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寿

    “父亲从不过问我的亲事,昨个儿却突然说,给我相了门亲事。”赵岂之瘪瘪嘴,满脸的不愿:“说是张国公家的幼女,张仙儿。”

    李婉一时愣住。前世可不是这般,这赵岂之娶的,明明是李淑才对!到底是何处生了变故?对了!昨个儿父亲也没有入宫,难道莫不是因为天子康愈?

    正思索着,水色跌跌撞撞地跑来,大口喘着粗气:“小姐,出榜了......出榜了......”

    出榜?李婉眉头一皱,读书人的金榜早已过了五六个月,这时候出的又是什么榜?

    “婉儿姑娘还不知情?”赵岂之倒也诧异,“我妹妹早已准备妥当,卯着劲要一举夺魁呢!”

    见李婉果然不知,赵岂之又道:“过些时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陛下昭告天下,要选百姓之礼,来增益太后娘娘的福气。”

    原来如此。李婉暗自点头,对于这位太后娘娘,李婉还有几分记忆。那是个很慈善的老人家,总攥着她的手道,天家对不起李婉。想来她如今已然六十,健壮的时日不多,李婉决定哄一哄这位老人家。

    这也势必要重新入宫一趟。

    李婉略作思索,还是决定闯一闯。

    “婉儿姑娘,你还是别去了,不合宜的。”

    赵岂之急得满头大汗,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李婉越听越有气,干脆打开大门,赶客。赵岂之不过是觉得她攀龙附凤,俗气得很。倒不如魏稹明......不对,怎么想起他了?

    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前脚刚送走赵岂之,后脚就迎来魏稹明。看着其年轻风朗的身姿,李婉又恍惚起来。半响,她道:“魏公子也是来阻拦的?”

    魏稹明却摇头,反道:“我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那敢问魏公子,所图何物呢?”

    “我要前朝遗物《洛神赋》。”

    居然是《洛神赋》?李婉诧然,这种有些风花雪月的诗赋,和魏稹明似乎从不着边的。

    “魏公子是有心上人呢?”

    岂料魏稹明一笑,眼里有些许孤寂:“我心向明月,却是无情月。”

    “却是这般。”李婉点头,魏稹明心中有个姑娘,早已不是秘密。估计是早逝,常听魏稹明赋些酸气的诗文,听得人勾脚筋。也罢,既是如此,她也全魏稹明一片痴心。

    “既然魏公子有心,婉儿到真有事来相托。”

    接着附耳密言。

    魏稹明面色一红,又想着《洛神赋》终还是点了点头。这个李婉,倒是一如既往的古灵精怪。

    只不过也从无钟意过他吧。

    这边魏稹明刚走,李婉就瞅见李淑立在假山后。见李婉撞破她,索性走了出来。一声冷笑:“婉姐姐可真是抢手啊,两位大周出了名的贵公子,皆拜在你的裙下。”

    本以为李婉还会谦顺,可谁料她直接相言:“这是个人的本事,往后可还有的你醋的。”

    李淑面色一变,冷哼一声,转头就走。李婉见她如此,辅以忠告:“现在收手还来得急,别到时候两手皆空,可别怨姐姐未曾相告。”

    此话让李淑眼里瑟缩,今时的李婉,已然不是曾经的李婉。不过她怕什么呢?她李淑本就是一无所有,何不一搏?再说,李婉究竟是真心相劝,还是故作亲情,犹未可知呢!

    “姐姐且看着,我李淑从不输于旁人。”

    李婉哀叹一声,她这是魔怔了。到底是心比天高,却也不傻。自己怎么可能真的放过她?前世参合一脚的,都要付出代价!

    李严氏得知女儿要入宫祝寿,一时担忧起来。她分解给李婉听:“此次说是祝寿,来得却都是高门显贵之女。你可知是何意?”

    见母亲愁眉不展,李婉拉着母亲的手,笑道:“不外乎是皇家相看儿媳罢了。”

    “你既是知情,为何还要参合一脚?莫不是还有入宫之心?”

    “母亲说笑。女儿要一直在您膝下承欢,才不去那醪糟地呢!母亲且放心,女儿早就安排妥当。”

    见李婉执意如此,李严氏一叹。终究是自家女儿,她也应当为其谋筹后路。只不过,不能对李婉言明罢了。

    说起祝寿,选什么贺礼倒也头疼。李严氏为李婉预备了许多,李婉却皆是否定。十几载深宫光阴,李婉算是比较了解这位太后娘娘。当今的太后娘娘,非京中之人,其家还远在扬州。

    多年的背井离乡,乡愁愈发的浓厚。记得太后娘娘有一次吃了个咸鸭蛋,一时泪目。后来李婉才知,原是娘娘的家乡盛产此物,乡愁所起罢了。

    “母亲的贴赖嬷嬷好像是扬州之人?不知她可会腌制咸鸭蛋?”

    这又是何意?李严氏不解,却还是道:“倒也是有这个手艺,还十分的地道。”

    这就好办了!李婉一时松气,嘱咐赖嬷嬷着手腌制。可谁料赖嬷嬷却是摇头,这般说道:“此时腌制未免晚了些,不但口味不行,鸭蛋也不能冒红油。”

    却是这样!李婉倒是不解此道,这又该如何呢?倒是李严氏出言相助:“听闻魏公子的娘亲,亦是扬州之人?婉儿何不去拜见一二?”

    “娘亲所说的魏公子,可是魏稹明?”

    “正是。疏夫人是出名的贤妻良母,恐备有腌好的鸭蛋。”

    原来如此。李婉点头,她道:“到底是长辈,还请母亲代为拜见。”

    可李严氏却摇头,又道:“我与她并不相合,见面怕是会起争执。不若婉儿亲去,她总不会为难小辈。”

    这话说得奇怪。前世母亲与疏夫人虽不算手帕交,却有些心心相惜之感。只因二人的夫君皆是身无二妇,但是一个泼辣,一个贤良,却都有大智慧。今日怎生出不和之言?

    李婉眼睛一转,这些时日,母亲似是总有心事。对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此事恐也不是简单的拜见,怕是要试出些什么。

    李婉暗自一笑,她懂了。这两位有大智慧的母亲,恐有结亲之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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