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

    裴止将视线移开,拿好自己衣服,选择去健身房内设的浴室里洗澡。

    他洗澡的速度比许柠快多了,等他洗完出来,许柠还在主卧的浴室里,磨磨蹭蹭。

    浴室的玻璃墙是磨砂玻璃的材质,明明在外头什么也看不见,可因为是玻璃,总容易让她觉得,她此时的每一个动作,会被看到,一览无余。

    再怎么磨蹭,总有洗完的时候,她细白的小手,都被自己洗得皱皱巴巴。

    “还没好?”,门外,响起裴止的声音,一贯的清冽低沉。许柠已经进去差不多四十分钟了,再不出来,他都要认为她是不是在浴室里晕过去了。

    “好了好了。”许柠赶紧回答,声音像受了惊吓的小鹿,眼帘微颤。

    注意到磨砂玻璃墙上一闪而过的高大人影,许柠心中慌乱,她站定在满室的氤氲水汽中,闭上眼睛,双手交叉在胸口,护住自己。

    然而那人影很快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气,知道是自己多想。明明,裴止那么克己复礼的一个人,他当然不会闯进来。

    只不过,现在是非出去不可了。

    她深吸一口气,细白的手指放在浴室门把手上,攥紧,葱一样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出冷白色。一想到要在裴止的注目下走出去,她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像是小美人鱼步步走在刀尖。

    门终于打开。主卧的床一侧对着浴室,一侧对着窗户。裴止正坐在对着窗户那一边,修长的指尖捧着书,并没有视线灼灼地盯着她。这让她心里紧绷的弦又短暂的放松。

    可很快,又紧了起来。

    在她的臀挨上主卧一侧的床时,身后传来书页合上的沉闷声响。

    眼角余光里,瞥见裴止烟灰色睡衣的一角。她心中一紧,却是裴止到了她身后,她的背部肌肤隔着两层布料和他相贴,这个念头在心尖划过,让她不安地绞紧了自己的手指。

    裴止察觉到她整个身体都在微颤。

    湿漉漉的长发用干发帽盘着,全盘在头顶。于是,他很轻易看到女孩儿细白软嫩的颈后肌肤起了小疙瘩。她脚还踩在鞋子里,小脚丫湿漉漉地汪了一滩水。

    “先把脚擦干净。”裴止清哑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他已经半跪在床前,将拖鞋从她脚上取下,拿过毛巾,整个儿包住她的小脚丫,大掌隔着毛巾,擦拭着。

    人体神经末梢在脚掌处的分布是极其丰富的,在他宛如擦拭珍品的动作中,许柠脚趾轻蜷,脚心通红。

    擦拭完脚掌后,裴止隔着毛巾,拉开那小珍珠一样的脚趾头,一一擦拭脚缝。

    平素高高在上、光风霁月的裴止,竟然半跪在地上,给她擦拭脚趾。

    尾椎骨窜起一阵酥麻的痒意。她总听汤佳然和梁清清在她耳边喊,说“将高岭之花拉下神坛有多爽”,这难道就是“爽意”吗?

    看平时清冷出尘、犹如月亮一般挂在天边的人物,此刻正半跪在脚下,细致地擦过她的小脚丫。

    这巨大的反差感啊。

    “脏...别擦了。”许柠嗓音中带着无措,声音小小的,像是要哭出来。

    “还没干。”裴止不理会她几乎哭出来的恳求,手上动作仍未停止,隔着纯棉的毛巾感受到她粉嫩的足底。她的脚好小,小得他一手能握住,足底是漂亮的粉红色。

    不知怎的,他不敢多看。

    今晚上,他一直在限制自己的视线。

    告诉自己,勿视、勿听。但是,即便不视、不听,他好像也能看到,她站在浴室的蓬蓬头下,咬住唇,睫毛轻颤,小鹿眼眼汪住一团水的样子,可爱又可怜。

    她洗澡的时候,浴室里的淅淅沥沥的热水似也淋洒在他心尖,一下又一下,勾得人心中发痒。

    总有一些规矩,是今晚要立下的。想到这里,裴止下定了决心。

    他把毛巾放好,一并坐在床沿边,幽深双眸定定看住女孩。

    “小柠,你知道今天你说那句话‘可不可以一起睡主卧’,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许柠羞怯地咬住唇。

    “意味着,我有可能对你做任何事。包括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裴止尽量将声音放平。

    那句“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好似烫着了许柠的耳朵。她睫毛无助地眨动着,心里恍如揣进了一只小兔子,小兔子在胸口跑着跳着,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裴止的攻击性是这么强,原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所以,永远不要太相信一个男人。也不要对男人说这种话。”他嗓音清冽低哑,慢条斯理的意味里,夹杂着丝丝危险性。

    许柠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裴止所带来的、危险的冲击。怎么会这样呢?她一直只看到裴止光风霁月、克己复礼的一面,看到他的温和、却忘了,他是个男人。

    “我、我下次不会了。”她脊背僵硬,小小声地保证。

    “若是还有下次,你不会能够好好地坐在这里。”

