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尽天良

    丧尽天良谋恶事,苍天有眼心可知?秋风残月寒将至,花落香消自不识。竹本无心外生枝,藕虽有孔不沾泥。我本世间一过客,何必长叹不逢时?

    在一间办公室里坐着三个人,这三个人就是秦峰、季东旭和沐怀仁,他们的表情都很严肃,像是有件大事即将发生一样。办公室的气愤显得很紧张,空气让人窒息,寂静中落叶可辩。

    起初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每个人手里都夹着一根烟,然后将烟深深的吸进再吐出,房间内除了吐出的烟雾和三个人的喘息声再无其它声响。

    “好吧,既然没有人先说,那我就来做第一个坏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今天的目的挑明了。夏洛尘既然坚持己见,不愿意和我们同流合污,那我们就没必要留他。”沐怀仁先开口道。

    “沐兄说的是。大家都看到了,夏洛尘根本没有心思搞企业,他只是一门心思鼓捣他的染料,再就是陪着他的娇妻、爱女。他这个董事长就是一个摆设。公司发展到今天还不都是咱们兄弟三个没黑夜没白天,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换来的。他倒好,拿着最大的红利,却当着甩手掌柜。这样的挂名董事长我们要他干嘛?不如提早废了!”季东旭接过沐怀仁的话说道。言语之间全是对爸爸的不瞒。

    秦峰听了他们两个人的话好长时间也没有开口。

    “秦兄你有什么想法?我知道你和夏洛尘的关系很好,但是那又如何?我们都是要生存的,我们不是他夏洛尘的家奴,不是专门为他挣钱的工具。今天叫你来的目的你也应该清楚了,你今天必须表个态,否则......”。怀仁见秦峰始终不说话于是用言语刺激着他,言语犀利甚至还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就是老秦,你就表个态吧!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但是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夏洛尘直接不上道,我们提的意见他又不采纳,而且我们什么事还必须向他请示,红利的大头还都让他拿走了。你说,我们忙来忙去是为了什么,是为给他打工吗?所以,我们出此下策完全是让他给逼的。你现在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今天你必须表个态。否则我们就难做了。你虽然和他的关系不错,但是在利益面前那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再说,沐兄也是你朋友不是吗?”季东旭劝秦峰道。

    秦峰预感今天季东旭和沐怀仁叫他来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他注意到这段时间这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密谋,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是针对爸爸来的,而且是想致爸爸于死地。一开始秦峰听到他们的想法时非常震惊,他认为季东旭、沐怀仁两人最多是想联合自己把爸爸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想害死爸爸,这也太残忍了吧!秦峰这个时候真的很后悔当初把沐怀仁介绍给了爸爸,自从公司成立后他发现沐怀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而且他和季东旭一见如故,就像是相见恨晚的老朋友,和自己这个原来的朋友却若即若离,距离越来越远了。

    秦峰等季东旭说完还是沉默了很长时间,思想在做着是与非的斗争。这个时候季东旭和沐怀仁倒是没有再催他,而是各自抽着烟看着他。秦峰从他们的眼神里好像读懂了他们的意思,如果今天自己不表态那么下场可想而知了。躲是躲不过去了,于是秦峰深吸一口烟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们想怎么对付洛尘,他的孩子还小,万事不可做绝啊!”

    “斩草当然要除根,我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吗——做大事不能有妇人之仁,欲成大事必须心狠手辣、当机立断,要有雷霆手段,不然我们就会受制于人。要做就做到极致,不能给对方留有缓和的余地。所以夏洛尘必须死。”沐怀仁见秦楚终于说话,而且还有担心爸爸处境的意思,于是直接放出了狠话,并且说话的同时表情还显得一脸轻松。

