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纳西莎的神经质+番外四卢修斯的上进心（卢修斯视角）

    次日，卢修斯·马尔福透过魔法部的“特殊渠道”听到风声，说他们即将派遣摄魂怪驻守霍格沃茨。这件事使得他在清晨的餐桌上大发牢骚。

    “他们疯了！”他厌恶地皱起眉头，“那么多对摄魂怪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在霍格沃茨，派遣摄魂怪过去，是要抓犯人还是要给那群肮脏的东西开派对？”

    纳西莎从容的面具被他的抱怨声打破了，神色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就算把阿兹卡班所有的摄魂怪派过来，也抓不住彼得·佩迪鲁。他已经逃过一次了。魔法部这是在白费功夫。”她叹口气说。

    “也不能那么说，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卢修斯说，“但我依然不赞成让摄魂怪离学校太近。”

    纳西莎没作声。她还没把昨天去布莱克老宅的事情同自己的丈夫讲，连带着也没有告诉他，阿尼马格斯可以躲避摄魂怪。她知道，丈夫一贯痛恨她的这个堂弟，对这位纯血叛徒很看不上眼。

    假如卢修斯知道她去跟西里斯·布莱克打交道，甚至同他做了交易，可能又会在她耳边啰啰嗦嗦，细数一遍这件事背后可能带来的风险；她可没功夫听卢修斯唠叨这些东西，她正忙着呢！

    “西茜，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饭后，牵着那那两只鹿犬巡视庄园的卢修斯看着那些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家养小精灵们——它们正忙着加固加高庄园的围墙——惊讶地问，“围墙上的雕像和灯饰不是你精心设计的吗？你不是对此引以为豪吗？说砸就砸了？”

    “假使彼得·佩迪鲁的阿尼马格斯是变成一只大象或者野猪什么的，目标倒还明显些。”纳西莎对她的丈夫表达着自己的担忧，“可他偏偏是变成一只耗子！他可能在任何时间，出现在任何地方。”

    “好吧，”这位向来雷厉风行的马尔福家家主，面对自己忧心忡忡的妻子，大手一挥，“随便你改，只要你能觉得安全。”

    “动手吧。”她冷冰冰地说，双手抱胸看着那些小精灵干活，那架势像一个随意烧死反对者的心狠手辣的女王。

    自从在西里斯·布莱克那里得知彼得·佩迪鲁逃避摄魂怪的方法，纳西莎就变得有些神经质。

    一方面，她已经对摄魂怪们逮住这只肮脏的老鼠不抱任何希望；另一方面，她很担心彼得·佩迪鲁会用同样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马尔福庄园，伤害她的宝贝儿子。

    因此，这位神经过敏的母亲对马尔福庄园进行了彻底的改造。庄园四周被施加了更多的检测魔法和屏蔽魔法，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甚至于，自那次拜访哈利后，德拉科没有再被准许踏出马尔福庄园一步——纳西莎始终认为出门不安全。

    纳西莎的神经质还造成了一些次生伤害：

    德拉科的宝贝雕鸮“琼”也陷入了职业发展停滞期——她已经很久没出去送信了。

    八月中旬的一天早上，德拉科带着他的光轮2001，满头大汗地从球场练完魁地奇回来。路过猫头鹰棚的时候，发现琼正生无可恋地用喙拔自己的毛。显然，马尔福庄园发生的一系列变化令她感到紧张，无信可送的日子让她以为自己失业了。

    “梅林啊，琼，别这样。”他劝她，“我还是很喜欢你的，你绝没有失宠。你一直是我最喜欢的猫头鹰。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信件需要你送。”

    琼委屈地啼叫了一声，用哀怨的棕褐色眼睛看着他。

    他拿了点猫头鹰食喂她，“吃点吧，别伤心了。再坚持几天吧……”

    琼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把头埋到翅膀底下，决心不搭理自己的小主人了。

    “妈妈，我的猫头鹰快要得抑郁症了。”这天，在早餐桌上，德拉科忍不住对他母亲说，“她需要偶尔工作一下。”

    纳西莎才不会在乎一只猫头鹰的死活，没有什么比她宝贝儿子的安危更重要：“小龙，不能放松警惕。敌人是会通过猫头鹰找到你的位置的。”

    “可是，妈妈，你不能保护我一辈子的。我不久后就要回霍格沃茨，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他的灰眸看向母亲，没有忽视她手边那封难得出现在马尔福庄园的信件——上面盖着熟悉的霍格沃茨的印章。