    裴止话音落下,忽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折向他。

    许柠本就身体僵硬酥麻,被他一揽,更是完完全全地酥掉了,几乎整张脸都埋在他怀里。

    许柠胸腔里全部被他身上那种冬日新雪的气息所萦绕,夹杂着好闻的雪松气息。

    模糊间,他的一只手游移到她的下巴处,粗粝手指将她下巴抬起,这样,她相当于在他怀中仰起了小脸,露出的额头细腻光洁。

    裴止喉结克制地动了动,低下头,将唇覆在她额心处,印上一吻。他的薄唇和她额间细腻肌肤相贴的一瞬,女孩浑身紧绷,头仰着,腰肢折向前,被拉成了一张紧绷到极致的弓弦。

    一瞬间,许柠额头酥麻,好似那儿的神经末梢全部被这一吻所激活,电流一层层顺着尾椎骨扫向头皮,她喉间几乎要溢出一声羞耻的低吟,又被她紧紧忍住。

    只是吻一下额头而已,她的反应就激烈成这样?许柠简直羞耻到了极致,待脑中泥泞成一团浆糊时,裴止终于放开她。

    他单手挑起她下巴,捧着她的脸,眼眸垂下,一遍遍描摹她此时的娇态,心中亦有陌生的情愫在涌动。

    原来,和一个人肌肤相触,是这样的感觉?

    是一种完全不同于解决数学问题时的快感,也一样令人着迷。

    一瞬间,他有想过,今晚不要放过她了。立规矩立一个彻底。

    但,他手指下移,摸到她穿在睡衣底下的、文胸的肩带,裴止的手一下子顿住,慢慢地往上收。他视线落在她唇瓣上,她的唇很软,唇珠形状明显,他视线浅浅地描摹两下。

    “小柠,以前是我说得不够具体,我现在要补充一下。”裴止放开她,定定地看着她。

    “嗯?”许柠无措地抬起眼眸,不知道他要补充什么。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会一直走下去。正常夫妻会做的事情,我们也都会做。”

    他将声音放得很缓。

    正常夫妻要做的事情?那不就包括,要做生孩子的事?

    是要现在做吗?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鼓起勇气看向裴止,眼睫轻轻颤动着。到了这时,她反而将原先的那些扭捏丢下了,脸上露出了犹如引颈受戮般的神情,可怜又可爱的。

    “那——来吧。”她嗓音轻柔,说话的声音略有些中气不足。都说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

    “你、你轻一点,温柔一点。”她缩起两只小脚,小手轻轻扯住裴止睡衣的一角。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啊。

    今晚上,他们要把所有的垒都打一遍吗?那岂不是还要去玄关那儿找出那盒作案工具?

    瞧见她这副模样,裴止喉咙克制地动了动。他的心也成被激烈地撕扯成两半,生理的本能让他想抱着她,一亲芳泽,去探索被她睡衣所覆盖起来的一切,寸寸厮磨她颈间肌肤。

    但,精神的本能却让他下意识得压抑着这一切。她毕竟太小了。整整九岁的年龄差,尤其是,穿背带裤和百褶裙的时候,她显得那样地小、那样嫩。

    像个小孩。每当这时,他心中的悖德感就成倍地上升。

    他知道她心里还没有做足准备接受他要给她带来的狂风骤雨。只是她一向很乖,乖到哪怕忽视自己的感受,也想全心全意地满足他。

    可是,在这件事上,他想以她为先。

    “不是今天,以后有得你受的。”他嗓音低哑,似笑非笑地瞅她一眼。

    许柠好像被他这一眼烫到了,忙忙缩回手指,细嫩的小脸泛上一层红。

    都说男人在这方面是忍都忍不住的。但是,裴止他好像还挺能忍?许柠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不管怎么样,他没有贸然地要她,这让她心中的慌乱顿时缩减了不少,心中某处也暖暖的,她真的有感受到,被裴止尊重着的感觉啊。

    他很看重她的意愿。

    这晚上,许柠睡得香甜。她睡觉的姿势安安稳稳,裹在柔软的蚕丝被里,柔软蓬松的头发撩到枕上,合目而睡,长长的眼睫躺到在眼睑下,乖巧而安静。

    她睡得香甜,裴止却是失眠。一呼一吸之间,皆是许柠身上的馨香,清甜的气息。

    不到六点他便起了,到浴室去冲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智是冷静的,身体却无法冷静,血液在体内游走,沸腾。

    他承认,他失控了。就像火车偏离了原本应有的轨道。

    许柠起床的时候,裴止已经洗漱完毕,上身一件清爽的白衬衫,只是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好像没睡好。

    厨房里,甘悦兰已经为他们煮好了早餐,小米粥配咸菜,一人一个茶叶蛋,还有一杯牛奶。

    “行,那你们慢慢吃早餐,我吃完我先回去了。”甘悦兰看着这俩年轻人,眼底若有所思。

    破天荒地,在吃完早餐后,裴止没有直接去研究所,而是先把自己个人物品从主卧提出来,一一摆回客卧。

    面对他的做法,许柠也没有意见。她现在一颗心安宁无比。裴止已经和她说了呀,是想和她过一辈子的。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裴止可以等到,她没有那么羞耻的时候。他会等她。

    两人就这么折腾了半天,好容易将衣服、洗浴用品什么的都摆回去,这时家里的固定电话座机忽然响起。

    裴止走到客厅,倾身,修长手指握住接听筒,拿了起来。

    那头,裴老爷子乐呵呵的声音响起。

    “喂?阿止啊,你和小柠都在家吧?今儿个我进城来找老朋友聚会,晚上去你们那歇歇。”

    这话筒的声音是外放的。许柠听了裴老爷子的话,小鹿眸子一下瞪大。

    既然裴爷爷要过来,这岂不是意味着,她和裴止还得把辛辛苦苦收拾到客卧的东西,再收回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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