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

    雾晚上吃完饭出门散步。自从他从美国回来以后,他心情挺轻松的,还可以在街道上蹦蹦跳跳,随着音乐摆动。

    天气预报现实今晚会下雨,所以伦敦的空气很潮湿。雾戴着帽子,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被冷着鼻子了。

    他揉揉鼻子,感觉有些尴尬地继续走。

    雾修养的时候,帮助了几个亚裔女孩。

    英国青少年正对她们恶语相向,一个女孩想回怼他们,雾看见了,直接站在她们旁边,抬起手臂挡住了她们的视线。

    说:“别看。”

    雾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就走了。

    他对女孩说:“这里没有那么安全,不要和陌生人吵架,保护好自己。”

    女孩们道完谢就走了,雾独自站在原地凌乱:完了完了完了,多管闲事了。

    他像失了魂一样,像只僵尸一样僵硬地走回家,整个人砸进床里。

    雾的下巴被硌了一会,然后整个人像一片面包一样翻了面,张着四肢躺在床上。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来找他。没有不安,没有思路。

    他靠在床边,一扭头看窗户,发现窗户上布满了蜿蜒的水痕,下雨了。

    他戴上眼镜,打开灯,下床打开窗户,将窗沿拉起。

    外边黑漆漆的,雨水的味道从外面蔓延进来。他就坐在书桌前,将笔记本电脑打开,放电影。

    他安慰自己,深呼吸一下:“冷静点,看个电影。”他点击播放键。

    该死的狂躁,压都压不下去,让他没心情看电影,转手进入直播间看别人直播。

    可是,真的很无聊。他对着空气撒娇。

    想了好久,他决定去外面转一转。他穿好外套,穿好鞋,打开门,打开伞。雾将门关上,一转身将伞举起,就看见楼梯下的一辆融于黑暗中的路虎。

    他盯着后排玻璃,妄想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想了几个人名,也没等到这辆车开门下来人。

    他绕着车走上路。那辆车一直没动。

    雾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打着伞,听着雨滴砸在伞面上,这个声音抚平了他炸毛的心情,但是过程很慢。

    在夜晚还是不要外出,特别是门口还出现了一辆没有身份的车。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让他深深呼吸了一下,便起身走了。

    他敲响了后座的玻璃,车窗缓缓降下,他看到了一头金发,在莫名能看到的黑夜里特别亮眼。

    车窗降得越多,他越是闻到了一股酒味。酒气像长了触手一样伸向他,扑了他一脸。

    雾皱眉。棉嬉皮笑脸地双手趴在窗边,将下巴放上去,冲他笑。

    还摆脱不了了。

    雾把伞往她那边倾斜。

    “你喝醉了。”

    “你不带她去酒店?”他轻微扭头,直接和纤对视上。

    纤瞪了一眼镜子里的他。

    雾叹口气,“帮我打伞。”

    纤打着伞,雾把棉抱在怀里,带回自己房间,放在床上。

    纤不放心跟了上来,他站在房门口,看着他小心地让她枕着枕头,把她鞋脱掉,将被子盖好,然后关窗户。

    他和雾面对面站着,突然,他的视线被雾房间的装饰吸引——地板和天花板上都铺着地毯,床被安置在房间中央,书桌与窗户平齐。

    书桌被安嵌在两面墙上,一面用来学习,一面墙上安嵌了同样的木板,充当书柜,那里放了一个没有装水的蓝色鱼缸。

    却没有衣柜。

    俩人同时看向最后一面墙,被他安上了巨大的玻璃,然后画上了画。雾及时把拉帘拉上,然后把窗户上被收起的窗帘放下。他关上门,看了他一眼,“你要进去一起看着?”

    “不用。”他问:“你为什么不进去?”

    “我要是对她感兴趣,我早抱她的大腿了。”

    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下楼躺进沙发里。

    纤要出去,雾叫住他,“在这吧。外边挺冷的。”

    “装什么?”

    “我也想和你聊聊。”

    纤收回推开门的手,后退几步,坐进沙发里。

    “她怎么想的?还不打算放手?”

    他一言不发。

    “你很讨厌她,或者说恨她吗?”

