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现代paro·(十四)

    (十四)

    “现在知道这把钥匙是做什么的了吧。”

    “开你的秘密通道的。”

    “……为什么你要露出‘咦这好像是个邪恶的一语双关’的表情,我在很认真跟你说话。”罗叹了口气,把那把从钥匙串上卸下来的金光闪闪的小钥匙穿进一条金链子,给我戴到脖子上,“如果搞丢了、有人捡到半夜三更摸进来杀人谋财,你就做好后半生被我的鬼魂纠缠的准备吧。”

    这人在说什么可怕的话?

    “虽然但是,我是马克思主义的战士,信奉唯物——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丢了它都丢不了。”我摸摸垂到胸前的小钥匙,“哇,还没送婚戒先送房门钥匙,这是什么小○片的展开……”

    “婚戒早就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可以上楼去拿,”他看着我,“我能保证除了手术和碰水的时候一直不离身,那你呢,我的爱人?”

    我干笑两声:“哈哈,还是再等等吧,这时候手上莫名其妙出现戒指娜美会杀了我的……”

    “小克拉?”

    一扭头就看到了娜美和罗宾。

    “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娜美咬字加重了你们两个,好像认定我们在偷偷做什么非法勾当,“快过来,该对对彭伯里客厅那场戏了,你——”视线落在我胸前:“这是什么?”

    “毛衣链。”我飞快把小钥匙滑进衣领。

    “别傻了小克拉现在是夏天。”她走过来,勾着链子把钥匙拽出来,掂了掂,立刻拿出了对待财富的专业态度,“纯金的,看上去年头不短?”

    一说到年份这种事情罗宾也起了兴趣,接过钥匙仔细打量:“是那种内部有机簧的钥匙,钥匙齿不同的排列方式可以打开不同的锁……一般都是开老式保险箱或者密室的。”翻过来捻了捻嵌在中间的乳白色扁珠子:“但是上面的象牙是新的。”

    好像听到了收银机叮的一声,是从娜美脑子里传出来的吗?

    “钥匙都这么金贵,就是说能打开很值钱的东西咯?”娜美翻来覆去看着那把钥匙,“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个?”

    “呃……”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罗。

    罗偏了偏脸,避开了她的视线。

    娜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咬牙切齿:“克拉丽丝!我叮嘱你要在和山治君分手之后再对他下手的!”

    我举起手:“相信我,这是一连串意外导致的,而且我们和山治君做过约定,不会搞砸你的计划的!”

    “‘我们’?”娜美眯了眯眼,大声喊,“乌索普!”

    “在——”乌索普戴着护目镜抱着水枪湿漉漉跑过来,半路还被不知道哪儿的伏击呲了一下,用诧异的目光扫了一眼我和罗,问娜美,“咋啦?”

    “乌索普,我命令你从现在起盯好了这对儿小鸽子,”娜美指尖在我和罗之间比划,“如果因为他们两个的恋情败露导致赌局失败,你、山治还有小克拉就只能逃到人类文明缺失的荒漠地才能躲过我的追杀了。”

    “什么?”乌索普瞪大眼,“小克拉和特拉男在恋爱吗?”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

    “我提名沃尔库塔,”罗宾微笑着,“你知道沃尔库塔在哪儿吗,特拉男?”

    “……在俄罗斯科米自治共和国,二战中随采煤业的发展而迅速兴起,”罗回答,“上世纪三十年代斯大林在那里建立了集中营,收纳重罪犯做劳工开采当地的煤矿,其中还包括德国战俘和大量苏占区的德国平民,超过20万人死于饥饿、过度劳累和严寒。”

    “那里位于北极圈以北一百五十多公里的地方,一月份气温一般是零下二十度左右,偶尔会出现零下三十、甚至零下四十度的低温,大概是欧洲最冷的城市。”罗宾像一个地理频道的主持人一样语气舒缓地介绍,“沃尔库塔距莫斯科一千六百多公里,每周只有一班飞机往返两地,除此之外进出城镇唯一途径是乘火车,车程长达四十小时,如果天气恶劣可能更长。”

