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未央宫的椒房殿内,窦漪房穿着皇后的吉服一板一眼的坐在凤位上。她身边近身伺候的苏晴、苏雅还有中宫詹事赵孔明等人都下了掖庭诏狱。现在她身边留下的只剩下两三个洒扫庭院的小宫女,此时正战战兢兢的蜷缩在屋内柱子的阴影处,不仔细看根本都看不着人。

    椒房殿里面被翻了个底朝天,周遭的土地也被掘了个干干净净。此时看着十分破败。

    好啊,这宫里头终于出了个能耐人啊。

    窦漪房怒极反笑。

    宫里小风小浪的不断,但这次真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太子去太庙祭祀还不久中宫就被人污蔑行巫蛊之事。这是有人诚心要动她们母子了。

    只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趁着夜色来椒房殿外埋小人的太监前脚刚走,赵孔明身边的小徒弟顺安就刨出来呈给她了。那样恶心人的东西,当晚就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窦漪房眼中翻涌着蒸腾的杀气。她手里的攥着一柄桃木剑,这是那天刘嫖送过来保平安用的。她伸手在上头轻柔的摸了两下,剑柄的刻痕里头还带着些许的泥土。

    终日打雁,差一点叫雁啄了眼。看来是她多年心善让旁人觉得她好欺负了。

    走着瞧吧,这笔账总有算的时候!

    又过了好些天,外头人传话说椒房殿的宫女太监被审查后无罪都可以回来了。

    窦漪房沉着的心终于安了下去。虽说中宫被子虚乌有的事蒙上了一层阴影,但她不信诏狱的人敢对她身边的人下狠手。只是下令彻查的人毕竟是当今的陛下,她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她不怕这次所谓的污蔑,她怕的是诏狱里头出了乱子,怕她身边伺候的人将以前的事情吐露出来。但好在没有!

    不一会,苏晴从外头走进来。她头上干干净净一点矫饰也没有,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袍,脸色花白,看见窦漪房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看着是被冻的够呛。

    窦漪房立马站起来走下来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样了,其他人呢?”

    苏晴僵硬的笑了下,嘴巴里含着哭腔,眼睛里不时滚下点点的热泪,“娘娘放心,奴婢无事。他们怕娘娘身边无人照顾,所以先放了奴婢出来。”

    “苏雅和赵孔明他们呢?”窦漪房问。

    苏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宫女们身子娇贵无非是挨饿受冻罢了。但是赵孔明和他的小徒弟都被打了一顿,脸上也挨了几鞭子。不过娘娘放心,既然知道是有人存心作祟,奴才们都咬着牙关挺着的。”

    窦漪房抿了抿嘴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也涌上了一股狠意。她恨恨的咬了咬牙关,“你们放心,我不会叫你们白受这些苦楚。”

    苏晴抽噎了一下重重的点点头。她看着周遭无人小声提醒道:“只是慎夫人那?”

    “既然没有人在宫中行厌胜之术,她这个病也该好起来了,”窦漪房沉沉的说道:“只是告发中宫的宫女跟慎夫人没有关系,埋布人的小太监也不曾在夜色里看清样貌,明面上他们根本联系不起来。”

    “那就只能看着他们逍遥法外了。”苏晴面色沉沉的开口说道。

    “不急,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窦漪房这般说着走到门前。她身上掀开椒房殿的帘子朝外看去,白晃晃的积雪上闪着日头的反光。

    这场闹剧怕不只是冲着她来的。中宫无德,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子。她只是有些纳闷,往日慎夫人再怎么仗着宠爱行事张狂怕也是不敢动这样的手才是。难倒是她看走了眼,还是说有了个皇子之后慎夫人的心也跟着膨胀起来了吗?只是现在一波刚平,椒房殿不能再生事端,只能趁着这件事再清理一波后宫树立一下威严。

    近来几日,刘嫖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

    前头掖庭诏狱的人刚走,后脚她就上报了请安的案牍。只是那案牍一直留中不发,宫里也是没有消息准许她前去。

    未央宫、长乐宫都被侍卫牢牢的看守起来,守宫门的卫兵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没有宣召不许任何人进宫。

    她心里知道是出了事,估摸着还不小。但要命的事外头竟然没有一点风声,任她如何打探都打探不得。

    陈午安慰她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若是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漏子,外头的流言蜚语早就传出去了。

    虽然是这么个理,但是刘嫖的心里还是被这事搅动的不得安宁。

    几日后,两宫终于解除了戒备。外头的人传言是因为刘恒近日身体不好才封闭的宫门。但这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刘嫖觉得这事肯定牵扯到了窦漪房,不然不会有掖庭的人跑到她的府上,还特意去查桃木剑的事。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陈午从外头进来,他的脸色不似往日那般胸有成竹,见她的目光扫过去也只是堆着一副假笑。

    “外头又出什么事了?”刘嫖问。

    陈午尽量轻柔的告诉她:“公主听了莫要着急。太常寺人来报太庙失火,不过公主放心,太子无事。”

    “仅是失火?”刘嫖疑惑的看过去。若是这么简单,陈午的脸上不会这般难看。

    “有传言道太子不得祖宗庇佑,太常寺和宗正寺上奏请陛下另立太子。”陈午踟蹰着将话吐了出来。

    太常寺专门管着皇家祭祀的事情,宗正寺管着皇家宗族的事情。这两个地方刘氏子孙担任的官员最多。现任的太常寺卿是赵国国君的门客,宗正则是前几年继承楚国王位刘戊的异母兄弟。

    “其他官员呢,这天底下就这两个官不成?”刘嫖问。

    陈午说道:“除了太子府上任职的人上奏辩解以外,其余人怕是因为之前宫中戒严之事所以不曾言语。”

    “那我父皇怎么说的?”刘嫖接着又问。

    陈午道:“陛下压下不发,先叫太子禁足东宫,其余的事情只说改日再议。”

    刘嫖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她在心里琢磨了两下觉得这样的情形正好。若是满朝文武都保太子那才要命。

    虽然她知道事情听起来大,实际还行。但是她还是担忧宫里头的窦漪房,另外她也有些事情想查个明白。想到这她突然出声道:“备车,我要进宫去。”

    陈午本以为刘嫖刚刚沉声不语是将时局想开了,却不想她最后还是决定要挺着大肚子进宫去。他略带着慌张的伸手拦她,“公主身子重,何苦去宫中跑一遭?陛下压下不发,说明他也觉得此事蹊跷。”

    刘嫖解释道:“前头母后出事,后头太子出事。这说明宫内跟宫外有人勾结。你觉得那人是谁?”

    这不是明晃晃的吗?一个太常寺的寺卿,一个宗正,跟刘氏的旁支联系甚广。

    “我不信这其中没有别的猫腻。太子是父皇登基第二年立的,如今已经第九个年头了。好端端的怎么一群人突然之间跳出来要反太子了呢?”刘嫖冷哼一声,“我不信这其中没有人挑拨。话说,这期间吴王世子有动静吗?”

    “公主怀疑吴王世子?”陈午垂下眼眸,他其实也隐隐觉得这事跟刘贤脱不了干系,可是在外头却不曾抓到这人的把柄,“自甘泉宫回来后,吴王世子终日沉溺在各处赌坊、青楼之中,平日里倒也和其他宗亲喝过茶赌过球,论起来都是小事。”

    “所以我进宫就是要去查一查。”刘嫖开口,“宫里头的事你看不着,所以才要我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就不信了,真有人能在出入皆有记录的皇宫里头耍出这般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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