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下半年里,王宫里一片安宁。

    仅是眨眼的功夫一年的光景就过去了,此时已然到了第二年的正月。

    刘嫖站在屋檐下伸手去接外面飘扬的鹅毛大雪。

    “翁主,外面冷。您要不回来烤烤火吧。”心萍在刘嫖旁边轻声说道。好生养了小半年,她们家翁主的身子终于好了不少。但冬日寒冷,还是小心一点才是。

    刘嫖回到殿内,将身上穿的狐裘脱下来。“赵孔明回来了吗?”

    这两天刘嫖的分红终于被送到了代国的驿馆内,她就派赵孔明前去接应。

    心萍知道刘嫖焦急,但人才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可见不会这么快。

    “翁主您稍安勿躁。这不是才走么,想必办好了就回来了。”

    刘嫖其实不在乎分了多少金银,她最看重的是信。陈午给她的信也一并送了过来!她迫切的想知道现如今外面是什么光景,其他诸侯国有哪些动静。

    半日过后,赵孔明终于从宫外回来了。秋阳阁的顺喜和顺合两个人被他指挥着从马车下卸箱子。

    “主子。奴才回来了。”赵孔明身上布满了落雪,鞋子上都是水迹,可见是冻得不轻。

    “去换身衣裳,喝杯姜茶暖暖再过来回话。”刘嫖虽然心急,但还是克制着让他去收拾收拾。

    “诺。”赵孔明脸上露出一个僵硬又带着感激的笑意。

    过了一会,赵孔明轻手轻脚的从殿外过来,捧着一个皮筒子双手呈给她。

    刘嫖拿过,将它打开,里面放着一卷竹简,翻开细看只见上面写着:

    冬十月抵达长安,狐皮与羊皮皆出。另,吕氏子弟与朱虚侯刘璋与闹市大打出手,赵王吕禄出手调停。

    冬十月下旬,前往齐国,将貂裘货齐国国相。齐国粮食日益价贵。

    冬十一月,途经楚国,偶遇吴国玉石商人,万钱换之。

    春三月时,陈某将派人前往贵国运送海盐以及收取毛皮,皆时望翁主多加关照。

    刘嫖一行行的阅读下来,思考着每一条背后代表的含义。

    好吧,除了一个赵王吕禄她知道是王后的父亲以外,其他人她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但没有关系,刘嫖自己也没打算一下子就明白,她早就给这个竹简想好了去处,那就是送给她的父王刘恒!

    “还带了多少东西回来。”刘嫖读完了竹简才分出心思去问毛皮生意的利润。

    赵孔明深深的弯了弯腰,略微清了清嗓子,但回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抖:“一共四十万钱。另有一匣子首饰。”

    万钱换算过来就是一斤的黄金。这一遭就给她带了四十斤的金子收益!很好,照这么下去一年回本,两年净赚,这远远超出了刘嫖的期待!

    “这一年大伙都辛苦了。吩咐下去,每个人都有赏!”

    此话一出,殿内外的人都克制不住的笑起来,纷纷跪下来说道:“多谢翁主赏赐。”

    “不是说还有一匣子首饰吗?让人拿过来我看看。”刘嫖说道。

    赵孔明将匣子呈上来。

    刘嫖一件件的把里面的首饰拿出来。里面有金子做的步摇、手钏,也有青玉做的簪子。最让刘嫖吃惊的是里面还有一串蓝宝石做的手环,虽然宝石切割的不大规则,但是亮晶晶的格外漂亮。

    这匣子东西刘嫖自己是一件都不想留,她要去送给自己的母亲窦漪房。

    拮芳殿内,炭盆烧的足足的,窦漪房害怕刘嫖着凉格外让人多点了两个。

    刘嫖把这一匣子的珠宝首饰拿出来,跟摆摊一样,一件件的放在案桌上。

    “女儿得的这些东西,第一时间就想起阿娘来了。这些首饰想必都是南边时兴的样子。”

    窦漪房看着刘嫖骄傲的小表情,觉得异常的欣慰。这半年过去了,她生怕刘嫖想不开郁郁不乐。

    “确实都是好东西。首饰的花样也与代国不同。”窦漪房笑着跟刘嫖说。

    刘嫖悄悄打量了一下外头,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过来,便小声的跟窦漪房讲:“阿娘,除了这些我还得了铜钱四十万枚。晚上叫人过来搬到您这来吧。”

    窦漪房还以为刘嫖要说什么要紧的事得避着人,结果是这个,不由的笑起来:“即是你经商得的,自然由你处置。”

