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声山樾手中吃了一半的肉夹馍掉到课桌上，肉沫撒了一桌子。她一脸惊吓，舌头都快打结了，强行吞咽后拉回智商：“你从哪里来的这个？怎么会背它？”

    封禾见她红着脸一阵慌乱故作镇定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低笑出声。他笑眯眯的拿起那张纸展开在空中摇了摇：“这上面写的呀，可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像某人前段时间晚自习写的情书。”

    山樾一把将信抢了过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从头看到尾，每一个字都和那晚自己在知乎上写的一模一样。她心中苦笑，怎么会就如此巧？她思绪混乱时有感而发写的情诗，阴差阳错之下最终还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到了封禾手里。

    她闭上眼睛劝了劝自己，事已至此就破罐子破摔吧，再睁眼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态：“这诗是我写的，但这送给你的情书上的字不是我写的。你能明白吗？”

    封禾轻轻一笑：“我知道我知道，是你写的也不是你写的对吧。肉夹馍都掉了，能吃饱吗？”

    他从桌兜里拿了一盒曲奇饼干出来递给她：“吃这个吧。”

    山樾眼睛一亮但没接：“这个牌子的曲奇饼干很好吃哇，就是不太好买，给我当早饭填肚子有些暴殄天物。”

    封禾直接拆开放到她手上：“朋友去香港演出，回来带的伴手礼。我就是带来给你的，快吃吧。”

    既然如此山樾开心的拿了一块吃了起来，脸上特别满足。她又拿了一块递给封禾：“我们一起吃，黄油好足特别酥，热量这么高有肉也要一起长。”

    封禾愉悦的接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酥而不腻：“很甜。”

    山樾一抬头望进封禾的眼底，耳畔响起他的一句很甜。她刚平复下来的心绪又悸动起来，脸上再次发红。

    封禾见她脸红的厉害，抬手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你发烧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山樾挥手打落他的手，埋怨道：“我才没发烧，是曲奇太好吃激动的不行？”

    封禾眸色温柔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从盒子里拿了一块打趣道：“那我再试试？”

    时间很快就到十二月初，天气越来越冷，高考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山樾已经很久没有十二点前睡过觉了。这天下了晚自习她在路上买了点烤串当夜宵，就晃晃悠悠往家走。路上还接了妈妈的电话，妈妈休假昨天的飞机去德国陪爸爸。

    她挂掉电话，背着书包提着吃的刚进院子走到单元门口。只见从里面冲出好几个人哭哭喊喊，吓的她远远退到一边。

    有个保安站在她旁边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挂断了。

    山樾问：“叔叔请问楼上发生什么事了？”

    保安满脸可惜感慨道：“十二楼3号房男业主打完麻将回来心梗死在楼道了。救护车来的时候人都凉了。现在楼上家属正哭着呢，刚才人还躺在楼道，不知道这会搬进去了没？还是直接等殡仪馆的车来拉。”

    十二楼三号男业主？难道是隔壁家的爷爷去世了？山樾心里有些难过。但现在眼前还有一件更麻烦的事，已经快十点了，楼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胆子极小今晚肯定不敢一个人回去住在家里。

    可是这么晚她要到哪里去？她低头烦恼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琢磨着不行找个网吧上通宵算了。在网吧和大伯家犹豫，她更倾向网吧。大伯一家从她小时候就对她和妈妈阴阳怪气，也许嫌弃她是女孩子吧。

    手机铃声响了，她见是封禾打来的直接接通：“封禾怎么了？”

    封禾坐在写字桌前听手机里传来一阵乱糟糟，皱眉：“这么晚你怎么还没回家呆在外面？”

    山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回家，可是我家隔壁的爷爷心梗去世了，人还躺在楼道里等着殡仪馆的车来接。我有些害怕，不敢回去。”

    封禾：“你妈妈呢？”

    山樾苦笑：“我妈昨天的飞机去德国和我爸团聚了。”

    封禾不禁担忧：“那你怎么办？”

    山樾拉紧身上的大衣：“不知道，太晚了我也不方便去别人家。不行找个网吧上通宵吧。坚持一夜就天亮了。”

    封禾心想你一个女生去网吧上夜机，也不比一个人在家安全，有时候活人带来的危险比死人带来的恐惧还要可怕。

    封禾温声提议：“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接你，今晚在我家凑活一下？我一个人住，房子就在学校旁边的绿城，两室一厅，你睡客房。”

    封禾递来的橄榄枝对站在寒冬中猛吹冷风的山樾而言，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山樾想了想欣然答应，封禾的人品有什么信不过？

    封禾来的很快，挂了电话拿起大衣穿鞋就出门了。打车很快就山樾家门口。山樾接通封禾电话从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出来，手上端了两杯热咖啡。

    山樾一出店门就看见封禾身穿黑丝大衣，长身鹤立站在小区门口。路灯的光源从空中照了下来，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不知为何眼前的画面令她心中发热，忽然脸上有冰凉的触感。她仰头看向天空，有雪花旋转打圈的落了下来。

    迎着路灯的光，雪花片片落在封禾的头上身上，偶尔会折射出晶莹的亮光。

    封禾转过身来看见她站在路边盯着自己发呆，笑着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我来了，冷吗？”

    山樾头顶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你的手好暖和，我聪明吧，进去买了咖啡。封禾。”

    封禾接过她手里的咖啡：“嗯？我在。”

    山樾伸手去接天上落下的雪花，冰冰凉凉的：“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真好。”

    封禾望着灯光下的飘雪：“喜欢看雪？”

    山樾开心的说：“非常喜欢，我特别喜欢看雪。每年冬天爸爸妈妈都会带我进山赏雪。很美很美！”

    封禾点点头：“还有很多地方的雪景都非常有名，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

    山樾闻言着魔一般望着封禾：“那我们约定以后长大了一起去看雪。”

    这一刻封禾的笑容在雪中极为亮眼：“好。”

    山樾跟着封禾进了屋，她长这么大从没在同学家过过夜，有些紧张。

    封禾从鞋柜里拿出双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这是一次性拖鞋。”然后接过山樾脱掉的大衣替她挂好，领着山樾进了客厅。

    山樾好奇的跟着封禾参观他的房间。

    “这边是我的卧室，那边是客房，一会我给你拿套新的床品。今晚你就睡那间可以吗？”

    山樾点头跟着他进了客房，站在一边看他前前后后为自己铺床忙碌着。

    山樾看着窗边的架子鼓，有些好奇：“你还会打架子鼓哇？”

    封禾把床品铺好了以后走到她身边：“想听？”

    山樾：“可以吗？会不会有些晚？”

    封禾：“是有点晚，虽然我给房间贴了隔音棉，但这会太晚了。圣诞节我朋友的乐队会在一个酒吧表演，你想看的话，我给你留票。到时候我多留几张小分队的人都一起来玩。”

    “你那天会打鼓吗？”山樾很期待。

    笑容在封禾的脸上徐徐绽放：“你想看的话，我就打。还想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