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枚音符奏响

    娜娜在熟悉的家庭里忍受陌生的来客,莉莉丝在陌生的环境里抱紧无声哭泣的母亲。

    很难说谁的处境更好。

    但莉莉丝一直很庆幸她拥有远超常人的天赋,那些写着她名字[安藤莉莉丝]的曲谱是人们趋之若鹜的东西。

    歌手渴望演唱“十五秒的王女”的歌曲,乐评人赞美着她的每一段曲调,每一段词句。

    “从被俘获到献上头颅,王女与她的十五秒。”业内流传着这样一句看似荒唐的话语,但安藤莉莉丝的确是无冕的女王。

    势利的家族发现这颗明珠的光辉,他们不再耻笑折磨失去继承权的放逐者,他们开始蒙上笑容和莉莉丝打起交道。

    幸好是我啊,莉莉丝常在无人处这样想。

    在她同样微笑着在宴会上推杯换盏,穿上华服与各色人物谈笑风生时,她这样想。

    “如果是娜娜那个家伙估计早就哭起来找姐姐了吧。”

    安藤莉莉丝是如此怀念她的过去,那些笑与歌的昨日淌着蜜,在灰暗的安藤宅里闪烁着诱人的金光。

    想要靠近去回想,又会被现实的苦刺折磨。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母亲的面容已经消瘦下去了,她憔悴的心灵带累了她的身体,母亲已经再也无法从病榻上起身给她的孩子一个宛如昨日的拥抱。

    “对不起,莉莉丝。”母亲孱弱地说道。

    呼吸器的管道随着她的身躯一起一伏,手臂上的青筋突兀地暴起,输液管里透明的药水一点点下落。

    滴答,滴答。

    再也没了生息。

    是怎么回事呢?

    莉莉丝茫然地想。

    幼年的无助再一次击中了她,回忆和友情的美好无法给予她支撑,曾经热爱的音符在纸上狂化成一道道扭曲的符号,它们长牙咧爪地朝她扑过来,在房间里每一处阴影里伺机而动,想要变成没有名字的野兽将她撕碎。

    生活就像一张薄薄的纸。

    痛苦的笔一戳就破。

    著名音乐人安藤莉莉丝女士因抑郁症在家中自杀,经抢救无效,于当天凌晨不幸溘逝,终岁27岁。

    “据报道……”

    芥川樋叶震惊地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她难以置信地给社团里的后辈仓代千里拨打电话。

    “喂?”

    她急切地想要问出口,但就是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是真的,芥川学姐。”

    电话那头的青年嗓音失真,语句简短地告知,“我和濑尾前辈在医院。”

    与安藤莉莉丝同年,同时也是合作了很久的同学松本次一郎颓废地坐在病房外的长廊上。

    他的直系学弟濑尾实彦坐在他旁边,手里还拿着昨天去安藤莉莉丝家里拜访的花束。

    金黄的千里光与两三朵向日葵被紧紧扎成一束,绿叶点缀其中。

    没有送出去啊,濑尾实彦垂眸看着怀里的花,沉默在这方空间里弥漫。

    仓代千里从拐角处走来,他身后跟着刚到的芥川樋叶,二人的步幅重叠在一起。

    四个人相顾无言。

    “……后事怎么处理?”

    松本次一郎抹了一把脸,他侧头问道。

    “莉莉丝有遗嘱,”濑尾没抬头,神情被额前的碎发遮盖,“按遗嘱走。”

    “但是……”知晓内情的仓代千里开口,他知道那些还未面世的歌曲手稿会被怎样争抢,安藤家并不会大方地讲道理做个慈善家。

    “遗嘱……”

    濑尾实彦喃喃,“必须按遗嘱。”

    “只要是莉莉丝想要做的,我都会,”他停顿,“我们都会去做。”

    芥川樋叶恍若还在梦中,她没想到一直引领着她的安藤前辈会突然离世。医院的走廊很静,但又好像很吵,她听不清楚耳边的声音,也看不清面前的事物,她只想要推开那一扇门。

    她出神地望着面前那扇白色的金属门,它泛着冰冷的光泽,无情地隔开两个世界。

    “是的,我会去做。”她同样喃喃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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