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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哑口无言

    第一百四十章阿不思哑口无言

    从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德拉科并没有急着往楼下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走。

    相反,在逐渐垂落西山的日暮里,他顺着楼梯慢慢向上攀爬,心中一直苦苦思索着有关邓布利多教授的一切。

    毋庸置疑,邓布利多从来都是一个伟大的巫师。

    但是,一个伟大的巫师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完美的巫师。

    德拉科不相信完美。重生归来,他已经剥掉了对于某些“权威人士”的敬畏之心,更惯于用某种置身事外的角度来看问题。

    这无疑会使他的观点缺乏情感的灌溉,某些时候显得格外冷漠、甚至冷酷;可相辅相成地,他获得了某种东西——某种相对的客观。

    以德拉科的冷漠视角来看,如邓布利多这样叱咤巫师界的人物亦有其缺点:

    他过度自信——某些时候甚至是自大的。德拉科曾劝他多注意火焰杯的动向,他却不以为然,认为自己施了魔法就万无一失;他对假穆迪教授盲目信任,差点酿成大祸。

    他对弱者的喜悲熟视无睹——即便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也疏于去用。他把哈利送到那样糟糕的麻瓜家庭遭受虐待,而非找一个靠谱的巫师家庭对哈利进行抚养。姑且不论哈利对于魔法世界知识的可怕匮乏程度,单听听那些麻瓜们曾对哈利所做的愚蠢的事吧!

    哈利能善良勇敢、心智健全地长大,没变成性情暴虐的反社会人格,已经令德拉科感到非常惊奇了——如果是他听到任何人侮辱自己的父母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能对那些刻薄的麻瓜们做出什么来。

    邓布利多还有一些护短和任人唯亲的嫌疑在。姑且不论他偏爱哈利、偏心格兰芬多、为狮院疯狂加分的事实,他雇用海格作为保护神奇动物课教师的行为算不上是完全理性,任谁都能看出来,格拉普兰教授更适合这个职位。

    也许并不单单是任人唯亲。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迈开长腿,边上楼,边思忖:给予海格教职也许是邓布利多拉拢巨人群体的一种手段,就好像他愿意格外照顾卢平——多半是看中了他狼人的身份。

    可卢平不一样!他除了每个月“毛茸茸的小问题”以外,毕竟还算是个负责任的教授。他是会教学生的,也会启发学生;而海格的教学方法,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原本德拉科只是对邓布利多小小腹诽,并不十分在乎诸如此类的问题。

    在一个斯莱特林眼里,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人,适当玩弄权术、拉拢某些群体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邓布利多没点心机和手段,才真的会让斯莱特林们所看不起。

    可是,他不该把恶心的试探手段运用到赫敏身上!这触碰到了德拉科的底线。

    作为一个原本就习惯于从阴暗角度思考问题的人,德拉科比任何人都能品得出这种试探背后带来的恶意。

    他对此丝毫不能容忍,并且对邓布利多满怀愤怒。

    他指定赫敏作为克鲁姆的珍宝,这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德拉科猛然想起了前世赫敏所遭遇的一切。

    他不否认丽塔·斯基特的报道对赫敏有着致命性的打击,可假如赫敏不是克鲁姆的珍宝,那些污蔑将如无源之水,根本无从谈起;人们似乎都看不见这一点,看不见这一设置所起到的推波助澜甚至拨弄人心的可怕作用!

    这个糟老头子,他从来就不安好心!前世是,今生也是!他从来没有以赫敏的角度考虑过问题的严重性!

    亏他还曾在某一瞬间认为邓布利多教授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信的!

    到头来,却被他给摆了一道!