    罗抿着嘴,一副心有不甘又不能反驳的表情。

    娜美一脸和善的笑容:“你是个聪明人,特拉男,而且是位令人尊敬的医生,如果不想坐四十多个小时到处漏风的火车去看你的女朋友,我建议你在这段时间安分守己,不要给我惹事情。”

    “答应她吧mein Schatz,”我捅捅罗的腰,“历史已经证明过了德国人受不了西伯利亚的冬天,沃尔库塔只会比斯大林格勒更冷。”(亲爱的)

    乌索普的嘴张得能塞得下一个篮球了。

    “Ты действительновоткнулмненожвсердце,моялюбовь。”罗咬牙切齿地回答。(你真的在我心上深深插了一刀啊,我的爱。)

    “也禁止用德语或者俄语说小话。”娜美补充。

    “Тишеедешь, дальшебудешь,特拉男,”罗宾充当温和地带,“不急于一时。”(欲速则不达。)

    罗不情不愿地妥协了。

    “我也不是那种魔鬼啦,”娜美满意地点头,“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会放你们俩稍微亲热一下的。”

    还是别告诉她我们已经猛烈地亲热过了吧。

    罗翻了个白眼:“Ich dachte, nur ?sterreicher k?nnten so etwas tun.”(我还以为只有奥地利人才能干出这种事儿。)

    “他说什么?”娜美问我。

    “我听不懂,”我诚实地回答,“我只会最基础的日常对话和骚话。”

    娜美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你还真是讲求实用啊。”

    草帽一伙儿女霸王的嚣张气焰在回到前院看见汪着积水的草坪、满地乱扔的衣服鞋子、被水枪呲得蔫头耷脑的园艺小摆件以及飘着草叶的游泳池后大大收敛。

    “这群笨蛋……”娜美撸起袖子准备揍人,回头对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用担心特拉男,我会叫他们打扫干净的。”

    罗看着草帽多半伙儿在泳池里模仿潜水艇:“我衷心希望如此。”

    后来笨蛋们每人头上挨了一拳,都老实了,在泳池边排排坐等着山治发放午餐。

    山治君的精力真的是个谜,忙上忙下搬东西、指挥动不动就开始打闹的路飞乔巴乌索普幼稚园三人组、收拾房间、参加排练,抽空再围着女生们献殷勤,居然还做了三明治和饭团。

    “小罗宾~娜美小姐~请享用我为你们做的爱心午餐吧~”爱的小旋风刮过来,稳稳停在我面前,“小克拉想吃什么?三明治还是饭团?三明治有金枪鱼、煎牛肉、培根鸡——”

    “牛肉,谢谢你。”我迅速选择。

    “不用客气,能为美丽的小克拉服务是我的荣幸~”山治满脑袋的小心心在转头面对罗的时候全都烟消云散了,把装着饭团的盘子递给他,“好了,那饭团就都归你了。”

    罗接过饭团,看着山治去娜美和罗宾那边献殷勤的背影,小声嘀咕:“Einige Menschen sterben vor Durst, w?hrend andere ihren Wein auf den Boden gie?en。”(有些人快渴死了,有些人还在把酒往地上倒。)

    我的德语水平不足以让我听懂他的吐槽,啃着三明治问他:“你为啥不喜欢吃面包?贵邦主食应该也是面包吧?”

    “我们现在已经不实行食物配给制了,在家里放个电饭锅也不犯法。”他嘴巴很坏地回复,“我就是讨厌那种干干疏松的口感。”

    “披萨呢?算面包吗?”

    “不算。”

    “甜甜圈——哦这个应该算,提拉米苏呢?俄式那种,”我比划一下,“圆圆的,很大很甜的那种……”

    他咽下一口饭团:“不算——只有面包是面包,甜甜圈那种也是面包,但如果浇肉汁就可以忍受,我在莫斯科的时候偶尔会吃。”

    “大列巴吗?”我眼睛一亮,“我妈做那个做得可好了,回头我学学!”