    “没有。只是我不想和你解释,原因由来已久。”

    纤深深地盯着他,觉得这个人心思真的深。前半句是拒绝,后半句是拒绝原因。

    “为什么对我这么温柔,对她那么狠?”

    雾笑了,抱着抱枕,将姿势由躺改为坐。

    “你不是也在现场吗?都一样。”

    纤知道的,这不一样。

    他蹙眉,一脸严肃地质问他。

    “你又不是她家人,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纤算是看透了:“你这个人是没有感情吗?对我的好是对一个认识的人基本礼貌。那对她呢?这不公平。”

    雾侧脸和他对视,“这很公平。”他把毯子撂给他,放下抱枕。

    “去哪?”

    “换裤子。”

    早上妃起床检查昨晚的吵闹声音,一打开雾的房门,就看见一个长得像公主一样的美的女孩子躺在雾的床上,她关上门又开门:

    棉的金色头发被透着薄窗帘的阳光照亮,她的整张脸和露出来的皮肤像白色奶酪一样,长长的睫毛和红红的嘴唇,粉粉嫩嫩的指甲。

    妃把她露出的脚用被子盖好。

    再关上门。

    她下楼,看见雾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俩人互视一眼,她往楼上一瞧,微皱眉。

    雾看了一眼楼梯拐角,又看向妃,淡淡地说:“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如果今天是工作日就去上班,如果不是,你们就出去约会吧。”

    “所以,你最近这么不对劲是在等她吗?”

    “我只需要和她说清楚。”

    他说完,感觉到了一丝害怕,便扭头看楼梯,还往后扬了扬,确认没人。

    司和妃都盯着到他脖子上贴的白色贴布,从他回来时就没摘下过。

    他俩欣然答应。

    雾把叉子放嘴里,发呆,然后扭头看见妃从楼上下来,亲亲阿雾,说:“不许打架。”

    司在外边,请纤一听见什么动静就进去,他不想雾再受伤了,虽然那块白色贴布看着很安心,但是那个位置是真的不行。

    房子归于平静,雾又呆了一会才起身把盘子和杯子洗了。

    他看眼时间上楼,敲敲门,无人应,便把门打开,看见她又把脚露出来。雾没动,只是靠在门框边上,感觉应该要把椅子的。

    他打开手机给翟发消息。

    对方一个电话打过来,雾被迫关上门和他聊天。

    雾和他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他高中的时候会兼职,当时兼职挣钱是想看病的,但是突然情绪高涨,让他把钱都花在找了一个木工做成了现在的书桌和书柜。

    他用蒙太奇的方法把这段事情当乐趣给他讲。该聊聊,该说正事说正事。翟估计了一下完成时间,雾知道他没问题之后就把钱和地址一起给他。

    他妈的,谁家好人打电话打一个小时啊。果然,社交最累。

    气的他又看一眼表,十点多了,他惊讶一下,该做饭了。

    他给自己做了鸡胸肉滑蛋饭,先把米饭蒸上,然后把鸡胸肉处理一下,切点洋葱丝,挑个酱汁,把鸡蛋打入碗中搅散。全都放一边,上楼准备把她叫醒。

    开门的一瞬间,他看见被窝里的人动了,他轻踩上地毯,把门关上。被窝里的人便露出眼睛,结果被抓了正着。棉又躲进被子下,但是一不小心扯多了,把脚露出来了。

    雾轻笑一声,扯扯被子,把她脚盖上。

    “我看见了。起床洗漱吧,我给你做饭,希望你没头疼。”他这才出房间,去卫生间给她找新牙刷,一出卫生间就和她碰上,就递给她,“如果你想洗澡的话,就洗吧,不过我没有衣服给你换。”

    “不用了。”

    雾下楼梯,突然回头,“有其他不舒服的吗?”

    “没有。”

    “哦。”

    雾把肉放油锅里煎熟倒洋葱丝,炒软倒酱汁,焖一会,支另一口锅,倒橄榄油,放吐司片和两片培根,分别煎熟。

    他分别在两个锅里倒蛋液,一个盖上锅盖继续焖,一个不断滑动,直到凝固,摇晃微动,将滑蛋放吐司片上,培根放旁边,都撒上胡椒粉。他把鸡胸肉滑蛋倒在米饭上。

    他给她切了一个去皮的苹果,倒了一杯水。

    棉捏着头发下楼,坐在位子上。“有皮筋吗?”