    德拉科面色冷若冰霜地朝校长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的低气压吓坏了不少低年级的学生——决定今天务必将此事做个了断。

    邓布利多校长室门口的滴水嘴石兽最爱对那些求见校长的人重复一句话:

    并不是谁都能对邓布利多这个一校之长想见就见的,你可不能指望他一直都在霍格沃茨待着不动。

    可德拉科很幸运,邓布利多教授今天意外地悠闲。

    事实上,当德拉科推开校长室大门的时候,这位校长正坐在放满糖果包装纸的办公桌后面乐陶陶地品尝蜂蜜公爵糖果店所寄来的大蟑螂堆的新品——甚至盛情邀请德拉科也来几个试试——这种特别的饮食偏好令德拉科感到无语至极。

    “德拉科,你真不来点儿吗?”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

    “邓布利多教授,显然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起码比蟑螂堆重要许多。”德拉科嘴角抽动地说。

    “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能让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去享受浪漫的爱情,而来跟我这个老头子闲聊,”邓布利多悠然自得地看了一眼身后晴朗的天气,“我听说今天麦格教授的心情不太好。”

    “您的眼线倒真是遍布霍格沃茨的四面八方。”德拉科冷笑一声,“我猜,霍格沃茨的肖像画都不是平白无故被摆放在各个墙壁上的吧?”

    “只是在一些特殊的教室和走廊,我们会重点看顾一下。”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可以高兴地告诉你,大多数的肖像画是无忧无虑的,它们没有承担多少繁重的工作。”

    “那么,大概已经有画像告诉您,我正冲着校长室走来了吧?”

    “哦,确实,他们说你急如星火地朝这边赶过来,我还以为你是来加入我的蟑螂堆品尝会的呢。”邓布利多的眼睛里闪着诙谐的光。

    “请允许我为您不切实际的想象力鼓掌喝彩一番。”德拉科冷冰冰地说,“您猜错了。我来拜访您,是想来确认一件事——让赫敏当克鲁姆的珍宝是您出的主意吧?”

    德拉科没有出卖斯内普教授。他用了一种试探性的问法,尽管他早已确认这问题的答案。

    “哦,说到这件事,你得承认,一个非常精彩的选择,不是吗?”邓布利多兴致勃勃地挥舞着手里的蟑螂堆——引得他身后肖像画里皱着眉头的菲尼亚斯·布莱克校长嫌恶地用手在自己鼻子面前扇风。

    “我并不认同这个选择。选择珍宝的标准是什么?她甚至都不是克鲁姆的舞伴!选她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必要?”德拉科试图在嘴角保持礼貌的弧度,笑意却未曾进入眼底。

    “非要深究的话,这算是出于我个人趣味的测试。只是没想到,结果会大大出人预料,堪称惊喜。”那双蓝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意犹未尽地看着德拉科。

    “并非惊喜,而是惊吓。我认为这恶趣味的测试没有任何必要。您完全可以选择克鲁姆自己的舞伴作为人质。”德拉科冷冷地说。

    “克鲁姆对自己的舞伴并不在意。除了参加舞会以外,他再也没跟那位女生说过话;相反,他经常去图书馆找格兰杰小姐,他对她很感兴趣,不是吗?她恐怕是他来到霍格沃茨以后最感兴趣的人。”邓布利多和缓地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假如我们不把她放下去,恐怕只能拴一只金色飞贼在湖底下了——没人会喜欢这种冷冰冰的珍宝的——它不如格兰杰小姐更鲜活生动。”

    “起码我们不会担心金色飞贼被人留在黑湖底的命运。”德拉科说,“我猜没人救它,它也会自己飞上来。”

    “我没想过克鲁姆会出意外,一切原本都被安排得很明白。”邓布利多遗憾地说。

    “是啊,您只是没想过。您没想过她自己孤零零地留在黑湖底,没人来救她,会是何等感受,对吗?”少年灰色的眼睛里酝酿着漩涡。

    “德拉科,别犯傻了,我们不会让她出事的——绝对没有危险。催眠咒保证了人质们对身边的环境一无所觉,他们甚至都没机会害怕;人质们还被施加了相当多的保护咒、保暖咒等等,没有身体上的伤害;他们仅仅需要被勇士们营救,一出水面就会醒来;就算没人来营救,时间一到,人质依然能被人鱼们送上岸来的。”邓布利多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蟑螂堆,总算拿出了一点耐心来,向面前释放怒气的少年解释。