    纳西莎不着痕迹地把信封往自己盘子边收了收，蓝眼睛里漫上了忧心忡忡的水光，“小龙，如果你离开马尔福庄园，没有人可以真正保护你，你明不明白？你要面临双重风险：一是来自小矮星彼得，二是来自摄魂怪。”

    “明白。然而，逃避是没有用的，我想尽快变得强大起来，即使面对危险也能自保。”德拉科勉强地对他母亲笑笑。

    “小龙，你的意思是？”纳西莎盯着自己的儿子，轻声问。

    “没人能确定小矮星彼得会不会来找我。确定的是，摄魂怪一定会来霍格沃茨——我想学习守护神咒。”前世他早就想学了，可惜没有找到机会。

    等到他被烙上了肮脏的黑魔标记，守护神就成了一种妄想。

    他从没见过哪个食死徒能变出守护神——也许是因为，烙上了这标记，灵魂就有了残缺吧。灵魂不完整的人，是没有资格变出守护神的。

    天知道，他多么羡慕别人变出守护神的样子。

    “当然。”纳西莎眼前一亮，快速地说，“守护神，这当然是个好主意。”

    “谁来教他呢？”卢修斯下意识地抚摸起自己的左手臂。在那个位置，华贵的衣料下隐藏着一个标记，它是他变出守护神咒的最大阻碍。

    “我。”纳西莎转动了那根带着银制凸点的魔杖手柄，施了一个无声的守护神咒。

    餐桌边的两位男士都屏气敛息，看家里的女主人施展出精妙绝伦的魔法。

    一只银白色的知更鸟从她的魔杖顶端飞了出来。

    “很漂亮。”德拉科禁不住轻声赞叹，生怕声音大点会惊飞了那只鸟。知更鸟围着他们盘旋一周，而后向天花板另一端缓慢飞去，如尘如雾地消散了。

    “话说到这里，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脑子里装的都是鼻涕虫吗？连守护神咒都不教！下午到地牢去，我要给你来点特别培训。”等那守护神消失后，卢修斯呷了一口茶，清清嗓子，板着脸对他儿子说。

    “是的，父亲。”德拉科对他点头，眼神里有一丝疑惑。

    “霍格沃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课本也一年比一年简单，简直是瞎胡闹！”卢修斯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原本有一些实用的诅咒类咒语，这些年已经逐渐在课堂上消失了。我毫不怀疑，这肯定是邓布利多捣的鬼。但我认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有必要了解一下。”

    就算不能教守护神咒，卢修斯依然知道不少恶咒，可以用来对付彼得·佩迪鲁那个不入流的东西。

    这是相当典型的卢修斯·马尔福式的关心——他永远不会直接说出自己对于儿子的忧虑，而是要迂回地去教他一大堆恶咒，别别扭扭地把情绪藏在板着的脸底下。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德拉科经常在宅邸地下室空荡荡的地牢里，练习攻击咒、防护咒和某些可疑的恶咒——负责一旁围观的卢修斯对此热情高涨。

    “不错，德拉科，施咒的姿势挺利落。”卢修斯倨傲地扫了扫鼻子面前弥漫的尘灰，满意地说，“飞沙走石咒和爆炸咒都施得不错。接下来，练练‘倒挂金钟’吧，这是西弗勒斯发明的咒语，我个人认为挺实用。”

    如果有人能制作出针对马尔福庄园的活点地图，也会发现，德拉科的名字经常在地下的魔药制作室里盘桓。

    在巴斯的那一个月里，他和赫敏借着几乎天天见面的机会，一起高效率地把霍格沃茨的暑假作业给解决掉了。这使得他能把一些空余时间放在针对龙痘疮的配方改良研究上，虽然进展依旧不顺利。

    “多比，把这些脏坩锅给我收拾了。”德拉科烦恼地说，又拿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了几道，删掉了某些配料后面的比例式。

    还有一小部分时间，放在了魁地奇的训练上。按照前世记忆，今年的魁地奇队队长依旧是弗林特，他并不是好说话的那种人，也不念旧情——每一年重新选拔队友的时候，他都会相当严格。

    德拉科想当最好的球员，仅仅“成为学院魁地奇球队队员”并不能满足他的野望；重生以来，魁地奇是为数不多的能唤起他热爱的事情，他无法自抑地想赢，想表现自己，想在新的学年为斯莱特林学院获得魁地奇杯。