    “谢谢,但是家里有个电饭锅就不必麻烦了。”

    他是不相信大列巴还是不相信我的厨艺?这就把梅干加入大列巴菜谱里。

    我舔舔嘴边的千岛酱:“那以后虎院长和诺拉医生还有拉米来家里吃饭怎么办?总不能都吃米饭吧?”

    罗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转回头叹了口气:“真期待你以女主人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家啊。”

    OK,梅干踢出去了。

    “克制一下,特拉男,”乌索普全程坐在我们中间,嚼着三明治干巴巴地说,“不然我们都得到那个什么沃尔库塔堆雪人了。”

    “你见过那种能没过膝盖的大雪吗,乌索普?”我问他,“很好玩的。”

    “呃,我只是想当游客,我不想定居。”

    非洲朋友虽然对西伯利亚没有概念但并非笨蛋。

    “好啦,那你回去加班吧,”我选择赶走罗,“你在这儿我总是忍不住跟你说话,我可舍不得让你出现在那种冰天雪地鸟不拉屎的地方。”

    “咦你这话什么意思?”乌索普质疑,“我的死活你就不在乎了吗?”

    但是依旧没有人理他。

    “我们就不能签订一个‘苏德互不说话条约’吗?”罗皱皱眉,端着盘子起身。

    “那条约后来作废了,Моякрасавица,”我眨眨眼,“而且你知道是哪方先撕毁的。”(我的美人儿。)

    他想了想,耸耸肩,走掉了。

    目送他进了楼里,我马上转过头朝山治喊:“山治君,我们来亲热一下吧!”

    乌索普扑通掉水里了。

    “什么?好——”山治马上丢下头顶头吵架的索隆,美人鱼一样游过来,露出水面的时候眼睛像他的金发一样灿烂,“要给我你的吻吗公主殿下?”马上撅起嘴唇一副准备好了的架势。

    “不不不山治你要还想活着走出大门就别。”乌索普从水里出来,一边捂着山治的嘴一边紧张地瞄着房子那边。

    “吻不行,进展太快了。”我随口敷衍一句,拿起被飞溅的水滴打湿的剧本,“你能暂时充当达西先生帮我搭个戏吗?求婚那段我想再练练,如果能顺便排一下第一幕的舞会就更好了。”

    “乐意为您效劳!”

    “喂小克拉,”乌索普小声说,“你可能还不知道,特拉男那家伙阴险又狡猾,看起来也不是很大度,你这……”

    “我这是在扮演一个正和男朋友——明面上的那个——处于热恋期的活泼少女以保证我们不必落到去沃尔库塔了此残生的悲惨地步,”我坦坦荡荡,“不然你希望我和山治君划清界限吗?也可以,反正罗大夫在柏林有房子牙医在德国也很吃香,但是你们两个可就得在‘去沃尔库塔堆雪人’和‘去大西洋孤岛上种小麦cos鲁滨逊和星期五’之间选一个了。”咂咂嘴:“我还是推荐沃尔库塔,毕竟从外观上星期五这个角色铁定是你的了……你要不要先随身携带一点儿棉花籽之类的有备无患呢?”

    “……所以你其实是利用德国人认真刻板的性格用地狱笑话让特拉男产生负罪感从而捆绑了他的道德良心让他屈服于你的,对吗?”

    恰!好!相!反!好吗?!

    是特拉法尔加·罗利用了我的负罪感和道德良心让我屈服的!

    “是的,就是这样,”我回答,“你也可以试试,根据历史来说你找弗兰奇最顺理成章了他是美国人,但是最好先问问他祖籍是哪个州的,如果是那六个我们都知道的州之一那事情就事半功倍了,祝你好运。”

    “真羡慕你们这些不信上帝的communist啊,”乌索普一脸要死掉了的表情,“口无遮拦还不怕下地狱。”

    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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