    哪知,这少年听了解释,反而更气愤了。

    “然后呢?人们该怎么看她?被克鲁姆所遗弃的人质?无人问津的所谓珍宝?”他压抑着怒火问。

    邓布利多抬起眼皮看他,表情微微惊讶。

    “您可曾想过,霍格沃茨有多少克鲁姆的狂热女粉丝会嫉妒这件事?整个魔法界,又有多少丧失理智的粉丝会在意克鲁姆的珍宝是谁?一旦她被遗弃在湖底,无论处于什么原因,都会被扭曲成一种对她最不利的流言。”德拉科冷如寒冰的眼睛里迸发出了火光,他咄咄逼人地问,“您可曾想过,人们对她会如何落井下石?您可曾了解过,那些闲言碎语甚至嘲笑、挖苦、诽谤,对一个15岁女孩会有什么影响?”

    这些问题,德拉科早就想问了。前世他就曾耿耿于怀,今生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女孩在进入黑湖的那一刻,已经注定要面对一场充满流言蜚语的不利局面。无论克鲁姆救她还是不救她,都会招来大量的非议。

    她被救了,她或许会被恶意解读为游离在旧爱哈利与新欢克鲁姆之间的“Scarlet Woman”;她不被救,她或许会是被哈利和克鲁姆双重抛弃的无人问津的珍宝。

    假如哈利没那么高尚,假如哈利遵循了比赛规则,只救了一个人质就赶紧回游的话,该怎么办?

    重活一世,德拉科当然了解哈利的高尚品格;可是,对于其他从未经历过这件事的人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考验。首先救助了罗恩的哈利,会不会多此一举再救助其他人,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是未知的。

    也许邓布利多的测试,从来不只是针对德拉科,更多的是在针对哈利。

    瞪着邓布利多的时候,德拉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回头看看,首先到达湖底的哈利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险恶选择啊:刚刚同哈利闹完别扭的失而复得的好友罗恩,永远用智慧和头脑去支持他的好友赫敏,求而不得的暗恋对象秋·张——也许这次拯救会改变一切感情走向,因为媚娃血统而对男孩们格外有吸引力的加布丽·德拉库尔。

    也许邓布利多想看看哈利会首先选择谁,看看哈利在绝境中的品质,看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人生选择;可为什么要拿无辜者的悲喜去买单,拿脆弱敏感的青春期孩子的心去随意刺痛?

    “有人只在意勇士们内心的抉择,想要看看这抉择背后的深意;可谁在乎那些人质们的想法——他们愿不愿意做这个人质?”德拉科愤愤地问,“或者说,他们怀着对您的信任,天真地答应做人质的时候,可有人为他们考虑过那些后顾之忧,可有人为这场愚蠢的比赛结果所导致的风暴而善后?”

    有谁真正为赫敏考虑过?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非一个冷冰冰的物件,可在三强争霸赛的裁判面前,她可曾有机会、或者有权利对“成为珍宝”这件事说一声“不”?

    然后,在经历了这强加于身的一切,邓布利多这个轻描淡写的拨弄风云者,打算让她独自承受这不负责任的选择所为她带来的滔天巨浪吗?

    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没想到,自己会对德拉科·马尔福这个斯莱特林少年的质问哑口无言。

    阿不思的确忽视了这个问题。

    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他需要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的母亲没机会告诉他,他的妹妹也没机会告诉他。

    妹妹阿利安娜一直很乖巧,从没拿这类青春期少年少女的苦恼烦扰过他。

    对于三强争霸赛,作为承接比赛的院校校长,阿不思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怎么可能对任何事都事无巨细,考虑周全?