    “今天扔了几个高尔夫球，接了几个高尔夫球？”某天早上，路过魁地奇球场的纳西莎问正在收拾场地的多比。

    “200发，200中。”多比收拾着满地的高尔夫球，尖声尖气地说。

    纳西莎满意地哼了一声，继续散她的步去了。

    找球手们独自训练自己的方式之一，就是用麻瓜高尔夫球来训练抓球的准头和反应速度。

    德拉科本来可以练习更多的，练上300个又能怎样？

    可是最近他状态不好。

    不知为何，德拉科近来总觉得内心疲惫，忧虑不堪。那些前世的记忆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每天早上醒来都是噩梦缠身。

    总是很多负面的情绪环绕着他。不知道是由于这庄园本身所带给他的凄惨记忆的刺激，还是由于他的大脑封闭术有了退步，那些记忆就像开了闸的海水，在他心头肆虐，用盐水浸着他伤痕累累的心，每天都发出凄厉的喊叫。

    这沉郁又疲惫的八月——才是现实。德拉科叹口气。

    这让刚刚过去的那个炫目又愉快的七月，像一场破碎了的美梦一样虚假。

    那个小姑娘所带给他的一切欢笑、快乐、愉悦，似乎都随风远去了。

    他依然是那个孤独的、冰冷的、没人爱的破碎的男孩。

    深深的黑夜里，他会在恐惧中乍然惊醒，觉得自己手心空虚、灵魂疼痛。

    在这样的感触里——假如没有无梦酣睡剂——他将睁眼到天明。

    当然，德拉科一向把这些心情隐藏得很好，依然在父母面前扮演着一个令他们放心的儿子的形象。

    开学前一天，纳西莎拿着去年的旧袍子在德拉科身上比比划划，“短了好几寸。”她自豪又慈爱地注视他。

    十三四岁的男孩开始蹿个头了。也许是因为运动的缘故，他比以前长高了不少，下巴颏显得更尖了些。

    “买点新的吧？”卢修斯依旧在看他的报纸，他雕像一样的脸似乎毫无情绪，只从眼角打量了一眼德拉科那截袖子，对纳西莎提议。

    “对角巷安全吗？”纳西莎警惕地问，脸上兀自犹豫不定。

    “魔法部今天在对角巷里加派了人手。哈利·波特明天要去买书，这足以让福吉紧张兮兮了——他对自己头上那顶部长帽子可是十二万分的小心。”他将报纸放下来，露出一张面色和缓的脸，耐心地安慰他的妻子，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等德拉科去霍格沃茨以后，纳西莎该恢复一点理智了吧？

    “好吧，那就去一趟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还需要购买几本新课本。”丈夫从容镇定的态度松动了纳西莎的想法。

    “他需要买什么书？”卢修斯对折了那张报纸，随手把它搁在手边的一张八角形雕花红木边几上。

    “《中级变形术》和《标准咒语，三级》，还有几门新课的书，《数字占卜与图形》、《古代魔文简易入门》、《妖怪们的妖怪书》……”纳西莎将那张羊皮纸从信封里抽出来，轻声读出那些书目。

    “哦——”德拉科不情愿地哀叹一声。

    保护神奇生物课！这门课对于德拉科来说，就是活受罪。

    他还记得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凶残，还有数不清的炸尾螺。

    但是，如果不选这门课，他就得去选麻瓜研究课了。姑且不论卢修斯和纳西莎，会不会因为他这种叛逆家族理念的选择而当场疯掉；德拉科本身也很难去面对凯瑞迪·布巴吉教授的脸——前世她活生生地死在他面前，这绝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他也不想选西比尔·特里劳妮教授的占卜课。这位神人脸上经常出现的悲剧性的表情令他难以忍受；最重要的是，德拉科担心这位神神叨叨的预言家会语出惊人，说出什么他重生的底细之类的胡话。

