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早上、也可能是凌晨，总之是一个应该在睡觉的时间，我被轻柔抚摸着脸颊叫醒，睁眼看见一个红头发的女人。
“妈？”我迷迷糊糊坐起来。
“哦哦，睡迷糊了吧？”她笑着揉揉我的头，然后瞬间变脸，一掀被子顺手抓起旁边的抱枕砸在罗背后笑脸纹身的正中心，“别装睡了快起来！到了你检讨的时候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是十三年后的我自己啊。
罗抓着头发坐起来，一脸被吵醒的无奈:“就不能温柔一点吗？我也不年轻了。”
“你早就醒了，从我回到这里的那一刻你的见闻色就感应到了，”十三年后的我，暂且就称她为克拉丽丝，在床边坐下来，“之前一直搂着她睡，发现我回来了才翻过身的对吧？”
“别吃自己的醋啊……”
“那你倒是别心虚啊！”
十三年后的我简直美爆了好吗，就是我一直追求的那种，和小熊猫截然不同的那种性感热辣，跟熟透了那个罗大夫倒是挺般配，也不知道这俩人十多年里净干什么没羞没臊的事情了。
反正从目前这场面来说是挺劲爆的，未来的我以一种法定配偶捉奸的架势爬到床上按着罗，一边啧啧欣赏他昨晚被我画得乱七八糟的身体，一边牙尖嘴利地指责他不守男德水性杨花。
“我没有！”就算是罗，被按着肚子对上面的羞耻图案指指点点也是要绷不住的，“你怎么不去怪你自己？你这都是什么狗屁癖好？！还故意耍手段逼我心软！早知道你这女人这么缺德我当初见了门就该一头扎进海里死了清净！”
“没有就没有呗，”克拉丽丝若无其事，“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你刚才就快坐实我通奸罪名然后把我捆在木驴上烧死了，怪我反应大啊？！”
“哪能呢，我多心疼你啊。”反正是看不出她有一点走心，然后就捞着罗的膝弯摸腿根的正字，“哇，这么多次，被玩得很快乐吧？”
“……嗯，是呢，”罗深吸一口气，突然就变得气定神闲，“快乐得要死了。”坐起来，伸手带着她的手慢条斯理抚摸自己，一抬眼梢定定地看着她:“光动嘴皮子有什么用，倒是拿出本事看看能不能让我更快乐啊，还是说——”歪歪头:“觉得比不过过去的自己，怕了？”
哦豁。
谁把他调教成这样的？！
难以想象，面对这样诱人可口的漂亮大夫，克拉丽丝居然还能保持理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所以是真的——”
“没有做你到底我说几遍！”罗顿时打破旖旎的氛围愤愤地甩开她的手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像一条生气的炸虾天妇罗。
“没有做，真的，我们是清白的，”没看到更劲爆的戏码，我咂咂嘴，遗憾地站出来作证了，“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庭的，也不是来加入你们的，我有自己的罗大夫——对了，你在我那边……”
“完全失败了，”克拉丽丝一摊手，“明明忍得很辛苦了，死活也不肯妥协。”感慨一句:“小罗大夫可真可爱啊。”
“你干什么了？”我神经都跳了跳。
“就亲了他一口。”她轻描淡写地回答，然后给我展示丰润饱满的嘴唇，“好看吗？认准这个色号哦，很适合我们，唇印在他身上也很好看。”
“是牛血红吧！”我恍然大悟，还有点儿感动，“是当初在艾斯病房里罗送我那支吗？”
“当然不是，”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回答我，“十五年过去了早就过了保质期了吧。”
我真的无话可说:“……你们两个大夫对浪漫过敏是吧？”
“那也比嘴唇过敏强。”
Fine，我这种感性的傻子就不配学医。
“别扯开话题说什么口红，这不就是你主动撩拨了吗？”罗那边又开始反过来指责克拉丽丝，“我说你，怎么还不如十三年前的自己体贴了？我要是没守住底线你就做了是吧？”
“那能怪我吗？”克拉丽丝撇着嘴，“看见小嫩仔谁不想调戏一把啊……”
罗的表情仿佛是家里娇气兮兮的布偶猫亲眼看见主人去撸对门的缅因:“结婚十三年了现在你开始喜新厌旧了？我满足不了你了？”
“我可没那么说！不许自己擅自发散然后没完没了折腾我！”她转头就来传授我过来人的经验，“记住了啊，对付这种自制力不强耐力又长到烦人的闷骚，不要试图跟他打持久战，玩得花一点尽量把他的精力消耗掉。”
“哦？”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一直是你单方面在玩儿我。”罗试图去拿衣服，被瞪了一眼后放弃了，大大方方躺在床上摆烂。
看吧，就是说人还是尽量别裸睡。
“他可纯情了，”克拉丽丝转回头跟我分享，“有一回喝多了互相在身上写dirty talk，他给我写的最接近dirty的词是‘crazy bird’。”
“哇哦。”
“然后因为我在他身上写庸医，生气了，两天没理我。”
呃，从某种程度来说，“庸医”这个词对于特定人群确实是dirty talk……
我马上主持正义:“确实，这个词太重了，哪能那么说咱家漂亮大夫啊！”
罗在旁边哼了一声。
“嗯嗯，已经检讨了，在反省呢。”不愧是我，这敷衍又良好的态度十几年不变，马上就转移话题，“对了，你们昨天纪念日过得怎么样呀？都去哪儿玩了？”
