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愁绪

    流浪在零碎岛屿,想与你不期而遇。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是不是你?寻觅了许久还是始终无法靠近你。手中最后一片玫瑰花瓣还留着香气,我不想漫无目的,只想环游在你的洲际。谁对谁说着唇语,把喜欢化成日夜陪你。

    独自流浪在外的沐子凯正在刷着新闻头条,巧的是今天的新闻头条成功被云城的鼎盛霸占——“云城鼎盛集团前董事沐怀仁涉嫌谋害罪潜逃,目前警方正在通缉中,希望知情人士提供线索,警方必有重奖。”“原鼎盛集团成为Happiness时尚国际的分公司,日前正式挂牌。并且董事长繁安然女士表示在重塑鼎盛辉煌的同时将创建一所孤儿院,救济无家可归的孩子。”

    沐子凯看完新闻标题后眼睛死死的盯向沐怀仁那张脸,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心里默念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紧接着,沐子凯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小时候的一幕——

    沐怀仁阴沉着脸看着自己的老婆,显得很不耐烦,“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多年你跟着我还不满意吗?”

    沐怀仁的老婆苏橙听了沐怀仁的话一言不发,她的表情倒是平静如水,突然她猛地把手里的几张纸扔到沐怀仁的面前,四五张满满字迹的纸张在沐怀仁面前旋转着掉落在地上。“你问我满意吗?我告诉你,我不但不满意,而且还非常恨你。当初你对我做了什么难道你都忘记了吗?你就是个卑鄙小人,无耻之徒。行了,我不给你废话,你赶快把字签了,房子,车子我已经做了抵押,你就别惦记了,孩子归你。”

    “呵,你倒是把一切都盘算得很好,你个臭婊子,到了最后我还是被你给耍了。这孩子是谁要坚持生下来的?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生下这个孩子就是为了威胁我,让我没有退路,你真是好算计!”沐怀仁说话的同时手指着对面的苏橙,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令沐怀仁没有想到的是,他和她老婆的表演全都被躲在门外的沐子凯看到了,他们的谈话更是触动了少年的心。“原来我不是被祝福来到这个世界的,我的到来原来就是他们的筹码!”

    那时的沐子凯突然感觉自己站在了一片荒野之中,豪华的房间没有一点温度,他被冰冷和无情包围着,他成了被全世界遗弃的人。

    后来苏橙果然狠心地抛弃了沐子凯,沐子凯在沐怀仁冷漠的眼神下长大,他的一切都必须听从沐怀仁的安排,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根本不容商量。就连找到了真爱也要被利用,被要挟。

    沐子凯曾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打起精神来,可是他还是一次次被现实打败。直到沐子凯遇到了许诺,他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沐子凯一度认为许诺就他生命中那朵最灿烂的向日葵。沐子凯第一次想主动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他要为自己做一回主,他的真心打动了许诺,可是让沐子凯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以为幸福就要到手的时候却又成了沐怀仁利用的筹码。沐怀仁以许诺相要挟,以他们的爱情相威逼,让他主动接近我,以此制造季如风的误会,沐子凯的软弱再一次使他失去了真爱,许诺也因为他的懦弱离他而去。

    泪水挂在腮边,沐子凯不是因为沐怀仁被通缉而难过,他是为自己的窝囊而自责,为自己的软弱而伤怀,为自己的存在而悲愤。“事情该结束了!”沐子凯擦了一把腮边的泪,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份文件给表弟易云发了过去。然后附上一条短信——易云,请你帮忙把这份股权转让书交给繁欣然。他还是习惯了繁欣然这个名字,几秒钟之后他又把“繁欣然”改成了“繁安然”。然后发了出去。之后,他拿起外套,深吸一口气,走出了临时住处。下一站他也不知道会走向何处。

    “走不完的长巷,原来也就那么长。跑不完的操场,原来小成这样......”不知从哪里传来这首《感官/世界》,沐子凯无精打采的走着感受着忧伤。

    阳光透过落地窗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一道光正直射在手机屏上,然后反射到我的眼睛里让我有些不适。我刚看完秦楚发来的短信,正准备处理文件,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请进!”我缓了一下神,说道。

    “董事长,有位先生说找您有急事!”秘书推门进来道。

    “哦?那请他进来吧!”我回道。

    “繁董事长,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的话音刚落便见一位男青年走了进来。

    我抬头看向来人,瘦高个,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给人一种很有朝气的样子。“您是?”