    特里劳妮教授看似疯疯癫癫，但德拉科却不能小看她。她是大名鼎鼎的预言家——卡珊德拉·特里劳妮的玄孙女，她曾经说出过一些令人在意的预言。

    她经常会对学生们说一些不负责任的预言，德拉科曾深受其害；最重要的是，她做出了那个致使哈利父母惨遭黑魔王毒害的预言。

    那预言球里具体说了什么，他并不知晓，但黑魔王显然对此很重视，甚至要食死徒们去偷它。

    父亲就是因为这该死的预言球才被抓入阿兹卡班的，黑魔王也因为卢修斯的办事不力而丧失了对他所剩无几的好感，马尔福家的地位自此在食死徒中一落千丈。

    总之，离神秘学类的老师尽量远一点吧！谁也不知道，她面对你所说的预言，究竟是信口胡诌还是确有其事。不如敬而远之。

    与前两位相比，“野蛮人”海格反倒可爱了许多；那鹰头马身有翼兽对他的身心伤害，都显得微不足道了。德拉科对此百感交集。

    “《妖怪们的妖怪书》？这可不像是什么正经教材的名字。”卢修斯注意到了儿子的不满，拖长语调说，“霍格沃茨选拔教授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我听说，他们决定让那个粗野的猎场看守来当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他叫什么来着，海格？他甚至都没从霍格沃茨毕业，中途被退学了……”

    纳西莎傲慢地撇撇嘴，没有接话。

    拜托了！他们可不是一类人，她甚至都不屑去讨论那个猎场看守。

    “他的确很粗野。海格总是喜欢跟一些危险的魔法生物打交道，天天往禁林里钻，却一点事都没有。我想，他可能也是有点真材实料在身上吧。”德拉科对他的父母解释道。

    只要不去上占卜课，不给特里劳妮教授机会说出什么危言耸听的话，就算是替海格解释，他也捏着鼻子认了。

    “真令人惊讶。你跟他是朋友吗，竟然替他说话？”卢修斯皮笑肉不笑地望向自己的儿子，面露威胁，似乎打算德拉科一旦承认就给他施个恶咒什么的。

    “当然不是。但他是邓布利多教授推荐的人，不是吗？”德拉科佯作天真地回望自己的父亲。

    这种父子之间的机锋对决，往往都以他孩童式的无辜表情而宣告结束。实在没必要跟自己顽固不化的父亲当面叫板，这是最不明智的。

    “傻孩子，离邓布利多远一点，离那些野蛮的格兰芬多们也远一点！”卢修斯显然被儿子的表情欺骗了。他眉头紧锁，一脸深思地抚摸着蛇头手杖，嘱咐德拉科，“那个猎场看守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我怀疑他有巨人的血统。巨人是一种暴力且具有侵略性的物种，他们下手没轻没重。”

    德拉科并未多发一言。只要这谈话的走向不会带来他选修课的变动，就值得他对卢修斯乖巧点头。

    番外四：卢修斯的上进心（卢修斯视角）

    卢修斯·马尔福最近有些烦恼。

    他本该是巫师界过得最舒坦的那类巫师。他有世界上最好的妻子、最争气的儿子，老头子退居二线，他是高贵的马尔福家现任家主。

    他可以一辈子躺平在钱堆上的。他可以每天扔着金加隆听响儿玩。

    可是，这有什么意思？马尔福家不出纨绔子弟，马尔福家的辉煌还需要他去延续呢！

    卢修斯·马尔福有自己的上进心。为马尔福家赚取更多的财富，获取巫师界更高的地位，攫取各行各业更多的话语权，这就是他每天从床上睁开眼后需要考虑的事。

    他正值壮年，又家财万贯，不管有什么大江大河挡了他的道，他多半都能用金加隆把那些沟沟壑壑给填平。在觥筹交错中谋取利益，在权钱交易中获得方便，在人心诡谲中施展计谋，一向都是卢修斯最爱的游戏。

    这是他不足为奇的日常，也是大多数巫师求而不得的鸿运。

    按理说，这不断前行、顺风顺水的人生该长长久久地持续下去，没人能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世界的中心就该是他。然而，最近总是有些事情跳出来破坏他的心情。

    自己挖空心思投放到霍格沃茨的黑魔法日记本，非但没有激起什么实质性的水花，还让他在校董事会里的席位差点变得岌岌可危。所幸儿子总算机灵了一回，知道写封信回来告知霍格沃茨的情况，加上西茜敏锐地提出了建议，让他有惊无险地把自己从这整件事中摘了出来。

    ——而那个把鼻子在他家到处伸的亚瑟·韦斯莱，屁股下的位子依然坐得稳稳当当，一如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不负责任、疯疯癫癫的校长。