    关注勇士人质的想法,对他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相比而言,阿不思更关心的是比赛呈现效果上的精彩程度,还有这效果背后所能达成的某些目的。

    是的,阿不思得承认,他目之所及处太过远大,以至于经常性地忽视眼前的苟且——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乎这些。

    面前的斯莱特林少年就在乎,而且很在乎。

    满室寂然。

    连那只凤凰都嗅到了一股惨淡的激烈情绪。它把头缩在自己的翅膀底下,打定主意不掺和他们的死亡性讨论。

    德拉科依然直视着邓布利多。他曾怀揣着深重的负罪感,不敢与邓布利多独处、也不敢细看他,可现在,由于赫敏而勃发的怒气把他这毛病给治好了。

    他固执地直视着邓布利多,用一种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态度等待着对面那位老人的回答。

    过了许久,邓布利多温和的声音响起,“你不能指望一个老头子什么事都能做到面面俱到啊——”

    “如果您做不到,起码可以不要把手伸得那么长。”德拉科冷哼一声。

    “我想,你今天的怒气,多半是因为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决定转移话题,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你很在意她吧?”

    “所以,这就是您把她设置为人质的目的之一?看看我在不在意她,又会做何反应?”他尖锐地说,“满意了?看到了什么?”

    “你的反应令人印象深刻。”邓布利多说,“我看到了你的真诚。”

    德拉科冷笑一声,“顺便也看了哈利的反应,是不是?”

    “这话又从何谈起?”邓布利多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问,微笑着。

    “邓布利多教授,没人喜欢做那个被挑剩下的人,即使是朋友之间。”德拉科冷硬地说,“哈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罗恩作为自己的救助对象。你觉得她会怎么想——她不会失落吗?”

    “喔。”老人的语气停滞了一瞬,“我只是想看看——”

    “您只是想看看,谁对哈利更重要!这种令人作呕的选择!”德拉科说,“您从没考虑过选择者面临这种情况该多绝望,正如您没考虑过被放弃者面临这种情况该多失落,是不是?”

    “你竟然可以为格兰杰小姐想到如此地步?”邓布利多忽然笑了,他感兴趣地问,“格兰杰小姐对你这么重要吗?”

    “把学生当作试探感情的棋子——”德拉科想起赫敏谈起邓布利多时的表情,忽然替她感到不值,“被这傻女孩一直热烈地称颂着的、甚至一直无比信任着的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您不觉得羞愧吗?”

    “对我这个老头子宽容一点吧,”邓布利多缓下声音来。他的眼神飘得很远,“我没考虑到那么多,我的做法——无论对错——没有恶意。理解理解我吧,上了年纪的人总想旁观一些朝气蓬勃和青春活力的东西,这会让人忘记自己的暮气沉沉的。”

    “随便您怎么说——我不在乎。只是,请您对我保证,别再动她了。”德拉科厌烦地说,内心透出一股疲惫来。

    “两年前,你也曾向我要求保证,字字句句言犹在耳,那时候是为了你的父母。”邓布利多探究的目光就像一块失控的雷达一样闪烁不止,“这次是为了你的——”

    “请您对我做出保证。”德拉科顽固地说,不肯再接别的话茬。

    “我保证。”邓布利多遗憾地耸耸肩,像是失去了人生一大乐趣。

    “那么,某一天,您会用她来要挟我吗?”德拉科放弃了斯莱特林式的谨慎,他已经被心中这个问题折磨到五内俱焚。

    斯内普教授言辞中的某种意味令他不安。因此,他选择用格兰芬多式的大胆直白态度来提出这个问题,就像赫敏常常做的那样。

    阿不思叹了一口气。一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往往会从幽默的角度来诠释这一切,比如哈利的朋友罗恩·韦斯莱,他对“成为人质”这件事感到与有荣焉般的自豪,而很少细究这背后的深切含义;可他瞒不过一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他们总是能迅速地从最负面和最深刻的角度去理解问题,绝不会认为这是一场玩笑。

    最要命的是,他或多或少也存了一点斯莱特林们所理解的试探意思——虽然只有一丁点儿——这无可否认。

    阿不思能感受到这句话里的锋利语气。这说明了一点,德拉科·马尔福对赫敏·格兰杰极其重视,甚至超过了他所预计的程度。

    这意味着,他必须认真来回答这个问题——假使他还想争取到这个难缠的马尔福男孩的支持的话。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德拉科·马尔福。”邓布利多罕见地叫了他的全名,而非仅仅是“德拉科”。

