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书赶忙接起电话，还没等说话，卫非山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杜瑞松有消息了！”

    吕书：！！

    “什么意思？找到他人了？他现在在哪？”

    卫非山连忙否定，“不是不是，还没找到他的人，但是有他的线索了。”

    “你快说说——”

    “这件事，一句两句话说不清，诶你现在在哪呢，要么我过去找你吧，当面跟你们说。”

    “我和小晴在家呢。”

    “那我马上来。”

    吕书还没来得及拒绝，卫非山就挂掉了电话。

    她有些尴尬地转头看了眼柳雨晴，“卫非山要来，要么，你先把眼泪擦一擦？”

    柳雨晴已经缓过神来，她抽了张纸巾把脸擦干净，眼睛红红地看向吕书问道：“是杜瑞松有消息了吗？”

    吕书点头，“是的，说是有线索了。”

    “好的，让他来吧。”

    “可是你……”

    “我没事。”

    吕书便没再多说什么，她确实是急着知道有关杜瑞松的消息。

    待会儿要是卫非山发现不对劲，问起来就直接说好了，反正她也是要找卫非山来安慰柳雨晴的，刚好还可以详细问一下叶阑家里的情况，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一把抓，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听安婷这个贱女人在忽悠。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吕书起身去开门，是卫非山来了。

    他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真的绝了，我那哥们跟我说，查到了杜瑞松的行踪，说他早在半个月前就回西平了！”

    他刚想再说什么，就看到柳雨晴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双眼通红。

    他赶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嫂子？这是怎么了？”

    柳雨晴还没从那股情绪里缓过神，一下子看到杜瑞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你可别吓我，你这样哪像没事了？要不要给你个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怜？”

    柳雨晴浅笑了一下，卫非山哀嚎，“完了，更可怜了。”

    吕书倒了一杯水递过来，卫非山也是渴坏了，接过杯子一口喝干，随后抹了把嘴。

    他冲吕书指了指柳雨晴，眼神提问——这是怎么了？

    吕书摇了摇头，让他先坐下。

    “先说杜瑞松的事情吧。”

    卫非山点了下头，“我那朋友，之前不是查到杜瑞松在西南那边的一个小镇出现过吗，后来就跟过去继续查，然后线索一下子就断掉了，就好像这个人忽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吕书赶忙打断，急急地问：“什么意思？什么叫人间蒸发，他会不会出事了？”

    “先别打断，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听我说完——”

    吕书点了点头，收起了疑问，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卫非山说。

    “我说这个人间蒸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别害怕，是他中间有一段时间，一点个人信息都查不到，就仿佛从来没有吃过饭、刷过卡、坐过地铁、住过宿一样，这明显不可能嘛，他就算付的全部是现金，也得有从ATM取钱这个动作不是么，但是没有，什么都查不到，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然后忽然有一天他就在西平出现了，你说这奇不奇怪？”

    “他回来了？那他现在在哪呢？我们能去找他吗？”

    “你先别急，”卫非山喘了一下，继续说，“奇怪的点就在这呢，按理说他回来了，应该更好找才是，可是他回西平以后，就出现了那么一下，还是去一个很偏僻的小超市买了包烟，刷了卡，我们才查到的，然后就又消失了，完全没有任何资金流的流动痕迹，这不是奇了么，他又没回家，还能不吃不喝不住房么，难不成这么多天，他就蹲在路边抽那么一包烟？”

    说完大家都沉默了，面对这样一个消息，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似乎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呢，总不能坐在这里干等着吧？要么你把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告诉我，我明天自己过去找找看。”吕书说。

    卫非山摆了摆手否定道：“拉倒吧，妹子，你知道找个大活人有多难吗？专业的寻人团队尚且不容易，何况你们什么信息源都没有，你过去也就是碰运气撞大运，碰到的概率极低不说，还浪费时间，也容易打草惊蛇，万一真被你遇见，他又跑了怎么办？你先别急，这件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已经有消息了，就证明他目前人没事，这不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吕书点了点头，也承认卫非山说得对。

    “那就照你说得办吧，麻烦你们了——”

    “嗐，都是份内的事，活都接了，肯定得办好嘛，不然这不是砸我招牌嘛……”

    三个人又简单地聊了一下可能存在的情况和后续该怎么办。

    柳雨晴没怎么说话，偶尔开口，声音也很哑。

    杜瑞松的事情聊完了，卫非山便看向柳雨晴，问：“嫂子，现在该说说了吧，你这又是怎么了？我哥可是把你托付给我来照顾的，他最近太忙没空回来，万一哪天看到我把你照顾成这样，这还不得打死我吗？”

    他不提叶阑还好，一提叶阑，柳雨晴的表情又不对了。

    吕书碰了碰卫非山的胳膊，示意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卫非山大概也明白，症结点可能就出现在两人自己身上，小声问吕书：“咋了这是？吵架了？”

