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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日中午。

    昨夜好眠,精神便也好了起来。

    叶归不在家,桌上留了一碗粥和几个馒头。我拿起馒头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压下了口中莫名的腥甜。

    叶寻开门,在看到我的瞬间怔了怔,然后半眯着眼睛,双手摸索着走到桌前,拿了一个馒头,不顾脚下极力拉扯他裤脚的四不像,故技重施就要返回。

    我自然一眼就看破了这种拙劣的演技,“站住。”

    他失望转身。

    我说:“我救了你连谢谢也不会说了?”

    他不情不愿,“谢…谢谢。”

    我问:“你哥呢?”

    “他出去了。”

    “去哪儿了?”

    “摆摊。”他转身想回房,走了两步站定,回头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立马撇清,“我哥说的。”

    “那你看我像吗?”

    他忙不迭摇头,“不像。”说完抱着四不像,快步跑回了房间。

    桌子上的粥已经冷了,面上盖了一层半透明的米皮。我喝了一口,舌尖充斥着清甜的米香。

    外面太阳热烈,树林中也不时传来人声。这样顶好的天气,自然少不了为了生活奔波的人。

    九獄没有消息,但流月传来了密信,茹瑶带伤回了昆仑。

    带伤?会是巧合吗?

    或许有必要去探个究竟。

    昆仑山位于西海之南,流沙之滨。是天河弱水,冥海黑水,魔域赤水,凡尘白水汇集之地。

    是万山之祖,是神仙居所,也是世间最大的一座仙山。

    山上风光旖旎,鸟语花香,耳边隐有仙乐悠扬,空气中的灵气涤荡身上沾染的浊尘,使得心情也清爽了不少。

    或许是我性格使然,我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平心静气的去欣赏这世间美好的景物。

    自归位后便一直致力于斩妖除魔,四处奔波,早已习惯了那种完成任务一般速战速决的心境。从而不曾停留在一处,去感受除责任之外的东西。

    以至于现在所处的天下大安的时代,我时常感觉到迷茫。

    也或许是我矫情,我感觉自己悬浮在这世界之外,这世间云卷云舒,花开花落都与我无关,我无法去感受,或者欣赏它们的繁荣到衰败的过程。我更喜欢在看着它们努力绽放时等着它们跌落成泥,碾入尘埃。

    那种尘埃落定,回天乏术的绝望感更能让我真切的感受自己的存在。

    但是…

    我变了。

    我能感受到绽放的美好,感受旋律的优美,感受微风拂面的轻柔,感受阳光的温暖,感受那些不属于我,也不独属于任何人的岁月。

    这样好不好我不知道,但这应该是不对的。这些感受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而我需要把这些不确定因素扼杀在萌芽阶段。

    我深吸了口气,疏解心口的沉闷。

    三千多年前,青鸾茹瑶与云雀族的褚姜喜结连理之时也是一段佳话。人人都道金童玉女,珠联璧合。西王母为庆盛事,在昆仑山宴请六界。所有来赴宴者,无论高低贵贱,皆可入席落座,可谓盛举。

    所以在我潜入他们居所,恰巧遇到茹瑶带人捉奸时不甚唏嘘。

    我坐在树梢,繁茂的树叶挡住了我的身形。树下一片狼藉,玉石堆砌的桌子上墨汁横流。茹瑶端坐在一旁,轻蔑地望着不远处正跪在地上挨着巴掌的小仙女。

    被火焚过的宣纸撒了一地,残页上隐约可见点点寒梅。褚姜垂手而立,神情剑拔弩张,“够了。”

    茹瑶充耳未闻。

    褚姜抬手上前,拦住了高高悬起的手,“我说够了。”话音刚落就被紧随其后的茹瑶一巴掌抽在脸上。

    茹瑶恨恨地看着他,“我警告过你,不要背着我搞这些东西。否则我会让她们全都变成玉山供养花草的肥料。”她摆了摆手,小仙女被粗暴的拖了下去。

    褚姜怒目而视,“你真是个疯子。”

    “疯子?我变成现在这样,又是谁一手造成的?”茹瑶冷笑了两声,道:“你别忘了,我与你的姻缘是你丹雀一族千恩万谢从我姑母那里求来的。你当初既有妻有女,便不该与我暧昧,纠缠不清,如今倒想撇个干净?”