    他放低了姿态,对面露警惕之色的少年保持微笑,“要知道,我不是泯灭人性的野兽。我只会尽量去劝说人们,朝着光明的方向前进而已。”

    “我不怀疑您高尚的追求。但我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假使您想牺牲我所在乎的人,去实现您高尚的追求,我绝不会答应,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德拉科面色凝重,直截了当。

    “我尊重这一点。”邓布利多简短地说。

    “很高兴我们说清了这一点。”德拉科高傲地说,“感谢您的尊重,邓布利多教授。”

    他用无可挑剔的姿势对邓布利多行了礼,没有再看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了校长室的大门。

    这天夜里的天文课内容有些无聊。

    高耸的观星的天文台上,三月末的夜风呼呼作响,透出一股沁凉的寒意,把学生们冻得瑟瑟发抖。

    辛尼斯塔教授的声音都快被风刮散了,她扯着嗓子要求学生们两人一组,随机观察一颗卫星,并且画出它在一段时间内的运行轨迹。

    “德拉科,怎么样?斯内普教授没难为你吧?”赫敏装模作样地调试着角落里的一架天文望远镜,偷偷凑近德拉科问。

    “还不错。没你想得那么可怕——他对我算得上宽容。”德拉科低头轻吻她的头发——她头发上的香气正顺着风吹到他的鼻腔里——烦闷的心情忽然一扫而空。

    他伸手来帮她扶住沉重的望远镜镜筒,“我倒是担心你,麦格教授没再找你谈个心什么的?”

    “谈心——谈什么心?”

    “比如,劝你远离我这个斯莱特林的坏家伙。听她早前那口气,好像我胁迫你,甚至诱拐你一样。”他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出了这些话,心里却像那镜筒一般沉重。

    “她全无动静。德拉科,别这样想麦格教授,你知道她一向很公正……我猜,她只是太震惊了,所以才有些口不择言。”在凄厉呼啸的风声里,赫敏又凑近了他一点,不安地说,“她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现实……”

    “即使她那样想也没关系,某种程度上……我确实诱拐了你……”德拉科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有点得意地替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掖到她耳朵后面,打量着她的表情——惊讶地发现她的嘴唇正在泛白。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敏锐地问。

    “没事。”她冲他笑了笑。

    “没事个鬼,你的脸都开始发白了!”他担忧地注视着她,用手触了触她的脸,“还这么凉!”

    “真的没事——”赫敏心烦意乱地说,身体因为一阵猛然吹过的高塔朔风而微微颤抖。

    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严厉的逼问、训斥甚至惩罚,还不想让他知道!

    德拉科的心头顿时涌出一股怒气,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单身教授们,就不能让他俩自己待着吗?

    “行了,你都已经发抖了。跟我说说,麦格教授究竟对你说了什么?她威胁你了吗?”他紧皱着眉头,把赫敏的肩膀扳过来,严肃地直视她的眼睛。

    “不,真的没有!她没对我说什么!我只是,只是——”赫敏支支吾吾地说。

    怀着某种羞涩,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她看到德拉科那双灰色的眼睛马上就要出离愤怒了,深知这个问题她避无可避。

    她感受着德拉科双手扶在她肩头的温暖,冰凉的脸上终于泛上了点红色。

    她垂下眼睛,小声在他耳边说,“只是我生理期到了。”

    “哦——”德拉科的恼怒表情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二万分的不知所措。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耳根迅速变红,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和滑稽,“是这样啊,我没想到——”

    当然,她已经是个窈窕少女了,她当然得经历生理期这件事。

    女孩子的生理期——从前世到今生,对德拉科·马尔福来说都是新的课题。

    他倒是见过潘西在公共休息室里把这件事嚷嚷得人尽皆知的鬼样子,她那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布雷斯,我快疼死啦!三秒钟之内过来抱我,否则我就要发脾气了!”