“去小药圃看了花，”我指了指现在插在花瓶里的大束玫瑰，“还去山治君的餐厅吃了饭……对，还遇到基德了，给了我一个机械小鸟，能飞呢。”
“基德？还给了礼物？”克拉丽丝看向罗，“你们俩没掐架啊？”
罗切了一声:“谁要把结婚纪念日浪费在跟孤苦伶仃的单身汉纠缠上。”
“幸亏没干架啊，”克拉丽丝拍拍胸口，“那可是我——我们的救命恩人哎。”对我眨眨眼。
“嗯？”我竖起耳朵，“何出此言呢？”
“这就要追溯到七年前的一天，”她一脸深沉，“和娜美罗宾约在香波地进行久违的女生日……”
我一拍大腿:“被海军堵了是吗？”
“不是。”她瞥了一眼罗，压低声音，“去酒馆喝酒，把戒指摘下来放钱包里然后弄丢了。”
嚯！
“而与此同时，为了让我亲爱的妻子能玩儿得开心，我自己在家看孩子。”罗阴沉地看着我，我俩。
“孩子？”我大惊失色，“谁的孩子？不是说好了不要小孩的吗？”
“是意外。”他回避了我的视线，“有一天做到半夜碰上敌袭，忙乱之中就忘了清理……”
“是男孩还是女孩？”
“……一个七岁的男孩，一个四岁的女孩。”
“两次都是意外？！”我啄木鸟似的戳着罗的锁骨，“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其实也没那么糟啦，”克拉丽丝无所谓地一摆手，“孕七周的时候罗大夫见不得我那么辛苦，就把胚胎切出来养了，完全是无痛生娃。”
“养在哪儿？”我大吃一惊，回身去看罗，“你不会替我揣娃了吧？手术果实是那么用的吗？”不自觉地就去摸他的腰腹。
“有模拟母亲子宫状态的液基培养罐，你在想什么？！”他啪地拍开我的手，“就是需要时时盯着数据而已。”
“放在培养罐里，像种土豆那样人工培育。”克拉丽丝补充。
“也是呢，”我松了一口气，“看你这细腰窄胯也不像是能——”转开脸躲避他的死亡视线，感叹一句:“真好啊手术果实……”马上又反应过来:“等等，这不是关键吧？当初不想要小孩不是因为带孩子很烦吗？”
“扔给柯拉先生就好了。”
“你真的放心把亲生骨肉扔给他啊？他！唐吉诃徳·罗西南迪！被冒失之神眷顾的男人！”
“……不是也活到现在了吗？”
你对养孩子的标准是有多宽容啊医生。
继续八卦戒指那个高危事件，我嗑着瓜子问克拉丽丝:“所以是基德帮忙找回来的？”
她手上明晃晃戴着，那肯定是找回来了。
“别在床上嗑瓜子。”又有烦人的画外音。
“哎呀，我当时人都麻了，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就差把香波地一个泡泡一个泡泡戳开看了，”不愧是十三年后的我，那种沾沾自喜的神态和我一样一样的，“后来！上天！把好心的基德船长送到了我的面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满岛转悠帮我吸戒指……”
“哎？”我摸摸自己的戒指，“黄金有磁力吗？”
“他的果实不止钢铁，所有金属都能吸引。”
“哦！好厉害！”我鼓了两下掌，“那罗后来是怎么知道的？”
“基德船长太用力了，连潜水艇都被吸得往岸边移了，罗的纪念币全贴在防尘罩的一侧哒哒乱响。”
呃……
“于是我上岸去看是哪里的笨蛋在干什么，遇见了草帽当家的，”罗挑了挑眉，“都不用认真套，他就漏了一干二净。”
路飞啊……
“然后呢然后呢？”我听得可来劲儿了，“你答应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件才稳住罗渡过婚姻危机的啊？”
“也是大吵了一架——不是我的错啊，我一直可诚恳给他道歉呢，但是罗就是不肯原谅我，给他都气得回娘家了……”
“嗯？哪儿啊？”
“北海，飞燕岛上一个叫欢乐镇的地方，当初罗以为咱们和罗西都嗝屁了自己流落到那儿去，被一个叫沃尔夫的老先生救了。”克拉丽丝给我讲，“我追到那边儿的时候他都种了半个月的地了。”
哦，追夫菜市场是吗？
“半个月才来找我，”罗正往浴室走，回头斜她一眼，“你认错态度也不怎么诚恳。”
“我迷路了大哥！”她抓起枕头扔向他，“你把夏奇佩金贝波都带走了，留我和罗西在海上漂我能找到你已经是罗杰保佑了好吗？”
罗接住枕头，眯起眼:“和罗杰有什么关系？”
克拉丽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天啊艾斯君，他现在开始吃你老爸的醋了。”摆出一副严肃脸:“我再重申一遍，罗，我那天把戒指摘下来只是因为要掰手腕赢奖金怕弄坏了，你是我整片海上最爱的男人，我永远不会变心的。”
罗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那登陆了就不是了吗？”
造孽啊，为什么把这两个人凑到一对儿。
“是是是，就算咱们升级成宇宙飞船到了太空里我最爱的也是你啊。”克拉丽丝爬下床把他往浴室推，“去把你这满身笔道子洗干净，为求公平晚上我亲自给你重画……反对无效，给你个小鸭子，去浴缸里老实泡着玩鸭子去吧啊，乖。”咣当就把浴室门关上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她:“所以驾驭罗大夫的秘诀就是……”
“别让他说话。”她一撩头发，朝我挑挑眉。
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