    “哈哈,沐兄可是在西方长大的,没想到对中国的文化还如此了解。不过,老秦,沐兄说的没错。我们也不想这样,这也是下下之策,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古话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我们只是把夏洛尘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或者对他的伤害不疼不痒,只是致伤或者致残,那么他一定知道是我们做的,就凭他们家和他岳父的实力想报复我们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我们只有让他彻底从这个是世界上消失大家才能相安无事。”季东旭论调鲜明,同样没有对爸爸有一丝手软的意思。

    秦峰听了面前两个人的话背后一阵冒冷汗,他感觉自己对面坐着的不是人,而是两个穿着外衣的衣冠禽兽,他们把害一条人命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而且言语又是那么的冠冕堂皇。

    “那......,他的妻儿怎么办?这可是把一个幸福的家庭给毁了。”秦峰还是不忍心。

    “那就送他们一起上路喽,也好让他们在路上有个伴。哈哈哈......”。沐怀仁听了秦峰的话想都没想,随口说道。

    秦峰听了沐怀仁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自己认为是好朋友的人嘴里说出来的。他盯着沐怀仁看了半天,“这样是不是太缺德了,他的妻儿是无辜的。‘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夏洛尘本就不应该死,何况他的妻儿?而且他的孩子还小,这样做会得到报应的。”秦峰的声音有点高,显得非常激动。

    “报应?哦,我的上帝!你秦兄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你还信这个?我只相信赢家。只要能扳倒对手,报应又算得了什么?实力才是硬道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只要成功了,谁他妈的还管你是怎样获取的。谁不得高看你一眼?到时候别说他人了,就是政府、银行也得给几分薄面。”沐怀仁听了秦峰的话非常不以为然,反而觉得好笑。手里叼着烟,双手一摊,脖子一缩,学着西方人做着夸张地动作,侃侃而谈着他的无耻的理论。

    秦峰听了沐怀仁的话肚子都要气炸了,他没想到沐怀仁会这样无耻,当初自己认识他真是瞎了眼,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他看着沐怀仁那张丑陋的脸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秦峰说道:“你接受的是西方思想,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如果那样做了,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再说当初如果不是我把你介绍给夏洛尘,如果没有夏洛尘的投资,我们拿什么成立公司?现在公司效益好了你们就想将其害死而后快,这样还是人干的事吗?朋友之间的友谊都不存在了吗?会天理不容的!”秦峰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激动。

    “fuck!你别在我面前唱高调了!他夏洛尘虽然是最大的投资人,但是这几年他也没有少挣,可是他又付出了多少,你我心知肚明。”沐怀仁直接骂上了,看到此人此刻的表情就可以判断出他小鸡肚肠到何种地步。

    “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的行为。”秦峰听了沐怀仁的话非常恼火。

    “老秦,你别激动。我们这么做实在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只有这样大家才能相安无事,将来我们把公司做大了,只要手里有钱谁还会在乎这些。再说了,你也能看得出来,夏洛尘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管理公司的经营上,特别是最近我们提出再扩大生产,再投资,他是一百个反对,他只知道安于现状,还说如果我们再扩大规模的话他就要撤资。你说说,他这样的态度让我们如何再合作?现在公司的形势一片大好,如果没有他,我们几个齐心协力,将来还不得论称分钱呀!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还有一点你要清楚,我们的章程明确规定股东的股权继承权必须由直系亲属继承,如果我们只对夏洛尘动手,他的股份我们还是没法支配,那我们费这个劲干嘛?只有他们一家人都不在了我们的目的才能达成。”季东旭安抚秦峰道,表情不可谓不奸,满脸的笑容就好像他已经实现了愿望一样,面前摆满一堆堆白花花的银子。

    秦峰听着季东旭的话没有吭声,沐怀仁见秦峰仍不表态,又开口道:“秦兄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我们俩也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为人你也清楚。今天你就表个态,同意还是不同意给个痛快话。其它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今后你还是秦懂事,还是一样的分红利。岂不是更好?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但是,如果你不同意却又完全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你说后果会是怎样?我想你是个明白人,就不用我说明了吧?”沐怀仁直接把话说死了,没有再给秦峰留有任何余地,而且言语之间威胁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你在威胁我?”秦峰听了沐怀仁的话突然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烟狠狠地摔到了地板上。

    季东旭听了沐怀仁的话马上又打起圆场,“老秦你先坐下,消消气,沐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心急了点。可是,老秦,我也不得不说你两句。在这件事上你真的没有必要再犹豫了。这事成与不成都不伤害你的利益。你才是最大的赢家,不是吗?哈哈!”