    刘嫖摇摇头:“那天阿娘送来的金子我也一并给了陈小侯爷。所以这钱里有一半是阿娘的。”

    “我可不缺这个。”窦漪房慈爱的看着她。“我看首饰里那串宝石手串不错,价值想必不菲,你要是舍得就给我吧。”

    刘嫖拿起那串手环,高兴的给窦漪房戴上。蓝色显白,更衬的窦漪房肤色如雪。

    “金子做的物件你留着戴,那青玉的簪子和玉环我另有他用。”窦漪房想了一下说道。

    “是阿娘要送人吗?”刘嫖问。

    窦漪房点点头。

    “自去年起,尹夫人便钟爱素净的打扮,少戴金铜之物。这青玉的首饰想必与她很配。”

    “阿娘有子,尹夫人有宠。送与她也好。”刘嫖垂了垂眼眸,“我收到了陈小侯爷的来书。上面记着些别个诸侯国的事。”

    窦漪房以为是什么风景趣事之类的。“你不曾出过远门。听听这些就当开阔心胸了。”

    “长安尚且无虞,城内朱虚侯与吕氏子弟有争。入冬,齐国粮食价贵。”刘嫖淡淡的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朱虚侯是哪位,这样年轻气盛。”

    窦漪房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不见,转而面色凝重的问她:“这些是你让他打听的?”

    刘嫖点点头,“都是在各地不用打听便得的事情。我想着将这些送与父王。”

    窦漪房长叹了一口气,她的这个女儿啊,不曾想年纪虽小却有这样的手段。

    “这样,也好。”

    两天过后,风雪骤停,阳光正好。刘嫖先前以翁主的身份给代王刘恒递上了一个奏章,今日刘恒便让她来宣政殿觐见。

    宣政殿前殿向来是君臣议事的地方,刘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翁主,您请进。王上在里面等着您呢。”刘恒身边的大太监程忠恭敬的说道。旁边的小太监殷勤的将挡风的帘子掀开。

    刘嫖颔首抬腿走了进去。

    “儿臣给父王请安。”刘嫖进去后给刘恒行了个大礼。

    “嗯,起来吧。”刘恒坐在上座,桌上摆满了一卷卷的竹简。“你特意给我递了个案牍,说有要事相告,说说吧。”

    刘嫖坐在下首说道:“父王,儿臣的货物卖出去了。”

    刘恒拿着笔一道道的批阅奏章,头也不抬的回道:“即得了财物那便自己留着用吧。”

    刘嫖将陈午记录长安和齐国等地的竹简拿出来,双手呈上。

    “女儿素来对外面的地界感兴趣,便叫陈小侯爷留心些。只是上面传来的东西女儿看不懂,想请教父王。”

    刘恒停笔,从小太监手上将竹简接过,翻开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边读边皱起眉头。

    “这是陈午给你的?”刘恒眼中划过一丝精光。

    “是。”刘嫖回答。

    刘恒直起身来,正视着刘嫖。“没想到寡人的女儿对这些感兴趣。”

    刘嫖不卑不亢的回答:“女儿曾在藏书阁中看到一本杂书名为《春秋》,便想知道其他诸侯国是什么样子。故此常与小侯爷通信。”

    “朱虚侯乃是我的子侄,也是你堂兄。”刘恒未曾多问转头说起竹简上的人,“他是你叔父的儿子。兄长刘襄现为齐国君王。”

    “哦。那他为何要与吕家的人打架呢?”刘嫖问。

    “可能是遇到什么不公了吧。”刘恒眉眼低垂,“好了,我看上面写着与玉石商人买了东西。是什么呢?”

    “宝石手串。”刘嫖说道:“不过我已经送给阿娘了。”

    刘恒点点头,“你是个孝顺孩子。”

    刘嫖轻轻笑了笑。

    “既然你好奇尚异,往后就多去藏书阁走走。”刘恒说道:“若是再有这样的书信,不懂的地方便来宣政殿找我吧。”

    刘嫖跪拜道:“是,女儿明白了。”

    第二日,刘恒给刘嫖送了一波赏赐。大太监程忠带着一众小太监声势浩大的来到秋阳阁前。刘嫖穿着狐裘大氅恭恭敬敬的跪拜谢恩。

    上面的人一举一动都对下位者抱有深意。刘嫖心里深刻的认识到。

    她为什么不能学着做上位者呢?旁人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立起来才能挡得住万般磋磨。只要她不嫁人,那她永远都是代国的翁主,代王最宠爱的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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