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当初

    “那黑暗的灯光,角落的忧伤,寂寞的心在游荡,无处躲藏,你喝多的模样,在我眼前晃,好想去为你披上,一件衣裳,这夜晚的酒吧,杯中的酒花,孤独在对我说着,不想回家,回忆里的声音,让我有些怕,黑名单里那个人,已经陌生啦,我在没有你的角落里一人思绪万千,你在回忆他的黑夜里一人孤枕难眠,我们的爱情发生在两个不同的世界,谁又能体会这种撕心决裂苦味心酸,都说爱情里的两个人是会越来越黏,可现实中那些恋人总是会不欢而散,我好怕人来人往的相遇会把我改变,最后是我一人,捧着这份安全感说再见。”

    我出了季东旭的办公室向电梯口走去,期间我思绪万千,想着刚才出门时季东旭的表情,心头一阵得意,心想:“这只老狐狸也有吃瘪的时候。哼,等着吧,让你们难受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我会让你们一个一个都要付出百倍的代价。”我正想着,电梯门打开了,走进电梯后我突然想去“鼎盛”的天台看看,记得几年前和季如风上去过一次,那次我被顶层的天台深深吸引了,与其说是天台倒不如说是一个花园。有假山流水,有盆景和花草,第一次初见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里一定还和以前一样美吧?

    来到天台,和几年前一样,我同样被眼前的景象再次吸引住了。天台上种植的各种花草竞相开放,就如一个大花园。在这里一切烦恼都消失了,置身于此,我就是花仙子,蝴蝶翩翩起舞互相追逐,各色花朵迎着微风向我致敬,像是迎接我这位老朋友,我沉醉其中和此景相得益彰,宛如一幅天然的画卷。

    植物和动物有时候比人强。金钱、地位等可以改变一个人,它可以使一个人变得虚伪,变得丧心病狂。而植物和动物不会,花草只要有养分和充足的水、阳光,它就会茁壮成长,它会回报主人,给主人带来新鲜的氧气。动物也是一样,只要对它好,就可以和它培养出很好的感情。而人呢?人可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会变心,去伤害别人,甚至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在金钱和地位面前人变得很贪婪,它让有些人疯狂,最后失去人性。

    正当我沉浸在这植物的海洋之中思考着以往经历的人和事时,不远处的假山那边一个男人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闪动了一下,我放眼望去,感觉背对着我的男人似曾相识。他站在假山边对着眼前的流水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慢慢地他的脸侧了过来,我看清了他的长相,是他——季如风。

    此时,季如风并没有发现我,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熟练的将烟点上,动作是那样的娴熟。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之前不是很反感烟味的吗?果然,时间让每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看见香烟在季如风的指尖漫延,烟灰自然飘落,烟雾中衬托出他原本英俊的五官,在褪去所有温柔的神色和表情后,就像个冰冷的雕塑,只有那乌黑深邃的眼睛还在明亮的闪着,却多了一丝忧郁。

    “啊!”可能是我看的太专注,行走间踩在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块上,高跟鞋失去了平衡,差点让我摔倒,我顺势蹲了下去才稳住了身体,我的叫声却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当我蹲下的那一刻,季如风回头看向我这里。此刻,我更清晰的看清了那张脸,当年那略显稚嫩青涩的脸庞如今被成熟与冷峻所替代,脸上冒出的胡须显示了他的沧桑。想起往日温暖的话语,就像嘲讽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冰冷的敲击着耳膜。

    “欣然?是你回来了吗!”季如风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原本灰暗的眼睛出现了光彩,他朝我飞奔而来,没等我站稳他就紧紧的把我抱住,那力度就像想把我融进他的身体里一般。当他抱住我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鼻尖有点酸,想起之前的我是多么的卑微,如果这个拥抱来自当年的某一个时间,我可能会觉得无比幸福。我收敛住自己的思想和情绪,狠狠的推开他。没有预感的推力,让他限险摔倒。

    “这位先生,请你自重!”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季如风。

    冰冷冷的话就如一根坚硬的刺,狠狠的刺进季如风的心。我没有关注他的表情,也无意关心他的感受。说完,我转过身就要走开,而身后如嘶吼一般的声音让我挺住了脚步。

    “欣然,我知道是你,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我从未见过季如风如此狼狈的样子,他就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不停地祈求着。以往那么高傲的人,此时竟在卑微的求我留下。“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欣然你留下来好不好?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珍惜,自从你走后,我发现我是真的爱上你了,那种爱让我无法自拔。”

    他哭了?他竟然哭了?为什么?我明明不一样了,他还是能把我认出来?可认出来又如何?现在我和他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当初的我只是被单纯蒙住了眼,以至于陷入他们设计的一个又一个陷阱。虽然我知道季如风没有参与其中,他只是一枚棋子,但那又怎样?他一样没有珍惜我,而是一次次的怀疑,甚至在我走出他们的家门时都没有一丝的挽留。想到这些,我毫不犹豫的朝天台口走去。

