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树。”沉厚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爸，我在。”徐乔树对着弟弟比了个嘘的姿势，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你妈让你去楼下买饮料。”
“稍等。”徐乔树走过去，下意识说了一句。打算拿两颗葡萄，边走边吃。
听着孩子客气的话，徐严明语气略重。
“稍等什么，现在去。”
徐乔树伸过去的手在空中滞了两秒，收了回去，拿起手机转身向门口去。
钟驰看着父子的相处，没话说。
徐乔斯听着父亲的话，从门后探出头，看了眼哥哥的背影，把手机藏到肚子里，噔噔噔地跑回房间。然后又跑出来，去徐乔树房间里拿手表。
徐乔树飞速换鞋，按了电梯。
这才有时间看手机。
“第一。”
“我真牛。”
“看我说什么，特别特别好。”徐乔树回着，走进电梯。
电梯安静地下降，封闭的空间让人感觉窒息，徐乔树迫切地想看着她，但这不现实。
“预言家！”
徐乔树看着对面发来的信息，难得愉悦了一点。“你明天开学吗？”
“后天开学。”林芷溪回着信息，手里的平板在外卖界面。
徐乔树出了电梯，顺着花坛中的小路往外走，“你明天要不要去深大看看。”
你要。你一定要。
“好啊！我还没去过深大。”林芷溪答应得爽快。“不过你有空余时间吗？”
“有。到时候联系。”徐乔树长叹一口气，步履突然轻松，走进超市，买了瓶椰奶还有果汁。
徐乔树回家时，看见舅舅舅妈，父亲和弟弟已经在桌上坐好了，徐母也恰好端来最后一个菜。
“江江快来吃饭。”钟秋放下菜，招呼着徐乔树。
徐严明皱了皱眉，对这个小名很不满意。在他眼里，长大了就应该叫大名。
徐乔树把椰奶拧开，直接拿过弟弟的杯子，给他满上。
“谢谢哥。”
“妈要？”徐乔树拧着盖子。
“不要。只有你弟爱喝这种东西。”钟秋说着，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
“乔树，喝点？”钟驰说着，给他也倒了半杯。
徐严明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祝乔树考上深大。”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递了过去，“需要钱的地方多。”
徐乔树受宠若惊，但表面平静，“谢谢爸。”
“祝江江考上深大！”什季从桌下提起一台单反，钟驰拿出一台最新款手机，还有一双黑白相间的名牌鞋。
贵重，但对于高考毕业生来说，简直是恰到好处。
“谢谢舅舅舅妈。”
“小江，这是你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钟秋也摸出一张卡，“妈说过，你长大了就给你。”
“我和你舅妈商量着给你买了几件衣服，在电视柜旁边。”
“那我的你也会给我嘛？”徐乔斯睁大眼睛看着妈妈，想起过年那会，妈妈对他说的话。
“那当然！”钟秋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
徐乔树一一收下，接着又开口。
“我给我弟买了块表，得上电话卡，妈你……”
话音未落，徐父的声音响起。
“徐乔树！我在呢。”
威严，浑厚，吓得徐乔树一颤，筷子差点没拿稳。
钟秋怒视着徐父，钟驰和什季也觉得不该。
徐乔斯抓着衣服紧张地看着哥哥。
徐严明说完就后悔了，但是，父亲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里，一张口就是妈，真是不把我看眼里。
“爸妈，你们得帮弟办张卡，我和他好联系。”
徐乔树改口，说得牵强。
低着头继续吃着饭。
“对！”徐乔斯配合着点点头。
饭桌上只有筷子接触碗的声音，什季打破了这个氛围。
“哎，明天大家都别迟到。”
“嗯。江江，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钟秋说着，给两个孩子各夹了一筷子菜。
“妈，我哥又不是小孩子！”徐乔斯晃着筷子，给哥哥也夹了一只虾。“多吃点。”
钟驰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的交流，又看了眼徐父，两人满意的笑了笑。
徐乔树剥着虾，送到徐乔斯碗里。“你吃。”
挺起身，看着桌上的家长们，“放心吧。”
“就是就是，我哥可厉害了。”
——
第二天，徐严明起得很早，站在公共卫浴刮着胡子。钟秋站在他身后，在镜子里冲他笑了笑。
得到回应，又转身去厨房，拿出早餐。
两个孩子的房门是正对的，她看见右边的房门敞开着，没有人，于是敲了敲左边，“起床了吗？吃饭咯！”
房间里，徐乔斯正和哥哥坐在一起，拿着手机加哥哥的微信。“啊，马上来。”
两兄弟把手机留在房间里，穿上拖鞋拉开门，出门那一瞬间，
恰好，进来了一条信息，手机响了。徐乔斯跑过去看着哥哥的手机上方写着两个字，岁岁。
“哥，有个叫岁岁的给你发信息。”
“咳。”徐乔树打断他的话。
“你先去吃饭，我一分钟就来。”
“哦哦好滴！”
看着弟弟走出房间，他坐在床上，点开信息。
“下午几点啊？”
“我到时候告诉你。”
徐严明看着孩子走出来，脸上的严肃表情收了收，扯出一点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肃。
又把盘子往徐乔树前面推了推，
“吃饭，吃完去找你舅舅舅妈他们汇合。”
徐乔树从盘子里夹起一块饼，直接塞到嘴里，徐乔斯也学着他，只不过，嘴太小了，腮帮子鼓起像个仓鼠。
“小仓鼠。”
“嗯？”徐乔斯还应声，惹得大家齐笑。
一家人有说有笑吃完了这一餐。
——
八点二十，徐家一行人到了深大门口，学校热闹非凡。门口豪车云集，各种穿搭的家长学生看得人直叫眼花。
勉强找到两个停车位，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男人驼着背背着一个大包，旁边走着一个一米七几的男生，衣服有些旧，但很干净。肩上也扛了一个包，右手还拎着一个桶。
两人正走在徐家前面。
突然停下脚，看样子是打算歇一会。
徐严明走在前，他眼睛左右看着没注意脸前，差点撞上背包。被钟秋拉了一个急停。“干什么。”
徐严明看了一眼前方，“不好意思。差点撞上了。”
前面的父子听见声音，转头一看，和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身侧站着一对夫妻，大概是父母，身后也站着一对夫妻。
几人都看着这边。
穿着气质非富即贵。
“不影响，没关系。”左父说着话，把东西放下。
“你们是哪个专业的？”钟秋问着，指了指自己的孩子，“我们机械，二号楼，302。”
左熠善听见和自己一样的宿舍，把头扭过来，看了眼他们。
“我们也是302，机械是吧。”左父感觉惊讶，“哎，阿善，你同学。”
“嗯。”中年人身边的男孩有些拘谨。
“这么巧，一起吧。”钟驰走上前，说着，打算帮这个老父亲背包。
“不用了，还有一点路。”左父说着，准备拿起包，
“我空着手也是空着，不如拿点东西。”钟驰往前走着，接过行李，“一个宿舍，别客气。”
父母不能上楼，只能止步于宿舍楼下。
“哥哥，我不是家长！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吗！”小小的身板挺直地站着，眼里全是期待。
志愿者看徐乔斯小，又会说话，不碍事，就把他放了上去。
他走在后面帮左熠善拎着桶，成了整栋楼最显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