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某个星期天的下午。
雾在家学习来着，忽然，门铃响起来。雾起身，猜不到来人。
打开门，是莎。
雾挺惊讶的，也有点紧张，:“莎姐，你怎么来了？”
他嫌麻烦，没想把她放进来。
莎含笑歪头，“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他侧身请她进来。
雾在她身后捂住脸，“你怎么来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莎环视四周，觉得他家收拾的不错。
“康给我的地址。我夏天的时候去找奈，她告诉我你没回来。”
“而且你给我拍的画我很喜欢，所以想过来看看。”
“那幅画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不能看。”雾有点心累，习惯性的扣扣脸。
“既然是你朋友的，你引荐一下又怎么了？而且康也想看。”
雾捂脸，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发了。他真想抽死那个发消息的自己。
“那就等康哥一起来了，一起看。”
莎笑着点点头，“他马上就到。”
雾:“……”
莎见他小动作多的跟多动症一样，突然她想起什么，走近他说:“把胳膊给我看看，今年好点了吗？”
雾背手，虚伪的笑起来，“好多了，你别担心。”
“我等会还得去打工，你跟康哥说先别来了吧？等到我跟我朋友说了，你们再一起来，好不？”
莎摇摇头，“你在饭店当服务员对吧？”
“啊？”雾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泄露的，“你怎么知道？”
“康告诉我的。”
雾要哭了，他上次跟康多聊了几句，竟然什么都说出去了。
上次康问了他家地址，说什么时候要找他玩。没想到莎先来了。
莎又走近一步，雾就后退，她抬手摸他的小揪，“留长发了，挺好看的。”
“嗯。”
“等会我们去你店里吃饭。”
“啊？”
莎喜欢他的反应，摸了摸他的头发，背手走进客厅，坐下。
“刚刚在学习吗？”
“对。”雾转身进厨房给她倒水。
“好乖啊。”雾知道她在撩拨。
“那你应该多认识几个弟弟，他们也很乖。”
莎一憋嘴，他这是明摆的拒绝。
雾刚放下水杯，门铃又响了。
“康到了。”
雾:“我去开门。”
康买了些水果，“来打扰你一次，肯定得给你带些东西，不然你还得问我要。”
莎听到他的话，翘起二郎腿，瞅雾:“怪不得他不欢迎我呢？”
康自来熟地进客厅。
雾挤眉弄眼，嫌烦地搁下水果，去厨房倒杯水。
他把水递给他，然后放下水果，“刚好，一起吃吧。”
莎挑了一个水果，扔给雾:“给我洗洗。”
“行。”他掂起袋子进厨房洗水果，端了个水果盘出来。
康刚刚听莎说要去他店里吃饭。
“ 你不怪我把你的事全说了吧？”康问。
“给店里添点营业额没什么不好。”
莎:“难道不是你请我们吗？”
雾一愣。俩人哈哈大笑。
“你要坑他？”
雾扭脸啃一口苹果，烦死了。他在心里咆哮。
他俩聚在一起就是聊家常。莎已经不干那个生意了。
雾在旁边没听，只顾着跟响聊天了。响说没问题，他随时都在。
雾跟他道歉，给他添了麻烦。
响趁机打劫:「那你当我模特。」
雾不理解为什么都这么喜欢自己。他表面答应，暗地里不解。
他抬头问眼前的两个人。
他笑着开口:“姐姐，哥哥，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俩人停下，安静地听他说话。
“你说。”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画我啊？”他展示聊天记录。
他们对视一眼，康俯身拿起一个苹果，玩起来:“你跟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疏离。”莎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雾并没有失怯。
“即使你被人拥挤，还是感觉你很孤独，不是那种悲伤的孤独，是自由的孤独。而且你很干净，气质很干净。”
康展示自己给他拍的照片，白房间里他嗅树枝上的花。
康说:“你就像是一座岛，无人问津的鸟语花香的地方，很神秘。像个立牌一样，很脆弱。”
“而且你长得很好看阿。”莎说。
“不愧是搞艺术的，看人这么透彻。”
他突然没装住，又说:“那你们还来打扰我？”
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平静地念完。
对面的俩人一愣，康觉得有点惊喜，莎有些震惊。
雾立马笑出来，“刚刚那个才是真正的我。”他单手撑着头，天真地看着他们，反应不错。
“im bipolar.”