    出了电梯口,我急匆匆的走上车,在坐上车的那一刻,我脑海里又浮现了刚才的场景和季如风的模样,我的心忽然一痛。那是曾经牵动着我的心,我的呼吸,我的一切的男人。那时我本以为他就是我的一切,我可以和他相拥到老,可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那是用谎言为我编织的一个美好的梦。当一切都结束后,我发现自己当初并不是真的爱他,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对他的一种依赖。现在我不会因为他的一句“错了”而心软,更不会因为他的一句“爱我”而使我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绝不能让他再伤害我第二次。

    如果以前的欣然,像春天的风一样温暖柔和,那么现在的安然,就像冬天的风那样冰凉刺骨。这一切都是命,命运的齿轮在转动,已经不允许我再逃避躲闪,我只能一往无前的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不惜任何代价。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将近6点半了,我到里间使劲的洗了几遍手,因为我的手被季东旭那个厌恶的人握过,我不能允许自己的手被他的肮脏污染。我刚从里间出来坐到沙发上,相继接到林佳音和边世勋的电话,他们二人都说业务谈的很好,晚上要陪客户吃饭尽量早结束。关照我要吃好饭,我让他们放心。林佳音在电话里很关切的问我下午和季东旭谈得怎样,我告诉他没什么,等回来再告诉她,让她放心。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想着下午发生的一切。看着窗外,夕阳已经西下,夜晚即将来临。心有点堵得慌,反正佳音他们都不在,我忽然有种想喝酒的冲动,于是起身向离公司不远的酒吧走去。

    酒吧里聚集了很多因为各种原因高兴的、伤心的人群,他们在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情绪。释放完毕,再重返一成不变的日子。我在酒吧内门测的一个无人的桌子前坐下,点了两杯鸡尾酒,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

    “审判自己要比审判别人难得多。”我在想:“我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只是因为他的几句话内心就摇晃了?夏安然,你真没用!你为什么要可怜他?为什么还放不下他?他当时对你可曾有一点点的怜悯?你忘记了你的遭遇了吗?你忘记了爸爸妈妈是被谁害死的了吗?你绝对不可以心软,绝对不可以!”

    我喝完最后一口酒,拿着手包站起来准备离开,我知道自己不胜酒力,而且又有酒精过敏史,理智告诉我必须马上离开,不能因为见了季如风一面就让自己失去了斗志。正在我刚要向门口走去时,被吧台那边的吵声惊到了,我转过头看见酒保正在劝阻一个斜坐着趴在吧台喝酒的人,看样子是喝多了。呵!为什么越想忘记他,却全世界都是他。我晃了晃头没有理会,朝门口走去。

    “先生,先生!您不能再喝了!”酒保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要管我!”男人用充满醉酒的声音嚷道。我转过头看去,季如风抱着酒瓶猛往喉咙里灌。我还是停住了脚步,转身向季如风走去,当我走到他身边时,他的身体刚好朝我的一侧倾斜过来,我用手扶住他,这时我看到他的脖子上带着一条项链,爱心形状的边框包裹着一颗乳白色石头,石头的表面被打磨过,没有一丝杂质,看得出来它主人的用心。

    “欣然......,你不要走!”季如风的嘴里隐隐约约的叫着我以前的名字。我听后冷哼了一声,人就是这么费解,当发现失去时,才会想起别人曾经对你的好。正在这时,季如风电话的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妈妈”。看到“妈妈”两个字我突然又想到了林琳那个女人,“季如风,你个妈宝男,你就跟着你妈妈过一辈子吧。林琳,你可真是一个好母亲呀!”我拿起季如风的手机递给酒保,道:“让她来接他。”说完我转身离去。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我有点摇晃的走出酒吧,深吸一口气,看向如墨的天空。天空中只有几颗零散的星星,显得遥远而又微弱。

    今天的事让我感觉烦闷,酒后更加觉得惆怅,这里离公司不远,索性想一个人走走,到办公室等林佳音一起回家。我刚要抬步,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着边世勋的名字,当我接听电话的那一刻,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焦急的声音,“‘缪斯’你在哪儿呢?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不会有什么事吧?”

