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章

    穿针引线可真不容易啊。

    刘嫖在后花园晒着太阳一边昏昏欲睡一边在心里碎碎念。

    今日的太阳实在是好,既不刺眼又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她想着兴许再过上半个月就要入冬,到时这样暖和的日子可能就不多见了,所以便叫人搬了矮榻放在花园太阳明媚的地方,她好感受一下秋日的余温。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这两天跑了许多路,这去一下那去一下的。自己的身子养尊处优多年,冷不丁的多走走就有些受不住。昨天半夜的时候腿抽筋的厉害,陈午给她揉了大半宿。

    腿抽筋啊,就是缺了钙了。

    所以她就寻思着晒太阳来了。不仅如此,她还特意叮嘱了下人,近来膳食桌子上多上两道骨头汤以及炸河虾之类的河鲜。

    晒完又补,双管齐下!

    刘嫖眯着眼睛,躺在软绵绵的矮榻上,心情十分舒缓平和。

    其实古人享受起来可不比现代人差呀。

    这矮榻放上蚕丝被和芦苇充填的枕头可不就跟后世的沙发一样?而且这还是中式的家具,榻子是檀香木做的,被子是真丝的,就算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也是高档中的高档货。

    刘嫖稀里糊涂的想着,人被晒的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秀纱突然把她从睡梦中叫醒了过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有多久?”她揉了揉眼眶问道。

    秀纱将她扶正说道:“公主睡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日头西斜,起了风。奴婢怕公主在外头着凉。”

    “哦。”刘嫖站起身,此时已经完全醒了。她是吃过午饭不久后来晒的太阳,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有两点了。

    快入冬了,风要比平常凉一些,过了午时就会吹过来。

    “另有就是陛下身边的春陀公公来了,”秀纱给她整理了一番衣服,“内侍是来给公主送赏赐的。”

    “是么。”刘嫖这般说着往前院走去,“什么时候到的?”

    秀纱回答:“刚刚。”

    刘嫖点了点头抬腿往前院大堂走去。

    到了大堂内,春陀快步迎上来道:“奴才给公主请安,奴才奉命给公主送赏来了。”

    “路途这样远,公公可累坏了吧。”刘嫖没有追问是送的什么,而是叫人奉上案桌坐席命人前来上茶。

    春陀感激的道了声谢,“奴才放肆了。”他这般说着跪坐着歇了歇。

    “陛下说甘泉宫做的青蟹蟹酱味道好,这不叫奴才快马加鞭的给公主送过来尝尝。”

    春陀这般说着指挥着两个小太监搬着两个坛子走上前来,“甘泉宫膳房做的蟹酱全在这了。”

    蟹酱啊,刘嫖一般是用作下饭腌菜或是喝粥的时候吃的。这一个坛子看着不大,但是一个坛子里头最起码能有十几只螃蟹。这一下子送了两个坛子过来,她能吃到明年开春。

    “那就请你替我向陛下道谢了。”刘嫖赶快叫人搬下去,“就是这所有的蟹酱都给了我,陛下在甘泉宫可吃不着了。”

    春陀笑了下,“可见在陛下眼里是十分看重公主的。”

    “那可不是。”刘嫖并未反驳,假意抱怨了几句,“我这几天忙啊,走来走去的,腿都要走麻了。”

    “公主辛苦了。”春陀笑着回答:“陛下知道公主这般劳累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那倒也不必如此在意。等窦婴回来,我也算功德圆满了。”刘嫖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记得窦婴也喜欢吃蟹酱来着。尤其是用秋日里膏蟹做的蟹酱。”

    “是。”春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陛下之前便时常给窦大人送蟹酱。”

    刘嫖心中猜测这蟹酱在刘启心中是不是有别的意思。是既感谢她替他奔走,也是想借着她的手给窦婴台阶下的意思吗?