    而后，在些微的沮丧中，他又猛然发现，自家不省心的傻儿子之所以能得到这样多的内幕，很可能是因为，他与那些格兰芬多过于频繁地混在一起，这令他十分担心。

    卢修斯沉浸在一种左右为难的境地里：

    一方面，他知道德拉科做得没错。他需要接近哈利·波特这个男孩，把这个可能会有非凡魔法天赋的纯血家族的后裔牢牢笼络在手里。哈利·波特，他连黑魔王那本诡异的日记本都能消灭，显然还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另一方面，他不能忽视一个冰冷的事实：德拉科是与亚瑟·韦斯莱的双胞胎儿子合作，才抓住小矮星彼得的。

    亚瑟·韦斯莱，这个不安好心的纯血叛徒，正在拼命让自己的儿子们环绕在波特身边。鉴于他们都是格兰芬多，这件事简直不可避免，想要与波特打好关系的德拉科，也毫无意外地要与韦斯莱家的那群野地里跑的孩子打交道。

    双拳难敌四手。假如儿子因为父辈的原因，被那群孩子欺负，他非要跑到霍格沃茨找那些孩子算账不可；然而，另外一种细微的可能性更令他无比担心，假如儿子没有跟韦斯莱家的孩子走到对立面，反而成了朋友，那么，马尔福家会步布莱克家的后尘吗？就像那个纯血叛徒西里斯·布莱克，被几个格兰芬多的朋友带到坑里去，与家人断绝关系，离家出走？

    目前，一切还算可控。德拉科既没有盲目地表现出对韦斯莱家孩子的特别好感，也没有愚蠢到与他们在学校里斗殴。他似乎非常妥善地处理了与韦斯莱家孩子的关系，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里。

    甚至于，他竟然能够立功，拿到了梅林勋章。

    刚得知消息的那几天，卢修斯去魔法部的时候，走路都带风了。

    亚瑟·韦斯莱……要不是他的两个儿子主动配合德拉科，交出了那只老鼠，他铁定会遭殃的！让一个阿尼马格斯在他家潜伏了十来年，听听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德拉科呀！这孩子还是有些天真，不懂人心险恶，也不知道霍格沃茨隐藏着多少危险。偏偏父亲还向着德拉科，总是觉得他会大有出息，对德拉科往往抱以过于宽容的态度——他以前做父亲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人！

    以阿布拉克萨斯的纵容程度，德拉科多半会被宠坏。可这孩子丝毫没有被惯坏的迹象，他懂事得简直不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

    卢修斯偶尔会觉得自己像是个瞎操心的啰啰嗦嗦的老祖母一样，这令他感到十分憋屈。

    最后，还没等他把儿子的梅林勋章看够呢，彼得·佩迪鲁就从阿兹卡班出逃了。

    德拉科会不会遭到他打击报复？卢修斯面上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内心深处却有些紧张。

    任何一位家主都会对自己子嗣的安危而感到紧张的。

    最后的最后，他竟然发觉了自己妻子的不对劲。她漂亮的面孔上笼罩着一层阴影，这件事比那些所有的事加起来都令人不安。

    西茜就该安安稳稳地喝着她所钟爱的茶，在图书馆举办她喜欢的沙龙，戴着最有品味的珠宝，傲气十足地面对所有人。

    她怎么能天天闭门不出，像只惊弓之鸟，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担忧儿子的安危呢？

    现在，她甚至还逼到卢修斯头上，非让他学什么阿尼马格斯。

    “都多大年纪了，还玩这些花样？”他转头看她，不解地问出这句话，成功收获了西茜的一声冷哼。

    纳西莎猛地揪着他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衣领，把他压在墙上，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隐约的鸢尾花的味道。她迷人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红唇轻启，有一股令人心悸的美。

    他不知所措地抓着两边的墙壁，蛇头手杖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她红润的嘴唇离他越来越近了，卢修斯喉头动了一下，已经忘记了这是人人都可能路过的马尔福庄园的走廊。

    “我没开玩笑。赶紧学！”卢修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凑近他的脸，那双红唇贴近自己的耳朵，以往清脆冷淡的声音变得诱惑，“什么时候变出来，晚上才能来我房间找我。”她侧过脸，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而后像一只高傲的天鹅一样翩然离去。

    “等等！茜茜，这可能得花好几年呢！能不能宽限宽限？”卢修斯微红着脸冲她的背影嚷嚷，生平第一次感到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