    “我叫易云,是沐子凯的表弟,在鼎盛市场部工作。”男青年回道。

    “哦?”我听来人说他是沐子凯的表弟,于是对他礼貌的笑了笑,并站了起来主动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

    “易先生请坐,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和易云打过招呼后对他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易云坐下后没有先回答我的问话,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繁董事长,这是沐子凯委托我转交给您的股权转让协议。他表示,如果您同意收购他的股权并签字认可后,所有股权金额将由您用作创建孤儿院,或者作它用也可以,一切由您来支配。”

    我听了易云的话先是一惊,随即接过他手中的那份协议翻看起来。五百万的股份额,沐子凯这是为什么?“易先生,是这样,沐子凯的这份心意我心领了。至于创建孤儿院那是我自己的事,他本人如果想尽一份力可以以自己的名义捐助,或者以其它的方式资助,我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如果以这种方式我是不能接受的。如果他真的想转让股权我当然愿意收购,但是所有股份金额我们必须按实际价格计算并且把款打给他个人。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

    “请繁董事长放心,这是沐哥交代的事,他本人是没有意见的,还请您考虑一下。”易云听了我的话再次强调此事是沐子凯个人意愿。

    “即便是他的个人意愿我也不会同意,事情一码归一码,我们还是按规章制度办事的好。要不这样,您再和沐子凯沟通一下,沟通好了我们再谈。”我仍然坚持我的意见。

    “那好吧!繁董事长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到外面给沐哥打个电话,稍后我再答复您!”易云道。

    “请便!”我回道。

    几分钟后易云再次回到办公室,“我刚才给沐哥打了电话,他本人就在这附近,他说一会他会上来和您面谈。”

    “哦?沐子凯回云城了?”我听了易云的话又是一阵吃惊。

    自从那次照片事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沐子凯,他可能以为不好意思见我,但是他的离开更多的应该还是因为许诺和他的分手的原因吧!

    沐子凯是一个非常内向的人,而且多年来养成了别人替他做主的习惯,严格来说是沐怀仁替他做主惯了。这样一个人,一旦心里受挫,便会彻底对生活失去信心,甚至感到生活没有意义。

    其实说实话,我早就把之前的事给忘记了,至于那次照片事件他纯属是被自己的父亲所利用,甚至用“威胁”这个词形容也不为过。而许诺又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主动追求的女孩,追求幸福的勇气被人拿来做筹码,而且又无法违背和反抗,作为谁都是很难接受的,何况是一直生活在卑微之中的沐子凯呢!

    “他应该也是今天刚到的,就在前两天他和我联系的时候还说在外地呢,至于他一直在哪里连我也不清楚。”易云看着我解释道。

    “哦,沐子凯是这样的,他平时为人和善不善言语,有事绝对不向外人道来。”我回道。

    “嗯,是的!在我们亲戚眼里我这个表哥就是一个谦谦君子,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只是对自己的事从不着急。”易云解释道。

    “嗯!”我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繁董事长,我还有个私事需要麻烦您,这是我的辞呈,还望您批准。”易云说着拿出一份材料放到了我的面前。

    “辞职?你刚才不是说你现在在鼎盛市场部工作吗?为什么要辞职?工作上有困难吗?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提出来,我们共同解决。”我看了一眼易云放在我面前的辞呈,并没有看里面的内容,然后看着易云说道。

    “哦,不是的,没有什么困难。当初我来鼎盛的时候就是沐哥让我来的,他让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替他盯着鼎盛,随时向他汇报鼎盛的情况,现在鼎盛安定了,所以我也该离开了。”易云看着我道。

