他想要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有钱有权，还算年轻的老婆。

    等他把她的东西全都拿到手，他就换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

    他边喝酒边轻抚苑袅又长又滑的发丝，如果她听话，他不建议给她一个虚假的名分。

    等到宴会结束，苑袅指挥着人把将醉醺醺的祈天拖回了家中，扔在了沙发上。

    以前祈天喝醉了酒，她只会心疼地为他脱衣，为他擦汗，为他煮醒酒汤，现在？

    苑袅看着眼前的男人，后退一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酒臭味混着烟味，实在是让人头晕。

    她退后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了眼手表，很快门铃响起来。

    进来的是老律师，将已经拟好的合同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上面罗列的全是祈天的个人财产，或者说全部都是以前的苑袅心甘情愿赠与祈天的财产。

    苑袅翻了几页，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看了没一会就觉得烦躁，一挥手，全让老律师办了。

    她给的东西，她自然能全部收回。

    她爱祈天的时候，愿意把祈天捧成天上的月亮，但祈天自甘堕落，要当臭水沟里的老鼠，她不会那么下贱，自降身份地陪着。

    等祈天醒来的时候，天都变了。

    ——

    苑知：「不是，咱们真的一点都不管吗？我听说我姐又给那个渣男升职了。」

    古韵这会正在练舞室门外，看天雾翻跟头。

    跟耍猴似的。

    古韵眯着眼睛：「怎么了呢？」

    苑知：「我这不是怕我姐被渣男劝动了，又稀里糊涂了。」

    古韵干脆收了眼神，「你这么担心，不如去看一眼。」

    古韵差不多知道祈天的下场，从现在祈正成天骚扰她的频率可以看出，祈正应该并不好过。

    不过古韵不介意看看渣男是怎么被折磨的。

    刚到苑袅公司底下停车场，苑知就看见苑袅挽着祈天的手，两个人都是一副笑模样。

    苑知：「！！！」

    苑知：「我就说不看着我姐，她迟早还是得沦陷。」

    古韵站在车前，并没有动身，眼睁睁看着苑袅挽着祈天的臂弯朝她走来。

    人离得还远，古韵看不见苑袅和祈天的表情，但两人的走路姿势，古韵却看得清清楚楚。

    古韵扯着嘴角，似笑非笑：「这套都玩上了？」

    苑知懵逼：「？哪一套？」

    等人走近了，古韵抬手打了个招呼，“姐姐姐夫好啊。”

    苑知生气：「还打什么招呼，打他才是！」

    苑袅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起来，“怎么今天突然过来？”

    苑知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语气里还带着揶揄，“来给姐姐送东西啊。”

    苑知的脸爆红，「你怎么给我姐送这个？」

    苑知搓手，古韵来的路上上商场买了两套比较暴露的睡衣，苑知还以为是古韵自己穿，谁知道转头就就送给了她姐。

    苑袅朝着袋子里瞄了两眼，表情微顿，随后竟然毫不变色地接过了，转手就放在了祈天的手中。

    苑知的脸更红了：「啊啊啊啊啊啊！姐她在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