    吕书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卫非山解释。

    倒是柳雨晴先开口了，把傍晚发生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卫非山听完，把纸巾盒子给摔了出去，难得没风度地骂了一句脏话。

    “妈的，这个女人，还有完没完！”卫非山赶忙转头安慰柳雨晴，“嫂子，你别听她瞎胡说……”

    柳雨晴打断他，“那安婷说的，是真的吗？”

    卫非山：……

    他的沉默，也算是某种回答。

    三个人静寂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先说话。

    最终还是卫非山打破了沉默，“嫂子，这事虽然是真的，但也没有安婷说得那么严重，有没有你，这些事其实都会发生……”

    看柳雨晴似乎不信，卫非山又解释了一下，“叔叔的病，肯定不是因为你，对吧，那他生病了，要让自己亲儿子继承集团的财政大权，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们这种大家族都是利益捆绑式的，每个人都想从集团利益里面分一杯羹，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还搞什么世子继承制，那么大一个集团，核心管理层那么多人，谁不想占便宜，都想，眼看着叶叔叔不行了，你觉得他们能让叶阑这么轻松就接管集团大权吗？做梦……所以，这跟你并没有任何关系。”

    柳雨晴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认同，卫非山便放下心来，继续说：

    “再说他们父子关系这件事，那就跟你更没有关系了。大哥当年的事情真的很遗憾，这件事给他们全家都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这也是他们父子至亲分崩离析的导火索。叶阑跟叶叔叔从小就不亲近，因为他个性独立、不听摆布、还很叛逆，年少轻狂的时候也做了不少出格的事，可那都是他们家人自己的事，跟外人没有任何关系……”

    “过去的所有，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这么说吧，嫂子你虽然对我哥来说很重要，这个就不要怀疑了，但其实你的存在与出现对现在的局势来说也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哪怕现在是安婷跟我哥在一起，这些事该发生还是一样会发生，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柳雨晴又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那不就好了，所以安婷说的那些话，你就不要听她放屁，她对你的态度那是相当有敌意，属于是自己的东西不珍惜，眼看着别人拿回家收拾干净当个宝贝供起来，她又不爽了想要回去，就是这种心态……这种人你去理她做什么？”

    “至于我哥不跟你说这件事，我也能理解你的不高兴，但是嫂子我也自私地请你理解一下他，我哥挺不容易的，这么多事都得自己扛，有多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跟你说，除了你真的帮不上忙以外，他也是真的心疼你，不想让你跟着他一起烦……但我真的不是在影射你没用，嫂子你可千万别误会，总之就是……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嫂子你放宽心，把自己过好了就行了，真的别再多心了……”

    柳雨晴听完轻笑了一下。

    “我也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我也知道自己并没有重要到能引发这么大一个财团的内部纷争，我当然也明白叶阑不告诉我，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不想让我担心——”

    柳雨晴这样说，卫非山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因为听信了安婷的挑唆或者因为叶阑不跟我说实情而生气，甚至是跟他闹别扭，现下他那边情况这么乱，如果我再无理取闹、给他添堵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卫非山拼命点头，就差说出一连串的“对对对”了。

    “不过……”柳雨晴忽然来了个转折，卫非山的心就又提了起来，“或许有一点，安婷说的是对的……在遇到所有事情后，叶阑总是一个人扛下所有，替我挡住外面的风雨雷电，却从来不向我透露一丝一毫，除了是想保护我不被伤害，也是因为我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硬要插手的话，甚至还会添乱……说实话，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的出身背景会对这个人造成多大的影响，但现在，我确实体会到了这一点，因为在很多事情面前，无论我怎么努力，最终都无能为力……”

    “嫂子……”

    “小晴……”

    卫非山和吕书同时叫她，他们都听出了柳雨晴语气中的失意。

    “今天我很难过，是因为我心疼叶阑，觉得他一个人很不容易……还有就是，觉得自己很无能，我也想成为能跟叶阑肩并肩解决问题、面对困难的爱侣，但遗憾的是，我不是，甚至也做不到……我是真的对自己感到很失望，没想到自己竟然无能至此……甚至有在怀疑，像我这样的人，究竟还配不配站在叶阑身边、受到他的爱护，没有丝毫的付出、却占尽了他的便宜……”

    “别说了小晴——”

    吕书听不下去了，她坐到柳雨晴身边，伸手抱住了她，随后两个人哭成了一团。

    卫非山在一边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快别这么说，这话要是被我哥听到了，他会伤心的……”

    卫非山正在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正是叶阑。

    卫非山简直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瞬间弹了起来，拿起手机就跑到外面去接电话。

    “喂，哥，你快点来，这边快要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