    “是这样!但是鼎盛正是用人之际,易先生还是可以留下来的,至于职位和待遇我们可以商量。”我听了易云的话挽留道。

    “谢谢繁董事长抬爱!但是我还是想离开,你也知道,现在我舅舅还在通缉中,当然他做的事和我无关,但我还是感觉很别扭。再说了‘树挪死人挪活’嘛,换个环境可能更有利于发展,不是嘛!”易云笑着说着自己的想法。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便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以后你想回来随时欢迎!”我看着易云道。

    “谢谢繁董事长,和美女董事长聊天就是愉快!”易云笑着回道,此时他脸上的笑容也放开了。

    我听了易云的话同样还以微笑,没有再和他说什么。正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我和易云都清楚是沐子凯来了,于是我和易云一起站了起来,易云走到门前将门打开了。门刚被打开,我便发现沐子凯站在门外。天呢!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在了?

    只见沐子凯头发花白,白发基本上覆盖了所有的黑发,并不稠密的胡须刺棱八岔的长在上下唇的周边,休闲服和黑西裤褶皱明显,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这还是以前那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吗?

    “欣......,安然,你好!”沐子凯看着我打着招呼。

    “你好!”我表示礼貌的伸出手和沐子凯打招呼。沐子凯见我伸出手先是停顿了一下,接着也伸出了手和我相握。

    “繁董事长,表哥,你们聊,我到外面等着。”易云见我和沐子凯都稍显尴尬,于是非常识趣的走出了办公室。

    “坐吧!”我招呼沐子凯道。

    我和沐子凯落座后,沐子凯还是显得很局促,眼睛一直没有正视我,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还是我先开口道:“你,这些年过的好吗?许诺姐有没有和你联系?”

    “哦,还,还好。许诺?没有,她没有和我联系。”沐子凯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连贯。

    “你应该主动些,许诺姐还是爱你的。”我回道。

    沐子凯听了我的话没有回应,只是嘴角不自然地上扬了一下,然后又沉默了下来,几秒种后他看着我说道:“安然,我为我之前对你的伤害和我父亲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我看着沐子凯难为情的样子,心里也为之触动。作为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一个心理负担极重且备受过错压抑的人,可想而知他过得有多痛苦。一颗被压迫久了的心容易激起反抗的欲望,但是作为沐子凯来说反抗与他绝缘,他只能把痛苦埋在心里,承受折磨。

    “其实......,你用不着和我说抱歉。之前的事也不能全怪你,当然我也明白你完全是因为爱许诺姐才那样做的。至于沐怀仁......,他对我的伤害是无法原谅的,你更无需替他向我道歉,你的这个道歉我也不会接受。他最终的结果就是接受法律的制裁。”我看着沐子凯面无表情的说道。

    沐子凯听了我前面的话脸色呈现愧疚状,而我后面的话更让他显得无地自容。我看沐子凯再次陷入沉默,于是我看着他又说道:“刚才易云把你的意思和我说了,关于股权转让的事情我可以接受,但是你要把所有的股份金额放到孤儿院的建设当中我是不同意的。”

    “这......,这是我个人的意思,我只是想为孩子们出一份力,没有别的想法。”沐子凯听了我的话忙解释道。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创建孤儿院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且即便着手筹建那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你也知道,现在的事情很多,我需要理顺一样再去考虑下一件事的运作。再说,你的这部分股权数额太大,我也绝对没有理由收下。”我看着沐子凯道。

    “那,我要怎样做你才可以接受?鼎盛可以说是我的伤心地,所以我留着股权也没有什么意义。主要是现在我一个人,也不需要那么多钱。我......,我也想帮帮你!”沐子凯话说到最后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恳求之意。