    “这两大坛子的蟹酱我也吃不完,待会送一坛子到窦婴府上去。他人虽然不在长安,但是家中妻儿都在。”

    “可见公主对魏其侯家也是极为照顾的。”春陀这般说着起身行礼道:“奴才就是来给公主送赏赐来的。现在东西已经送到,这时辰也不早了,奴才也该告辞了。”

    刘嫖点点头,叫人好生的把他们送了出去。

    “刚刚的话可听见了?”她对一旁收拾茶水的秀纱说道,“去吧,送一坛子到窦婴家。”

    秀纱答应着,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问道:“可要跟窦夫人说说详情吗?”

    刘嫖“嗯”了一声,“自然要说的。不仅如此,也可以告诉她前个不久陛下特意召我去甘泉宫的事。”

    “诺。奴婢这就吩咐下去。”秀纱这般说着,退了出去。

    行吧,该做的她已经做了。相信这蟹酱送到张氏手上之后,用不了多久,那远在蓝田南山下的窦婴就能收到。

    蟹酱啊。

    窦婴跟刘启多年默契,刘启是什么意思用脚趾头猜也猜的出来。到时田蚡再过去一请,这不就是水到渠来了吗?

    哦,当然,这个功劳她能占一大半!

    到了晚上,刘嫖特意叫人取了蟹酱来吃。秋天的螃蟹膏最肥了,咬一口流油,配着粟米饭吃可真是太香了!

    眨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秋天暗自退了场,冬日带着寒冷的风席卷了大半个长安城。寒风呼啸了好几天,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慢慢的,小雨又变成了雪粒子飘下来。

    今年的雪比往日来的要晚一些,十月初十才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禀公主,窦大人回来了。”安德山垂着手站着说道,“是田大人亲自驾着马车将人送到了窦府。”

    “知道了,等雪稍微停一停就把接风洗尘的贺礼送过去吧。”刘嫖坐在炉子旁边烤着火说道。

    王娡的二弟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田蚡啊。

    这人可真行啊,能屈能伸的。不论官职单论辈分的话,刘彘还要叫他一声叔父。结果他就这么理所应当的给窦婴当起了马夫。之前还听说这人给窦家送了好些个贵重东西。这样一来面子里子可是都给够了。

    行吧,这里头想必没她的事了。接下来就看窦婴怎么做了。

    到了晚上,安德山前来给她复命。

    窦家冷了一年,今天可算是热闹了起来。窦婴人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就被刘启请进宫叙话去了。除此以外,就连长乐宫的窦漪房也叫人给窦宅送了东西。

    这冷灶一旦烧起来可比一般的灶台旺盛。

    刘嫖这般想着。

    果然没过多久窦婴就重新起复了,他又坐上了原先的位置——中宫詹事。

    长安的水是越发的浑浊了。

    又过了些许日子,到了十月中旬,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大事。远在外地的临江王刘荣被逮捕回京了。

    事情的起因是刘荣扩建宫室,拆除了高祖庙外围的墙,占了宗庙的土地。这个罪名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端看刘启是不是在乎这个儿子。

    可是刘启却派了在廷尉任职的酷吏郅都前去逮捕审查。

    郅都,在长安担任廷尉令,在长安素有“鹰犬”的名声。长安人谈论此人也大多是冷酷无情的形容。在他手上认罪伏法的权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逮捕临江王归京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刘嫖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想。

    果然,就在郅都将人带到长安的第二天,刘荣就自杀死在了大牢里。

    消息传来的时候,临近冬至,刘嫖正跟秀纱坐在一处打络子。她放下手中的丝线诧异的问道:“临江王没了?”

    安德山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陛下说还是按照王侯的礼仪安葬,只是临近冬至为了不耽搁庆典所以仆从近几天就会将其下葬在蓝田。”

    “那先前审讯他的官员呢?”她皱着眉头问。

    安德山低着头小声回答:“听说被派去了边疆做太守。”

    刘嫖沉着一张脸朝安德山摆摆手,心中却茫然一片。

    她下意识的将头看向窗外,皇宫巍峨的城楼就高高的立着,不管在哪都能看的见。

    自己的亲儿子没了,却不曾治廷尉的罪。为了给刘彘铺路就能舍弃自己另一个儿子吗?

    刘嫖的心里好似吹进了冷风,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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