    “好好好,我对刚才我的态度向你道歉。但是我也明确地告诉你,我们的计划是不会因为你的怜悯之心而改变的。既然我们给你说明了就没有拿你当外人,同样也没有想瞒着你,还是把你当朋友的。你再仔细想想。”沐怀仁看到秦峰站了起来反而一脸笑意,说话的语气虽然有所缓和,但是仍然没有一丝妥协。

    秦峰沉默片刻,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做?”秦峰知道今天自己是被他们给绑架了,自己说什么都已经不管用了,不管表不表态他们都会实施计划。所以,他又问了一句,想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

    “这么说老秦你是同意了?这就对了嘛,有钱大家一起赚,有财兄弟一起发,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哈哈哈......”。季东旭见秦峰不再坚持,一脸灿烂,表情又显得那样虚伪。

    “既然秦兄同意了,那我们就是同舟共济之人了。我们计划这样——听说明天夏洛尘会带着他的妻儿去郊游,我们打算在他的刹车上做点文章,到时候让他有去无回。那条路平时很少有人走,而且两边都是悬崖绝壁,料他们也没有生还的余地,除非有神仙搭救。”沐怀仁说我出了他们的计划。

    秦峰听着他们的计划心里难受到了极点。秦峰的爸爸和他自己两代人可都是受了我们家的恩惠的。他爸爸如果没有爷爷的帮助可能早就穷苦潦倒死掉了。而他呢?爸爸对他一直像亲兄弟一样,两个人从小玩到大,一直以来爸爸都是非常尊重他的,拿他当亲哥哥一样对待。而,现在他却要参与谋害爸爸,并且是一家三口的性命。他的心很痛苦,就像是在滴血。可痛苦又能怎样?他无法制止。秦峰当时也想过将这件事告诉爸爸,可是他没有勇气,他知道季东旭和沐怀仁知道后是不会放过他的。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稀里糊涂的被魔鬼推到了悬崖下,而且还无情地夺走了爸妈的生命。

    秦峰当时虽然没有勇气告诉我爸爸他们要设计杀害我们一家三口的消息,但是当时他还是多了个心眼,从一进办公室他就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录音笔,将当时他们三人的谈话内容全部录了下来。

    秦峰经常有带录音笔的习惯爸爸是知道的,而且也只有爸爸知道。不过想想也是,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管这个人带录音笔出于什么目的,别人知道了总是会误会的,有时人家可能还会防着。试想,谁愿意让别人把说话的内容录下来?除非是课堂上老师的讲课内容,除此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愿意让他这么做。

    在爸爸的日记中我曾看到过爸爸因为秦峰带录音笔的事和他的一段对话。

    “峰哥怎么每天都会带着一支录音笔呢?”爸爸不解的问道。

    “哈哈,不瞒尘弟你说,我这脑子反应慢你是知道的,有时候上课老师讲的太快我记不下来就会用录音笔录下来,甚至和你们聚会的时候你们讲话的内容我也会录下来,回去再听一遍,总怕自己在哪一点上出了差错。人家是‘笨鸟先飞’,而我呢?是笨鸟慢学。”秦峰一边解释着,还不忘对自己自嘲一番。

    “峰哥一点都不笨,你的勤奋是我们都赶不上的。”爸爸笑着说道。

    “也就尘弟这样看。我们的家庭情况你最清楚,如果我再不努力点,将来怎么生存都很难说呢!”秦峰的话有些自卑。

    “峰哥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爸爸很认真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我也不能一辈子都靠你吧?我们家欠你们的够多了。”秦峰的语气依然充满着伤感。