    “我刚才说了,你对我不用感到亏欠,或者说愧疚,之前的事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当然,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真的想转让股权我马上安排人和你签订转让协议,但前提是所有款额必须如数打到你个人的账上,至于之后怎么处理由你自己做主。还有就是,沐怀仁的事和你无关,现在鼎盛正是用人之际,你如果没地方去欢迎你留下来,市场部经理的位置仍然给你留着。”我诚恳地对沐子凯道。

    沐子凯听了我的话眼圈红了,良久后,沐子凯看着我道:“谢谢,谢谢安然你的宽宏大量。”沐子凯说着把头转到了一边,然后抽出一张纸巾在眼角处擦拭了一下,之后他又转过头,眼睛猩红的看着我。“说实在的,我是真心不想离开鼎盛的,我对鼎盛是有感情的。先不说它是我们的父辈一手创建的,就说我个人,虽然当时学工商管理专业不是出于自愿,但是自从到了市场部我渐渐地爱上了这个岗位。我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而我却在这个岗位上,在我的专业领域游刃有余。在鼎盛那几年真正使我找到了我的存在感,也感觉到了活着的价值。特别是在认识许诺后让我的人生充满了意义,可惜好景不长,后来因为他们的明争暗斗使我卷入其中,当然你是最大的受害者。安然,你知道吗?许诺离开我我很伤心,但是最令我伤心的还不是这,而是我眼看着鼎盛一步步走向衰弱。在我离开鼎盛的这几年我脑海里经常会出现我们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秦楚、季如风、我,还有你,经常会到鼎盛玩,在繁叔叔的办公室看他画画,跟着他胡乱涂鸦,虽然那时候我们都很小,记忆也不深刻,特别是你,比我们都小,我们都会哄着你玩,可惜那种时光一去不复返了。”沐子凯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泪水又顺着眼角流了出来,这次他没有躲避我,片刻后他睁开眼擦掉眼泪,看着我苦笑着,“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以理解。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鼎盛的确不应该毁在我们手上,所以我要重塑它的辉煌,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给我爸一个交代。当然,我也是诚心邀你留下来和我一起见证它的再次辉煌。”我看着沐子凯道。

    “留下来就算了,我真的没脸再在鼎盛待下去了,也许离开是我最好的选择。”沐子凯很是伤感。

    沐子凯如此选择是可以理解的,除了他的性格外,我认为沐怀仁的所作所为对他的影响最大,如今沐怀仁还在警方的通缉之中,以沐子凯的个性是不可能承受得住周围人对他的指指点点的。他内心本来就自卑,性格又偏孤僻,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只能让他更加痛苦。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是只要你想回来,鼎盛永远欢迎你!”我微笑着说道。

    “谢谢!”沐子凯回道。

    “和我不用说这些,我们是朋友!”我道。

    “既然你拿我当朋友,所以请接受我的真心资助,我想为朋友出一份力。”沐子凯是个聪明人,当然也很会寻找话语权,这也是他在市场部做的很出色的原因。

    “资助我当然可以接受,只是你的那部分股份额数目太大了。这样,我们先办转让手续,资金必须打到你的账上,你想为创建孤儿院出一份力我也不反对,至于你资助多少随你,但绝对不是全部。你看这样行吗?”我当然理解沐子凯的心情,所以就没有再拒绝。

    “可以!”沐子凯听了我的话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好,那我现在就安排人过来和你签订协议。”我说着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给李若冰打了过去。

    李若冰来后各项手续很快就办利索了,最后沐子凯决定拿出一百万作为孤儿院的建设专项资金,我没有反对,因为再反对毫无意义。当沐子凯转身离开我的办公室时,我眼前浮现出了那个曾经清澈的年轻的面容和眼前这个稀落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看守所里季东旭目光呆滞的盯着墙壁一言不发,不,不是一言不发,而是时而沉默时而自言自语,嘴里一直嘟囔着“如风,爸爸对不起你......”。自从季如风死后季东旭好像变了一个人,没有了昨日的骄横和自傲,头发变得斑白,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岁,肥胖的身体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俨然一个老态龙钟。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不好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付出了代价又能挽回什么?什么也挽回不了,徒生伤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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