    褚姜没有说话,红着眼眶,微微昂起头,无奈地闭上眼睛。

    茹瑶又道:“你若有胆,就该去我姑母那里坦诚一切,昭告天下。让我青鸾一族与昆仑山西王母颜面扫地,受六界耻笑。若没有这个胆,就只能与我日日磋磨,承受你优柔寡断贪慕虚荣带来的苦果。”

    褚姜挥袖而去。

    我突然想起了流月,三千年前她入朱雀宫不过几百岁。而那段时间,神鸟一脉最大的盛事也不过是西王母摆的那场婚宴。茹瑶说褚姜当时有妻有女,外界却没有任何传言。那他的妻女去哪了?

    我想起了九獄那柄瑶姬遗留下来的折扇,想起了那副霜打寒梅图。可惜我已经忘记了细节,无法分辨那扇上的梅花与树下残页上的梅花是否出自一人之手。

    许是我想得太入迷,一时忘了隐匿行踪。但茹瑶挥鞭而来时,我忽然就有了此行需要査探的答案。

    不是她。

    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最是真诚。茹瑶的鞭势狠辣却并不凌厉少了一种实战中面对生死存亡之际的果断。招式也略显花哨,除非法力的绝对压制,否则对战时并不实用。

    得到了答案,我便也不再纠缠,飞身下了山,临走时还顺了一篇梅花残页,以便有时机时验证我刚才的推断。

    折腾了这么久,红尘已经入夜。

    途径苍梧山时看到山上一片祥瑞,花开满树枯木逢春。这种奇特的情景一年仅有一次,每年的今日亥时至次日丑时就会遍开漫山鲜花。这个规矩是我所定,但我从来没有来观赏过这番盛景。

    山上热闹非凡,飞禽走兽啼鸣不断,我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看到了一个不算熟悉却也不陌生的身影。

    勾陈。

    他站在山顶的悬崖边,迎风而立。

    倒是稀客。我停在不远处的树梢,好奇他突然的到来。

    勾陈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格外显眼。额角白发跟着衣摆一起随风飘扬,眼睛半阖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呆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正要离开时,他突然有了动作。

    被风吹落的树叶落在他掌心,他摩挲了一下,将叶子放在嘴边,深吸了口气,呼出时树叶振动发出的声音,惊得身后爱凑热闹的动物四散奔逃。

    勾陈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将手中叶子化作粉末,负手而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

    勾陈目视前方,淡淡的说道:“看戏就看戏,何故无端发笑?”

    他似乎早就知道我在这里,我也不在意,敛了笑意,飞身到他身边,解释道:“不过是昨日在凡间看了个画本子有趣得很,今日想来还稍有余韵罢了!”

    他没有接话,气氛有些尴尬,我又道:“天上一日凡间一年。你用天宸计时,可是忘了他为红尘度世?如此算来,你竟是三百六十五年才来看他一次,那他得有多孤单啊!”

    勾陈道:“有这漫山鲜花作陪,想来也并不孤单。”

    我说:“我们同出一脉,他未化神便应了劫,实在可惜。我便嘱托这苍梧山神,每年今日为他遍开鲜花,也算是个纪念。”

    勾陈垂了垂眸,道:“有心了!”

    耳边是呼啸的风,他没有再说话,我陪他站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告辞。他缓缓转身,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不明所以,目送他走了两步。

    他站定,回过身来,说道:“朱雀,红尘俗气重,无事不要久留。”

    没等我回答,他便没了踪影。

    他或许感觉到了什么,才开口劝我。而我也正有此意,只面朝他离开的方向,小声应了句,“好。”

    到家时,叶归在门口等我,他似乎比以前清瘦了不少,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

    昨夜的那些事若说对我没有一丝影响是不可能的,转念又想,我与他约定的七日,只有七日而已。

    我忽然有些难过,心口一抽一抽的,涌出难以言说的情绪。

    屋里没有留灯,黑暗掩住了我的身影。我调整了表情,笑着走上前,问道:“在等我吗?”

    “嗯。”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

    “算的。”

    “真准。”

    “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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