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那个小三怎么也没想到，会害院长出这么大的丑吧？这下肯定被开除！”
“行啦，你冷静点！有人在呢。”
稳重的护士长无奈地看向站在门口，出也不是，进也不是的陶鱼。
“我就高兴，干嘛要冷静点？你忘记她抢你男朋友的事了？”
嘴快的护士转头看向陶鱼，嘴巴还不停地说着，貌似在为稳重的护士长打抱不平。
看清陶鱼的长相，嘴快的护士细柳眉一挑，开心地说道：
“你是404的病人家属吧？放心，以后我去照顾他们，连小费都不用你付，就突出一个做人的差距！”
陶鱼越听眼睛越亮，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她是第二次遇到这么好心的人。
第一位是提供住所，疑似死亡的郝刃。
虽然游希说过，郝刃是在坑自己。
陶鱼感激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稳重的护士长打断了嘴快护士的话，无奈地把她推出了办公室。
陶鱼望眼欲穿地看着门口，这么视金钱为粪土的高尚女孩，让她再和对方聊聊呀！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刚刚小游说的事，你不要在意。”护士长关上办公室的门，微笑但疏远地看向陶鱼。
“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陶鱼很想说她很在意，毕竟她现在身上只有3块钱，真付不起护士的小费。
“我和那个小三……就是那个很凶的护士有点不对付，也不认为她能很好地照顾我的父亲，我希望能换一个主护理护士。”
护士长从饮水机处接了杯水，递给陶鱼。
“先润润嗓子，再说。”
陶鱼激动的情绪一窒，接过纸杯一饮而尽，而后又渴望地看着饮水机上那满满一桶水。
天哪，鬼知道她的喉咙都干的冒烟了，如果不是在这里喝到水，她都考虑去盥洗室接点自来水喝了。
这位护士长，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天使呀。
如果能再给她杯水，就更好了！
陶鱼的心理活动还没结束，就见护士长又递过来一杯水，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小费这种事，说着不好听，但在这里已经算是一种潜规则了，是院方默许的行为。随便有人改动会被针对的。”
护士长谦意地说道，陶鱼琢磨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如果刚刚的女孩真的成为第一个不收小费的人，很可能会被其他人针对。
这也间接打破了陶鱼的美好幻想！
想不交小费，又想让父亲不受委屈，怕是困难得很。
“得想办法多弄些钱，把便宜爸爸接出去。”陶鱼心里暗下决定，不然她的钱可不够坑的。
具体怎么赚钱，她得另外想办法，目前来看写小说是不成了，没那么多的时间去等。
压下心里沉甸甸的思绪，陶鱼决定退一步，先接受这里的潜规则。
“那能不能晚点时间交？”
护士长眼中闪过惊讶，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陶鱼挠挠头发，有点不好意思。
从她穿过来，她就明白一件无比严酷的事，这个奇怪的玛丽苏世界，对穷人是何等的不友好！
“你的护理费，同病房的张奶奶帮你交过了。”
护士长嘴角弯起一个友善的弧度，说出一个让陶鱼惊讶的事实。
“老人家明天就要退院，想要感谢的话要抓紧时间呀！”
陶鱼惊地嘴巴张得老大，张奶奶不过是个一面之缘的老人，就算她喜欢妈妈，也没理由替自己交钱呀？
还一交就是5000？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样好的人吗？
陶鱼既感动，又觉得不可思议，连护士长看她时眼中闪过的奇怪情绪都没有注意到。
“那我得赶紧回去，谢谢人家！“陶鱼转身就要走 ，临出门突然想到还有件重要的事要问。
“那个，换护士的事？”陶鱼一手握着门把手，回头笑眯眯地问道。
那位拿鼻子看人的暴力护士得罪了顶头老板，日子可能不大好过，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会失去工作。
万一她继续负责照顾自己的父亲呢？
把小费给这种人，她觉得很恶心呀！
再说了，陶鱼可不觉得对方是个收了钱，就能尽心做事的人！
“放心，我会让小游负责你的父亲。”护士长微笑着承诺。
“小游你应该看到过了，就是刚刚那个小辣椒，她业务能力很棒，放心吧！”
陶鱼放心地点点头，那可是个能说出不收小费的女孩呀，肯定是个优秀的护士。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陶鱼刚想出去顺便把门带上，身后突然传来护士长略放低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古怪。
“那只黑老鼠很可爱，是你养的吗？”
陶鱼慌忙回头，张口就是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