“我只有兴奋与抑郁状态，然后我还有情感障碍，我没有感情。”他夸张地告诉他们。
“我跟你们说这么多，你们别放在心上。我想说的意思是，我并不是金子，我只是一个反射着太阳光辉的鹅卵石。”
雾站起来进屋里换衣服了。
出来之后他对他们说:“走吧，我要去打工了。你们吃个饭就先走吧，我已经约了明天去看画。”
康看着雾往门口走，“既然是明天，那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雾不理解，转身，“啥？”
莎噗嗤一笑，“你这里这么大，让人住一晚怎么了？”
雾还是不理解，“感情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们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啊？”
康说:“你虽然没心没肺可是你有原则和理智呀，跟你交朋友很有趣，为什么要放在心上。”
雾被夸了，有点……害羞。他转回去，“该走了。”
莎跟在后面笑的好开心。
康开车送他。
吃完饭，他俩出去玩，康让他快下班了提前给自己打电话。
周日，雾一大早起来还得给他们做饭。他做了肉肠意大利面。
莎很喜欢，“小奈跟我说过你做饭好吃，没想到这么好吃。”
她看眼雾，雾正在吃香肠，“中午吃什么？”
雾无奈，“姐，你早饭刚塞进嘴里就开始惦记午饭了？”
她笑笑，喝口牛奶。
吃完饭，雾坐在沙发上学习，康和莎坐在他旁边看他学习。俩人直勾勾地看着他，把他盯得无地自容。
笔一撂，抬起头，“你们看我干什么？看书啊？”
两人面面相觑，“哪来的书？”
“那里。”雾指指书柜。
“我还没说呢，这个书柜挺好看的。”
“哦。”康去拿书，也给莎拿了一本，“你这都是什么书？哲理，科学。”
他拿了一本《瓦尔登湖》，给莎拿了一本《杀死一只知更鸟》的漫画。
雾见他们终于安静下来，终于可以专心学习了。
等到十一点半，雾的闹铃响了。他的学习时间结束了。
莎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动作，见他起来收拾书本，“你终于学完了，我快饿死了，感觉去做饭。”
“吃什么？”
“牛排好不？”
莎满意的点点头。
雾见他们理直气壮的等自己去做饭，便叉腰问:“中国有句话叫爱幼，你们怎么不做饭啊？”
康奸笑，“他们还有句话叫尊老，你当然要做饭。”
莎也说:“主人招待客人，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雾被怼的无话可说，直冲冲进厨房。他忙活着，听见门铃响了就叫康去开门，“这两天怎么这么多人来啊？”
“你叫了朋友吗？”
“不知道，大概吧。”他正在打开袋子，没注意外边。
康一打开门就被外边的五人帮给吓了一跳，“天爷，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炽有些惊讶开门的不是雾，“你是谁？你怎么在这？”
“我是雾的朋友，我过来找他玩。”
“那雾呢？”
“他在做饭，你们先进来吧。”
康见他们进门就花了半分钟，有点体会到了雾的感受了。
念站在厨房门口跟雾打招呼，他听见此起彼伏的问候声猛的看过去被吓了一跳，“你们怎么都来了？”
紫抬起双手，展示做客的礼物，“我们来找你玩阿。”
响扭着头看客厅的两人，“我以为你的朋友还没到，没想到已经到了。”
雾叹口气，把他们拿过来的东西放下，有饮料，有披萨，还有肯德基全家桶，还有蛋糕和水果。
“怎么你们每个人来都拿了东西？”
念盘起胳膊，“因为我们在讨论想去哪里玩的时候达不成一致，最后投票来你这玩了。”
“我要吃饭，而且还得学习。”
予抢答:“我们连披萨都买了两个，还不够你吃的？学习等吃完再学。”
雾叹气，“那你们先去坐，我给那两人做饭。”
响进厨房，然后一骨碌全都进来，“你给他们做什么好吃的？”
“牛排。”
“我也要。”响看着他说。其他人吵着也要吃。
“就三个。”雾被吵的脑袋疼。
念撒起娇来了。
雾没办法，“你们已经买了你们要吃的，我得给他们做饭呀。你们想吃问他们去。”
此话一出，他们立马涌进客厅，吵他们。
雾把厨房的门关了，突然注意到最里面的响，“你怎么不去？”
“三个牛排，你给他们两个，还有一个，给我。”响那不用拒绝的眼神盯的他感觉想笑。
他跟哄小孩一样，道:“行行，我给你。我吃披萨好吧。”
响看着他做饭。
“你怎么跟小孩一样。”
等雾做完饭把盘子端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康安抚好了。
念看着响正在吃牛排，埋怨道:“吼，为什么响可以吃？”
“我们两个交换的。”
雾趁他们吵起来之前赶紧撤，把放在厨房桌子上的饮料拿过来，给他们分了一下，水果也切了切端过来。
雾没管念和响的抢牛排大战，专心的吃自己的披萨，他一手拿披萨一手拿炸鸡，突然想起没有下饭剧，就放下炸鸡端来平板电脑，放辛普森一家。
然后吃着吃着就变成了所有人都围绕着他一起边吃边看。
炽端着蛋糕，予喝着饮料在后边站着，念和紫还有莎坐在他旁边，响和康坐在地上。
吃了半天，响连一块牛排还没吃完，倒是他把自己的饭护的挺好的，一点也没被抢走。
吃完饭，他们一起收拾客厅。
雾在学习，他们默契地保持沉默，看书的看书，看手机地看手机。
炽玩他的电脑，给响放电影。
予跟人聊天。
炽嫌雾的电脑卡，就检查他的电脑，逐渐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他叫了雾一声。
“你的电脑里有人监控阿？”
雾没放心上，甚至连头都没抬，“是FBI吧？ ”
“不是。”
予凑过去看热闹，“FBI不监视普通人。”
“可我是留学生，又在外边打工。”
“你这还有监控还有监视。FBI不会那么麻烦。”炽手指不停地敲键盘。
念见他脸色不对，就问:“怎么了？”
炽说:“移除不了。”他合上电脑，对雾说:“你这个电脑先给我，我回去玩玩，这么精细的系统我还没见过。”
他对雾说:“你估计被人盯上了，赶紧换个地方或者换个电脑。”
“没事，我这个电脑才买了一年不到。你玩吧，玩完了给我就行。”
“也行。”
响看他，“不报警？”
“报警没用，而且我是外国人，他们也不会上心的。”
雾冲他微笑道:“反正没出什么事，不用担心。”他觉得他可爱，戳一下响的眼镜，予直接给他手拍开。
“干嘛动手？”
雾了然，收了手，站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咱撤吧。”
念:“去哪？”
“看画。”
几人一起到了画室，康和莎被惊的说不出话。
紫征征道:“大自然天翻地覆的能力真强。”
响双手插兜没了在雾家里的孩子气，他到了这里，他就是主人。
“人类的一切都是大自然给予的，有什么好震惊的。”
康双手交叉，“我倒是好奇画中间的这人和骷髅是怎么回事。”
“这你得问雾。”
雾拜拜手说:“我不知道啊。别问我。”说着逃避似的跑了，“我得去打工了。”
“跑的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