    “额,有。”他想了想,感觉应该能找到。棉等了一会,他摊开手心,是一个蓝色的皮筋。

    她看了他一眼,轻微地憋嘴,拿起皮筋用了。

    她喝了一口水,看见雾的是柠檬水,“为什么我们的不一样?”

    雾抬起杯子,示意:“这个?”

    “嗯。”

    “喝水能更快把酒精代谢掉。”

    雾见她表情还是很委屈,就说:“要换也可以,我还没喝呢。”他连饭都没动。

    “我不是那个意思。”

    雾阻止她继续说:“先吃饭,吃完饭一切都好说。你刚睡醒,又是喝完酒,吃这些,喝水是最适合的。如果你吃完还需要,我继续给你做。”

    雾说的没错:水可以解渴,苹果解腻,有轻微咸味的食物弥补她口腔味道的缺失。

    所以人人都说,要抓住一个人先抓住他的胃。

    吃完饭,雾收拾盘子和杯子。棉知道时间就随着他的动作在流逝。

    他脖子上本该存在的伤口被遮住了,等到了冬天,他更有理由遮住浑身的伤疤。夏天时的友好询问,他会假装没听到,然后躲开关于探索的问题。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她估计又会被瞒着。当知道他其实生病的那一刻,她有点开心,她离他近了一步。

    棉一觉从楼上那个陌生房间醒过来,首先闻到了被子上有关雾身上的味道,有点体味和洗衣粉的花味。棉放松地躺在床上,侧身,就闻到了枕头上的洗发水的味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的味道这么敏感,可能这里处处透露着陌生和奇怪:为什么房间的天花板会长了绿色的草?为什么面前的墙上都是面对着她的书,真的是书的正面对着她,不是侧边。

    而且为什么两边都有窗帘?什么奇怪审美。好像一个收藏奇怪东西的收藏家。房间还这么小,肯定不够收藏。

    棉的视力一直挺好,能看见书本的名字——完全是个杂食党。

    莫名的奇怪又陌生,她真的了解过他吗?她盯着下楼的雾,却没想到他会转身问他自己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还有,那个皮筋一直留着不好吗?为什么要还?不想要。

    他擦擦手,转身,用眼神询问她:“不说了吗?”

    “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那要不你先走?想好了再来。我这应该不缺你一顿饭。”

    棉在想他的意思,想从另一个角度回答他,可被他看出来,他低头,扶着桌边,回到餐桌前,坐下:“你们总是像客人一样麻烦。”

    “好吧。”

    他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手背托着脸颊,手指抬起,推一下眼镜。雾就这么盯着她,没有任何意思,只是盯着她。

    “你昨晚没睡觉吗?”

    “睡了一会。”他在沙发上窝了一会。

    棉还挺紧张的,两只手缠在一块,“我睡的是你的房间吗?”

    “嗯,其他房间更乱一点。”他家没其他房间。

    棉自然以为他就是在其他房间睡了一会。

    她一想到房间的装饰,就笑了,“你房间好像也挺乱的。”

    “啊,是吗?毕竟有点小。但是能住就行。”

    雾的感叹是念出来的,不是从他心底里发泄出来的。

    她有些疑惑,带着刚刚的疑惑一起问:“请问,我了解过你吗?”

    他的脸这才有了轻微的变化,一两秒后又重新恢复原样:“那你说说你了解的我。”

    “人很好,很体贴,很温柔,不爱社交,有时候很任性,我感觉你没有在我面前表现过开心。”

    雾直起腰,往后倒,靠在背上,“你说错了,我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过开心。如果你了解些心理知识,你就会知道我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是犯病的迹象。

    可惜,你学的是金融。”

    棉立马皱眉,她并不是特别理解。

    她只能说:“你很复杂。”

    “然后呢?我也没见你放弃。”

    “我并不会因为你是杀了个人,或是和别的人发生关系而不爱你。”

    雾饶有兴致地轻轻点头,“有点合格。”

    他把放在餐布上敲击桌子的手收回来,盘起胳膊,表示继续。

    他的话,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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