    “哦.......,是边经理!我在‘仙乐’酒吧喝了两杯,你找我有事?”我有点醉意的回答着边世勋的话。

    边世勋听说我在酒吧,顿时慌了,急切的说道:“你一个人吗?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就到。”

    “我......,我为什么要等你,你是我什么人?我不等你,我要走着回公司等林总回家。”我回道。

    “好好好,你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公司等林总,你千万别一个人走!”边世勋听了我的话,更是不放心了,着急的回道。我没有再和他说话,而是挂了电话抬脚就往公司的方向走。

    我刚抬起脚要走,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接着从摩托车上下来十几个人,这些人动作很快,手里好像还拿着棍子一样的武器,我被眼前的这一幕吓懵了,赶紧靠着墙角站了下来。只见那些人把刚从酒吧出来的一个人团团围住,我吓得酒也醒了一半,腿在不听使唤的哆嗦着。我的视线还在偷偷地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我发现,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有点眼熟,哦,是他——凌辰。凌辰被围住后没有一丝惊讶,只是勾了勾嘴角,他的眼神就像猎人看见猎物一样闪着光。像是那几个人的老大的人看着凌辰说道:“凌社长,你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还没等那人把“灾”字说出口,凌辰飞起一脚向他踢去,只听那人“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其他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凌辰迅速捡起倒地那人丢下的棍子向其他人打去,只一瞬间,十几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倒地的人抱着脑袋“嗷嗷”大叫,凌辰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缓慢的擦了擦手,将手帕仍在当地,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我看的惊心动魄,身不由己的蹲了下去,心脏就像从胸腔跳了出来一样,整个人缩成一团。

    正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我的面前,边世勋从车上下来,飞奔到我身边,“‘缪斯’,你怎么了?你没受伤吧?”他看到不远处躺着的几个人,关切的问道,然后蹲在我的面前。他刚蹲下,我就像见到亲人一样扑到了他的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不怕!”边世勋紧紧地抱住我安慰道。

    我像一个受惊的孩子,在边世勋的怀里颤颤发抖。

    良久,边世勋见我情绪稳定了,才小声地说道:“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去。”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仍然被边世勋抱在怀里,我赶快挣脱出来,当时的脸在酒精的催化下红到了极点,自己囧到要爆。边世勋看到我的样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给我披上,扶我走上车。

    一路上我们什么话也没说,我在后排坐着缩成一团,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而此时的边世勋却增加了想进一步了解我的欲望,在他内心已经确定,我一定是一个有着过往经历的人,而且他坚信在我的身上,一定有着一段非同寻常的历史,他同样坚信林佳音一定是知情者。所以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今天晚上找到答案,因为他知道自己早已深深地爱上了眼前这个女孩,而且愿意为她做一切事。今晚的事更让他有了要保护这个女孩的强烈冲动,并且是无怨无悔,付出一切的那种。

    我和边世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林佳音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是接到边世勋的电话后急忙赶过来的。林佳音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惊叫道:“然宝......你......。”林佳音由于着急,当着边世勋的面叫出了“然宝”,我听到后,看了她一眼,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误了,随后又改口道:“‘嘉茵’,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你还喝了酒?你酒精过敏的,你怎么忘了?”林佳音虽然改口,殊不知,她的这一举动早已让站在一旁的边世勋看在了眼里,听在心里。

    我冲着林佳音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的,别担心!”

    边世勋扶着我坐下后,林佳音马上给我端来一杯温开水递到我手中,道:“赶快喝点温开水,你真的没事吗?来,我看看你的手臂,有没有起红点。”林佳音说着拽着我的胳膊仔细的检查起来。

    “我真的没事,你就放心吧!”我看着林佳音着急的模样安慰道。

    林佳音并没有对我的安慰感到宽心,她对着我仍然面带埋怨的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还一个人跑去喝酒,你万一有点事让我怎么办?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糟蹋自己?你自己想想吧,你现在就没有资格浪费时间,更没有资格糟践自己的身体。你气死我了!你一定还没吃饭吧?起来,和我回家,回去好好的洗个澡,我再进一步观察观察你会不会过敏。然后我给你做点吃的,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一堆的事等着你处理呢。”

    林佳音不依不饶的说着,我听了她的话默默地流着泪,我当然没有生她的气,我知道她这是为我好,为我着急。这是她从把我救起到现在第一次在我面前发脾气,以前每次都是她迁就我,即使是我无端发脾气的时候,她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

    我听了林佳音的话,扶着沙发扶手,乖乖地缓慢站起来。期间边世勋过来扶我,林佳音毫不留情地说道:“不许扶她,让她自己起来,自己走。如果这点事情都能压垮她,那今后她什么事都不要干了。”

    我甩开边世勋的手,向门口走去,林佳音紧跟在我身后,她虽然没有扶我,但却寸步不离。边世勋开车将我们送到小区楼下林佳音就让他回去了,整个过程中边世勋都是静静地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有时候那段情可能是过往的回忆亦或惨杂着痛苦。我是个感性的人,所以有些事情难以放下。我也知道应该放下,应该学着忘记。但愿吧!但愿一切能如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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