    “峰哥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欠谁的,只有愿不愿意。两个性格、脾气相投的人在一块就应该互相帮助。小时候我被同学欺负你不还义无反顾的为我出气了吗?被人家打的鼻青脸肿的,都不敢给秦伯伯说实话,还说是自己摔倒碰的。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说欠你的?”爸爸听了秦峰的话非常不满,提起了小时候的往事。

    “哈哈,还是小时候好啊!那时候想怎么野就怎么野,真痛快!”秦峰听爸爸提到小时候的事马上勾起了儿时的回忆,一脸的幸福。

    “其实都一样,虽然现在我们长大了,但是心没有变呀!等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学习毕业了回来,到时候我们兄弟还会在一起,你想干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当老板,我给你投资。做生意我可不行,等赚了钱你请我吃饭、喝酒就行。”爸爸高兴地畅想着未来。

    “那好,到时候我天天请你吃山珍海味,把你这个小帅哥养的肥嘟嘟的,就像那个啥似的,哈哈!”秦峰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峰哥这是变相的在骂我!”爸爸听了秦峰的话表示不瞒。

    “哈哈哈......,不过尘弟还要对我带录音笔的事保密,这事不可让别人知道,如果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有什么别的目的呢。”。秦峰看着爸爸哈哈大笑,笑毕还不忘嘱咐爸爸对他随身带录音笔的事不可外传。

    “放心吧!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爸爸保证道。

    儿时和青少年时代的友谊是纯洁的,那个时候感情真切,笑的爽朗,情感中不惨任何杂质。可以互相鼓励,彼此玩笑游戏;可以谈古论今,评说才子佳人;可以慢说江湖,畅享游侠生活;可以放浪形骸,一醉方休不起。

    秦峰独自坐在书房里不知想了多长时间,他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再流到脖子里,依然不顾。双眼紧闭,这一闭他真的不想再睁开。他累了,而且是心累,累到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他恨自己懦弱,恨自己当初被季东旭和沐怀仁两人的威逼利诱乱了心智,以至于酿成大祸,失去了自己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后来秦峰几次见到我时都感到无地自容,因为他认为自己没有脸面对我。特别是他听说秦楚利用我签了股权委托书后,更是对秦楚怨恨不已,但是他又不能左右什么,秦楚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更何况秦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在听说我被害死后秦峰有过痛苦,恨自己没有及时把真相告诉我,同时反而又庆兴起秦楚得到了董事长的位置,虽然他知道秦楚不是搞经营的那块料,更清楚秦楚起初得到的股权委托书和公证书都是假的。他心里也清楚秦楚是斗不过季东旭和沐怀仁的,秦楚的董事长位置也坐不长久。他甚至认为鼎盛的状况将会越来越差,他在心里期盼着鼎盛赶快倒闭。这样一了百了,到最后谁也得不到什么,大家一拍两散,自己也可以解脱了。

    秦峰不是没有想过检举季东旭和沐怀仁,而且还有过多次冲动,但是他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复杂的思想在左右着他的行动,他害怕坐牢,害怕秦楚受到影响,害怕季东旭和沐怀仁的报复,害怕自己失去一切。总而言之他的本性限制了他主持正义的心。

    秦峰放下手中的录音笔,然后又双手颤抖着拿起盒子里面那张泛黄的纸,那是当初三个人在定下陷害爸爸的计划后签订的保证书,保证书的内容很简单——今天的事只有秦峰、季东旭、沐怀仁三人知道,保证绝不外传,绝不告发。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然后三人各自签了字,摁了手印。

    秦峰死死盯着手中的那张纸,回忆着自己丑恶的过去和窝囊的一生,谴责着自己肮脏的灵魂。俗话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没心没肺,丧尽天良得到的“幸福”和眼下所拥有的一切始终不真实,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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