    显然赫敏不是这样外放的性格,她很羞涩,也很不安。

    她不习惯主动说出自己的诉求——她不习惯依赖任何人——只要她能独自挺过去,她就不会想要麻烦别人。

    这习惯可不好。他想被她依赖着,而不是隐瞒着。

    德拉科想要帮助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碰她,该不该用手去给她暖和暖和肚子,还是该直接给她一个拥抱。

    面对着女孩垂下的眼睛,他手忙脚乱起来,“我——该做些什么?你——你觉得疼吗?”

    “啊,现在不太疼。”赫敏红着脸小声抱怨,“我有点怕冷,怕风。这里的风太大了——”

    “的确。”德拉科迅速转过身,将后背对着他们附近的风口,试图替她挡点风。

    然而,在这四面透风的天文台,他那点遮挡简直是杯水车薪。他看着她依然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和虚弱的面孔,眉头深深皱起。

    德拉科抿着嘴环顾四周:辛尼斯塔教授已经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了,其他的同学们则在风中凌乱,忙着观测星空;为了方便学生们更清晰地观星,天文台的光线总是很昏暗,而他们又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赫敏,来我怀里。”德拉科打定主意,张开手臂,“我给你暖和暖和。”

    “不!”赫敏小声说,紧张地四下打量着,“我们还在上课,德拉科!我们上午才被麦格教授抓住,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就抱一会儿。等风小一点,我就松开。”德拉科用轻柔的语气哄她,“我保证,没人会发现的,我会帮你留心周围的动静。”

    赫敏犹豫了。

    她知道这样在课堂上搂搂抱抱是不对的,可凉风吹到小腹上的感觉糟糕透顶;而且,她今天的确比往常脆弱,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她确实隐隐期待着一个安慰的拥抱。

    “来吧,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少年手指灵活地解开自己巫师外袍的扣子,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给我一个履行男朋友职责的机会吧。”

    “男朋友”这个词大大取悦了赫敏。

    她不再犹豫,像一只灵巧的雏鸟,自投罗网地飞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温温热热的,薄款毛衣上带着她所喜欢的味道。赫敏用胳膊绕着他的腰缠了一圈,紧紧贴住了他,一股暖洋洋的惬意之感逐渐从身上蔓延到她心里去了。

    她试探着把头轻靠在他肩膀上,从她视线的角度能看到他红透的耳朵,以及左耳前的小痣。她感觉到,他正忙着把他那件巫师外袍的前襟罩在她的后背,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

    然后,他的手覆盖在她后腰的部位,轻轻揉着她。

    没过多久,手掌的热力就透过衣服传递进来,让她忍不住满足得叹气。

    “舒服点了吗?”德拉科揉了一会,悄悄问。她扑进他怀里的身体某处又香又软,让他想起了晚餐吃的云朵舒芙蕾蛋糕——令人心生欢愉;她被抚摸的部位娇柔纤细,令人心生怜爱。

    他简直不想松开她了。

    “很舒服——很喜欢——”赫敏的语气里透出了愉快的情绪。

    他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冰凉的夜风被阻隔在他们的世界之外。她充实地搂住他,小腹一点都不觉得凉了。他的手还在不停地抚慰她,这令她心里快活极了。

    一群星星在他们头顶闪着幽昧的光。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互相拥抱。除此之外,一切似乎都离他们远去了。

    赫敏渐渐放松了。她把重量逐渐都压在德拉科身上去了。她像骨头还没长硬的小奶猫那样软趴趴的,任由他揉来揉去。

    “你不累吗?我重吗?”女孩哼哼唧唧地问。她迷迷糊糊地蹭着他的脖颈,温暖和舒适感让她变得困倦。

    朦胧间,她听见他轻轻地笑了,“我不累。你轻得像阵风。我喜欢这样搂着你,让我觉得,你完完全全是我的。”

    “我本来就是你的。”她懒洋洋地反驳他,又加了一句,“你也是我的。”她孩子气地把他抱得更紧了。

    “好吧。我是你的,我永远都是你的。”耳边传来少年含笑的低语,赫敏轻吸了一口他的雪松气息,慵懒地随他一同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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