鬼知道往医院里带老鼠，会不会被治安官带走去吃牢饭。
她只是觉得那老鼠眼熟，可真不是她养的！
护士长含笑的眼眸突然冷下来，她抿着冷硬的唇线，挥着手让陶鱼尽快离开。
这变脸的速度，是个人都得惊讶地不行。
陶鱼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后不久，办公室的门自动合上，护士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不否认她挺可爱，但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有什么值得您关注的吗？还……”
亲自出手？
她的话没说完，就像是被什么看不到的存在警告过一样，低下头连连道歉。
房间里只有护士长一个人，昏黄摇晃的灯光下并没有其他活物，这道歉的一幕就显得格外诡异。
陶鱼自然不知道这一点，被护士长一吓，高兴的心情也打消了一半，回病房的路上总有点惴惴不安。
说起来，医院里怎么会有老鼠？
会不会真是什么人带进来的？
护士长对老鼠的态度也很奇怪。
护士长办公室和404病房离得不远，陶鱼很快回到病房，张奶奶看到陶鱼，直接惊讶地站了起来。
“小鱼呀，你怎么还没走？要在这里陪护一晚上吗？”
陶鱼摸摸头发，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吗？
医院里还不允许家属陪护了？
莫不是还要什么陪护费吧？
陶鱼想到这点，吓得连连摇头。
再怎么想弄钱，也不至于会有这么不要脸的规定吧？
谁知道，张奶奶下一句话就打消她的妄想。
“留宿一晚要交500，奶奶这里钱不太够了，我看能不能去借点。”
老人说着慌忙站起来，又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似乎这时才意识到，她并没有人可借。
陶鱼看得心里的罪恶感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钱不够，是因为刚刚替她交了5000的小费呀！
“我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再这里陪护。”
陶鱼连忙解释，她是真的不忍让老人家为难。
“可现在已经十点了，小鱼住的地方应该挺远吧？一个小时能回得去吗？”张奶奶担心地问道。
陶鱼看得出来，这位慈祥的老人是真的在为她担心，也真的为没钱而无奈。
虽然，陶鱼有点不明白，所谓的一个小时是怎么回事。
难道11点后，这个世界会变得有什么不同吗？
等有空还得仔细翻阅下陶瑜的记忆。
陶鱼连连点头。
“能的，就是有点赶！”陶鱼说着打开光脑，想先写个欠条发给张奶奶，却发现老人手腕上并没有带光脑。
那只能手写欠条了。
“傻孩子，那赶紧走吧，还等什么！”
张奶奶起身，想把陶鱼往门外推。
“11点后外边危险得很，有什么话改天再来找我！”
陶鱼的身板，她不配合，一位年迈的老人怎么可能推得动？
张奶奶推了好一会，实在没推动，只能放下手，看着陶鱼时满脸都是无奈和不赞同。
“张奶奶，我先给您写个欠条，写完就走，钱我会尽快还的。”
陶鱼扶住明显不太高兴的老人，笑着把她扶到病床旁的板凳上。
“听说张爷爷要退院，是有更好的去处吗？”
陶鱼看了眼病床旁贴的名字，想起护士长的话，心情有点沉重地问道。
这位爷爷的状况比便宜爸爸重多了，退院后能去什么地方？
张奶奶好像也没多少钱，不会是要……
想到这个，陶鱼心里的愧疚感更重。
那5000块钱，说不准是张爷爷的救命钱呢。
张奶奶笑着点头，脸上并有痛苦神色，倒像是生活中突然又有了什么希望。
或者更像是从泥淖中走出去的解脱。
张奶奶眼中的思绪太过复杂，陶鱼一时也看不出来，但想来应该是好事吧？
不管如何，她都得快点赚钱，把钱还上。
陶鱼把人扶好，就急忙去翻自己的行李箱，并未从里边找到任何的纸笔。
这怎么写欠条？
要不要去找那位有点奇怪的护士长借张纸，再找只笔？陶鱼刚刚看到，在她的办公桌上是有这些东西的。
陶鱼想到就做，抬腿就要往外边走，被无奈的张奶奶喊住了。
“扭不过你，欠条就写在这里吧？”
张奶奶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上边夹着一只灰黑色钢笔，看着都有些年头了。
陶鱼接过，小心翻到后面的空白页面，写下欠条，再把笔记本递回去，全程速度飞快。
她还没忘记11点就快到了。
笔记本落回老人手上时，歪斜了一下，几张照片从笔记本里掉出来，落在光滑冰冷的地面上。
张奶奶扶着腰低头去捡，看着有点困难，陶鱼慌忙蹲下，连声叫道：“我来，我来捡！”
老人家可千万不能摔倒呀，每摔一跤都是大事！
张奶奶笑着直起腰，眼神慈祥地看着陶鱼紧张地捡着照片，又小心交给自己。
那样子真像她早逝的孙女，有点乖，又有点傻乎乎的。
翻看着陶鱼递过来的照片，她怀念地看着里面的栩栩如生的人物，突然一张胖乎乎的小脸映入眼帘。
陶鱼刚好也看过来，眼睛比张奶奶瞪得还大。
照片上这张脸，怎么那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